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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表情,好像天然就应该是这样。
晚饭後秦戈跟那人一块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秦戈还以为那人看的一定都是什麽《古惑仔激斗篇》,《赌神1999》之类的,因为谭晋很喜欢看,一度还想在背上弄个刺青,结果被他爸骂回去了。再不然就是《天下足球》《NBA5佳球》什麽的。结果那人竟然先看了会儿晚间财经新闻。秦戈震惊之余,才发现面前茶几第二层放的也全是财经类杂志,最上面一本赫然就是父亲今早看的那本《金融周刊》!
虽然秦家号称“钢铁大王”,但秦父的希望基本上完全寄托在大哥秦文身上,把秦文从小就当接班人培养。对么子秦戈则是从小溺爱到大,想学钢琴就送去学钢琴,导致秦戈对金融商业几乎一窍不通。电视里一会儿“沪指”一会儿“涨停”的,红红绿绿的曲线交错,秦戈完全不知所云,那人倒是看得很入神,有时候还大皱其眉。
在认识这人之前,他对这人的印象就仅仅是几个标签:黑社会,私生子,打架,冷漠,成绩差。随著与这人相处越久,他才越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幼稚。这人虽然冷酷,但是又温柔;虽然懒得用功,其实天赋超群;是私生子,但是没有任何一点高干子弟或是富二代不可一世的臭脾性。现在更是有他怎麽想也想不到的另一面:那人跟他不一样,那人已经关注很多大人才关心涉足的事务了。
这人……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呢?
他到底是真的不屑,还是故意低调?是避祸全身,还是韬光养晦?
他甚至有点害怕:是不是这人真的像谭晋说的那样危险?是不是这人……才是真正的红帮太子?
“想什麽呢?”
他震了一下,思维游荡回来,耳朵抓住了一点电视里的声音,才发觉原来到广告时间了。
“没有……”他突然有点不敢看那人的脸。
那人把遥控板递给他:“要看什麽自己调。我那儿还有很多碟片。”
秦戈脑子一团乱糟糟,电视里叽叽喳喳只让他觉得吵。他按来按去找到一个台在放电影,便将就著看了。男主女主的台词根本入不了他耳,虽然开著暖气,但他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九点半那人带著他上楼,让他坐著看会儿书,就径自进浴室洗澡去了。秦戈坐著怔了一会儿,那人就洗完穿著灰色浴袍出来了。那人生得高大匀称,肩膀又宽,睡袍腰前捆著一条带子,头发还湿漉漉地垂著滴水,简直就是活的浴袍代言人。秦戈见过N次秦文穿浴袍,可也没有这麽性感的啊……连他一个男的都觉得性感了……这人有女朋友吗?对这样的男人女人一定很愿意倒贴吧?……
“你今晚一直在走神。到底在想什麽?”那人口气不甚好。
“啊……没有……”秦戈垂下眼去。
那人也不逼他,从衣柜里翻出崭新的短袖短裤扔给他:“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
“那个……有客房吗?我到客房去洗就好……”
“没有!”
骗人……两层的别墅没有客房,说出去谁信啊……
见那人皱起眉毛,像是要发火的样子,他连忙抱著衣服进了浴室。
林熙烈百无聊赖地翻了一会儿体育杂志,听见门锁“哢嚓”一声,秦戈推开门走出来,林熙烈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因为刚洗过澡的原因,秦戈的嘴唇鲜红犹如樱桃,加上他本人皮肤偏白,这红简直就像雪地里的血,惊心动魄。过大的短袖露出锁骨胸前一片肌肤,下摆还盖过了短裤,以至於就像没穿短裤一样。林熙烈觉得自己肯定脱口而出骂了句脏话。
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麽?
