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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对不起
——献给生命中的曾经
有些事，不知从何说起；有些事，永远无法忘记。
第一章对不起
如果我遇见你是一场悲剧
我想我这辈子注定一个人演戏
最后再一个人慢慢的回忆
没有了过去我将往事抽离
如果我遇见你是一场悲剧
我可以让生命就这样毫无意义
或许再最后能听到你一句
轻轻的叹息后悔著对不起
———方文山
六月的风从宿舍里吹过，梳理着人们沉沉的睡意，午后的空气足以让人窒息。一切都静寂，只有屋顶的吊扇还在不安地旋转，我在晕眩之中又找回了自己。躺着，就只是这么躺着，每次醒来的必修课。闭着眼睛，却依然可以感觉到阳光在空气中晃动。
“2点、下午没有课”，首先想到的只是这些，像所有的大学里的学生一样，午觉我们通常会睡得地暗天昏、不省人事，如果下午没有课，在床上躺上一下午也不算过分。
我从床上爬起来对着墙壁发呆，不知宿舍的另外三个人在做着什么样的梦，下铺还隐隐传来鼾声。阳光洒在墙壁上，照亮了卷轴画上的四个字“香兰静室”。许多事还没做，再躺下去肯定又是虚度一下午的时光。灌下一口水，我拿起书包出了宿舍。
阳光明媚，脚步却很沉，到了主楼已是上课时间了。1010有课、1014有课、2005有课、3009有课……
就这样一层一层的一直找到了五楼，才发现5005这么一个没有课的教室。可没有课并不代表里面就没有人。我从门框的玻璃向里看去，有一对男女坐在靠墙的不起眼的角落，似乎还在谈论着什么，或更象是在争吵着什么，我不知道。管它呢，反正是公共教室，谈情说爱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地方。如果现在进去肯定会挨骂，但又实在是无处可去，于是推门进去。
“对不起”，这可并不是我说的，而是我进门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那男生说的，但语气上似乎不像是在道歉。
“对不起有什么用？”那女生喊着。
教室突然静了下来，在我进来的瞬间，知道是我不明知的闯入打断了他们，可我还是硬着头皮走到第一排坐了下来。即来之，则安之，虽然明知自己可能会后悔。
我刚进来那男生就摔门出去了，而女生开始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阳光也斜斜的洒了进来。我想她应该是失恋了。就这样我和一个失恋的女生坐在同一间教室里，我在胡乱的翻着书，她在一旁扯着嗓子哭，这感觉妙不可言。觉得自己最好做些什么，可又想最好是什么都别做。失恋的人需要安慰，可她的那种哭法很难让我去同情。当我耳朵的忍耐力达到极限时，我忍不住说了句：“别哭了，你这样哭法，你嗓子受的了，我耳朵可受不了。不就是失恋吗？谁没失过啊，人活着怎么着也得失这么几次吧。”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种眼神只有想杀人时才会有。我从头冷到脚跟，倒吸一口气，微笑着说：“没事……没事……你的哭声很动听，继续……继续……”。
她并没有继续哭，而是站起来摔门出去了。我总觉得好像说错了什么似的，心里有些不安。是否应该想她道声歉，说声“对不起”呢？有必要吗？看来是有必要。可当我追出去时，她已不见了。楼道里没有人，电梯的显示是一层层向上的，她不会往上走吧？“10楼、11楼、12楼……”最后电梯停在了17楼。那可是楼顶啊！她可能想看看风景吧，心情不好应该找一个开阔的地方散散心。我也许应该上去安慰一下，毕竟是我打扰了他们。
人一辈子会做很多的决定，有些会改变一些事情，而我刚做出的这个决定也许是我这辈子最让我后悔的一个。
楼顶的确很开阔，我一眼就找到了她。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观察她，蓝色的T恤衫，粉色的短裙，齐肩的短发，身材很好。她背对着我，我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些。
我向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可是她似乎在很投入的想些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脚步。这也许更好，给她一个意外，或许会让她忘掉烦心的事，就像人在打嗝时突然的煽他一巴掌一样。我慢慢地走过去，努力不让她发觉。
“你好！”
她的头转了过来，没有什么表情，像死了一样。但令人庆幸的是她不再哭了。我的惊喜并没有达到预料的效果，我只有直奔主题。
“刚才的事我很抱歉，其实我知道自己不该进屋……”
“你是谁啊？不知道你说些什么！“她的目光不知是蔑视还是敌意，“我一直在这里站着，刚才怎么会见你？”
我把她仔细的瞧了瞧，刚才她好像还穿着红T恤，怎么这么快就换了，头发好像也要比这个长一些。难道……难道……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这也会认错？”她并没有看我，眼睛依然盯着远方，“刚才有个女生上来了，但她去南边了，你去那看看吧。”
我道了声谢，转身朝南走去，听到她在身后说：“以后对你女朋友好点儿，不然她会让你后悔的！”
她以为我是来找女朋友的，我笑了一下，并没有做什么解释，继续朝那边走去。
我终于找到了她，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不停的抽泣着。白色的长裙在风中摆动着，一种摇摇欲坠的样子。我轻声走过去，开玩笑的说：“你不会是想跳下去吧？”
