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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两人谁也没开口,但却比对方都还清楚知道,这时候谁也担当不起失去控制的局面。
当霍赦霆将药敷在伤口处,一阵清凉代替了灼烫的感觉,疼痛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疲累。
“你知道吗,我还真要谢谢那群盗匪咧!要不是他们,我还不知道你就是霍赦霆。”说真的,她真的又累又困,眼皮子再怎么撑都像千百斤重石般。
“知道我就是霍赦霆对你重要吗!”他看着她已渐渐合上眼睑,不禁低下脸靠近她耳边问道,那声音好柔好柔,但如果寇儿睁眼瞧瞧,便会看出,霍赦霆极想要知道这答案。
“重要。”她细语但却坚定的说。但语意含糊中又带着浓浓的睡意。“至少我没被你蒙着当猴耍,至少我不用在水手们面前,再继续编一些有关霍赦霆的事,至少……至少咱们谁也不占谁便宜……你是富可敌国的霍赦霆……又关……又关我什么事?!我……我只是一名孤儿,无父无母的差点被逼迫……当妓女。但我逃出来了,没有人……没有人可以看不起我了,就连你也不能……”她一连串又气又恼的话,渐渐变成喃喃呓语。睡神找上她了,大概明早问她说了些什么,她绝对一点印象也没有,如果她知道她无意中已泄潜心出自己的身世和离家的理由,一定会气得捏死自己。
在寇儿沉沉入睡停止呓语之时,四周变得好静。
霍赦霆就这么坐在边看着她的睡容。
许久—;—;许久,即使他本人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一整夜未合眼?!他自嘲地挑高浓眉。
他爱怜地轻拂寇儿掉落在她颊上的发丝,不知不觉中,手指已不听使唤地轻滑过她洁白的额际、翠黛的柳眉、秀气的鼻梁,最后停留眷恋在那不点而朱的樱唇上。
皎洁明月穿透舱窗投射在床铺上的娇躯上,在柔和的月光下。她无瑕到似乎不像是真的,玫瑰般湿润的两片微启的朱唇,像是磁铁般令人无法地引诱着他。
他静坐着欣赏这美丽的画面。他完全被她迷住了。他想要抽身站起,但无奈的身体和意识仿佛已做了另一个决定,一个连自己也不想拒绝的决定。
原本他只想此打住,但他发现他要的不止是这些,他想要浅尝她那唇中的蜜汁,他想要听见她用呢呢柔柔的声音唤出他的名字,他想要探索那吹弹可破的每一寸肌肤,他想—;—;所有的欲望情愫在顷刻间冲刷着霍赦霆整个思绪。
慢慢地,他低下了头,轻如羽毛掠过般轻点她的红唇。当他舌头有如春风探入脸庞,而他的唇正缓而慢地挑逗着她,仿佛在祈求她启口。两人的气息交织着,再也分不清彼此。
晕眩的感觉弥漫寇儿的脑海,紧贴她唇上的那两片热唇,像是梦境般炽热到不切实际,但—;—;他却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温柔。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未受伤的手臂,攀住那宽阔的肩背,并意识到这其中的力量。
似乎受到了鼓励,霍赦霆加重了他的吻。而寇儿也不自觉中轻启贝齿。蓦地,他像是寻探到一井清泉,狂肆地探索其中的甘甜。
他们之间再也不需要言词,两对眼眸胶着并闪着一抹动人的情感,而两个炽热的身躯再也分不清彼此……
舱窗外的天际已渐渐泛白,灰蒙蒙的天空开始取代了黑幕,原本寂静尤息的岸口,也开始有了鱼贩和鱼夫的喊价喧哗,和各家船员的叫骂吆喝声。还有,甲板上走下舱房的脚步声—;—;
“船长?看看我们替你买了坛好酒—;—;”门才一被推开,阿魁和一群水手们直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那两躯紧密拥抱而眠的身体。
他们方才一阵吵杂叫门声惊醒了霍赦霆和寇儿。
寇儿一阵惊呼,而霍赦霆则慢慢地坐起,并体贴地将寇儿挡在身后,杜绝了船员的视线。
“一大早什么事?”他轻咳一声,含着笑意问道。
“我们……替你买了坛好酒……”他们的舌头像是给狗啃走了,吞吞吐吐地说道。看到了这一幕,谁能不感到讶异。在他们疯狂欢度一夜后,奉命准时回到船上,却看见他们的船长和他的贴身舱弟,双双躺在床上。从地板上凌乱丢弃的衣衫看来,昨夜可一点也不单纯,但他们两人全是男人……怎么?怎么……
“放着就好了!”霍赦霆命令道,“对了,趁着船还没开,你们上岸去买几件女人的衣服!”
