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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英雄传-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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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理之事,真莫名其妙!”
  苏玉琪冲著桑半亩嫣然一笑,道个万福,眼波如钩,简直比满厅弯刀还要令人目眩几分。
  桑半亩不禁有点呆了,唔唔唱道:“休道是转星眸,上下窥,恨不得倚香腮,左右偎。
  便锦被翻红浪,罗裙作地席,既待要暗偷期,咱先有意……“
  忽一眼瞟向她腰际,不由得哈哈一笑,苏玉琪立刻满脸飞红,啐了他一口。
  秦璜只当他俩竟公然调情,直气得五官皆抖,喝道:“姓桑的,滚远点!”
  飞身一剑,迳劈桑半亩头顶。
  桑半亩连忙笑著避开。
  “什么节骨眼儿上,还好捻酸?”
  翻身两枪,又剌穿了两名敌人,身形陡起,直向厅外杀去,边又唱道:“我打你这□敲材,直著你皮残骨断肉都开……”
  苏玉琪暗里伸手在秦璜大腿上捏了一把,斜睨著眼嗔道:“真是个醋□子!”
  抖动长剑,拚命冲突。
  两堡人马并力杀了半日,好不容易来到堡后空地之上,却听马必施悠悠笑道:“鬼门关可更近了!”
  把手一挥,墙头、村后、各房房顶,顿时闪出了数千名弓弩手,密密麻麻的镔铁劲箭,树丛般对准了场上这一小撮人。
  二堡堡众不由凉了半截,怔立当场,动弹不得。
  桑、秦二人心中想法却都一般:“明明布下了这么多人,为何岳翎刚才竟未受到丝毫拦阻?显然姓马的和他暗中勾搭,想把咱们杀得寸草不留。”
  两人迅速互瞟一眼,都希望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脱身之策,怎奈面面相对,俱是一片茫然之色。
  但见马必施手臂向下一压,喝道:“放!”
  不少堡众已闭目等死,却听另一个声音道:“停!”
  敌我双方俱皆一愕,转目望去,只见发话之人竟是“铁面无私”马功。
  四周数千名弓弩手全为二十左右,年轻一代的“飞镰堡”徒,当即“啪”地齐将箭头指向地面。
  马必施这可笑不出来了,斥道:“你干什么?”
  马功连理都不理他,迈动沉稳的步子,走上前来,面色异常肃穆,精眸略一扫视二堡人马,沉声道:“家父年岁已高,难免有点糊涂,谨代表家父向各位致歉!”
  马必施怒得面皮发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桑、秦二人则大感意外,又被这年轻人的气势给牢牢震住,楞嘴楞眼的现出奶娃娃般痴呆的神情。
  马功微微一笑,又道:“本堡从不做亏心之事,今日一会确属愚蠢可笑,实因本堡之领导阶层已然老朽昏庸之故,但本堡数千名弟兄,多半仍是通晓大义、明理知耻、铁铮铮的好汉,决不至于昧著良心瞎搅。”
  一扬首,喝道:“开门!”
  把守堡门的堡众,立刻从另一边传来一声整齐的“是”。
  马功再朝众人抱了个四方拳。
  “各位请吧。简慢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秦璜回过神来,瞥了瞥马必施,轻笑道:“好个‘铁面无私’,真乃犬父虎子,意外啊意外!”
  迳向马功还了一礼,率领堡众绕过大厅,上马出门而去。
  桑丰亩也瞅著“公平大侠”,哼笑了几声。
  “岁月不饶人,后浪推前浪,该退的时候就乖乖退下来吧,恋栈个什么劲儿?”
  桑梦资与“中条七鹰”更杂七杂八的发话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贼又贼得不漂亮,尽让人看笑话!”
