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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以后,吴三桂对他甚是依赖,接到吴应熊的急报以后,马上就拿了来与刘玄初商量对策。
吴三桂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如果康熙有意思让我撤藩,为什么还把世子给放了回来?我手里头好歹也有几十万人马,若是不肯撤藩,他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吴三桂的意思很明白,他这个亲王可不是康熙封的,封地也跟康熙没什么关系,当年他引清兵入关,被封铁帽子王的时候,连康熙的父亲顺治都还没有出生。现在是康熙当家作主了,可他也不能公然推翻他祖上定下的誓言,否则何以服众?再说吴应熊一回来,吴三桂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虽说兵力比不上康熙的八旗兵,但是占上个半壁江山,或者干脆固守云贵,康熙还真的拿他没有办法。
“属下不这么认为。”刘玄初摇了摇头:“别看康熙年纪不大,但却是个心狠手辣的,鳌拜在朝中只手遮天,可康熙不动声色之间,一举拿了下来,那么多的鳌拜旧部心腹大臣一夜之间悉数被清理了出来,朝廷现在已经被康熙完全掌控。按理来说,换了一般的人,即使想要有所动作,怎么都得等局势稳定一些以后再徐徐图之,当康熙却反其道而行,如此着急的开始盘算着撤藩的事情,我们就不能不考虑他是不是有所依仗,否则凭世子与康熙的关系,袭爵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他大可等到那个时候再动手不迟。”康熙有心策撤藩的事西平王早就知道了,刘玄初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你是说康熙想卸磨杀驴,利用撤藩的事逼反本王,置我吴家于死地?”吴三桂也不是没有考虑这些,但是他一直怀疑,康熙现在不过是个16、7岁的少年,行事不该那么老辣生硬才是。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康熙正是这么做的。
“属下以为正是这样!”刘玄初说得很坚决:“属下认为,世子说言不虚,康熙的确掌握着一支我们还不了解的,作战能力远胜于火器营的全火器部队,从世子发回的秋操情况可以看出,这只全火器的部队战斗能力非常凶悍,即使不能以一当百,但以一当十应该是不在话下的。虽然王爷手下兵多将广,但是若是对上了康熙的这支全火器部队,即使胜了也是惨胜,若这个时候康熙的八旗兵再抽出两湖兵马和水师乘虚而入,则王爷断无战胜的可能,到了那个时候……”刘玄初没再往下说了,他相信,就算不说吴三桂也清楚得很。
“嘶……”吴三桂倒吸了一口凉气,刘玄初说的秋操的是他知道,也正好解释康熙匆忙动手的原因。
“这么说来,这藩是撤定了?”吴三桂心里不舒服了起来。当初分封藩王的时候,大清可是说得好好的,自己这个亲王世袭罔替,封地恒古不变,这才安稳了几年?康熙个小毛孩子刚刚掌了权,就开始动起撤藩的念头来了。
刘玄初摇了摇头:“也不尽然,若是康熙再迟几年动手,属下会毫不犹豫的劝王爷上折子请撤,找个安稳点的地方好好当个太平王爷。相信凭王爷的功劳和当年大清皇帝的承诺,只要王爷手里没有了兵,这个爵位想来还是稳的。但如今康熙太过急躁,动手的时间太早,若是好好的筹谋一下,说不定还是一次机会!”
吴三桂也不傻,不但顶着亲王的头衔,手里掌握几十万大军,封地之内他就是皇帝,如果就这么让吴三桂抛弃这一切,只留下个亲王的头衔,任谁也是不愿意的。现在听刘玄初的口气若是能好好操作一番搞不好还能挣到便宜,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问道:“此话怎讲?”
