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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蝴蝶·剑-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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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上的涟漪已渐渐消失,马方中终于慢慢地转过身,就看到他的妻子正牵着两个孩子站得远远的等着他。那双温柔的眼睛里,也不知道含蕴着多少柔情、多少关切。
  做了十几年夫妻,没有人能比他了解她。
  他知道她已将自己的全部生命寄托在他和孩子们身上,无论吃什么苦、受什么罪,她绝不会埋怨。
  现在他们虽已渐渐老了,但有时等孩子都睡着后,他们还是会和新婚时同样热情。
  他知道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幸运,就是娶到她。
  现在他只希望她能了解他做的事,只希望她能原谅。
  孩子又奔过来,马方中一手牵住了一个,柔声道:“你们饿不饿?”
  孩子立刻抢着道:“饿,好饿哟!”
  孩子们的胃好像永远都填不满。
  马方中微笑着,抬头去看他的妻子,道:“孩子们难得吃宵夜,今天让我们破例一次好不好?”
  马月云顺从地点了点头,道:“好,晚上还有剩下的扯面和卤蛋,我去煮面。”
  面很烫!
  孩子将长长的面条卷在筷子上,先吹凉了再吃下去,孩子们好像无论在做什么事的时候,都能找到他们自己的乐趣。
  只要看到孩子,马方中脸上就不会没有笑容,只不过今天他脸上的笑容看来仿佛有点特别,胃口也仿佛没有平时那么好。
  马月云的手在为孩子剔着鱼里的刺,眼睛却一直在盯着丈夫的脸。终于忍不住试探着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有个老伯?”
  马方中沉吟着,像是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句话,考虑很久,才缓缓道:“他并不是我真的老伯!”
  马月云道:“那么他是谁?”
  马方中道:“他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也是我的父母。若没有他,我在十六岁的时候已经被人杀死了,根本见不到你,所以……”
  马月云温柔地笑了笑,道:“所以我也应该感激他,因为他替我留下了个好丈夫。”
  马方中慢慢地放下筷子,她知道他放下筷子来说话的时候,就表示他要说的话一定非常重要。
  她早已有了准备。
  马方中道:“你不但应该感激他,也应该和我一样,不惜为他做任何事。”
  马月云道:“我明白。”
  马方中道:“你现在已明白,我住在这里,就是要为他守着那地道的出口。”
  他叹息了一声,黯然道:“我只希望他永远都用不着这条地道,本来已渐渐认为他绝不会有这么样一天,想不到这一天毕竟还是来了。”
  马月云垂着头,在听着。
  马方中道:“他既已到了这地步,后面迟早总会有人追来的。”
  马月云忍不住道:“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坐那辆马车逃走呢?”
  马方中道:“因为追来的人一定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无论那两匹马有多快,总有被人追上的时候,何况,他又受了很重的伤,怎么还能受得了车马颠簸之苦?”
  他慢慢地接着道:“现在,就算有人追来,也一定认为他已坐着那辆马车走了,绝对想不到他还能留在这里,更不会想到他居然能藏在一口有水的井里。”
  马月云现在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外面有人的时候叫马车走了。
  他就是要让别人去追。
  马方中养那两匹马,根本就不是为了准备要给他做逃亡的工具,而是为了转移追踪者的目标。
  这计划不但复杂,而且周密。
  马月云长长叹了口气,道:“原来这些事都是你们早已计划好了的。”
  马方中道:“十八年前,就已计划好了,老伯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定会先留下一条万无一失的退路。”
  马月云脸上也不禁露出敬畏之色,叹道:“看来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马方中道:“他的确是!”
  马月云道:“但那口井又是怎么回事呢?他难道能像鱼一样躲在水里?”
  马方中道:“他用不着躲在水里,因为在那口井下面也有退路……”
  马月云道:“什么样的退路?”
  马方中道:“还没有挖那口井的时候,他就已在地下建造了间屋子,每个月我赶集回来,总会将一批新鲜的食粮换进去,就算是在我已认为老伯不会来的时候,还是从不中断。”
  他接着又道:“那些粮食不但可以保存很久,而且还可以让他吃上三四个月。”
  马月云道:“水呢?”
  马方中道:“井里本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
  马月云道:“可是……井里都是水,他怎么能进得了那间屋子?”
  马方中道:“井壁上有铁门,一按机钮,这道门就会往旁边滑开,滑进井壁。”
  马月云道:“那么样一来,井水岂非跟着要涌了进去?”
  马方中道:“门后面本来就是个小小水池,池水本就和井水齐高,所以就算井水涌进去,池水也不会冒出来……水绝不会往高处流的,这道理你总该明白。”
  马月云长叹道:“这计划真是天衣无缝,真亏你们怎么想得出来的!”