秦戈看见林熙烈嘴唇动了一下,像是说了什麽,但是自己没听清。他有些迟疑地,慢慢朝床沿走来。
“真的没有客房麽?那我……”
“上来睡觉。”林熙烈声音有点哑。
“噢……”
秦戈坐在床沿,掀开雪白的被子钻进去,把被子拉到胸前,转过脸看著林熙烈。林熙烈一扬手把吊灯关掉,解了腰前的带子,脱下浴袍。
黑暗中秦戈什麽也看不见,只听见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猛然想起那人好像是裸睡的,他莫名地心跳就加快了。
那人的呼吸近在耳边,盖著同一床被子,他几乎都能感觉到那人肌肤的热度。
爱後余生(黑道太子X商界公子)10
像是一种无形的灼热的气,在严实的被窝里向他包围而来。
秦戈僵硬著不敢动,心跳慢慢静下来,才逐渐听见静谧之中那人的呼吸声。
他转过身去背对著那人,总觉得这样似乎安心点。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这男人还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他会带领一群小混混打群架吗?会手起刀落断人家指头吗?会交易白粉军火吗?唔……太血腥了……应该是不会的……秦戈摇摇头,努力把古怪的念头赶出脑袋。归功於他长期以来早睡早起的规律作息,渐渐地睡意涌上来,就迷迷糊糊了。
混沌间好像有人把手搭在了他腰上,他脑子晕了晕,反应不出来是什麽情况,就继续睡过去了。不过一会儿,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连呼吸都变得舒缓恬淡起来。
朦朦胧胧的梦境中好像有人吻了他。
嘴唇柔软的触感,轻轻含著他的唇,一点一点舔舐,像是含著珍贵的巧克力一般,反复品尝,含到化了也不舍得吞下去。
动作如此轻柔,以至於秦戈竟然晕乎乎地也没有醒来。
嘴唇似乎又移到了眉眼,鼻子甚至是精巧的下巴,纤细的锁骨。秦戈觉得有些痒,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那恼人的唇才终於停止了肆虐。
林熙烈低咒了一声,翻下床进了浴室。
明明只是想吻一下的,结果怎麽都忍不住,要不是秦戈出声,他估计就做到底了。
是最近一直没找女人的缘故麽?什麽时候这麽饥渴了?
“妈的。”
林熙烈一拳捶在墙上,拧开了花洒。
这一觉睡得比家里还好。早上秦戈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墙纸就是一片广袤的大海,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他慢慢转过头去,见那人正靠著床头坐著看著自己,手里是一本翻到一半的杂志。那人穿著一件纯白的毛衣,里面是淡色衬衫,露出一截领子来,显得无比休闲又文雅。谭晋也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整天都穿些耐克阿迪的运动衫,一件衣服上什麽装饰都没有,就一个大大的勾,就这样卖几百块,也鬼迷心窍地要买。秦戈原本对穿衣是没什麽讲究的,一切都听从母亲安排,今早是头一次觉得休闲的穿法也这麽好看。还是说,那人本来就是衣服架子,所以穿什麽都好看?他见过很多人能把名牌穿成地摊,那人是极少数的能把地摊穿成名牌的。
“发什麽呆呢?”
“啊……早安……”
“才八点。再睡会儿。”
“不了……该起了……”
他揉揉眼睛,翻下床来。模模糊糊觉得昨天好像梦见了什麽,但是醒来又什麽都不记得了。
上午两人照例在家里补习功课,那人记忆超群进步神速,居然就把历史这一门搞定了。秦戈觉得自己的存在简直就没必要,低低地抱怨说:“你自己背就行啦,完全不需要我帮忙嘛……”
那人眼皮都不抬:“不是你坐在这里守著我,我他妈才懒得背呢。”
“学习是为了自己哎……”
那人嗤笑一声,也不作答。
下午那人说要带他看电影,也不待他同意,就这麽决定了。
那人说骑著机车去市中心太招摇,便打车过去。秦戈心里有一点小小地好奇,林一辉既然会给儿子买豪宅住,怎麽不给他买车呢。像他家,他过个生收个名贵钢琴什麽的很正常,过年红包都是几万几万的拿。见那人靠著座椅後背神色如常地看著窗外,秦戈对他的好奇又增加了一分。
那人让他自己挑要看什麽,他看了一会儿海报,一个是引进的外国科幻片,什麽异形僵尸一堆的,光看海报他就能倒胃口,一个是国外枪战片,打打杀杀的他没兴趣,一个是动画片,剩下一个爱情片。秦戈实在无奈了挑了那个爱情片。他其实看电影很少,闲暇时间都中规中矩地看书,弹钢琴。
那人眉毛几乎拧到一块去:“看这个?”
