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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一顶豪华轿子到了福王府要迎贵客,没想到启程时,后方硬是多了一顶尾随,胤律意外的也陪同前往,只不过他那张漂亮的俊颜臭得跟粪坑里的石头没两样,好像被迫似的。
月白风清,宇王爷特地设宴在户外亭台,还安排了舞蹈琴曲表演。
靖忆格格面对胤律那张冷硬无笑容的脸,眼眶直泛泪,即使席间她敬酒致歉,他就是不理,要知她胸口那股郁火已闷烧许久,眼见委曲求全仍得不到他的善意回应,竟还帮那头穿了一身粉红的猪挟菜……
气愤的泪水滚落眼眶,她再也挤不出笑容,“哥,这就是你要我做的,但结果呢?人家根本不理我,是他打我耶,他都没有错吗?”
被点名的胤律冷眼睨她,“是你侮辱我妻子在先。”
妻子!岳上弦凝睇着他那带着护卫的神情,一颗心怦然狂跳。
“我侮辱什么?她本来就是只——”
“妹妹,不得放肆!”建宇连忙出声,身为胤律的多年知己,他深知他绝不会因有他在场而控制不动粗。
靖忆格格见胤律一双黑眸像夜间燃烧的两把怒焰,只好硬生生的将那个敏感的字给咽下,但发狠的护眼瞪向岳上弦。全是她害的!
岳上弦被看得不得不低头。
“走!”
“咦?”她立即抬头看着将她拉起身来的胤贝勒,但他没瞧她,只是看着好友道;“明天到马场来,咱们好好叙叙。”
“好。”建宇也不勉强留客。
“哥!”
两人相偕离开,靖忆格格气冲冲的将整桌好酒好菜全掀了,哭哭啼啼看着哥哥埋怨不已,“你根本没帮我……”
“你的脾气再不改,连神也帮不了你。”
他叹息一声,也转身回房,留下跺脚痛哭的妹妹。
翌日,天朗气清,坤舆马场上,胤律跟建宇分乘两匹神驹竞技,两人配带着弓箭,比骑马速度也比射箭的准头,而在歇口气时,两人则谈天说地,但很有默契的不谈家里和友人。
两个时辰后,他们将马儿骑回专属的马厩,建宇的马儿立即有马场的小厮代为照顾,而胤律则是亲自为爱马卸掉身上马鞍,再拿起布来擦拭马儿身上的汗水,避免着凉,再拍拍它的头,跟它说点悄悄话……
建宇看着这一幕,意味深长的道:“火爆贝勒爱马成痴,对女人都没对马来得温柔,但我想有人已经跨过这条线了,是不?”
他有些困窘,但神情随即恢复,边梳理马儿身上的鬃毛边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装蒜!“昨晚同行,是担心少福晋被舍妹欺负吧?”
“随你怎么想。”胤律边说边将梳子放回架上,迳自走出马厩。
建宇抚着下颚,看着好友略微僵硬的背影。看来,他得再会会少福晋,好观察观察她有什么通天本领,可以让这尝遍百花的好友特别爱护?
