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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望,千雪走近景飞:“你选还是我选?”
景飞微笑:“你尽管选,我和便是。”好狂妄的语气!千雪瞪了他一眼便回皇帝:“皇上,奏完您再猜猜看,如何?”
“莫非你们早有准备?”
景飞答道:“回父皇,只是往日游戏而已,本不该在四弟的酒宴上拿来献丑的,显得儿臣等人矜骄轻率了些。”这话分量极重,以前千雪和四皇子走得很近的事情,朝中多少有些人耳闻,没想到她跟太子平日也有交往,那这个叔嫂相恋的流言自然就没有了可信度。
“大哥过谦了,作弟弟的收到如此特别的礼物,开心还来不及呢,只是委屈大哥和未来大嫂了。”旭飞冷冷地插话。
“来人,取最好的琴和最好的箫来。”上官鸿吩咐。
不一会,宫女们便将琴箫呈上。千雪坐下试音后便对身旁的景飞道:“开始了?”得到对方的点头,她低下螓首寻思:这太子方才也太狂妄了,且看他如何出丑。玉手轻抚琴弦,竟是那首《情卷红尘》。这曲子是傅婉盈的授艺恩师即前朝著名乐师潇湘子倾进一生心血所作,但潇湘子独独只传了傅婉盈而没把他献给乐府。傅婉盈尊恩师之意,谨慎选择传人,若不是千雪的琴艺比之自己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也不会传与女儿。此曲须琴箫合奏方能尽显其美,傅婉盈遗憾至今未遇知音。如今,千雪在大殿之上弹奏此曲,这不是存心为难太子吗?这不传之曲教他如何吹奏?不料太子在一怔之后竟随琴音抬手将箫凑到唇边……
这曲琴箫合奏艳冠古今,琴音和箫音之间似乎存在着无限的张力却又让人感觉到意想不到的和谐,高山大漠,峻岭飞瀑,冷月严霜,关山古道,千里断肠……那股壮美和缠绵的胶着折服了在场每一位听众的心,连来往伺候的宫女太监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呆立着……一曲奏完,全场哑然,片刻之内竟无人有动作。千雪难以置信地望着景飞,眼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感动,他竟然是……她记得那天在陶然居的情形,在仰慕已久的才子轻若尘面前,她情不自禁地弹了《情卷红尘》,除了他无人听过,那么眼前的上官景飞……
上官景飞也呆住了,这曲《情卷红尘》似是有着魔力,让他忍不住相和。在他举箫吹奏那一刹那,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举动会在千雪面前暴露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当日在陶然居初听此曲的震撼让他久久难忘,忍不住默默记下,以他在这方面的造诣要记下一首曲并不难,但此曲却颇费了他一番心力。知道这首是琴箫合奏曲,他学会以后就一直想与千雪合奏此曲,以了心愿,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却在这皇宫大殿之上实现了。
良久,上官鸿轻咳了一声,众人的思绪才缓过来,发出一片赞叹之声。
“千雪,这曲名叫什么?朕怎么从未听过?”
上官景飞看了千雪一眼,意思是:看你怎么回答。
千雪窘然:“回……皇上,这曲是臣女偶然得高人传授,名字叫……《情卷红尘》。”众人一听曲名,顿时明白千雪别扭的原因,有些人甚至掩口偷笑。
皇帝抚掌大笑:“好一个《情卷红尘》!云夫人以为如何?”
“这天下第一曲之名要让出了。”傅婉盈浅笑望着女儿。
“哈哈,今日本是旭飞生辰,没料到宫里却又添了一桩喜事。”
孙贵妃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景飞年龄也不小了,是时候成家。这首《情卷红尘》可是怪朕将你们的好事拖得太久?”