她没说话，只是用厌恶的眼光看着我。我晓得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跳下去？”一句很冷的话狠狠的甩在我脸上，我原本准备好的话一下子噎回去了，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她脸色苍白，看上去很柔弱，却有一种倔强的眼神，显露出另外的一种美。“我真想就这么跳下去算了，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我的世界原本是美好的，晴天时看到的是阳光，阴天时也会幻想着是乌云背后的光芒。可现在却一切都塌陷了，一朵云的阴影都可以让我窒息。幸福对我永远也只是一个传说，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看的见，却永远触摸不到。为什么我最信任的人会抛弃我，我为他将一切都付出了，可换回来的，却是永远的痛！”
很长的一段独白，像是离开这世界的最后留言，似乎很感人，像在看莎士比亚的戏剧。我就一直这么听着，看着她那出于真情的表演。爱情是属于浪漫的，既然爱了，不如将浪漫进行到底，为爱牺牲够勇敢，从这里跳下去够勇敢，但却也似乎傻的可以。一个人痴到这种地步、笨到这种地步不知道还有没有救她的必要！可也不能就这么看她跳下去啊！明天的报纸上也许会少条新闻，这个世界上也还会多一个idiot，无所谓了，反正这样的白痴不少她一个。
“你想要的是什么？你男朋友回来向你道歉吗？说：对不起，宝贝，我错了，以后我会好好爱你的。呵呵……，你想想吧，他既然决定和你分手，就是不再爱你了，为一个伤害你的人来伤害自己，你这样做很傻吧。”我说话时一直看着她的眼，希望我的话会起一点作用，最起码让她暂时不会轻生。
“相爱还有别离像无法被安排的雨，随时准备来袭。命运总是喜欢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仿佛只有这样才算精彩。人一生最好做两件事，一是不要生，二是赶快死。”她的眼神坚决，仰望着天空，我想恐怕只有古希腊的哲学家们才会有这样的眼神和表现。她把这次的谈话完全提升到了形而上的高度，不再涉及实际问题。这样下去只会把我绕晕，最后她再从这跳下去。失恋会使一个人变的成熟，但实在想不到我面前的女生会一步到位的想到死，难道生真的对她丧失意义了吗？只不过是失恋而已，她的想法和行为也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却要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制止，要不是我们这辈子有缘，就是我和她上辈子有仇。既然她已经绝望，不如来个崩溃疗法。
“好了，你别在这里犯傻了。你认为自己很伟大吗？像朱丽叶为罗米欧、祝英台为梁山伯那样为爱牺牲？好吧，就算你是朱丽叶或是祝英台，但你肯定他就是你的罗密欧、梁山伯吗？告诉你吧，人家就不喜欢你，何苦还要委屈自己呢？想想吧，当你的孤魂在这个学校飘荡无家可归时，你的前男友却正在跟别的女生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你图什么啊？有句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你活的也不算赖了。大学上着、家人照顾着、朋友爱着、也爱了、也恨了，就是想死也会有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拦着，你够幸福了。从这跳下去简单，可你将要失去你曾拥有过的一切。相信吧，‘相信未来，热爱生命。’人只要活着就能创造奇迹的，说不定世界和平还要靠你维持、人类登上火星的梦还要靠你去圆呢，‘邢生，一切皆有可能。’知道吗？”
“什么？什么皆有可能？你一定是在嘲笑我，其实你们根本就不懂我。”她看着我说，我觉得我的话开始起点作用了。
于是，我忙解释道：“是一切皆有可能。我们宿舍有一个才子叫邢生，他没别的特点就是自信，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邢生，一切皆有可能。’我想一个人自信点儿应该没什么坏处吧？好了，你就当自己将来还要去拯救人类，如果你就这么跳下去那对整个人类简直是莫大的损失啊。”
她笑了，笑的像一阵微风，却比一阵微风更柔。这是我见到她第一次笑，她弯起嘴角说：“我跳不跳下去和你又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这样阻止我？哼哼，该来的不来！”她又将脸转向了远方。
“你这句话说的很伤人心啊，是啊！和我什么关系啊！我多管闲事。那你是要等你的白马王子来救你逃离苦海了，再给你一个拥抱，让整个天空为你晴朗，是吗？”我有些不耐的说，希望这个白痴早点清醒过来。
可她却比我更激动，说：“对，我不死心！我不相信我们真的就这样完了。我那一点不好，他会为了别人而放弃我，我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他为什么要放弃你，你只需了解他已决定放弃你，这就够了。你不死心是吧？那让我们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看他对你是不是已经死心。你男友有手机吗？”
“有。”她回答说。
“那你有手机吗？”我问她。
“手机在宿舍充电。”她说。
“好吧，你用我的手机给你男友打电话，告诉他你在这儿，还打算从这儿跳下去摔成相片，看看这位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白马王子还是不是在乎你？”一边说着，我便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了她。
