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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虽然很想留在医院顾韩三月,但他老了,体力真的负担不了,留在这里说不定还得让人照顾他。
范克谦用韩三月的手机拨回家,“花伯,你叫克中或克骏开车到市医院来接老爷回去,房问号码是……嗯。”他交代完毕,顿了一秒又问:“恩宥回去了吗?”
“是的,恩宥小姐到家了。大少爷需要我将电话转给她吗?不过……恩宥小姐睡了哦。”
“那就不用。她的扭伤没事吧?”
“……我有请医生过来替她包扎。”
“好。”范克谦正要收线,老管家却唤住他。
“恩宥小姐她……有轻微的发烧。”他觉得有必要向大少爷报告。
“她感冒了?”
“不是,是脚踝扭伤引起的,医生说是正常现象。”
“这点小事不用跟我说。叫克中他们尽快过来。”
“是。”
“恩宥怎么了?”范老太爷听到一小部分对话内容。
“没什么,脚稍微扭到而已。”
“不要紧吗?!”范老太爷比他这个当人丈夫的还要紧张。
“就说了是稍微扭到而已!”范克谦突然吼出来,扑克牌脸完全破裂。
搞什么鬼呀?!不是说是小扭伤吗?为什么要动用到医生来包扎而不是用肌乐和撒隆巴斯涂一涂贴一贴?!小扭伤会发烧吗?一想到这里,他没来由的焦躁起来。他没去接她,空等个半小时她就知道要自己回去吧?再不然她也会打个电话回家问问他为什么没去。
这一整个下午的情况让他根本走不开,老头子沿途一路哭到底,手机又忘在家里,没背起她的电话号码,想用公共电话拨回去叫管家替他联络她时韩三月正好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反正整个都乱了,不,这是借口,他只是不敢让朱恩宥知道,他将别人看得比她更重……所以才会连她的声音及她的消息都不敢听。
“克谦,还是你回去吧,我来顾三月。悠悠不是也说了吗?她晚一点会过来,你去看看恩宥。”
“我怕你半夜发起病来,说不定还要三月爬起来替你倒水喂你吃药。你别留在这里惹麻烦。”
“那我回去帮你看恩宥。”
“她睡著了,不要去吵她!”
“这是关心吗?”不准闲杂人等去打扰爱妻的睡眠?
范克谦撇开头,不回答了。
之后,来接人的是范克骏,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他和韩三月,他安静地坐在病床边看她。
韩三月从好小好小时就一直在范家生活,他目睹她每一天的成长,他一直以为她会永远留在范家,但最后她走了,成为孟虎的妻子,到现在成为一个女娃娃的妈妈,成为……他陌生的人。
她留了长发,变得丰腴了一些,脸上的幸福是他在范家极少看见过,他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凝视她,他才发觉到“距离”的的确确存在著。
他曾经以同样的距离凝视过另一张睡颜,伸手抚摸,低头亲吻,那粉软的唇瓣,喃喃叫著的名字——
克谦。
“虎哥……”
不是她。
他撇开视线,心烦意乱。
第八章
朱恩宥听到车子回来的声音。
她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清醒,爬起来,房间里一片黑暗。
是范克谦回来了吧?
按下床头夜灯,她避开脚伤,扶著墙和家具挪到房门口,脚步声穿过楼下大厅,上了楼,她打开门,看见的却是范老太爷。
“爷爷,你回来了……”
“恩宥?——不是说只是脚扭伤吗?!”范老太爷看见她额头缠著绷带,脚踝也包了一大圈,脸色白得一点也不像只是小扭伤。
朱恩宥不打算将她被重纸箱砸到头,有轻微脑震荡的事讲出来让范老太爷担心,她露出安抚人的笑容,“我不要紧,克谦呢?”
