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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面靛蓝大旗,中间有个大大的蒋字,那便约好的,它代表来的正是蒋舒。
“那人可*么?”卫瓘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将所有的赌注全放在这个人一念之间未免太过轻率。
“不可*,不过我有办法对付。”钟会淡淡道,“何况最近蜀主做的也太过分,把整个蜀中各大家族都得罪了,蒋家已然对蜀国死心,所以那小子算明白事理,就来降了。”钟会还有些理由没说,他也从来不会什么都告诉旁人,特别是有些有损自己名誉的招数,便省略不提。
听钟会分析,卫瓘想想觉得也对,蜀国大势已去,且看姜维治下的汉中,连五万兵马都凑不齐,还敢伐陇西?姜维固然是自不量力,可也是明白自己死后蜀国国中无将难于与魏相持,只是这般靡费国力,蜀国岂不是死的更快?
蒋舒是明白事理,早日倒戈,为魏国立下此功,也好便宜自己,谋个侯爵高位。
从这点上看,他没道理欺骗钟会。
节二十七:连环计(手打版/文字
蒋舒已然站到魏国一边,应当无忧,现在,对魏国众将而言,最最关键的,就是那个大计划的具体方案。钟会和盘托出,从每个具体细节讲述。众将只觉得阵阵心悸,若是此战能成,钟会之名便足以与仲达公等先贤齐名,真个算无遗策精彩绝伦。
“就是有个小小问题,”这个计划精彩固然,可是这个计划也太过放肆,简直肆无忌惮到露骨,难道阳平关就一个明眼的没有么?卫瓘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万一弄巧成拙,麻烦就大了。
卫瓘把自己的担心对钟会说了遍,钟会点头称是,然后依旧面色平静:“这点本帅跟那人也考虑到了,那人已然将那个刘武支走,现在城内只有傅佥一人孤掌难鸣,傅佥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不足为虑。”想到这儿,对那人的欣赏更甚,只是想到此人的城府不在自己之下,又有些不自在。
接下去便是具体发布将令,各将分派职责,只等到时候,便要给阳平关上来场十万人的大戏,看那呆头鹅傅佥还不上当?
诸将听明职责之后一一发誓愿为此战效死力,严管营中诸兵。
“那就好,”钟会堆起笑脸,“最后一个问题,此役可是今日亦可为明天,诸位以为我军该何时行动呢?事不宜迟,断不可等到后日。”日子再拖就不太好了,昨天下午的陇西最新战报,姜维终于挺不住了,那个傻瓜被邓艾、牵弘、杨欣、王颀四面夹击,还想仗着沓中地理再撑一撑,直到成都那边终于把汉中情况转达给他,方才明白魏国诡计,自前日起终于拔寨起程,留下三千死士死守孔函谷,主力顺白水河,折道向南,妄图返回汉中。
太迟了,钟会听到这儿就不由的想哈哈大笑,诸葛绪三万大军已然自武街奇袭堵死了阴平桥头。这样,那姜维就算是天神再世,也无法逃出陇西的。
现在钟会不是跟人争时间,只是为了雪。
一但大雪到来,这便分明给了蜀国一冬天的时间喘息。钟会懒得对这些头脑简单只会舞刀弄枪的家伙们解释,不过诸将听主帅说尽快,也纷纷表示既然如此,不如就今天行事,还等明日干什么?