只是,接下来几日,他这个宇王爷回苏州的消息传开了,除了福王爷夫妇设宴款待外,一些皇亲富商更是连番宴请,除了自幼看他长大的福王爷夫妇是没有所求的真心招待外,其它人不是问候皇上及宫中情形,就是想花钱买官,但不管如何,拉拢他这皇上眼前的大红人才是最终目的。
好不容易吃完、喝完了,他今儿个再访福王府。当日设宴,好友妒心发作带老婆到马场去,今日,他可要好好质问一番。
没想到,又扑了个空,两人全出门了。
“小姐她教一些不识字的老百姓学字去,应该不会太晚回来,至于胤贝勒则是收到一封信就出门了。”小梅说到这事还有些不开心,她不过染了点风寒,小姐就要她休息,不必跟去。
一封信?他有些困惑,但还是跟小梅道:“罢了,我晚一点再来。”
他乘轿离去,在经过怡红院时,夜已低垂,不少莺莺燕燕在红灯前向他搔首弄姿,他微微一笑,要轿夫走快些离去,殊不知他要找的两人,此时全在怡红院后方那一栋精心建造的庭园阁楼里。
楼台上,郑香儿哽咽的窝在胤律的怀里,哭诉自己被老嬷嬷看守的这段日子,丫鬟,奴才谁也不许出去,今天,她好不容易才躲进送日用品进见蝶山庄的马车才能脱困,再差人送信到王府,约他来这儿相见。
诉说完这段悲惨遭遇,她忍不住埋怨起他来,“香儿真不敢相信,胤贝勒为了那头母猪而忘了我的存在!”听来,她已经打探到这段日子成了深宫怨妇的原因。
“我没有忘记,只是忙。”
胤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其实是忘了她了,但——
他眉一蹙。难怪这阵子他都不见老嬷嬷人影,看来,是奶奶安排她去的,这两个老家伙,一再干涉他的私事!
“胤贝勒,你都不知道我过得有多辛苦,我又有多么想念你……”
她紧紧拥抱他。
这一幕全落在阁楼外,隔着曲桥假山后的岳上弦眼里,她身旁站了一名在这儿工作的老妇,她也是这段日子向她努力习字的平民婆婆之一。
老婆婆此时可懊悔极了,她跟老伴的工作就是负责修剪打扫这庭园,吃住也全在假山后的小木屋里,而这儿是怡红院老鸨的住处,与那吵杂热闹的怡红院仅有一墙之隔。
这时,怡红院忙,老鸨绝不会来的,所以,为了表达对少福晋这段日子真心对待的感谢,她请她到这儿尝点她亲手做的点心,谁知,她们才从后门进入,就瞧见从庭园走进楼阁的胤贝勒,接着,又听到郑香儿的声音……
从这儿望向不远处的楼阁内,只见两人搂搂抱抱,就连谈话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你不是喜欢她而跟她在一起的,是不是?如果是,我可不饶她!”
“你想太多了,我跟她在一起纯粹是无聊好玩,换换口味……”
胤律这话是敷衍,但也惊觉到自己对岳上弦真的有不一样的感觉。
要不,他应是甩袖离去,因为没有女人可以干涉他的事,但就因为他很清楚郑香儿能得到花魁之冠,不全然是因出色的外貌,而是心机与手段。
怡红院曾买来不少美人,但有些没机会露脸就挂了,他常常在这儿出入,早耳闻那些美人是如何香消玉殒的……
他抿抿唇,见郑香儿的美眸仍有疑虑,为了保护岳上弦,他开始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把妻子批评得一无是处……
郑香儿愈听愈开心,她主动吻上他的唇,他亦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上去……
这一幕看在岳上弦的眼里,在离开楼台后,她虽看不见两人了,但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的心狠狠抽痛着、撕裂着,像要死了一样痛苦难受。
老婆婆看着无声的流着两行热泪的少福晋,再看看老伴,一脸无措。
“我、我想回去了,点心下回再吃好了,谢谢你们。”
她强颜欢笑的跟老夫妇两人道再见后,再从后门离开,没有惊扰任何人,包括正忙着翻云覆雨的胤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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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酒入愁肠,愁更愁。
岳上弦眼眶含泪,拿起一壶酒高高的仰头灌进嘴里。
“小姐,这些够不够?”小梅双手环抱了好几壶酒走进房里,一放上桌后,定眼一看,她刚刚拿来的酒壶竟然已经全喝空了。
“不够,再多拿些来。”岳上弦又大口喝了一口。
小梅想拒绝,但看她那样,便不说了。也不知道小姐在伤心、难过什么?问她也不肯讲,只说要藉酒浇愁,可她已经喝了好多了。
甫踏出房门,她一眼就看到宇王爷跟老总管往这儿走过来,赶忙回身又将房门给带上,不敢让两人瞧见小姐。
“小梅,宇王爷要见少福晋。”老总管看着她道。
“可是……”她不安的转头看后面。
“有问题吗?”建宇大方的越过她直接推门而入。
惨了!小梅暗呼一声,但也忍不住犯嘀咕。这英俊的王爷怎么这么没礼貌!