  嘴上骂得凶,脚下可不怠慢,乱烘烘一齐涌出了堡门。
  这两帮人马一走,整座“飞镰堡”立即陷入一片僵硬的沉寂之中。
  马必施、“飞镰四雄”以及百余名中年堡众,仍然不可置信的瞪著眼睛;马功和那群年轻堡众则怀著恶意的沉默,静静瞧著自己的长辈。
  雪花不知何时又统治了天空,“悉悉嗦嗦”的落在众人头上,更落在众人心上。
  只听得桑半亩的声音远远从堡外传来:“呀!俺向著这迥野悲凉,草己添黄,色早迎霜。犬褪著毛苍,人搠起缨枪,马负著行装,车运著□粮,打猎起围场。他他他伤心困愁城,我我我携手上河梁……”
  拌声渐渐消逝,堡外群豪也早散了。
  朔风如刀,在人与人的缝隙之间切来割去,卷起雪花,将每个人都隔离成一座小小的孤岛。
  马必施终于吐出口气,慢慢向四周瞥了一转,最后才盯住马功,又和和气气的笑了起来。
  “一直都是你在捣鬼,很好啊……”
  倏然进身,一掌击向他前胸。
  马功毫不闪避,背著手,脸上居然浮起了揶揄的笑容,彷佛早就算准了马必施这一掌必定会及时煞住一般。
  “爹,你老了。”
  马功微摇一下头,迳自转向堡众吩咐:“半个时辰之后,前厅集合。”
  冷冷瞪了“飞镰四雄”一眼,又添上句:“每个人都要到。”
  再也不看马必施,踏著沉稳矫健的步伐,“沙沙沙”直朝左首行去,三拐两弯,来至一间又矮又破的土屋之前,先两快两慢的扣了四下门,方才举步迈入。
  屋内也和堡中其他房间一样简陋,除了一床一桌一椅之外,别无他物。
  马功横过房间,拉开桌子,朝墙上一推,竟现出一道暗门,迎面冲来一片金银宝光,映得他整张脸恍若上了彩釉。
  一个沙哑尖躁的声音紧紧传出:“快进来!”
  马功应了声“是”,踏入秘室,随手将暗门关上。
  只见室内壁嵌琉璃,地铺青玉,顶缀明珠,桌镶螺钿,比皇官还要华丽得多。
  闭个弯,进入里间,珠宝光华愈显熠冽,连搁在角落里的马桶都为黄金所铸。
  靠北一张龙凤大床,五彩苏绣帐幔低垂,隐约露出一角红缎龙凤大炕褥,一名又瘦又干,头顶童山濯濯、半根毛也不生的家伙正盘腿坐在床上。
  马功趋前行了一礼,口道:“娘,大事已成了一半,莫要担心。”
  此人竟是马必施之妻,马功之母昔日以美丽名噪江湖的“千面罗刹”何翠。
  只听她“嗯”了一声,随又剧烈咳嗽起来。
  马功恭恭敬敬的在床前紫檀木椅上坐下,问道:“娘,伤风啦?”
  何翠摸了摸光溜溜的头皮,满布皱纹瘢痕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笑意。
  “没有头发实在讨厌,一到冬天就容易著凉……咳咳,老喽!”
  又干嗽了一回,目光如同毒蛇一般游出帐来。
  “一切都还顺利吧?”
  马功点点头道:“虽被两个半路冒出来的笨和尚搅和了一阵,总算未伤大局。”
  何翠甚是开心,笑得喉咙直打结。
  “老杀才还没被气死呀?命倒真长!”
  马功微微一哂。
  “人说‘魔佛’岳翎如何诡计多端,精明强悍,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不知大家为什么都这么怕他?”
  何翠尖笑道:“姓岳的本来就没有什么了不起,那几个老杀才自己不中用,才把姓岳的说成比天还大……”
  马功却又道:“但那厮的身手确实高强,依孩儿之见,当今之世,他纵非第一,定数第二。”
  讲到这里,忽然顿了顿,眼望地面,迟疑著道:“今日本可射他个万箭攒心,结果却轻易把他放掉,难保他日后不成大患……”
  何翠狠狠呸了一口,嗓音愈发尖锐,扎得四壁琉璃“嗡嗡”响。
  “功儿,你还搞不清楚?眼下的大患不是岳翎,而是你爹那个老杀才!你想想,老杀才的计策如果成功,他的声望可又会抬高多少倍?等到那时再想去动他,可更难上加难了。”
  把嘴一撇,脸上皱纹都跟著斜向一边,暗灰色的瘢疤一块块都突了起来。
  “老杀才这许多年来还真有点‘公正平等’之心,决计不会把堡主之位传给你,等他两腿一伸,‘飞镰四雄’中的任何一人登上宝座,那还有咱们娘儿两个的存身之地?”
