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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地扭转,心随着动作而不安地跳动着!门被保险了?莞雨不在家,还是?尚书诺被脑海里闪过的那一道阴森冷光吓得一下脱滑了手里的钥匙,她用手紧紧按在胸口上,用力地按着,直到胸口传来的压痛覆盖了慌乱的心跳。她摇了摇头,抬起手,感觉大脑皮层的神经都麻木了。门开了,尚书诺拉着门的边缘,轻轻地叫了声“莞雨”,见没有回音,于是她又叫大点了声,屋子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尚书诺把门大大地拉开,抬起眼迅速往客厅扫去。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尚书诺叹了一口气,是颤着声的。她拖着脚步把自己带进了屋子。放下包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神情慌张地往里面跑。她一把拉开浴间的门,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水龙头没拧紧正在往外渗着水,刚才听到的“ ”声就是从那发出的。她的手抓在玻璃门上,迅速地转过身,看着对面那一扇虚合着的门。
前几天的那个门,那些房间的诡异和红色现在一下就跑到了尚书诺的脑海里,她不禁往身边的墙上倚靠了身体,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觉得那扇门在渐渐地打开,打开……
“砰……”她脚下一滑带动身体重重地撞在了玻璃门上,发出沉闷的带着晃荡的响声,也一下子把她撞击得头晕眼花,感觉自己要摔倒下去一般。等周围再安静下来后,她抬起眼,那扇门还只是那个样子。她让自己站稳,极力地让自己不要颤抖。但是,她越这样越觉得两条腿虚弱得厉害。
“莞雨!你,在吗?莞雨?” 尚书诺对着门轻轻地呼唤着。
仍然是没有回音,室内死一般的寂静让她心悸。她缓缓地移步到门前,迅捷地伸手一掌击在门上,门弹开了。
尚书诺悬着的心随着眼前安然的情景落了点下来。她倚靠在墙上重重呼吸着,打量着小房间,厨房,阳台……
她站到了最里边的那间卧室门前,木呆呆地站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犹豫起来,脑子更混乱起来。好半天她才下了决心,才有了动作,她把头小心地贴在门上,又直起身子看了看脚尖前的门缝,手缓缓落在了门把上。
随着门的推开,尚书诺视线触及到的,床上的一片模糊的黑色惊骇得她有瞬间停止了心跳,她感觉寒意从头皮贯入侵袭全身。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打着哆嗦,慢慢的往前面走了过去。
只是一些深色的衣服堆在凌乱的床上罢了。她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抖颤,她瑟瑟地笑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体也随之倒了下去。
呆呆地躺了好久,尚书诺坐起来拨莞雨的电话,依旧还是关机的语音提示,话机从她手里缓缓滑落。
莞雨在哪儿呢?她怎么样了?尚书诺害怕地握紧着双手。
《三十三又三分之一》24(2)
干妈去世的悲伤被漫天的恐惧和不尽的惊悚冲淡了。尚书诺想好好地想一下那位老人的脸,想莞雨的父亲怎么样了,但是所有所有都很快被晃动在她眼前的莞雨的脸所抹去。尚书诺陷入了一个惊恐万状、惊惶失措的境地。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尚书诺连忙上前抓了起来。
“喂!是莞雨吗?”尚书诺急切地喊着。
“我,洛森!”
“洛森?”
“书诺,你们那有什么事吗?”
“我……”
“书诺,我打开邮箱看到了莞雨给我的邮件,她隐约说什么,但又没说清楚,上面的内容让我费解。”
“她发你邮件?什么时候?”
“前天!”
“洛森!”
“怎么了?”
“我好害怕,突然之间很害怕!”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你能过来吗?我真的好害怕!”尚书诺两只手紧紧抓着电话,泪水打在了手上,地上……
“我……那好吧,我把事情交代一下,明天就过去,你自己……”
搁下电话尚书诺的眼泪像决了堤的水一样。
她伸出手,想拨一个电话,拨110的电话,犹豫了半天又将手缩了回来。而就在她再次掩着脸在向床上的时候,门铃响了。她一下跃起来,冲出了房间。
她擦了擦眼泪,拉开了门,她看到了莞雨的笑脸,但是,很快眼帘就被另一张晃动的陌生的脸撕裂了。
“你是尚书诺,是吗?”
“我是!”
“我们是西城派出所的;找你有点事!”
尚书诺因为紧张垂下了眼帘,将他们让进了客厅。
“我们这次来是有一样东西要给你,另外也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尚书诺只是安静地坐着,不知为什么,她不敢看着他们,她怕的是他们给她带来不好的消息。男警官示意了一下身边很年轻的女警官,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封信。
“我们这两天一直在找你,这是你朋友曾莞雨给你的。”
“她怎么了?”
那名年轻的女警官看了看她,微微低了低头。
“小杨,我先过去了,你有什么情况再回来和我说说。”
“好的!”女警官向起身离去的男警官点了点头。
尚书诺接过女警官的信并没有立即打开,她在等待着女警官对她说什么。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凝重起来。
“我现在必须和你说……”
“莞雨她,死了?”尚书诺扯着嘴角。
女警官怔了怔,望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她说:“她在江海的别墅里杀了江海!”