“克谦留在医院陪三月,孟虎现在人在国外赶不回来,三月的亲人又只有我们……不过悠悠晚一点也会去医院,也许克谦就会回家了吧。”
“……三月是指?”她有些迷糊,又觉得熟悉。
“咦?你不知道吗?韩三月,我的外孙女,克谦他们的表妹。”范老太爷身体明显疲倦,朱恩宥伸手扶他。“不用不用,我自己走,你脚上有伤——”
但朱恩宥没理会他的婉拒,搀著他回房里躺下,调整枕头,替他盖棉被。
范老太爷拍拍她的手,“恩宥,谢谢你。”
“不用跟我客气。原来表妹的名字是三月,我只见过她一次,表妹的情况还好吧?”她拐著脚,倒杯水过来给他。
“嗯,还好。孩子是早了一点出世,不过也不算太早产,所以应该没有不良影响,都平安就好……三月她从小就和克谦他们一块由我带大,所有孩子里我最疼她,她的父母……是在你爸妈过世没多久后出车祸死亡,我一直……觉得是报应,一定是我害死你爸妈才会让我自己的女儿女婿也不得善终,所以我亏欠你,也亏欠她……”
“别再说这种话了,一点根据也没有。”什么报应什么不得善终,根本就是他的心理作用,因为太内疚才会胡思乱想。
“今天到孟虎家,看见三月躺在地板上,我真的……真的以为她死掉了……”范老太爷一想到那一幕,捂著额,手在发抖。
“都平安就好,你说的嘛,她没事。”朱恩宥安抚他的情绪。“你要不要睡一下,明天休息够了,我们再一起去看表妹?”
她羡慕他对韩三月的爷孙感情。
“好……好……”范老太爷只能直点头。
“你今天太累,快睡快睡,闭上眼睛快睡。”她把他当小孩子哄。
“恩宥,我会把你当成三月一样疼的。”他睡前突然冒出这一句话,“我会很公平。”
朱恩宥怔了怔,是因为爷爷看出她对亲情的羡慕吗?
“我知道,你真的有做到。”朱恩宥衷心说著,范老太爷回她一个笑。她待在范老太爷身边看他入睡后才离开他房间。
“三月……”
关上房门之际,范老太爷喃喃呓语,睡著了还在担心韩三月的情况。
朱恩宥握在门把上的手完全僵硬。
熟悉。似曾相识。“三月”这个名字她今天第一次听到,却觉得耳熟,她没在第一时间回想起来,却在范老太爷的梦呓声里,想起了这莫名的熟识感从何而来——
她从另一个人口中听见过,在睡梦里,仍旧念念不忘。
她以为那是代表著单纯的月份而下以为意,但不是,它是人名,一个女人的名字,一个表妹,一个……曾经让范克谦遗忘了她还跟在他背后,让他一心一意专注地看著,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韩三月。
朱恩宥从背脊窜出凉意,耳朵里好像还能听见那天清晨,他抱著她时,轻柔又低哑地叫出那两个字的声音——
三月……
孟虎用了最短时间飞奔到医院里,他来的时候韩三月还没清醒过来,他牢牢握住她的手不放,激动得无法言语。
范克谦坐在病床旁的躺椅上,晚上赶来的范悠悠靠在他肩膀上熟睡著,直到孟虎焦躁地跑进病房的嘈杂,吵醒了她。
“不生了!以后说什么都不生了!我不要孩子也没关系!绝对不要再让你吃这种苦——”孟虎抱起韩三月,嘴里不断嚷著。
“你会弄到她的伤口。”范克谦冷冷提醒他。
“三月……”孟虎有听到范克谦的告诫,可是他没办法松开手,他现在需要拥抱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和她的生命力。
韩三月因孟虎一声一声的叫唤缓缓张开眼,“……虎哥?”
“三月!”
伤口很痛,也被孟虎粗手粗脚抱得更痛,韩三月的笑容像在哭,“孩子……你看到我们的女儿没?像你还是像我?”