“……那……那换一个好了……你要看哪个?……”
“就这个吧。”
“……”
那人利落地拿出钱包,抽出一张金卡,又选了音响效果,视觉效果绝佳,周围人不多的VIP席位。
两百一张票,就算是秦戈也觉得稍稍贵了点。以前学校有发过电影展览的票,才十块一个人的。“那个……坐一般的位置就行……”
“普通席位啊?到时候有人嗑瓜子,吃爆米花,还调情的,你要坐吗?”
“……”
看到一半秦戈就後悔选了这个电影。两个人出来看电影,怎麽也得看点好笑的,活泼心情的。这个片子明显是个文艺片,女主得了绝症,结尾大悲剧八九不离十。他本来就善良心软,看到最後女主挂了的时候,眼泪流得止都止不住,顾及著身边还坐了一个人,不敢大声哭出来,连呼气都是忍著慢慢呼。
忽然有个柔软的物事贴上脸颊,秦戈愣了一秒,才反应出来是纸巾。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握著纸巾擦干了眼泪。那人很默契地什麽也没说,就是伸过手来握住了他的手,好像是在说“没事,我在这里”似的。
等到电影终於结束,秦戈跟著林熙烈起身,被他拉著走出放映室,明晃晃的灯光几乎让他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以後不要看这种东西了。”那人淡淡地说。
“嗯……”
其实林熙烈整个2小时就没怎麽看电影,一直在看身边的人。修长的睫毛,大而明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精巧的下巴,造物主得有多眷顾他,才给了他这样一副皮囊。
两人走到电影院门口才发现台阶下面的地上都是积水,原来是刚才看电影的时候下了场暴雨。秦戈穿著白色的运动鞋和裤子,正犹豫著想找水浅的地方下台阶,忽然身体腾空,就被那人抱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就用手圈住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长腿一迈就跨过了积水,然後弯腰把他放下来,他这才收回手。一个大男生被这样抱,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如果是叔叔伯伯,或是哥哥也就算了,被同龄人这样抱……
“四点半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
那人抬手招了辆的士。
没有H!我感到很多西红柿臭鸡蛋正向我飞来……额……这个……水到才能渠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另:感谢大家的支持哦!收到很多礼物,俺很开心!TT←感动得内牛满面
爱後余生(黑道太子X商界公子)11
以秦戈这样有限的人情世故的经历,也仅仅只能停留在“不好意思”上了。连一点“被男生这样抱是不是违和”的感觉都没有。在这方面来讲,他真是相当迟钝。
他觉得林熙烈是一个外表冷酷的好人,虽然惜字如金,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从来不觉得尴尬,各做各的事情,很自然,有一种相处很久的熟悉和契合感。秦戈并不是没有朋友,谭晋太聒噪,也很浮躁,另外一些从小玩大的朋友,不是政要子弟就是商业贵公子,养尊处优,有时候真不把平民百姓看得很重要,对钱也完全没有概念,秦戈很不喜欢这样。林熙烈虽然脾气是臭了点,但至少秦戈见到的对老年妇孺很尊敬:林熙烈对张妈从来就没用过使唤的口气,吃饭也是在一张桌子上吃。
秦戈一回神,才发现自己又在把那人跟别人比较。比较的结果当然是,那人满身都是优点……
***
在此之後又过了一周,就期末考试了。
自初中以後,考试时的坐序就是按上一次大考的排名。秦戈是第一考室头把交椅,林熙烈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因此自从最後一节课结束,两人几乎就没怎麽见过面。那人没有电话,也没有短讯,想必是不愿意打扰他复习。
那人会忘记带准考证吗?有2B铅笔吗?会忘记时间迟到吗?……秦戈坐在位置上心神不定,他是真的很希望那人这次考出骄人的成绩来。
“嗨,秦戈,考得怎麽样啊?”