“现如今大清入关的时日尚短,还远不到民心归化的程度,王爷乃是汉王,天下百姓自然更容易接受,此乃人和。王爷统管云贵两地多年,手下兵勇多在此地安家落户,云贵之地山高林密,易守难攻,此乃地利。康熙掌权时日不久,各路领军将领多有不服者,再加上他的全火器部队训练时间有限,即使依仗兵器犀利,然作战水平定不如王爷麾下的百战之师,此乃天时。有了这三样,若是能好好利用起来,王爷或能与朝廷划江而治,占它个半壁江山,假以时日,荣登大宝也尚未可知。”刘玄初这类的人就是投机商,任何事情都考虑利益最大化,他当然知道,只有自己的主子好过了,他的日子才能好过,否则还不如去教书呢。
吴三桂当然知道当皇帝是件好事,可是也得有命当才行,这个事可不是这么说一说就能解决的。听了刘玄初的话以后,吴三桂想了好半天,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
广东的尚可喜接都尚志信传递回来的家书以后,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动地方。尚可喜不比吴三桂,别看他手里也控制着广东、广西两个省,但是无论是实力还是年龄都令他无法像吴三桂那么敢想了。
遣人招来谋士金光言之后,尚可喜将手里的书信递给了金光言。
尚可喜的身子一直不好,从顺治年开始,他就多次请求归老,将爵位传给尚志信,考虑到尚可喜比较听话,有他在吴三桂身边能放心一些,顺治皇帝始终没有答应他归老的请求。于是这一拖就是十几年。
“你怎么看这个事情?”见金光言将信看完了以后,尚可喜问道。
“王爷,这次恐怕就不是归老那么简单了,康熙皇帝摆明了是要撤藩啊!”尽管尚志信在信中已经将他的看法说了出来,表明康熙这次恐怕是想撤藩了,但金光言还是得先说出自己的判断。
“我看也是!不过康熙这么一搞,本王就成了夹在吴三桂、耿精忠和他之间的馅饼,左右为难了。若是吴三桂或耿精忠要造反,肯定会挟持着本王跟他们一起造反。吴三桂手中几十万大军,即使造反不成,还可以退出云贵到附近的暹罗等属国,凭他手上的兵马,那些属国又岂是吴三桂的对手?即便是耿精忠,这些年来一直与台湾郑氏眉来眼去,手中的水师又是大清首屈一指的,如果出了什么事,了不起降了台湾郑氏,这样背靠台湾,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是本王这里,兵稀将寡不说,一旦出了问题,即使能退到琼州岛,可凭借那小小的海峡,有如何抵挡得住大清的水师?本王现在若是同意撤藩,他们那些人就能把本王给切成零碎吃了下去,如果不同意撤藩,康熙一旦动手,本王就成了最好的靶子,他肯定会先对我下手的。就算康熙不针对本王动手,吴三桂和耿精忠他们也会把本王的所有兵马摆到最前面跟康熙消耗,让本王替他们跟康熙拼命。总是落不着个好啊。”尚可喜非常无奈的说道。
“王爷,我觉得这件事情您先不要急,还是等世子回来了,具体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不过有一点我并不是很认同您的话。我知道王爷早就萌生退意,只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撤藩的问题。按照规矩,王爷退则退矣,然世子却是不可承爵的。毕竟王爷不是皇家,无法分出两个王爷来。当如果这次康熙真的打算撤藩,对王爷来说就是一个机会了,王爷可借自请撤藩之机请退养,并请皇上降爵,将王爷的头衔让出来给世子爷。我想,若是王爷的这步棋能走在其它藩王前面,皇上为了做给吴三桂和耿精忠看,说不定会不同意王爷降爵,反而升世子爷一个爵位,这样一来,一门两王,即使另一个不是铁帽子王,将来儿孙们也能多几个人享福,倒也不失为以退为进的办法。”金光言是知道,尚可喜早就不想当这个可怜兮兮的王爷了,在他看来,能把这个王位传下去,让子孙后代能有个依靠比什么都强。