“那她也,也……?”尚书诺脸上平静得似乎看不出一丝变化,就连眼睛也是空洞般地张着,只微启了唇喃喃地说着。
“是的,法医肯定她是自杀的!”女警官的回答很肯定也很简单。
“她选择了什么样的方式对自己的?”尚书诺问。
女警官看着她欲说又止,继而她指着尚书诺手上的信说:
“在她的身边放着这封信,我们是按信上的地址找到你的,你能通知到她的家人吗?……”
尚书诺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然跳着,一时间,她突然都意识不到自己是谁,自己又是在哪。
女警官看了看坐着沉默不语的尚书诺,缓缓站起身来,到台上抽了张面巾纸递给她。
尚书诺知道,她并没有流泪;她只听到,屋子里到处都是破碎的声音。
书诺:
当你拿到这封信时,你已知道我的选择。但是,见这些文字的时候,你不要掉泪好吗?书诺,你又怎能不流泪呢?怎么能呢?对不起!我的任性又让你伤心了!
这段时间,我被极其幸福却又极其痛苦的两种情绪紧紧包裹着,我也从最初能清晰地感觉它们到渐渐变得模糊。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爱是不是我惟一的拯救者?当我能肯定这一点的时候,却也才发现,曾经对生活的亵渎也让爱成了我最终的毁灭者。在那一瞬间能够同时感受颠峰的两种不同快感,似乎也意味着我走到了尽头。
我什么都准备好了,真的。我感到了解脱,感到了充实!当我把一把刀深深刺进他的身体时,我笑了!这一刀结束的是他的生命,拯救的是我的灵魂。这个男人,我似乎也爱过他,那份爱,是我对生活的虚荣!这一场生活的游戏,让我一度的坠落,我似乎早就渴望能有结束的一刻。但是,生活还在不断给着我惩罚,让我在危险的高空中痛苦地飘摇。
你知道吗?当那个男人的血流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身体有冰冷的颤抖,而心,很安宁,很温暖!书诺,我知道你怕红色,所以我洗去了它们,我怕那一点滴落的红色吓到你。
书诺,在我的心里,你似乎一直占于爸妈之上,我是不是很不孝?现在我的心里还是很想他们的,我骂过自己千万遍,但是我发现我真的不敢面对他们的脸。如果可能,我希望今生的亲情就此结束,因为在这根线上纠集了太多的不快乐;所以,到下辈子,我再全新地出现在这世上,再和他们续缘,报答他们。呵!你看我,自己写得都笑了,我是不是很自私,很不懂事?那么,今生,就只能由你来替我尽孝了。告诉他们,我只是出去了,跟着幸福走了,不能回来看他们!你为我已经编制了那么多的谎言,就再狠一次心吧,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三十三又三分之一》24(3)
书诺,我不知道你是否感觉到了,走出Z市的我们都变了,即使是我们之间,也不会再出现当年的简单快乐了。书诺,很多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和你说说话,特别在对感情上的事。我知道我们一路追求的方式不同,但是,我知道我们想要的都是一样的结果。对于爱,你爱上它比任何人都简单,但你的爱,却又太复杂,你那近似诡异的心绪让我害怕,因为那些,说明你已经失去了信心,即使你一再的坚强自己。
书诺,有些话再不说我看真的没有机会了,有一些事我还是必须要对你坦白。在我决定向江海拿钱借洛森帮助他之前,你应该记得在Z市的郊外,你们遭遇到了歹徒,你很想不通他们为什么最后会就那样离开,也懊恼为什么你们难得一次的秘密相见会遇到那种情况,其实,书诺,对不起,那都是我让江海安排的一场戏。我想看看,那个男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对你,是不是不离不弃。当我听说在面对那三把刀,你挡在了他的面前,而当他们向你们靠近的时候,洛森把你拉到了身后。书诺,当我听到这些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是嫉妒你的,嫉妒你有洛森这么一个爱人,可以有为彼此挺身而出的爱情!后来,你和洛森分开了,当我挂完电话的时候,江海正赤裸着身体从浴室走出来,那一刻,我不可否认自己有点点的窃喜,书诺,我是不是很坏?
还有,辰风,那个男人,你也许感觉我并不像关心洛森那样的去过多询问他的事,那是因为我知道就算问你,你也不会老实地说出来,因为你心里都不敢承认。起初我以为你是报复洛森,或者只是因为寂寞,我觉得你不可能不去爱洛森的,你对爱情是那么的傻!但是,你也许没有察觉自己在我面前无意流露出的神情和动作,那都是你初识洛森时曾有的!书诺,或许你是爱辰风的,洛森只是你强压给自己的包袱,而辰风之后,书诺,你投出的不会是爱,我宁愿相信你爱的是辰风。对了,我让江海调查了这个男人,他所有的情况资料都在家里侧室柜子的最下抽屉里,我看过了,也因为我看过了,我才会这么去相信你们,你们是应该在一起的!
