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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连怀孕会害喜都不知道。」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这个孩子不要了。」
她一楞,猛地抬起头来,「堡主,你刚刚说了什么吗?」她咬着牙,怒瞪着他双眼微眯,观察着她的反应。
「孩子不要了。」
「孩子不要了?!你说孩子不要了!」她倏地大吼,再也顾不得虚弱,一把揪住他。
他的衣襟,将他头扯下来和她鼻对鼻、眼对眼,怒火直接喷到他的脸上。「你敢说你不要这个孩子?!」
所有人闻声,急忙赶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而每个人,除了不了解仇令刚性情的梅灵心,一看见眼前这景象都愕然地瞠大眼,然后便开始为释巧巧祈祷了。
「我说了,不是吗?」仇令刚望着她怒火填膺的模样,冷冷的说。
「你……你不要孩子,那你干么夜夜耕耘,差点把我累死?嘎?!现在好了,孩子有了,你烦了,一句话不要孩子,你要怎么把他收回去?浑蛋!你说啊!」
一股明显的压力倏地笼罩在他的四周,他神情瞬间一沉,变得阴森残佞,让仇令烈等四人脸色瞬间闪过恐惧。
「她死定了。」仇令烈咕哝,拉着梅灵心准备随时转身逃走。
「未必。」佟羿桦虽然也心惊胆战,但是仍相信自己的观察。
释巧巧当然也感受到了,心里恐惧的颤抖着,可一想到他竟然不要孩子,又生气的瞪向他,强逼自己不要退缩,大不了就跟着孩子一起死。
「瞪什么瞪,你眼睛大啊!你以为装出个死人脸我就怕你吗?!」为了壮胆,她更大声的吼,可声音却不由自主的发抖。
仇令刚无语,只是用那冷到极点的阴森森眼光瞪着她。
「仇令刚,我现在慎重的警……恶──」一番义正辞严的话还来不及说完,一阵恶心又起,根本来不及转身,她直接就吐在仇令刚的身上。
「我的天啊!」一旁的四人同时低呼,到这时候,连本来看好释巧巧,认为堡主不会对她怎样的佟羿桦都在心里哀嚎了,这下她真的死定了!
释巧巧根本无暇顾及其它,许是方才情绪太过激动,这次吐得特别严重,她整个人都无力的瘫软了,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却仍一直呕着。
须臾,躲在一旁的四人蓦地惊愕的瞠大眼,不敢置信的张大着嘴。
就见仇令刚原本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残酷气势瞬间消弭无踪,阴森的脸色一缓,露出一抹担忧,在释巧巧瘫软下来的时候,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轻轻的在她背上拍抚着,对于自身的惨状根本无动于衷。
「你真是的,他把你害得这么惨,你还要他干么?!」仇令刚声音冷酷,可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的。
恶心感才稍缓,听到他的话,她明显的一楞,他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要……孩子?」她虚弱的问,费力的想要站直身子。
他见状,立即将她扶起。
「他让你那么痛苦,要他做什么?」他说得理所当然。
靠着他才勉强撑住身子的释巧巧讶然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原来是这样吗?因为孩子害她孕吐,所以他不要孩子?
「我说堡主……」她轻叹,稍事休息一下。
仇令刚深幽的双眸静静地望着她,又变成堡主了,这代表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嗯,休息够了。
「堡主,你这行为叫做本末倒置。」
他无语,面无表情的等着她解释。
「这个孩子不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形成的,而是堡主夜夜耕耘的结果,所以如果真要说是谁害我这么痛苦的,绝、对、不、是、孩、子!懂吗?」
「那么是谁?」他冷声问。
一旁的四人无声窃笑。
释巧巧翻了一个白眼。「是你啊!堡主。」
仇令刚眼神危险的眯起。「是我?」
「没错,是你,要不是堡主那么努力,我也不可能怀孕,所以不是堡主你,是谁?」她又翻了一个白眠,忍不住咕哝。「要真有别人,怕你不将他碎尸万段才怪。」
「是妳自己爬上我的床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她闻言一窒,那四人再也忍不住倒在一旁狂笑了。
「你们不想活了是吗?」释巧巧恼羞成怒,找出气包了。
四人立即爬起,飞快的溜了,可那笑声仍不断的传了过来,让她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是,是我自己爬上你的床说要一个孩子的,怎样?」她挑衅地望着他。
「之前你认为是孩子的错,所以要杀了孩子,现在知道是我的错了,怎样?你要杀了我吗?!」
仇令刚垂着头望着她好一会儿,「既然是你自作自受,那就算了。」
释巧巧火大的瞪着他,他说她自作自受?!