“你说得是,怕就怕吴三桂和耿精忠不会让我那么如意的撤藩离开,一旦被他们裹胁了进去,我们尚家一脉可就万劫不复了。”尚可喜如何不知道,三藩历来息息相关,一旦皇上开始撤藩,撤的就肯定不是自己这一路,为了保全自己,吴三桂和耿精忠都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松就走掉了,这个事情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其实王爷大可不必担心,我觉得您不如现在就给皇上写一份密函,将种种考虑都写了进去,先看看皇上又什么反应,在下看来,皇上既然动了撤藩的念头,必然还会有后手,如果皇上肯派人接管两广封地,同时派八旗兵进驻,那么撤藩的事就成了,王爷的首功是跑不了的了。现在就看王爷如何决断。”金光言说到。
这天晚上,尚可喜看来到了后半夜,又把金光言给叫了进来,让金光言给康熙皇帝写了一封密函,告知了自己的顾虑。
……
别看耿精忠的弟弟耿精卫对会将省亲的事以及秦有福那天对他说的东西不是很在意,也没有通过最快的手段通知耿精忠,但是并不意味着耿精忠就没有其他的渠道知道事情的经过。对于这件事,耿精忠非常重视,马上找来了谋士刘巴,与之商量对策。
用耿精忠的话来说,康熙动了撤藩的念头不但是大逆不道,还有悖皇家信誉而不顾,简直是不把他们这些为大清打天下的功臣放子眼里。
“自我父王耿继茂镇守福建以来,台湾郑氏哪里还敢到福建来找麻烦?现在康熙小子翅膀硬了,就想夺了我的福建。我弟弟那个家伙也不是个老实的,当初让他到京城去就百般不愿,现在又这么重要的消息,他还不紧不慢的,要是都靠他,搞不好我的脑袋都掉了,他人还在路上,回来就能拣个现成的王爷当着,我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想办法自保才行!”耿精忠对撤藩的事最是不满的,因为耿精忠善于海战,一直以来,台湾的郑经都不敢在福建沿海调皮捣蛋,为了换取生活必须品和粮食,还得时不时的给耿精忠送点贿赂,比一般的属国还要老实些。习惯了这种感觉以后,耿精忠很是不把康熙放在眼里,认为康熙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没什么了不起的。
“王爷话是不错,但是我们也得小心为上,福建地势复杂,只要我们控制住延平、邵武、福宁、建宁、汀州等诸府的要道,背靠大海,便是王爷想在福建登基也不是不行的,想那台湾郑氏,守着那么个孤岛不是也活得好好的么?若是王爷不欲撤藩,现在就该准备一二了。”与其说刘巴是个谋士,还不如说他是个马屁精来得更恰当些。耿精忠袭爵之前就是个纨绔,袭爵以后更是目中无人,这跟刘巴之流整天吹捧有很大的关系。
“你说的对!虽然我们不怕康熙,但是却也不可不防,这样,下令曾养性、白显忠、江元勋等人接管延平、邵武、福宁、建宁、汀州等府,高筑城墙,囤积粮草,另外命令水师加紧操练,随时做好攻打台湾的准备。通知郑经尽快派心腹之人到王府来一趟,我要跟他商量一下配合作战的问题。另外传令下去,待耿精卫等人一如城门就将一干人等拿下,全部给我押进大牢里去,我倒要看一看,他到底有什么不服气!”耿精忠话是这么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担心他弟弟会不会使出什么手段来抢了他的爵位,干脆把耿精卫给关起来,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别看耿精忠嘴上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却十分紧张,他不知道康熙到底有多少底牌还没有亮出来,只能按最坏的环境考虑应对办法。按照他现在的布置,一旦完成,整个福建边进入了战争准备状态,随时准备打仗。但是大家都知道,一旦进入了战争准备状态,那么就意味着所有的行业都开始转入战争机制,生产力和生产力水平会在短时间内得到极大的提高,但是接下来便会直线下滑,全面影响经济的发展。耿精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但是他不知道康熙到底想干什么,只能被动防御。