建宇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岳上弦会躲在房里独饮。这倒新鲜,牛饮吗?
他扫过桌上那为数不少的酒壶,“一人喝酒太寂寞,本王爷陪你。”
岳上弦喝太多,已头昏昏、视茫茫,但她努力的睁大眼,总算看清楚坐在她身边的人是谁,“谢谢你,宇王爷。”
小梅担忧的眼神跟老总管相遇,两人想阻止,但还没开口,小姐又说话了。
“小梅,你出去!如果看到胤贝勒回来,马上来叫我,懂吗?”她拿着酒壶起身,身子摇啊晃的。
“好好好,小姐您快坐下吧!我出去看着。”她皱眉道。
她跟老总管点点头,两人一起退了出去,心知肚明小姐突然成了酒鬼,一定跟胤贝靴有关,偏偏跟他有关的,两人又说不得。
房内,建宇拿了杯子要为岳上弦酙酒,没想到她摇摇头,捧起酒壶就口。
真豪迈!瞧她喝得脸红通通的,那双美丽的眸子也雾蒙蒙的……
他微微一笑,真心建议,“少福晋如果肯减些重量,肯定比被喻为苏州第一美女的舍妹要美上十分。”
“美?怎么可能,我是母猪……”说着,她竟哽咽的哭出声来。
建宇一愣,“你怎么这么说自己?”
“我也不想承认啊,但胤贝勒……他跟他的小妾说我是母猪,跟我在一起是新鲜,好玩……但他绝不碰我的。”她拭了拭滚落脸颊的泪,“事实也是如此,我们这段日子相处得很好,但什么事也没有……”她又喝了一大口酒,突然很认真的瞪着他问:“你知道我最难过的是什么吗?”
“什么?”
“他说我笨、猪头猪脑、猪腰猪脚,长这样该羞愧得没脸见人才是,而我竟然整天嘻嘻哈哈,抛头露面,简直蠢到极点……”酒后吐真言,她愈说愈难过,泪水也掉个不停,“他说我压根没想到,跟他那样丰神俊朗的男子走在一起,只会凸显出我有多难看,而我却一点自觉都没有!”
“你听错了,他不会说那么恶毒的话。”建宇对好友有信心,他脾气是火爆了些,但人不至于这么坏。
“我听错?错,是真的,千真万确!他说我住的地方叫‘猪舍’,他还跟那小妾拥吻,抱她起来……”岳上弦泪如雨下,一边喝酒一边哭诉心中的委屈,话语已有些不清。
一炷香时间过去,建宇陪她喝了近十壶的酒,才知她也是酒量惊人,连他都要醉了。
此时,小梅跟着胤律走进来,两人一看到几乎是趴在桌上的岳上弦时,他也只能摇头。
他站起身,头都感到晕眩了,“胤律,她听到你跟郑香儿说的一些难听话,心情郁闷才喝成这样的。”见好友脸色凝重,他出言解释。
她听见了?他一愣。怎么会?!
“我也不知她是不是在说气话,她说你可以跟别的女人亲热,她当然也可以跟我——”
胤律脸色悚然一变,“你没有?”
“当然没有。”建宇忙举高手,却忍不住在心里偷笑。没想到岳上弦的重量不轻,在好友心目中的份量也同样不轻。“我要回去了。”
“你为什么来?”他不解的看着脚步有些不稳的好友。
“好奇。”
“好奇什么?”
“一个在世俗眼中不属于美女的胖女人,是如何吸引万人迷的火爆贝勒。”
“你在胡说什么!”他粗声否定。
“你我心知肚明,我走了。”建宇笑笑的转身离开,看到站着不动的小梅,他以眼示意,她虽然担心,但也只好退下去。
胤律静静的走到桌旁,看着醉眼醺醺的岳上弦,又摇摇晃晃的拿起:豆酒,他立即将瓶子抽走,“够了!”