不过随即一怔,他……说的也没错,她的确是自作自受。
丧气得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她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他默默无语的拥着她,眼底有着隐隐的爱怜。
「堡主……」好一会儿,她再次出声。
「嗯?」他低应。
「堡主,你好臭。」
他脸色一沉,「这又是谁造成的?」他冷哼。
「呵呵!」她干笑,缓缓的离开他的怀抱,低头望着他长袍上的酸臭秽物。「这算不算是堡主你……自作自受?」
仇令刚冷蹬着她,好一会儿,突然嘴角一勾,「算吧!」
释巧巧惊讶的望着他,她刚刚是不是看到堡主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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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五日。
他们现下和仇家堡的距离,快马只需两个时辰不到便可抵达,可依照这几日的速度来算,他们可能还得耗上三日有余。
「就算是乌龟,可能也早就爬到仇家堡了吧!」仇令烈叹道。
前头,仇令刚正扶着释巧巧下马车,准备进客栈休息,今天的行程算是结束了,而现下未时都还没过呢!
「没人要你跟着,你可以先回堡去。」仇令刚寒声道。
「我才不要。」他先回去?他又不是笨蛋,回去后可是有很多「责任」要扛呢!
「那就闭嘴。」他命令。
「说说也不成。」摸摸鼻子,仇令烈咕哝。
一行人也只有他会抱怨了,至于其它人,佟羿桦是仇令刚的贴身护卫,范振杉则是护卫队长,跟着主子是理所当然的,而梅灵心呢,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锦城,她就当是游山玩水,乐得很呢。
安顿好之后,仇令刚吩咐释巧巧休息后,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当她一觉醒来,天才开始昏暗,不意的看见一包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放在桌上。
好奇的下床查看,咦?是蜜饯。
唔,牙齿一酸,分泌出好些口水,她赶紧退开来,抚了抚发酸的牙齿。
「掌柜夫人说,怀孕的人都会想要吃酸的。」仇令刚刚好推门而入。
「我不敢吃酸的。」她摇头,没有领会到这些东西之所以在这里所包含的意义。
仇令刚蹙眉,上前将所有的蜜饯全扫进纸篓里。
「堡主,你怎么把蜜饯全丢了?」释巧巧讶问。
「你不敢吃,留着无用。」他冷冷的说。
「既然要丢,干么又要买呢,真是的,到底是谁去买的啊?」她觉得浪费。
他沉默,脸上的神情显得冷硬。
她见状,微微一楞,他方才一进门说的话,倏地跃进她的脑里。
掌柜夫人说,怀孕的人都会想要吃酸的。
她并没有机会见到掌柜夫人,而从外表看,也看不出她有怀孕,那为什么掌柜夫人会……难不成,他是因为这几日她胃口极差,什么都不想吃,所以去问人家?
结果买来的却是她不敢吃的酸东西,他才会一脸不高兴?