“那么好吧,众将听令……”
阳平关上,蜀军士兵们大多正在打瞌睡,这是他们最快乐的一个下午,什么也不用担心,关下那些魏人都在千步开外,生怕被元戎巨弩误伤,这是空操心,元戎巨弩虽有这等射程,却是箭支粗大且珍贵非常,若是要拿这等箭支打普通的小卒,不说值不值,命中率也实在有限的很。诸葛丞相生前所制元戎弩调校的已经很准的,可是就这般也只是能准确命中千步以内的巨型器械,射人就太勉强,何况就那么两架。就这样,蜀兵们压根不用担心魏军突然攻城,身体舒服得不行,初冬的暖阳合着懒懒的北风,空中的尸臭和血的味道也无法将这些疲惫的战士们催醒,不少人甚至在打呼噜,睡的很熟了。
关北的战场上魏兵们显然有些疲累,只是将军有令,不得不从,只好愤愤站着,整个下午,魏军不知道在干什么,进进出出的,大平原上就留了万余人跟阳平关对峙。傅佥也不敢擅自出动,就随便魏国怎么摆弄好了,反正他只要把城守好就行。快乐的下午就慢慢的在无所事事中度过,日沉月升、夜色掩盖,便到晚上。
大平原上魏兵诸营,特别是离阳平关最远的几个营垒,魏兵们忙了一下午,将那些采到的枯枝烂叶伐下的木段等等统统堆到营垒各处,士兵们进进出出忙活个不停,将营地里堆满,又留下足够通道以供行进,营中的各色物资等等均被搬空,省得过会儿误烧了可惜。
胡渊便负责其中的一个营垒,这让胡渊很不高兴,直埋怨他老子怎么一大早就得罪了大都督,害得钟会干脆把他分配了这么个烂任务。
胡渊一边抱怨,一边大声呵斥小兵们,不许偷懒,全要努力攒柴草去。
“将军,这计策有用么?”胡渊身后的传令小校很是不安的小声问。
“鬼才知道,”胡渊铁青着脸,没好气的白了那小校一眼,“你甭管有用没用,去告诉弟兄们让弟兄们给老子使劲打,多弄出点声音来,再使劲给老子嚎,嚎得越惨越好!记住了,老子的营是让姜维偷袭了,妈的,那老儿还在北边蹦跶呢,鬼知道那老小子还能不能活着到这儿,***,把老子当猴耍吗?”胡渊越想越火,几乎想破口大骂,这什么烂主意?给蜀国人看耍猴戏哪?当蜀国人全是白痴啊?家里的老头子也是啰嗦,好死不死的向大都督求情,搞得人家还以为他胡渊是个怕死的呢,现在可好,把他贬到这个营跟辎重营那些个缺胳膊少腿的一起玩过家家。本来还指望着能*破关攒点军功升迁的,现在,哼,做梦去吧。
说真的,最好把他老子那活儿给他,反正老头子一把年纪再升也不见得能爬多高了,那种拦截蜀军后路的美差……唉,没门儿啊。
胡渊一边哀叹,一边继续骂骂咧咧,指挥士兵们搬柴火。动不动就一脚踹上去,踢得小兵直往前窜。
“将军,那个叫刘实的小子,他要见您。”刚刚跑去传令的小校又跑了回来。
“他怎么来了?”胡渊听这个名字就觉得恶心。
“他说是大都督让他来帮助将军指挥的,大都督怕将军你意气用事,不能演得很像。”小校很是轻蔑,“准是那个姓卫的跟大都督说情来着,又让这小子来来立功来了。还好在这回只是演戏,用不着弟兄们拼命。”他是意指刘实在兴势山上作威作福,更将弟兄们的生死看成草芥,动不动就把什么杀无赦挂在嘴边害得弟兄们白白多死了许多却还是没逮着那个叫刘武的敌将,搞到最后竟然让那个刘武有机会从十万大军之中像过街似的穿过去了。
要是胡渊负责追击,肯定会连夜赶路死咬着刘武不放,而且肯定是带头而不是躲在队伍中间。
这些臭文官只会让弟兄们卖命,自己却怕死的要死,呸!
节二十八:儿戏(手打版/文字版
阳平关城上,还是当初刘武回到阳平关时那个啃半块馍的小兵,站在关城上往平原眺望。望了许久才又猫下腰坐回破败不堪满是血渍的砖地上,身边是几个同样坐在地上的小兵,那些小兵们个个低着脑袋、缩着脖子、拢起袖子继续打盹。
“实在看不懂魏狗到底要干什么?”那个啃馍的小兵向弟兄们大发牢骚,边牢骚边又从怀里摸出半块馍啃啃。(这小子属老鼠,真挺会存粮的。)
他这话一说,几个正等着换营回城下吃饭的蜀兵中终于有个兄弟迷着眼抬头看看,然后问:“魏国人在干什么?”
“谁知道,”啃馍的弟兄漫不经心道,“反正他们在平原上排了三条火龙,队伍倒是挺长、挺整齐,就是傻瓜似的站在那边动也不动。有毛病!”