  马功叹口气,又带上了一层忧虑之色。
  “孩儿只怕他势力稳固,目前还扳他不倒……”
  何翠锐声一笑。
  “我叫谁倒,谁就得倒!你只管照著我的话去做。乘他现在威望落入谷底之时,斗垮他简直比斗垮个纸人儿还要容易些。”
  眼珠一闪,又道:“虽说咱们‘飞镰堡’的声誉,也会因此次‘人头大会’而受损,但这可不急,慢慢来,凭你的聪明才智,总有一天可以把其余那两个烂堡消灭掉。”
  马功又点了点头,站起身子。
  “孩子这就去布置,您多歇歇,待会儿我再派人通知您。”
  言毕又行一礼,推开暗门而去。
  何翠吁出一口长气,又把光头摸了摸,撩起帐子,走下大床,察看了一下门户,一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咕咕哝哝的道:“讨厌东西,真够□扭!”
  竟变成了一个年轻男子之声。
  却听何翠沙哑的嗓音笑嘻嘻的在床后道:“厌物,你扮这婆娘,当真不作第二人想。”
  一条浓眉虎目的漠子边说边从帐后走出,正是“魔佛”岳栩。
  又听两人抢道:“这个老大婆当然好扮喽,脑袋也跟我们一样不生毛嘛!”
  铁蛋、好哭鬼紧接著把真的何翠由床后拖出,胡乱往铺上一甩,只见她双眼紧闭,显然已昏迷多时。
  “厌物”无恶哼道:“你们来扮扮看?光会说大话,讨厌鬼!”
  又把自己身上无毛凤凰一样的衣裳乱扯一气。
  铁蛋大剌剌的在桌边坐下,掀开一个七宝盒,把里面的零嘴儿往嘴中直塞,边道:“师父,你的本领可真大,三言两语就使得那‘铁面无私’跟他老子作对……”
  岳翎双眼神光熠熠,每稍一转,就将满屋子的珠光宝气压淡下去,摇了摇头笑道:“他们娘儿两个早就在算计马必施啦,我只打蛇顺棍上而已。”
  做个鬼脸,续道:“若非我早就知道他们会故意放过我,我根本不敢来哩。”
  沉思了一会儿,又叹道:“如今已没有人能够翻倒‘三堡’除了他们自己。”
  “好哭鬼”无哀一偏头道:“‘三堡’到底和你有什么仇?”
  铁蛋这几个月来抱著这个闷葫芦,早已抱得不耐烦了,连忙瞪起眼睛,直勾勾的瞅著师父。
  岳翎拖过把椅子坐下,跷著腿,笑嘻嘻的一瞟他们三个师兄弟。
  “你们可知‘飞镰堡’是谁创建的?”
  铁蛋、无哀、无恶齐声抢道:“自然是‘公平大侠’马必施喽。”
  岳翎笑了笑,道:“天下之人全都以为是他,其实全部错了。‘飞镰堡’本有一个后台大老板”
  三小不禁一愕,又齐声抢问:“谁?”
  第十三回 冲冠一怒为苍生 私心尽露大火并
  岳翎指了指鼻尖。
  “就是我。”
  不等他们惊讶的嘴巴阖上,又道:“‘神鹰堡’本也有一个幕后大老板,那个人也是我;‘金龙堡’可也一样。这三个堡都是我一手创建的,结果却联合起来追杀我,世事就是这么可笑,你简直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家伙们兀自楞了老半天。
  师父的本领远超过他们的想像,使得他们宛若面对一个怪物似的,久久说不出话。
  铁蛋咽口唾沫,忽然一拍手道:“刚才他们说你有一木关于‘第四个堡’的书,是不是你想再弄个‘第四堡’与他们对抗?”
  岳翎□口气儿,苦笑道:“那是我骗他们的鬼话。休说我今生已无精力再搞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勾当,更何况,也还未必搞得出比‘三堡’更强的组织……”
  铁蛋咯感失望。
  “我还以为你真有这么一本书呢……”
  又一转眼珠。
  “对了,韩不群也说你偷了他一本书,还有一把剑。”
  岳翎笑道:“这本书倒是有的,不过那不是韩不群的东西,而是韩不群的老子、我的师父‘白莲’东宗第二代祖师爷韩林儿亲手交给我的镇派之宝。”
  无哀、无恶可还不知他和“白莲教”也有关系,不由大惊小敝。
  铁蛋得意洋洋的道:“师父从前叫做岳不党,是‘白莲’东宗的副教主哩。”
  无恶哼道:“什么党不党,难听死了!”