释巧巧笑了,笑得好柔好柔,笑容里带着好多的幸福。
她上前拿过纸篓,将那一包包的蜜饯捡起来。
仇令刚狐疑的看着她,当她将它们打开,捻了一颗丢进嘴里时,他讶异的表情真是有趣极了。
「哇!好酸喔!」她双手摀着颊,整个脸都皱在一起了。
「不敢吃为什么要勉强自己?」他抓着她的手,充满不解。
「那是因为……」唔,真的好酸喔,可是……好过瘾。「这是堡主你对我的心意啊!」她甜甜的笑着。
他默默地凝视着她,然后抬手轻轻抚上她俏嫩的脸颊,一声轻叹之后,她被揽进他的怀里。
「堡主?」她轻唤,脸上带着笑,幸福地偎紧他。
「别再叫我堡主了。」淡漠的声调,却已无冰冷的气息。
「不行,我已经习惯了。」偷偷一笑,她故意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
「随你。」又是冷冰冰的调调。
「要不,等回堡之后,我再改口,好吗?」
她感觉环着自己的手臂一紧。
「随你。」同样一句话,却是不同的语调。
释巧巧又笑了。「堡主,我突然想吃麦饧耶!」不想吃酸,倒想吃甜。
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之后──
「我去买。」仇令刚要起身,却被她拉祝「巧巧?」
「我想堡主抱着我。」她柔柔地望着他。
他眼一眯,坐了下来。「你不是想吃麦饧?」
「那叫别人去买就成了。」再次偎进他的怀里,随手又捻了一颗蜜饯入口,她忍不住抖了抖,唔,好酸好酸。
「别吃了。」他将那些蜜饯推远一点。
「其实真吃了,就觉得还不错耶!虽然还是觉得挺酸的,可却很过瘾。你吃吃看。」她探手捻了一颗拿到他嘴边。
瞧见他为难的脸色,她催促,「张嘴埃」
冷瞪她一眼,仇令刚张嘴将她手上的蜜饯含进。
看着他因酸而微眯的眼,释巧巧笑着再次偎进他的怀里。
她似乎可以开始相信佟护卫说的话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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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着比乌龟还慢的速度,好不容易终于「爬」回了仇家堡,可都还没进堡,大门口的守卫就禀告他们,堡里有客人在等他们。
「任姑娘?」佟羿桦远远的看见守卫所说的客人,讶异的低呼,然后飞快的看了一眼脸色冷凝的堡主。
咦?释巧巧望过去,任姑娘,那个固定每半年就会到仇家堡小住个十天半个月的知府千金任纯纯?
「半年又过去了吗?」范振杉讶问,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
「这个任姑娘……该不会是那个娘的结拜妹妹任夫人的女儿吧?」仇令烈试图寻找记忆。
「是啊!」范振杉回答。
「不会吧!娘都死了,她还攀着这层关系不放吗?」
「壮志未酬,哪能轻易放弃。」佟羿桦轻声道。
释巧巧楞楞的看着那位比她漂亮,比她高雅,家世也比她好太多太多的任纯纯,瞧着她柳腰款摆、气质高雅的朝他们走来,她都忘了,有好些个千金小姐也心仪着她家夫君呢!
不安地偏头望向仇令刚,却发现他像在观察她的反应般,正一瞬也不瞬的瞅着自己,看也没看那任纯纯一眼。
「走了。」他冷声道,牵着她的手就走。
「欸,大哥,你要去哪里?有客人耶!」仇令烈忙道。
「令烈,这是你回堡的第一份工作。」
「耶,马上就要劳役我了?」他真是命苦啊!
「二堡主,基本上这件差事等于无事,堡主从来没理会过『客人』,二堡主可以比照堡主的做法。」范振杉解释,瞄了一眼一直站在待在仇令烈身旁的梅灵心,故意道:「当然,如果二堡主打算好好招待客人的话,也是没问题的。」
「我看就比照办理吧!」仇令烈立即说。
「走吧!咱们回水云榭。」仇令刚没有意见,牵着释巧巧的手,视若无睹的与任纯纯擦身而过。
才刚轻启红唇、打算唤心上人一声的任纯纯,瞬间像被点了穴般,呆住了。
释巧巧不忍的回头望那雕像一眼。「堡主……」
「你说回堡会改口的。」
她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挡了回来。
「喔。」她一楞,是喔,已经回堡了。「我是想,那任姑娘……」
「闭嘴。」他直接堵住她想说的任何话,根本不用听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可是……」这样有点残忍,人家可是个知府千金,娇滴滴的姑娘家耶!