“女人的衣服?”他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是呀!不然你们还要委屈寇儿,让她继续假扮男人吗?”霍赦霆抿嘴一笑,笑得了然于心。他的笑声瘵衬着一脸迷惑的船员,以及寇儿嫣红的双颊,可真喧腾到了极点哪!
寇儿迎着风站在甲板上,遥望着逐渐靠近的港口。一切终将结束,这艘船带给她的惊险和甜蜜都将成为往后回忆的一小角落。而讽刺的是,她最想抛离忘怀的身影,却是她爱得最深的人,也就是黑船的拥有人,霍赦霆。
是的,她已爱上他了。说是不知不觉也好,说是情不自禁也行,总之,他将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没人能代替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太快了吗?不,寇儿只恨时间流逝得太快,在她还未记取霍赦霆的每一笑容、每一挑眉的熟悉动作之前,这艘船就已将他们带到了杭州。
寇儿过往的岁月,多么地不及这二十天和霍赦霆相知相爱的日子。爱?他爱她吗?不,她一点也不知道,而她也未曾开口问。她怕,怕他说出的答案会伤透她的心,虽然,自从那一夜她已变成他的女人。
习惯需要多久才能养成?要一辈子的时间,还是三两天?她不知道,但她清楚明了她已习惯了霍赦霆的每一个吻、每一次的拥抱,尤其是深夜里相拥而眠的时刻。她已习惯聆听那厚实胸膛传来的心跳声,才能安然人眠。
他的每—;寸轻抚、每一声轻喃,都将他们推进永无止尽、翻云覆雨的爱火里。
“收帆!下锚—;—;”当她耳畔传来霍赦霆宏亮浑厚的命令时,她的心不由自主的纠紧。原本清爽的海风顿时凉到骨子里去,寒得她环起双臂紧抱住自己。
“冷吗?”随着声音而至的是一双结实的臂膀,它温柔地环着她的柳腰,轻轻地将她往后带至他宽阔的胸膛。
寇儿那美得绝尘的脸蛋,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落寞,但身后的霍赦霆却瞧不见她那浓浓化不开的愁绪,她强装起笑声,扬声说道:“终于到了,我几乎差点忘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她的话引来他的怜疼笑声,继而在她的颈背上深深的一吻,“如果待会你忘了在陆地上怎么走路的话,倒是还有我这双臂膀让你依附!”犹如回应他的话,他随即拢紧臂膀,将她深深地拥靠拉近,仿佛恨海里将她揉进他身体似的。
“我怎能依附你,待会船一靠岸,咱们不是各走各的路、分道扬镳吗?”她快快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好像松了口气似的。但只有她知道,此刻的心没有比她更痛。
寇儿的话一停,环在她柳腰的双臂立刻僵了一下,最后逐渐地入松,终至放开她。方才甜蜜柔情的拥抱,像是一场梦境,快速地消失。
“把你的话再说一次!”霍赦霆冷冷地将她转过身,双眸带着指责的意味。
“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你忘了吗?当初咱们约定,我做好工作,你就让我平安地到杭州,而现在不就正是当时的承诺吗?”她找不到更好的说词。
霍赦霆深吸口气,深不可测直盯着她看,“我以为咱们有共识—;—;离船后跟我到霍龙堡—;—;”
“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你有问过我的想法和感受吗?不!你没有,我甚至不知道你爱不爱我,抑或只是任你发泄、调剂无聊海上时间的女子罢了,跟你到霍龙堡做什么?当你使唤的奴婢,还是当你的情妇,永远见不得光。我绝不要落到自己可怜自己的地步。我逃离‘逍遥楼’,可不想栽进另一个囹圄里!”寇儿斩钉截铁地大声喊道,虽然她话头上咄咄逼人,但心里头却是愈来愈飘渺。
她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蔻儿在心中不断逼问自己,更将她自己摇晃得心慌意乱、心乱如麻,她怎能奢求他爱上她呢?他们一个是天、一个是地,殊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哪会有什么结果,而霍赦霆为个人,如要他对她说出爱,倒不如从他口中拔牙,还来得简单、快得多