耿精卫早年就进京为质,跟耿精忠就没见过多少面。一般情况下,应该是耿精忠这个要袭爵的长子留在京城为质子的,可是当年靖南王耿继茂身体一直不好,谁也说不清楚那一天就会蹬腿咯屁,为了彰显皇家气度,顺治皇帝当年就破例将耿精忠留在了福建,让耿精卫代替耿精忠留在京城当质子。耿精卫在京城一呆就是几十年,当然心有不满。兄弟两人平时连书信往来都很少,也难怪耿精忠要把耿精卫拿下大牢了。
……
三藩各有打算,都在做着准备工作,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准备工作做得最差的正是他们千防万防的康熙小皇帝。
康熙毕竟经历过的东西还少,再加上这一段时间又太顺利了。本来以为对付鳌拜有多么困难,康熙甚至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谁知道不明不白冒出来了个秦有福,三言两语说动了康熙,结果异常顺利的拿下了鳌拜,成功把持了朝中大权。这一下,康熙算是迷信起了秦有福来。他那里知道,秦有福本就是个现代文盲,即不懂政治,有不懂军事,可是偏偏还看过几部电视连续剧,算是知道一点历史的轨迹,这家伙就是个小贩出身,平时做小买卖做惯了,忽悠人的水平是一等一的,凡事都能想出点歪理来,再加上秋操时二十对两千的胜利,使本来就让人看不透的秦有福更是蒙上了神秘的面纱。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康熙有些不自量力,太急于求成了些,诸多因素混杂在了一起,就搞出了这么个谁也看不透的乌龙撤藩事件,偏偏还就是这么个乌龙事件经过几位藩王和他们的谋士分析以后判断,认为这是康熙发出的战争信号。理所当然的,既然康熙敢先发出这个信号,说明康熙已经准备好了,几位藩王谁敢不小心戒备?特别是耿精忠,已经将福建转入了战争机制。如果他知道康熙根本就是被秦有福给忽悠的放了一个空炮,恐怕跳楼的心都有了。
历史正在因为这点点滴滴的误会和错误的判断发生着变化,就像一个豁了口的杯子,最终裂开的总是从最先豁口的位置开始的。
……
第六十章 康熙的猜忌
第六十章康熙的猜忌
“秦顾问,皇上正在南书房等着你呢,我先去帮您通报一声。wwW!”传旨的小太监当然知道秦有福官虽然不大,但是在皇上那里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自然知道得服侍好了。反正秦有福熟门熟路的,也不担心他走丢了。进宫以后没多久,跟秦有福告了个罪,匆匆忙忙的跟主管喜公公汇报去了。
等秦有福晕晕乎乎的走到南书房门口的时候,喜公公正正门口等着:“秦大人,你可算来了,皇上都等急了。”迎出来了几步,喜公公小声对秦有福说道。
经历了那么多事,秦有福也算是摸熟了官场上的规律了。别看喜公公现在那么客气的摆出一副关心的架势跟自己说小话,其实无非是想告诉秦有福,他还是很惦记着秦有福的事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关心跟秦有福有关的东西。
如果喜公公不开口,秦有福或许打个招呼就进南书房见康熙去了,既然喜公公那么给面子,秦有福也不是傻的,当然得投桃李报,表示一下自己的立场。于是秦有福站下了脚步,随手拽了一下喜公公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问道:“皇上这么急急忙忙的叫我来有什么事?”这也是秦有福这些你那总结出的经验了,只有关系密切的朋友才会说小话谈秘密。反正皇上肯定是在等自己的,不在乎这么一下两下时间的。
喜公公是有心跟秦有福搞好关系的,当然不会介意秦有福那很不礼貌的行为,当时站住了脚,轻声在秦有福耳朵边回答道:“尚可喜给皇上来了一份密折,询问撤藩后两广该如何安排,他已经打算举家迁往辽东归养了。”
“噢?这么快?”秦有福本以为这事没有一年两年是办不了的,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几天时间,尚可喜就回函请撤了,这还真出乎秦有福的预料。
喜公公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