  马方中道:“是老伯想出来的。”无论多复杂周密的计划,在孩子们听来还是索然无味。
  他们吃完了一碗面,眼睛就睁不开了,已伏在桌上睡得很沉。
  马月云瞟了孩子一眼,勉强笑道:“现在,他既然躲在井里,只怕天下绝不可能有人找得到他了!”
  马方中沉默了很久,一字字道:“的确不会,除非我们说出来。”
  马月云脸色已发青,还是勉强笑着道:“我们怎么会说出来呢!不用说你,连我都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马方中的脸色愈来愈沉重,道:“现在你当然不会说,但别人要杀我们的孩子时,你还能守口如瓶么?”
  马月云手里的筷子突然掉在桌上,指尖已开始发抖,颤声道:“那……那我们也赶快逃走吧!”
  马方中摇了摇头,黯然道:“逃不了的。”
  马月云道:“为什么……为什么?”
  马方中长叹道:“能将老伯逼得这么惨的人,怎会追不到我们呢?”
  马月云全身都已发抖,道:“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呢?”
  马方中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有说。他已不必说出来。
  他只是默默地凝视着他的妻子,目光中带着无限温柔,也带着无限悲痛。
  马月云也在凝视着她的丈夫,仿佛有说不出的怜惜,又仿佛有说不出的敬畏,因为她已发现她的丈夫比她想像中更伟大得多。过了很久,她神色忽然变得很平静,慢慢从桌上伸过手去,握住了她丈夫的手,柔声道:“我跟你一样已过了十几年好日子,所以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绝不会埋怨。”
  马方中道:“我……我对不起你。”
  这句话在此刻来说已是多余的了,但是他喉头已哽咽,热泪已盈眶,除了这句话外,他还能说什么?
  马月云柔声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一向都对我很好,我跟你一起活着,固然已心满意足,能跟你一起死,我也很快乐。”
  她不让马方中说话,很快地接着又道:“我跟了你十几年,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现在,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马方中道:“你说!”
  马月云的眼泪忽然流下,赧然道:“这两个孩子……他们还小,还不懂事,你……你……你能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
  马方中扭过头,不忍再去瞧孩子,哽咽着道:“我也知道孩子无辜,所以他们活着的时候,我总是尽量放纵他们,尽量想法子让他们开心些。”
  马月云点点头,道:“我明白。”
  她直到现在才明白,她的丈夫为什么要那样溺爱孩子。
  他早已知道孩子活不了多久。
  对一个做父亲的人说来,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悲惨的事?
  马月云流着泪道:“我现在才明白,你一直在忍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马方中咬着牙,道:“我一直在祈求上苍,不要让我们走上这条路,但现在,现在……我们已没有别的路可走。”
  马月云嘶声道:“但我们还是可以打发孩子们走,让他们去自寻生路,无论他们活得是好是坏,无论他们能不能活下去,只要你肯放他们走,我就……我就死而无怨了。”
  她忽然跪了下来,跪在她丈夫面前,失声痛哭道:“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只求你这件事,你二定要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
  马方中很久没有说话,然后他日光才缓缓移向孩子面前那个碗。碗里的面已吃光!
  马月云看着她丈夫的目光,脸色突又惨变,失声道:“你……你已……你在面里……”
  马方中凄然道:“不错,所以我现在就算想答应你,也已太迟了!”
  世上是不是还有比地狱更悲惨的地方?
  有!
  在哪里?
  就在此时,就在这里!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老伯睡在床上,所以凤凤只有坐着。
  椅子和床一样,都是石头做的,非常不舒服,但凤凤坐的姿势还是很优美,这是高老大教她的。
  “你若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随时随地注意自己的姿态。不但走路的样子要好看,坐着、站着、吃饭的时候,甚至连睡觉的时候都要尽量保持你最好看的姿态,就算你只不过是个妓女,也一定要男人觉得你很高贵,这样,男人才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你。”
  这些话高老大也不知对她们说过多少次了。
  “可是我现在抓住了一个怎么样的男人呢?……一个老头子,一个受了重伤的老头子。”
  你只要能真正抓住一个男人,就有往上爬的机会。
  “可是我现在爬到什么地方了呢?一口井的底下,一间充满发霉味道的臭屋子。”
  她几乎忍不住要大声笑出来。
  屋子里堆着各式各样的食粮,看来就像是一条破船底下的货舱。
  角落里挂着一大堆咸鱼咸肉,使得这地方更臭得厉害。她眼睛盯在那些咸鱼上,拼命想集中注意力,数数看看一共有多少条咸鱼,因为她实在不想去看那老头子。
  但是她偏偏没法子一直不看那边。老伯站着的时候,穿着衣服的时候,看来是个很有威严的人,但他现在赤裸着躺在床上,看来就和别的老头子没有什么不同。
  他躺着的样子,比别的老头子还要笨拙可笑——两条腿弯曲着,肚子高高地挺起,就像是个蛤蟆般在运着气。喉咙里,偶尔还会发出“格格格”的声音。
  凤凤若不是肚子很饿,只怕已经吐了出来。
  过了很久,老伯才长长吐出口气,软瘫在床上,全身上下都被汗湿透,肚子上下的肉也松了。
  那样子实在比咸鱼还难看。凤凤突然间忍不住了,冷笑道:“我看最好还是省点力气吧,莫忘了你自己说过,七星针的毒根本无药可救。”
  老伯慢慢地坐起来,凝视着她,缓缓道:“你希望我死?”