「夫人,你不用为任姑娘担心,她已经习惯了。」佟羿桦为免可怜的堡主吐血,好心的开口。
「咦?习惯了?!怎么说?」
「因为她每次来,堡主都是这么对她的。」
啊!说的也是喔,她倒忘了堡主向来是这样对待女人的,所以他们才会认为堡主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其实压根不是这样……突然,仇令刚猛地停下脚步,冷冷的盯着前方。释巧巧多走了两步之后才停了下来,疑惑的望向他。
佟羿桦也停下来,「没想到还有其它客人啊!」
其它客人?她疑惑地望过去,看见一个虎背熊腰、蓄着落腮胡的中年男子,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着火红劲装的姑娘,美艳且霸气十足。
奇了,怎么这些客人都不在大厅等呢?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跑出来「迎接」他们?
「是邢堡堡主邢重天和他的女儿邢小凤。」佟羿桦在释巧巧身边低声道。
「仇堡主,真是好不容易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邢重天声音嘹喨,哈哈一笑,领着女儿上前。
「邢堡主。」仇令刚冷淡的打声招呼。「何时来的?」
「来了两天了。来来来,这是我的女儿小凤,仇堡主应当还记得才是。」
他将女儿拉到仇令刚面前,父女俩都看到、也得知释巧巧的存在,可是却同样选择漠视她。
释巧巧想退开,可是被握住的手突然一紧,仇令刚不让她退开。
好吧!既然如此,她就继续站在这里当个隐形人吧!
「小凤见过仇堡主。」
邢小凤那勾魂似的凤眼朝仇令刚一勾,娇嗲的声音连释巧巧听了都起了鸡皮疙瘩,如果她能自然的说话,以她的音质,应该是满好听的声音。
仇令刚一如往常,冷眼掠过卖弄风骚的邢小凤,直接对上邢重天。「不知邢堡主此次前来,有何贵事?」
邢小凤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可邢重天是个老江湖,笑了笑,将女儿拉回身边,有意无意的扫了释巧巧一眼,视线停留在她被仇令刚紧紧握着的手,然后回到仇令刚脸上。
「是有重要的事要与仇堡主研讨,不知仇堡主可否拨个时间私下谈谈,就咱们两个。」
仇令刚脸色冷沉地凝视着他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羿桦,送夫人回水云榭休息,不许任何人去打扰,知道吗?」
「是,堡主。」佟羿桦领命,恭敬的朝释巧巧道:「夫人,属下送你回水云榭休息。」
「劳烦……佟护卫了。」释巧巧楞楞的望向仇令刚,她不想离开,可……「巧巧,我很快就过去,你放心,没有人敢去打扰你,你可以好好的休息。」仇令刚轻声地说。
她无奈,却也只能乖乖的跟着佟羿桦离开。
「邢某不知道仇堡主已经成亲了,怎么没听说呢?」邢重天笑问。
「只宴请自家人,没有大肆铺张。」他已经有点后悔顺从巧巧,没有大肆铺张了,要不然这些个嫁不出去的花痴女就不会老来缠着他了。
「不知道夫人是哪位官家的千金,或者是哪个武林世家的女儿呢?」
仇令刚冷冷的望着他。「她是仇家堡的堡主夫人。」身分之于他有如粪土。
邢重天笑了笑。「当然。」
「振杉!」仇令刚偏头一喊。
范振杉立即出现,「堡主。」
「陪着邢姑娘,免得她在堡里迷路了。」
说的好听,彼此却都心知肚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