他这么一说自然有人起身来看,三条长长的由火把组成的蛇阵,估计每条都有一千人以上,这三个队列每个间距都在四五十步左右,距离相当,排成一个巨大的川字。
“嘿嘿,还真的挺好看的。”墙上不少蜀兵赞叹道。
此刻,还是早上那个宅子,那些潜入阳平关的魏兵们一阵骚动,刚刚从北墙上得到的消息,平原上出现了那个巨大的图案,那正是约定好的行动暗号。为此,连蒋舒这个蜀国叛将都赶了过来,要与他们商量。
蒋舒就担心战场上反水时万一被魏军的乱箭射杀,要么就是身边有发觉蒋舒叛变的蜀兵会因气愤将他杀伤。
“没那回事,”剽悍男子很是不屑,“大都督叫我等保你无恙,我等便会拼死保你。何况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头系白巾的便是自己人。”这些魏兵也不是傻瓜,他们也穿着蜀国人的衣甲呢,虽然他们不怕死,也不愿怨死于自己人箭下。这样,蒋舒总算是稍微放心了些。
“那么好吧,我们,是不是也该行动了?”蒋舒堆起笑脸,就是他那笑脸还不如不笑,众人轻蔑至极,没人理会,最终还是剽悍男子挥挥手示意,魏兵方才起身离开。
平原上,战鼓又起,魏军终于开始有了动静,开始往阳平关北门开拔。关城上蜀兵又开始讥嘲,魏国人难道全是些猪脑子吗?明知道攻不下来还不死心?以为死人好玩吗?
现在城上人多弓多,非把那些敢*近的魏狗全射成刺猬不可。
蜀兵们很多人已然开始将燃烧中的火把丢下去几个,就等魏兵再*近些就要他们好看。
然而,这一次,这些魏兵也不傻,虽然大都督严令要进攻,还要爬墙,谁知道这次只是佯攻,没人愿意*近让蜀国人一箭摞倒。带队的那个魏军将领急得直冒冷汗,生怕关上的蜀军发现异常,便大声呵斥,逼战士们架云梯,可是依然没人愿意*近。
于是这就是这天最最好笑的攻城场面,战鼓擂得响,人却没一个,蜀兵们射了许多箭试探,魏军就是不来。最后,蜀兵破口大骂,从魏兵老婆女儿开始一直问候到先人。连站在北墙上的傅佥和蒋舒等蜀国将校僚佐都觉得有些听不下去。
傅佥到底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魏国人攻又不像是攻,退又不退,实在莫名其妙。
“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傅佥的传令小校李四终于忍不住了,一脸的怨怒,“攻便攻,不攻就滚回长安去!”李四所言,诸僚佐都觉得很有道理,个个点头认同。
“也许是白天让我们打怕了吧?”蒋舒心中紧张,堆起笑脸望着傅佥,火把暗淡的光辉下,照着傅佥困惑的面孔。傅佥显然还是不太愿意相信魏国就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了。
正这时,吴义笑嘻嘻的插话:“武兴军督说得很有道理呢,末将也听说大都督前几日刚刚把诸葛绪甩开,想来现在正往汉中开拔,不是今夜便是明天便要回来了。”
“吴校尉所言极是,看来我军胜利指日可待了。”蒋舒见状,忙说道。
“啊,将军!您看!”李四发现了一个情况,指着平原上东北角的极远处方向。
那是这个小平原的入口,兴势山与祁连山在此交汇成一个小小葫芦口儿,魏国的辎重营就设在此处,此外左右各有一个三四千人的小营垒护卫,这就是魏人的命脉所在,十万魏军的全部粮草、衣服、甲仗、也全在此地囤积。
一团团的火光在那边燃起,同时清晰可见的,那边火光中,人影闪动,人的惨叫,刀剑相撞,战马嘶鸣,哀号,痛哭。之后,火光越来越大,,而且平原中部的一些营垒也开始出现火苗,更多的魏国人惊惶的呼喊声,刀剑砍削声,魏兵的哀号声。最要紧的是听见了魏国人的喊叫:“蜀国人杀过来啦!蜀国人杀过来啦!”