  凤凤翻起眼,看着屋顶。
  老伯望着她慢慢道:“你最好希望我还能活着,否则你也得陪我死在这里。”
  凤凤开始有点不安,她还年轻,还没有活够。
  她忍不住问道:“中了七星针的毒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
  老伯点点头,道:“我从不说假话。”
  凤凤的脸有点发白,道:“你既然非死不可,又何必费这么多力气逃出来呢?”
  老伯忽然笑了笑,道:“我只说过无药可救,并没有说过无人可救,人能做的事远比几棵药草多得多。”
  凤凤的眼睛亮了,道:“你难道真能将七星针的毒逼出来?”
  老伯忽又叹了口气,道:“就算能,至少也得花我一两个月的工夫!”
  凤凤的眼睛又黯淡了下来,道:“这意思就是说你最少要在这地方待一两个月?”
  老伯笑道:“这地方有什么不好?有鱼、有肉,出去的时候,我保证可以把你养得又白又胖。”
  凤凤用眼角瞟着他,觉得他笑得可恶极了,又忍不住笑道:“你不怕别人找到这里来?”
  老伯道:“没有人能找得到。”
  凤凤道:“那姓马的不会告诉别人?”
  老伯道:“绝不会。”
  凤凤冷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是这么有把握,看来你现在信任那姓马的,就好像你以前信任律香川一样。”
  老伯没有说话,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凤凤道:“何况,世上除了死人外,没有一个是真能守口如瓶的!”
  老伯又沉默了很久,才淡淡道:“你看马方中像不像是个会为朋友而死的人?”
  凤凤道:“他也许会,他若忽然看到你被人欺负,一时冲动起来也许会为你而死,但现在他并没有冲动。”
  她接着又道:“何况,你已有十几年没见过他,就算他以前是想替你卖命,现在也许早已冷静了下来。”
  老伯道:“也许就因为他已冷静下来,所以才会这样做。”
  凤凤道:“为什么?”
  老伯道:“因为他一直都认为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一直都在准备这件事的发生,这已成了他思想的一部分,所以等到事情发生时,他根本连想都不用去想,就会这样子做出来了。”
  凤凤冷笑道:“那当然也是你教他这么想的。”
  老伯笑道:“人往往有两面,一面是善的,一面是恶的,有些人总能保持善的一面,马方中就是这种人,所以只要是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无论在什么情形下,他都一定会去做!”
  他接着道:“就因为你生长的地方只能看到人恶的一面,所以你永远不会了解马方中这种人,更无法了解他做的事。”
  凤凤扭过头,不去看他。
  她自己也承认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事都无法了解,因为她所能接触到的事、所受的教育,都是单方面的,也许正是最坏的那一面。
  可是,她始终认为自己很了解男人。
  因为那本是她的职业,也是她生存的方式——她若不能了解男人,根本就无法生存。
  “男人只有一种,无论最高贵或最贫贱的都一样,你只消懂得控制他们的法子,他们就是你的奴隶。”
  控制男人的法子却有两种。
  一种是尽量让他们觉得你柔弱,让他们来照顾你、保护你,而且还要让他们以此为荣。
  还有一种就是尽量打击他们,尽量摧毁他们的尊严,要他们在你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那么你只要对他们略加青睐,甚至只要对他们笑一笑,他们都会觉得很光荣,很感激。
  你若真的能让男人有这种感觉,他们就不惜为你做任何事了。
  这两种法子她都已渐渐运用得很纯熟,所以无论在哪种男人面前,她都已不再觉得局促、畏惧。
  因为她已能将局面控制自如。
  但现在,她忽然发觉这两种法子对老伯都没有用,在老伯眼中,她只不过是个很幼稚的人,甚至根本没有将她当作人。老伯在看着她的时候,就好像在看着一张桌子、一堆木头。
  这种眼色正是女人最受不了的,她们宁可让男人打她、骂她,但这种态度,简直可以令她们发疯。
  凤凤突然笑了。
  她也已学会用笑来掩饰恐惧的心理和不安,所以她笑得特别迷人。她微笑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恨得要命。”
  她的确希望老伯恨她。
  女人宁可被恨,也不愿被人如此轻蔑。
  老伯却只是淡淡道:“我为什么要恨你?”
  凤凤道:“因为你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全都是被我害的。”
  老伯道:“你错了。”
  凤凤道:“你不恨我?”
  老伯道:“这件事开始计划时,你只不过还是个孩子,所以这件事根本就和你全无关系。”
  凤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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