“我才不管她像谁!我才不管!”他根本就还没去看小孩,一心一意只在意小孩的妈。
“胡说什么呀?她是我们的宝贝女儿耶。”韩三月软软地拍了孟虎僵硬的背脊以示不满,说得好像女儿没他的份似的,当初他们夫妻俩多期待孩子的来到,还采买整屋子婴儿用品,现在却说不管她像谁,坏爸爸。“我好想看她哦,虎哥,我们去看她……”
“我去叫护士把她推进来给你看——”孟虎跳起来,不准她下床。
范克谦按住孟虎的肩,“我去。留在这里,不要再放她一个人。悠悠,我送你回去。”少在这里当人家夫妻的电灯泡。
“呃……”范克谦还在场呀?孟虎一进来,眼睛只看得见韩三月,其他人像空气一样,他有点傻乎乎,结巴起来:“哦,麻、麻烦你了。”难得的有礼貌。
范克谦走出病房,来到询问台,向护士说明情况及要求,虽然过了探视时间,不过护士相当通人情,并没有拒绝,笑容可掬地回他等一会儿会将孩子推到病房里去。
“大哥,我去帮你买一罐咖啡吧?”因为范克谦看起来好累,范悠悠贴心地问。
“不用。”
“就当我也想喝吧。”范悠悠也只能从贩卖机里买两罐应应急,“喏。”
范克谦灌了糖水味多于咖啡味的饮品,并不觉得精神有变好。“走吧。”
范悠悠跟上,向来沉默的她不是个碎嘴之人,范克谦和她是同类人,两人就算一路上没交谈半句,彼此也不会尴尬,不过范悠悠没有停止发问的迹象,嫁给口齿伶俐的蓝冬青之后,她也沾上几分蓝冬青的味道。
“我以为大哥你会继续留下来。”
“孟虎来了,我留下来做什么?”范克谦解开车锁,开门上车,范悠悠从另一端坐进去。
他本来就只打算留到孟虎过来之后就走。
“……说实话,是蓝要我过来的,因为老虎担心你和三月独处时会对她下手,所以打越洋电话要蓝帮忙盯著你。”她不想瞒她哥哥,所以全盘托出。他在孟虎那群兄弟眼中根本就是肉中刺,他们会替孟虎提防他也是理所当然。
“三月伤成那样,我还能做什么?”孟虎笨,他的兄弟们也这么蠢吗?!
范悠悠很认真想一想,回答道:“……偷亲她。”
最好是啦!他有这么饥渴吗?!
“叫蓝冬青少满脑子龌龊的胡思乱想!”发动车,转方向盘,踩油门。
“大哥,你真的没想过?”
“想过什么?”什么时候他妹妹也这么长舌?蓝冬青的口水吃多了,变成跟他一样的多嘴家伙吗?!
“偷亲三月。”
“没有!”不是欲盖弥彰、不是昧著良心,而是他根本完全没想到那回事上头去!
韩三月嘴里喊的是孟虎的名字,他无法亲吻一个心思不在他身上的人。
“我代替蓝跟你说抱歉。我回去会骂他。”骂他污蔑她大哥的人格。
“算了。”他一点也不在意蓝冬青那伙人如何看待他,他们的评价对他没有任何价值。
“对不起,大哥。”范悠悠这句是替她自己说的。她帮著蓝冬青看顾她大哥,也是帮凶。
“嗯。”范克谦不会跟自己的妹妹发脾气。
送回范悠悠,回程的车中只剩他一人,范克谦关掉音响,让自己在安静的氯围里沉淀情绪。
无动于衷。
他对于孟虎抱著韩三月的画面,无动于衷。
从什么时候开始?
早在孟虎抽鬼牌将韩三月赢走那一天?他输了,于是彻底服输?
当他看见韩三月时只一心想叫她陪他赌几局,解解赌瘾,而不是单纯想见她?
或是从韩三月口中听见孟虎的名字时?
还是……当朱恩宥怯生生将婚戒套上他手指开始?