  岳翎有一刹那间,彷佛跌入了回忆里,但眼神一凝,又清醒过来,悠悠的道:“我是个孤儿,从小被师父带大,他对我一直很信任,简直跟他的亲生儿子差不多。我十一岁那年,朱元璋那个王八蛋扫平了陈友谅、张士诚,便一心想要除掉旧主,自立为帝,于是他派廖永忠来滁州,名义上是接师父去应天府享福,其实却没安著好心。我师父已知在劫难逃,便把天书神剑都交给了我……”
  无恶怪道:“韩不群是他的儿子,为什么不交给他呢?”
  岳翎笑了笑,还未说话,铁蛋已先抢道:“韩不群鼠头鼠脑的,心术不正。我要是他老子,也不会把东西交给他。”
  无哀、无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岳翎又道:“结果不出师父所料,船到瓜步,就被廖永忠派人暗地里凿沉了,师父……
  师父是北地人,根本不会水……“
  语声似乎有些哽咽,脸上反而笑了起来,虎目闪闪发光。
  “朱元璋那个王八蛋!”
  重重的说了一句,作为结尾。
  “好哭鬼”竟听得泪汪汪,两手在面上乱擦,边道:“我师父的师父,武功一定很高……可惜了……哇……”
  铁蛋立刻岔嘴道:“当然高!‘白莲教经’上的功夫,吓!可不比咱们少林寺差多少。”
  一句话听得岳翎也楞了半天。
  “‘白莲教经’上的功夫?你在说什么?”
  铁蛋指著他笑道:“你别装傻!我还晓得那本经是你跟韩不群改的,把‘白莲教’的练功法门全改到了里面去。”
  笔作正经的大咳一下。
  “听著:‘胜者为圣,败者为魔。人生在世,非圣即魔,若无斗心,永堕魔道’…
  …
  “岳翎不禁失笑。”
  这句经文的确是我那时候写的,现在想起来真是幼稚得很。
  “铁蛋老气横秋的道:”当然当然,师父若还执著魔佛之分,如今又怎会号作‘魔佛’?“
  岳翎不知他在“白莲”圆屋中的遭遇,终究不明白他颠三倒四的话语,奇怪的瞅了他一眼,道:“‘白莲教’一向无武术可言,历代门人都只会一些普通的把式而已。但师父蹩脚,徒弟可不一定蹩脚。”
  忽然哈哈大笑,一摸铁蛋脑袋。
  “刚才在堡外那一掌的滋味如何?小家伙,凌厉得紧哪!”
  铁蛋楞了一楞,总算恍然大悟。
  “那个卖面子的就是你嘛!为什么不早说清楚?”
  岳翎笑道:“说清楚了,你还装得像吗?”
  铁蛋不满的唧咕道:“哦,你只怕我装不像,就不怕我把命送了?”
  岳翎道:“那倒不会,你是最适当的探路先锋……”
  无恶点头道:“笨鸟先飞,自古皆然,甘蔗都是从不甜的一头开始吃起。”
  铁蛋才想骂人,岳翎又道:“我事先把你的身世传扬开去,‘三堡’纵然嚣张跋扈,也不敢轻易动你……”
  铁蛋惊得跳起老高,想及“三堡”对自己恭谨的态度,愈发奇怪,急急问道:“我有什么身世?”
  岳翎笑而不答,无恶又抢道:“你爹是鸡蛋,你娘是鸭蛋……”
  铁蛋顺手刷了他一个大巴掌,苦苦追问,岳翎耸耸肩膀,道:“其实我也只是乱猜的,你自己去问彭和尚好啦。”
  话锋一转。
  “你可晓得,为何你最近几个月来功力一进再进?”
  铁蛋一直被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贱骨头神功”,弄得既感奇怪,又隐约有点恐惧,忙道:“我最近一被人打,功力就增强几分,有人说这是什么‘七毒门’的‘吸功大法’,又有人说这是咱们少林寺的‘如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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