“收拾行李,待会儿会有人来接!”在蔻儿发怒之时,霍赦霆只是静静地等着她把气发完。那直射她灵魂的眼睛,看得她好想低下头,藉以躲避那捣乱她心跳的眸子。
“不,除非你硬将我掳走。不过在光天化日之下,我谅你也不敢。别以为我不会告到衙门去,别小看我桑蔻儿!”她抬高下颚,挑刺地说道。真正桑蔻儿不认输的本性,又露出爪牙地威胁着。
“好哇,你去告啊!你这么一告,无疑是通知‘逍遥楼’的人来接你回去,而我的罪行只是藏匿犯人罢了!”他恶毒地扬起一抹笑容,手指不听话地抬高她的下颚,轻轻抚摸着,话中充满温柔却又带着警告的意味。
“我不是犯人,根本毋须听信你的恐吓!”他的每一个不经心的接触,;都足以挑起她每丝跳跃莫名的神经。“私自潜逃还不算是个罪名吗?况且你也还未履行完你买身契的期限,凭这一点,‘逍遥楼’的任何一个人,在任何时间都有资格抓你回去,而回笼之鸟可没有再逃走的机会,到时候可就不是单单当个丫环就成了。”他威胁的做了个秘密,现在要怪谁?唉,只有见机行事了,不过,她不会屈服在他之下的。
“我只是一名平凡的女子,你又何必—;—;”
霍赦霆举手制止她的话,接而说道:“如果你是平凡女子,那么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再是女人了!”他低下头,在她额畔上轻轻一吻,方才两人对峙的气氛刹那消失,替而代之的是近日来的细语呢喃。
虽是如此,但蔻儿心中仍不放异离开他的念头,她尽量不在脸上透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船长,船已靠港了。”
“嗯,好。开始卸货吧!”他转头对水手们命令道。甲板上又开始热闹起来。
“我想不用收拾了。到了霍龙堡之后,丝段绸锦的随你挑。”霍赦霆笑着说,接着他转身投入搬货工作中。
望着他结实高大身影的蔻儿,不禁将他的—;举一动默记在心里头,往后不管这记忆带给她的是甜蜜、还是痛苦折磨,?她都认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船上的货物也都在众人的努力之下,一一整齐地叠放在港口上等着霍赦霆派来的人载走它。
再见了,黑船。蔻儿在心里说道。这时,霍赦霆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走下船,踏上地面。
“这几个月来,你们辛苦了,回程一切小心!”他对船员说道。
“记得回程时,别忘了到储藏室瞧瞧,有没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躲在里头睡觉的!”蔻儿带趣的话稍稍抹淡了离愁,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船再度放下主帆、三角帆,收起锚,结紧桅绳,再次航向无止尽的大海里……
第七章
浩浩荡荡的一行马车和手下,将岸边挤得水泄不通。旁人走过,无不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群人。
闻道,语气中透露出不悦的情绪。
不过,真正令他脸色乍变的原因,是因为总瞧着蔻儿的眼神,盛满了赞赏和惊艳的神情,这么一瞥,任傻子也看得出这总护法已迷倒在蔻儿的裙摆之下了。
霍赦霆的话有如一记闷棍,打醒了总护法游移的心思。他急忙弯下腰,对主子做揖道:“属下是怕—;—;”
“算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轻皱起眉毛,心中暗是不悦自己心生的醋味。
“蔻儿,他旋转过身唤着她的名字道,“咱们共乘一马!”他一言毕,下属立刻牵来一匹黑得发亮的骏马。从它直喷气踱步的姿态看来,像是不易驯服似的。不过,当霍赦霆的手掌轻抚它的鬃毛时,它顿时安静了下来。
对于他的提议,蔻儿差点一口答应。她真的很想跟他共乘这匹骏马,但是这么一来,她压根没有逃跑的机会,恐怕就连离开他一步都难喏。
“不了,我还是坐马车好了。”蔻儿低下头,低声说道,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眼底闪烁的光芒。
“也好。”他一口答应,没有再坚持下去。这点令蔻儿不禁暗暗地松了口气。不过,如果她这时候抬眼,便能睢见霍赦霆脸上那种看透—;切、望若指掌的诡异神情。想伺机遁逃?想得美呢!