阳平关上蜀兵一阵欢呼。
“是大都督回来了!”不知是谁喊的,一个传一个,很快,城上的蜀兵高喊万岁,群情高亢。
节二十九:北门(手打版/文字版
“将军,请开北门让舒带兵策应大都督。”蒋舒一脸的诚恳,急切请求。
傅佥愣住了:“蒋兄,你……”开北门,这是傅佥最最忌讳的事情,傅佥没那个胆量,他的胆量已经全让这十万魏兵吃了,最怕就是魏兵趁乱冲进来。
“傅将军勿忧,现在我等城内有一万兵马,何况现在千步之内丝毫没有魏人踪影‘,现在魏军已露败相,若是不趁机呼应大都督,都督若是知晓,岂非要问我等一个做壁上观的罪名么?何况我只带这新来的六千兵马,以将军之能,还怕魏人偷袭么?”蒋舒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傅佥也找不着合适的理由反驳。
“那么,好吧,军督自便,佥自带本部守城。”随他便吧,傅佥也没办法。
“军督可还要多带些火把等物?路上崎岖难行啊。”傅佥的小校也是好心,既然无法劝动,只好能帮多少是多少。
“那就不用了,多带火把反易被魏人注意。”蒋舒拒绝。
李四无言。
就这样,阳平关的北门在半刻钟后终于被扯开了。
蒋舒带着将近六千人马自北门出去时还嫌路不便当,派了些人将路上的兵器等收拾收拾,省得出“入”不便,此后六千人马杀气腾腾的跟着武兴军督扑向正转身往回逃的魏军。
“你等快些跟上,我先带骑兵追击,”蒋舒离开大门后没多久就对身后的传令小校说到,然后便带着那些头绑白巾的百人骑兵们先追了上去,便追边大声喊:“魏贼休走!蜀国皇帝帐下武兴军督蒋舒在此!谁敢放肆!”
傅佥目瞪口呆,这个武兴军督搞什么?不是说偷袭的么?那他喊什么?
只有蒋舒身后的那些身着蜀兵衣甲的骑兵们,大为不满,那个为首的剽悍男子更是冷笑。他明白蒋舒为什么喊,还不是生怕魏军不知道是他么,连名带姓加上官职统统报出,以为大魏帝国是那般毫无信义的小人之国么?
再瞧瞧那些落在身后远远跟着的六千名倒霉蛋,心中对蒋舒的轻蔑又变成了对那些蜀兵的怜悯。
那些南蛮子还是挺可怜的,被自己主将出卖了。乱世之人哪,早死早好,来世做个狗也行,只要不打战就好。
没了这些蜀兵,只要拿下阳平关,非但是南汉中全部拿下,便是剑阁,剑阁现在已经被蒋舒抽调成百人,而*近剑阁的梓潼,也由千人变成二百人,刘禅这个大傻瓜给了蒋舒调兵令,结果蒋舒带上谕令把这两个地方的人马也调了个精光。
只要拿下阳平关,剑阁也等于落入魏军手上。
蒋舒的部队高速向北进发,很快就离阳平关很远了。傅佥突然觉得很是后悔,不该让蒋舒离开的,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蒋舒的一切踪迹,唯一知道的,仅仅是战场上响起更多的惨叫。可是战场上那么混乱,谁知道是谁的?隐约可见平原东北角那边,好多零零散散的人马正举着火把往北跑。或许,蒋舒真的成功了吧?大都督或许也真的回来了,所以战场上那些个火把才会越来越少,魏国人真的兵败了么。
可是不知为什么,傅佥还是心中不安。很久很久,才又听见城外关下的马蹄声和很多人奔跑声。
之后,城下传来蒋舒的声音:“傅将军,我军胜利了。”
城上一阵欢呼。然后又听见蒋舒说:“快把北门打开,让我等进去。”
“将军,我去开门。”吴义望着傅佥。
传令小校李四不同意:“那怎么行,北门只能出不能进,将军,不如让武兴军督从西门和东门进。”
“这怎么可以,”吴义愤愤道,“蒋军督乃是皇帝亲自委派的,何况现在魏军已经崩溃。还用担心他们吗?要是将军为这点小事与蒋军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