书诺,当你来到我的身边后,我一度想过我们就这么永远生活下去。但是,我遇见了罗开健,我发现,爱情在生活中的空间是用其他的任何都无法填充的。我爱他,我爱罗开健!我爱过去和现在的感觉,你知道吗?虽然我马上就会离开,但是我知道,这个男人会想我的,会想我,他会永远把我记在心里,这样我很满足了,真的,很开心了。只是我没有想到我的绚丽要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实现,所以,我依然有着遗憾,我只能在自己消失的时候,让空气为我做嫁衣。呵呵,我还是一个新娘!不是吗?
尚书诺,好好的生活好吗?你看我,幸福到来的时候,却也是结束,这就是过去对我的惩罚,你说在你的心里没有“错”,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生活中是有“错”的!
好了,我最亲爱的朋友,我要走了,你不要为我难过,这是我最好的选择,也符合我最初的愿望。
祝福你,爱你的人就在你的身边!知道吗?
曾莞雨
尚书诺的泪水湿透了那几张密密麻麻的纸,她把它们捂在胸口,贴在心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莞雨早就做好结束自己生命的准备了,而自己却一直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尚书诺躺在沙发上,开始没有意识地流泪。
那是一个恐怖的梦,那是一个让尚书诺不能原谅自己的梦。她惊觉,生活的悲剧早在她的潜意识里形成,却也残酷地按照她的恐惧忧虑演绎着,此种“巧合”已经不能再去说服尚书诺,她只觉得,自己才是最不应该活着的人!
当洛森看见大门只是虚掩着时,他一下冲了进来。
尚书诺依然闭着眼睛躺在沙发里……她木然的脸上似乎被冻结了一般,显得那么凄凉。她的头发散落了下来,窗外吹进来的风让它不情愿地飘动着……
“书诺!”
洛森跑过去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手伸到她的面前,摸着她的额头,她的长发……
“书诺……”
她的呼吸显得好微弱,洛森一把抱起她,走出了房间。
看着病床上的尚书诺,洛森除了焦急地期待她苏醒,什么也做不了。他知道,昏迷中的她是听到他呼唤她的,他知道她一定听到的。
在洛森收到曾莞雨的邮件时,他就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曾莞雨对他说,一定要好好照顾书诺;对他说,无论尚书诺今后做出任何的选择,都一定要尊重她,并祝福她;对他说,希望每年能托人从国外寄一封信给她的父母;拜托他看在书诺的爱上,能够照顾好两位老人。洛森不敢想这些文字预示着什么,他知道莞雨的生活直接影响着书诺的生活,惴惴不安中他打了电话给尚书诺,当他感觉得她在电话里是显得那么无助时,他知道,不幸或许已经发生了。
无数个日子里,洛森握着尚书诺的手,不停地唤着她。直到有一个黄昏,她的眼角滑落了一颗泪。
也就在尚书诺躺在医院的时候,洛森经过多方奔涉,配合警方完成了曾莞雨的后事处理。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报道事件的报刊杂志拿开,远离尚书诺的视线。最后,他还去了学校,办理了一切手续。只是在那里,他也拿到了一封属于尚书诺的信。
《三十三又三分之一》24(4)
洛森带着尚书诺毅然回到了Z市,他不能不顾公司的经营,也不能丢下尚书诺。现在的他,却有了某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的决心。
《三十三又三分之一》25(1)
你知道我爱你真心真意,你知道我永远都不放弃,这人世间纷纷扰扰,只有你值得我去珍惜!我知道你爱我胜过自己,我知道这份情此生难续,我们的爱已变透明……
——《你知道我爱你》
尚书诺感觉不到时光又悄悄地流逝了多少,她漠然地对着洛森,吃他用勺子递过来的饭菜。她依旧不会说话,没有唤过他一次。她就躺在那里,空洞的眼里连一丝呆滞的目光都没有,只偶尔,会滑下几颗泪。
三个月后,当洛森的妻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尚书诺依旧呆呆无语,洛森望着门前的女人慢慢站了起来。
她靠近了尚书诺,蹲下身子盯着她的脸,靠在洛森怀里的女人,依旧是张着木然的眼睛。
她看着洛森,洛森也望着她。
她说:“我们离婚吧?!”他抬眼看向了她。
她说:“或许当初我们就应该分开了。”
他低头不语。
洛森把公司交待给他的副总经理,准备带尚书诺出去治疗。出行的那天晚上,洛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发现两鬓头发不知不觉的已经花白,想尚书诺是能看见的,却不知她有什么样的心情,眼睛不由得一热,鼻子也酸了一下。
在尚书诺治疗的医院,当洛森带着尚书诺从心理医生那儿回病房时,屋子里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迎着他们。
“尚书诺?”
尚书诺竟有点反应,她看了看来人,垂下了头。
“你是?”
“我是她的老同学,我叫方伟!”
“哦!”洛森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小伙子,他记得她曾经和他提过这个人,说过他在国外读书。
“你是?”
“我……”洛森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尚书诺,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自己。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洛森!”
洛森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尚书诺是我最好的朋友!”
“哦。知道!”洛森的手轻轻握了下尚书诺的手,看着她的脸,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个男人的神情。
“我刚回来不久,有好一段时间没联系上她了,我想……”
“她封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