极目远眺,街道上比肩继踵的人群,以及花花绿绿,琳琅满目各式样的摊子,看了无不令人眼花缭乱的,正是逃跑的最好时机。但要怎么才不会引起霍赦霆的戒心呢?正当蔻儿不知如何之时,她瞥见岩叔一派优闲自在的躺在马车坐椅上。对了—;—;
“岩叔。陪我去买些胭脂,好不好?”蔻儿走至岩叔身旁,对着他又是撒娇又是耍性子的要求道。
原本眯眼养神的岩叔,闻言半睁一只眼,看了看蔻,而后,竟扬起一抹谲诈的笑容:“好啊,有何不可。你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他有意无意地加重最后那两字的音量,听得蔻儿怪心虚的。
就这样,蔻儿勾着岩叔走向那街道,硬挤入人群中,当她确定没人跟过来时,慢慢放慢自己的脚步,让她和岩叔的距离差上那么—;大步。然后,趁着一阵人群又拥挤过来之时,蔻儿干脆佯装被冲散了,一闪身立刻没入人潮,钻隙就跑。如果她有转头看的话,便会瞧见远方高处,两名高大的男子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马背上,盯着她的一举—;动。
“堡主—;—;”总护法一瞧不对劲,马上转头说道,不过,他的主子却举手阻断他的话。
“别紧张,就让她多跑一会吧。”霍赦霆在总护法的讶异注目下,扬起一阵狂傲不以的笑声。
蔻儿倚墙大口呼吸着空气,全身冒着大汗。当她确定自已安全之际,全然压根没听见马匹驰近的声音,在她试着平抚喘息的心跳时,才猛然警觉到异样。
马蹄声由远而近,在她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时,猝不及防地,身后突然有一只强壮有力的臂弯,紧箝住她的腰,硬生生地将她后地面拉起,飞腾在空中。
“赦霆—;—;你疯啦,快放我下来!”蔻儿使劲地迎风大喊,她用不着抬眼也知道只他会如此霸道。
“你要玩游戏,我陪你玩哪,怎么嫌异起来了。”他单手持鞭的手腕,又是一阵鞭策,原本已够快的马步,霎时转为神还狂奔。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以为你是谁,拿这种方,法对待我?!只要本姑娘—;有机会非报仇不可,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嘶吼地快喊破了喉咙,她气坏了,但霍赦霆可不,反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昂首长扬的笑声如洪钟般扬声在这天地间。
“闭嘴!咱们淡个条件。只要你答应跟我回霍龙堡,我就把你揽上马背,如果你不答应一一”
“不答应又怎样?”
“不答应的话,就只有委屈你一路上悬挂在马侧,腾空啰;!”
“你王八,混帐—;—;这样的条件哪算条件,这是霸王硬上弓嘛!”他所谓的条件,东西南北算来算去,还是被带进霍龙堡呀!无怪乎蔻儿大发雷霆。
“这是哪门子打交道,凶神恶霸都比你还讲道理。”
“要不要谈随你,我数到三—;—;恐怕连让你反悔的机会都没了,一……二……”
“……我答应,你这杀千刀的!”蔻儿进退不得地咬牙切齿地答应,当她一允诺,上头的手臂使上强劲的臂力,轻松地将她横举起,继而安稳地让她坐在他的前面。
“不要靠近我!”她一坐稳,立即头回也不回地警告道。
但霍赦霆却像是故意与她做对似的,不但拉缰绳的双手,有意无间地擦过她腰际的肌肤,甚至还十足加劲马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