景飞与千雪忙回说“不敢”。
云天筹不想女儿那么早嫁,况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起身禀道:“皇上,小女……”话还没说完,皇帝大手一挥:“爱卿不必再说,朕知道你舍不得女儿,可太子今年已经二十有四,再不大婚似乎说不过去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再拖年轻人就真的怪我们了。”说着又侧头吩咐孙贵妃:“爱妃,皇后早逝,这太子的婚事你就多操点心,留心选个最近的好日子大婚吧。办完了太子的,旭飞也该差不多了。”
“是,臣妾谨尊皇上圣谕。”孙贵妃口里应着,心中却不大爽快。自己儿子的宴会竟让太子和云千雪出尽风头,还提前了他们的大婚,那云天筹与太子不是成了亲戚?她担忧地与哥哥孙闵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帮大臣集体跪下齐呼:“恭贺皇上双喜临门,恭贺太子大婚之喜,恭贺四皇子成年大喜。”
可那三个主角却是各样心情。千雪一脸茫然,方才皇上是宣布大婚了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旭飞,却不敢再看第二眼,心里地感觉是酸楚还是什么,她不忍去细想……太子则是若有所思,看不出心情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宣布让他有多么地措手不及,不管之前有多少准备,那颗在平静表面下隐隐悸动的心是因为感动还是得意,抑或是不安?如果云千雪仅仅是云千雪是否就没有那么多的纷扰了呢?而上官旭飞则是紧紧握住了藏在桌下的拳头,握得手心发疼……这个鸳鸯谱究竟是哪里错了?
不识庐山真面目
那曲《情卷红尘》在民间成了一则美丽的传说,人们争相传颂着他们的太子和未来太子妃是如何的天作之合,如何的琴瑟和鸣,两位如玉的人儿又是如何的倾国倾城。连皇上都金口当众宣布大婚呢,这场婚礼,有无数人在引颈期盼。
陶然居后院的蔚亭内,一位白衣男子和一位紫衣姑娘对坐着。石桌上,两杯清茶,几样别致的点心。白衣男子俊雅出尘,面如冠玉,赫然是上官景飞。紫衣女子身后还立了两个俏生生的丫鬟。平心而言,那两个丫鬟比主子要来得美貌,但那紫衣女子却另有一股风流。苍白的脸颊让她显得荏弱,想是久病之人,鼻子和嘴唇并不出色,那眉眼却非常有魅力,整个组合流露出淡雅却不失坚毅的味道,让人联想到四个字——人淡如菊。不错,她正是上官景飞最亲近的人,已经凋落的郁林王府的郡主林菊若。
“菊若,你怎么一个人到陶然居来了?你的身体……”上官景飞脸上浮现出一贯的担忧。
“我没事,如果不亲自来一趟……你什么时候才会来府上见我?想是大婚有很多事忙吧?”林菊若淡淡地说。
上官景飞敛去平日的温和,一手握着茶杯……他本不用去跟跟菊若解释解释什么,事实上他的确没有解释。明明可以看到未来,何必徒增了一段苦恼?他要当太子,要君临天下,必定要先娶云千雪。菊若是他一心守护的亲人,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终于行动了。这里,有多少是你设计好的?”
“只是随机应变罢了,我不可能算到每个人的心。”
“前朝第一才子玉机子的传人,又有多少事能在你的预料之外?”林菊若喃喃地说。她起身走近上官景飞,凝神望着他的双眼:“那曲《情卷红尘》你可料到了?”
景飞愕然,没想到她会一语问到了他最不愿触碰的地方。他回避她的视线,原本握在手中的茶杯递到了唇边。恍惚中,他居然想起了梨园里那张绝世的容颜……菊若黯然转身:“罢了,我问这些做什么?”