她开始时犹豫了一会儿，似乎这不是在考验他的男友，而是在考验她一样。可以感觉到她很紧张，接过手机时手在轻轻的颤抖，这种颤动通过手机又传递到了我的手上。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个馊主意，这样也许只会让她更加绝望，增强她离开这世界的决心。可事已至此我希望她还不至于那样糊涂。她接过手机后在手里攥了半天也没有勇气打这个电话，只是将手机攥得很紧，眼睛望着远方，脸上还挂着浅浅的泪痕。这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凄惨，我都会忍不住夺回手机，想办法替她找一些可以逃避的理由。但在一阵犹豫后，她还是打了那个电话。
电话接通，她的心跳和空气共鸣，没有说话，她将手攥得更紧，拇指扣在掌心，静静的等待着。
“喂，我……你……别……”
“ 我……我现在主楼十七层，我想问你，你真的这么无情，就这么决定了吗？”
“别用谎话来骗我，什么不合适、什么没感觉，你就是见异思迁！”
“我没冲动，我很理智，再理智不过了。也许我死了对你再好不过了。”
“我无理取闹？”
“你就……”
“我现在就在十七楼楼顶，我只想和你心平气和的再谈一次。”
“你……你……”
“我的死活你都根本不关心了是吧？”
“你说……什么……”
“混蛋！”
“啊”
随着她发泄式的一声大喊，我的手机被重重得摔在了地上，电池摔了出来，手机盖开着，屏已经摔得粉碎。我大叫心疼，我可怜的摩托罗拉。不敢想象心中有这样强烈怒火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傻事。
她用手扶着楼沿，好象已经没有力气站住。毕竟，刚才的那一声呐喊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她的心已经被折磨地太痛了。在一颗将死而未死的心上又狠狠的捅了一刀，这一刀足以致命了。呐喊声已在空气中停歇，而她还在喘着粗气，像是在抽泣。我轻轻的走过去，将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说：“好了，哭过了就忘了吧，人生总会有一些你预料不到却又必须接受的痛苦。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样会是晴天。”
她一下子倒在我怀里放声大哭，泪流着，漫骂着，胸口随着抽泣一起一伏，身体也跟着不断的颤抖着。这也许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个下午，我宁可少活十年也不愿再经历那样一个下午。太悲惨，我早已不知所措，任她在我怀里哭个够，让她的发香染满我的衣衫。也许我能帮她的也只有这些。只希望哭泣是一剂良药，能化解她心里的伤，至少不要让她那么痛苦。
她的哭声渐渐地小了，身体的颤动也轻了许多，我替她理了理纷乱的头发，擦了擦眼泪，轻声说：“哭够了吗？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会好些的。别把难过藏在心里，如果不好受就哭出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对不起，把你的手机摔碎了。”她抬起头看着我，眼里还有晶莹的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谁看了都不忍去伤她。
“没关系，它摔碎了总比你摔碎了强。我早就想换个手机了，可一直没下决心，这下好了，你让我下定决心了。”我微笑的说。
“对不起，把你的T恤弄湿了。”
“也没关系，正好它也该洗了。不过用眼泪洗衣服我还是第一次，不知道你的泪水去污力怎么样？”我尽力地哄她开心，希望能让她的心情好一些。“怎么样？还想从这跳下去吗？”我问她。
“不了，我太累了，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你哭了一下午了，当然会累。回去睡一觉就把所发生的一切都忘了吧，人生总要经历一些风雨吧，想开些就没事了。”我安慰道。
“可我经历的打击太多太大了，我怕自己再也承受不了什么了，我都没勇气活在这世界上了。为什么老天总爱和我作对，要把我喜欢的、我爱的统统抢走。”她低着头说，声音很微弱，也很凄惨。
“好了，别独自伤怀了，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的休息。我送你回宿舍，你好好睡一觉，如果睡不着就数绵羊，等醒来后有开始了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好的。”我边说着边看了看表，已经四点半了，又是一下午什么都没做，本来应该可以完成论文的。唉！只怪我运气不好碰上这事。
我从地上捡起摔碎的手机，把摔开的盖又合起来，把它小心地放进了衣兜里。问她：“可以走了吧？别再在楼沿站着了，让人看着都会害怕。”我伸出手去扶她，她并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跟着我下去了。
送她下楼的路上她一直没有说话，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没有声音很安静，像是在沉思什么。我不好问，只一路陪她走着。她也想被捉住的小兔子一样，乖乖的跟我走着。一路上我只搀着她的胳膊，不敢有太近的身体接触，但又怕精神恍惚的她会突然地摔倒。就这样我一路搀扶着她，一个连名字我都还不知道的漂亮女孩儿。这本该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换谁都会兴奋不已，但我当时心里却很担心，担心在这个时候遇到什么熟人或同学。如果真碰上了，那该怎么解释啊？他们肯定会认为这是我女朋友，还会说一些祝贺我，让我请客吃饭之类的话。但愿不要发生那事，今天我已经够倒霉了。我拉着她尽快往女生宿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