“不够不够,我还没醉呢!”她趴在桌上抬头看他一眼,又倒了回去。
“起来,上床去。”他拉着她的手臂要拉她起来。
“不要!”她用力的抽回手,抽抽噎噎的突然又哭了,“你不知道,胤贝勒他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她没看到他吗?他蹙眉,在她身边坐下,“那些都不是真心话……”
“是!就是!我听了好难过,快要窒息,心痛得快要死掉了!”她呜呜咽咽的又拿起另一壶酒,猛灌了一口。
见状,他两道浓眉都快打结了,“你醉了!”
“没醉!因为我还是好难过,醉了应该就不会难过了。”
这笨蛋!“别喝了,我说的那些话真的不是真心——”
“你骗人!我亲耳听见的,给我酒!”她突然朝他吼了起来。
河东狮吼吗?!这女人,他看她都已经视茫茫了。“不可以!”他没吼她,只是一脸凶狠,而她,竟然又哭了。
“没关系啦,你给我嘛!”
“没关系?!那酒后乱性,跟我翻云覆雨有没有关系?”
“当然没关系啊,宇王爷!我不是说过了吗?”她想也没想的就回答,完全搞不清楚眼前人是谁了。
胤律的脸色丕变,一双黑眸翻滚出澎湃怒潮,桌上几壶美酒在瞬间被他狂扫落地,瓷醇破碎,酒香四溢。
“哪里没关系,该死的!岳上弦,大大的有关系!你给我张开你的猪眼睛,敲敲你的猪脑袋,看看跟我在一起有没有关系?!”
她还真的煞有其事的睁大那双蒙蒙星眸,再敲敲小脑袋瓜后,突然笑了,“嘻嘻,你是我丈夫,做那件事是义务也是责任,苏婆婆说过的,当然没关系。”
他一愣,“你知道是我?可你刚刚明明是叫……”她难道是扮猪吃老虎?!深吸口气,他指着自己的脸,“我是谁?”
微醺的岳上弦在此时多了一种柔媚,双眸也更为闪亮,她凑近他,近到他几乎可以感觉她带着酒气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脸,“你还问我,你醉了,你是宇王爷,跟找喝酒的宇王爷嘛!”
他咬牙一吼,“你这会儿又说我是宇王爷,而你说跟他翻云覆云没关系?”
她的眼皮重得几乎快阖上了,但一听见吼声,她再次瞪大眼睛,还以一种受不了的眼神瞪着他,“你不就是我丈夫嘛,那件事为什么不行?你就是认为不行才去找小妾的吗?!”
“该死的,你现在又知道我是你的丈夫了!”他是不是被她耍了?
她又眨眨眼,昏昏沉沉的低喃后又趴在桌上,“宇王爷,我们再喝好不好!”
胤律脸色铁青,“岳上弦,你给我装白痴吗?”他气得想掐死她了!
“呼呼……呼呼……”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这个死胖子,她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他火冒三丈的一手攫取她的下颚,原想将她吼醒,但这张圆圆的脸儿该死的很甜美,酡红色中还带有一抹迷人的娇憨——
他不禁蹙眉。气昏头了吗?还是他也喝醉?竟然在这只母猪身上用了“迷人”二字?!
“酒醉的人神志不清是正常的,你就别介意了。”
门外突然传来祖母的声音,胤律顿时从思绪中惊醒,而在惊觉自己正捧着岳上弦圆圆嫩嫩的下颚时,他脸色微红,急忙抽回自己的手,这才看向门口,却见小梅怯怯的站在奶奶身边。想也知道,一定是她到真礜楼去把这个臭老太婆请过来的。
他不悦的瞪了丫鬟一眼,才看着祖母道:“奶奶的意思是我是疯子,才跟她扯东扯西?”
“没有的事。”她一反过去的严肃,微笑的拄着拐杖走进来,看着趴睡在桌上的岳上弦。
就她刚刚所听到、所看到的,她相信律儿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