景飞在她转身之迹抓住她的手:“菊若,你……”相伴多年,景飞自然知道菊若对自己的感情。对他来说,菊若是亲人,在她身边他永远不需要防范,这种安心的感觉让他眷恋,也曾有过私心要一直留住她,可是现在……他想起了《情卷红尘》,那样的爱如此执着如此壮美,那双如宝石般灿烂的眼睛如此的倔强……
菊若浅笑着拉开他的手:“我们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局面了,不是吗?如果我不能忍受,当初……就没有当初了。景飞,我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景飞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菊若一直都是这样,无论心里有多少苦涩,带给旁人的总是温柔的抚慰。
这时,前厅传来明显的争吵声,接着一名伙计利索地飞跑进后院:“公子,有一位姑娘在外面喊着要见您。”原来这陶然居前院是卖字画古玩玉器等奇珍的,而偌大的后院却是上官景飞偶然出宫住的地方,其实也不算偶然,他大半时间都在陶然居,掬玉阁里练字习书的只是他的跟班太监小福子。他的师父玉机子曾在这里住了六年,只因为找到了一个值得让他倾囊相授的传人。
“姑娘?莫非是云千雪?”
“什么样的姑娘?”林菊若问道。
“一个……很美很美的姑娘。”伙计搔搔头,想不出什么形容词。他刚说完,一朵红云翩然降落,好俊的轻功!来人停罢,顿时玉颜生辉,令这原本设计精美的庭园失色不少,正是云千雪。
“千雪——你越来越没礼数了。”上官景飞蹙眉,挥手叫下人退下。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樱唇逸出:“跟太子哥哥学的。你当日偷学我的曲,又是哪门子的礼数?若不是这样进来,看到的恐怕就是轻若尘了。”
上官景飞不及不缓地回道:“不会,若知道是你,我又何必费心扮轻若尘?三天前的大殿上你就猜出来了,不是吗?”
“你不怕我说出去?”千雪反问。
“你会说也就不会拖了这么久才过来了。”
“当日我们是公平交易,我说要听天下第一曲,你又没交待不准默记。”
千雪不语,心想当初真是小看他了,凭轻若尘的才力,要记下曲子当然可能,可是万万没有料到轻若尘竟是上官景飞!那他多年在宫中沉寂让旭飞占尽风头这件事就不简单了。美目流转,千雪把话题引向了一直沉默的林菊若:“这位姐姐是……”她觉得这女子站在上官景飞身边的姿态让她极不舒服,那种全心信任的依靠让她直觉两人之间关系匪浅。
林菊若上前一步施礼:“在下郁林王府林菊若,见过云姑娘。”
千雪一听,连忙还礼:“原来是郁林郡主啊,千雪真的失礼了。”
菊若微笑:“菊若本是罪臣之女,蒙皇恩才保了这虚名。倒是云姑娘……听说您和表哥的佳期近了,菊若在这恭喜两位。”
景飞见菊若如此,有些不忍,但在千雪面前又不好说什么。
千雪瞄了一眼准新郎:“阴错阳差。”四个字让菊若与景飞双双以不解的目光望向她,尤其是景飞,那目光中凌厉的质问几乎令人窒息。菊若低下眉,藏起眼中流露的心酸,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他有足够的自信把握一切,这种急切的情绪在上官景飞身上第一次出现了。而那目光的对象云姑娘本尊却并未受到上官景飞那逼视的影响,悠闲地微倚在栏杆上:“那晚的巧合实在太多了,恰好是云千雪,恰好是《情卷红尘》,恰好上官景飞是轻若尘。”语调听来似乎云淡风清,但是菊若总觉得有些蹊跷,这云姑娘莫非是知道了什么,按理来说不可能啊。
“你今日来就是为说这些?”
“那天……你为何要出面?”
上官景飞同样悠闲地倒了杯茶喝:“千雪不渴吗?”