秦戈正在校园小道上走著,背後就有个人勾肩搭背上来了。他不看也知道是谁:“还行吧。”
“哎……就不该问你,万年一句‘还行吧’,万年第一名。忒没意思。”
“……你呢?”
“勉勉强强啦!我就那样~哎你知不知道今年过年有个大活动哦?”
“什麽……大活动?”
“今年大年初一去棕榈泉国际会所!你爸没跟你说?”棕榈泉国际会所,地处市中心黄金地段,是本市第一家高级会所,只接待贵宾级顾客。能出入那种地方,简直就是身份的象征。据秦戈所知,父亲每年都要去几次那种地方,有时是受邀去玩,有时是去谈生意,还有参加慈善拍卖的。
“……没。”
“我爸跟你爸每年都去的,今年市委书记说,让咱小辈的也该见见世面了,所以让咱也去!”谭晋一脸兴奋得眼冒金光,“多潮啊这得!以後咱也是去过上流会所的人了,泡妞吹个牛都能羡慕死丫的,还不赶快倒贴!”
秦戈对谭晋这一副小流氓口气也是见多不怪:“那儿有什麽好玩的?到时候我可能不会去吧。”大人凑在一起说些听不懂的话,後辈在一起扯扯蛋吹吹牛外加攀比压岁钱,或是哪个泡的妞更给力,他实在没什麽兴趣。他更愿意跟那人在一起,那人翻杂志,他看书。
“你说你成天闷不闷啊……就算你不愿意,到时候你全家都去了,能把你拉在家啊?”
“等我爸告诉我了再说吧……”
考完试到过年这一段时间,秦戈一直呆在家。那人竟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一通电话一条短讯。那人关注财经讯息这件事令他万分好奇,不由自主地就想知道财经到底是关於什麽的,能入得了什麽都不在意的那人的法眼。父亲的书房里书太多,从经济学到货币银行学,琳琅满目,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有次晚饭席间便跟秦父提了这事。秦父高兴得不得了,给他指点了几本书,回头就跟秦母得意洋洋:“我们的么子也是经商的料啊!这麽小就知道看商业书籍了!”
大年三十,秦戈一家人围著餐桌吃年夜饭,除了大哥秦文还在异地留学没法赶回来。秦戈满脑子都想著那人这时候在干什麽。正主一直不让他进家门,想必那人过年也一样只能在凄清的大房子里随便吃一顿饭吧。想著一桌子的饭就两个人吃,简直凄凉到了极点。没有叔叔婶婶塞压岁钱,也没有新年礼物。不过那人大概也是无所谓的吧。
“……戈,秦戈,爸爸跟你说话呢。”
“……嗯?”秦戈愣了半晌才注意到父亲正看著自己。
“想什麽呢?叫你半天都没有反应。”
“噢……没有……”
“明天爸爸带你去棕榈泉国际会所,那几个小孩也会去,你看怎麽样?”
他正想拒绝,看著秦父的目光竟然有些期待,话到嘴巴又说不下去了。说到底,他是个很少忤逆父母的孩子。算了算了,就去看看吧……万一……万一那人也能去呢?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就像古代总有臣子支持非太子党一样,也许有人也想讨好他,等他抢到位置之後再自封元老吧。
想到这里,秦戈就不受控制地“嗯……”了,也不管自己这番推理是不是错漏百出。当人们想要相信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找到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去相信的。
这几天一直没有那人的消息,秦戈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安。上学的日子每天都见到他,实在太习惯。以至於这几天完全没有那人的任何音讯,他总觉得像是少了什麽。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从一数到一百又从一百数到一,也没有睡意。那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