操持著方向盘的手指上,有颗钻石熠熠发光,代表他的已婚身分。
他是有妻子的人,一点也不羡慕孟虎的幸福——他为什么会不羡慕呢?孟虎娶的是他也喜欢的三月呀,他应该要既羡慕又嫉妒……
总觉得有个症结就卡在眼前,只要能解开它,一切疑虑都能明朗。
明朗他为什么不觉得孟虎和三月的夫妻恩爱很刺眼……
明朗为什么现在他脑子里出现的脸孔竟然是……朱恩宥。
她一定在家里等他,等著他回去。
他加快车速,驶回范家。
他想见盘旋在脑子里的那张容颜,那张他应该不爱,却总是不经意霸占他思绪的容颜。
因为太想见,所以在双人床上没有看见她时,范克谦是不高兴的。
看了手表,明明才早上六点,她应该还在睡的时间,床上却没有人。他到楼下绕一圈,厨房没有、前院没有、后院没有、书房没有、客厅没有,到处都没有。
是在生他的气吗?气他没去公司接她下班,所以和他闹起脾气分房睡?
不,她不是一个会发小脾气的女人,她一定从老头子口中听见三月的情况危急,比起她的小扭伤而言,她会体谅的。她就是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女人。
范克谦到她之前睡的客房,还是扑空。
会不会去老头子房里陪他聊天下棋?之前她开始学围棋,惨输给他后就一直很不甘愿,叫老头子给她特训,所以有一阵子几乎老赖在老头子房里,棋艺却完全没进步。
叩叩。他去敲范老太爷房门,现在时间有些早,不过老头子向来早起,他确定老头子应该是清醒的。
“进来。”
范克谦开门,头一件事就是用眼神搜寻整个房间,范老太爷坐在床上,身旁没有棋盘也没有扑克牌,更没有朱恩宥的踪影。
她不在这里。
范克谦眉心一皱,就要踏出房门继续找人。
“等等,爷爷有话问你。”范老太爷叫住他。
“如果是要问三月的事——孟虎赶回来了,三月醒了,没事了。”简单说完,不啰唆要走人。
“不是三月的事。我现在要问你恩宥的事,你给我想仔细再回答,我重复一次——想仔细了再回答!”范老太爷神情肃穆,想对范克谦暗示些什么,但范克谦背对著他,自然没有看见。
“有什么快问。”他还要去找朱恩宥。
“如果……你那天没有赌输我,我还是开口叫你娶恩宥,你会答应吗?——想清楚了再回答!”最后那句是用吼的,再三强调。
“现在问这种废话有意义吗?!”答案彼此都心知肚明,何必要他多讲。
“你的答案是‘会’,对不对?!你心里根本就有喜欢恩宥的,对不对?!——想清楚了再回答!”范老太爷无论说哪句话,一定会加上这句,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用力。
“如果不是赌输你,我不会答应娶她。”范克谦不讳言。
这也是实话,他与朱恩宥并不能说是认识很深,从她住进范家一开始,他无视她的时间占了一半以上,之后虽然愿意正眼看她,也愿意更认识她,但还不到决定马上结婚的程度:他和她,连恋爱都没有,或许相处久了,有可能走入婚姻,但不是现在,现在的婚姻,确实是赌输的代价。
范老太爷把棉被当桌面拍,拍不出震撼的重击,只剩下虚软的啪声。“克谦!我说‘想清楚再回答’!”
“事实就是如此。”想都不需要想,他是因为输才答应范老太爷任何要求,用最神速的速度向她求婚,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就、就算是这样,你现在应该爱她没错吧?!恩宥是一个相处过后很难不喜欢她的女孩吧?”
“我不讨厌她。”这是目前范克谦最能笃定说出的感觉。
他不讨厌她,她待在他身边不会让他感到厌烦,听她说话不会让他想转头就走,他让她住进他的私人空间里,大方分享著他一半床位、一半棉被以及所有体温。
“爱就爱了,什么叫不讨厌?!你这孩子现在在害羞什么?!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范老太爷口气急了。
“我不爱她。”他每次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