“今日不是来喝茶的。”千雪简洁地回应。
“当日我是一心去喝酒的。孙贵妃对你无礼紧逼,我不可能无动于衷,这太子纵使再窝囊也不是这样当法。”
“娘亲让我转告对你的感谢,你让《情卷红尘》完美地呈现在世人面前,她算是圆了恩师的夙愿。”
“云夫人太客气了,那你呢?”语气仍是如惯常的温和,似乎又多了些什么。
千雪赧然,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况且林菊若也在一旁。
“表哥,菊若不好再打扰了,留个清静的地方让你们说说话吧。”菊若起身,却因心绪沉重加上玉体虚弱而眩晕,软绵绵地向一旁倒下,幸好她及时撑在了石桌上。上官景飞飞快地过去扶住她:“不舒服吗?”
“郡主——”千雪也担忧地叫道。
“没事,是老毛病了,姑娘不必担心。”菊若倚在景飞怀中虚弱地向她笑笑。
她怎么可以?千雪盯着眼前两人亲密的动作,缠在左手腕上的浅黄色琉璃手链竟在不知觉中被原本交握的另一只手扯断。“啪”的一声,琉璃珠自红袖间坠落,撞击在石地板上,清脆响亮。三人都惊呆了,景飞望着千雪,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郡主好好休息,千雪今日打扰了。”千雪简短地道别,如她来时一样,匆匆而去。
上官景飞轻声对菊若道:“先到客房休息一下,我晚些送你回去。”他说着随后唤来菊若的两个丫鬟。
菊若有些失神地望着千雪离去的方向:“这样的女子,要让天地嫉妒。”景飞,我强烈地感受到了威胁,你最终会爱上她吗?后面这两句,她放在了心里。
“千雪的母亲是翰日国第一美女,她自是遗传了母亲的美貌。”景飞解释,当日在梨园,他何尝不是为长大后的千雪失了片刻的心魂。
“景飞,那云姑娘眼神清亮灵慧,不是能任由摆布的女子。”林菊若提醒他。
“我又何尝不知?她是父皇属意的未来皇后,注定只是这万里江山的附属品。”想起那张在梨花丛中的容颜,他的心竟微微泛疼。
“这样太残忍了。”
“有些牺牲在所难免,想想半生悲苦,到死都不甘心的母后,想想在狱中含冤死去的舅舅,想想落魄的林家……”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是在尽力说服自己。
“如果不是姑姑的遗愿,你会想当皇帝吗?”
景飞怔住,好一会才回答:“没有如果。”
丫鬟接走林菊若。景飞独自回蔚亭坐下,看着满地的琉璃珠,他伸手叫住一个路过的下人:“给我换壶酒上来。”
千雪一路策马回到自家门前,被久等的旭飞拦下。
“旭飞?”千雪看到他,心境有些复杂,奈何他挡在前头,只得翻身下马。待走近他,才惊觉他的憔悴,原本总是充满神气的脸庞变得黯淡,脸色也显得苍白了些。千雪心中闪过一阵愧疚:“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旭飞唇边泛出一抹苦笑:“我没事,今日……只是跟你道别的,我要去出征了。”
“出征?怎么了,要打仗吗?”千雪着急地问,没她并没有事先从父亲那里听到消息,来得太过突然。
“南边的西夷族起了叛乱,犯到我国边境,昨日才传入京中的消息。”
“主帅是谁?”她知道旭飞毫无经验,皇上断不可能封他为主帅。
“高树凡将军。”
千雪的心稍稍放了下来,高树凡是爹爹一手提拔的将领,深得朝廷赏识,掌管着京城三分之一的禁军,另外三分之二,一半在皇上手中,一半由国舅孙闵的部下林睿调动。
“什么时候出发?”
“急如燃眉,就在明日。”
“会死人吗?”千雪茫然地问。
“有战争的话。”旭飞抿了抿嘴角回答她,然后上马,拉动缰绳。
“旭飞,保重。”她望着马上的他,眼前这个少年,他是如此年轻…… 他可以征服无情的战场吗?
旭飞没再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样复杂的眼神……最后,扬鞭而去。
千雪进屋在书房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云天筹,他正在看似悠闲地翻阅着史书。千雪过去一把抢下云天筹的书:“爹——”
云天筹看了女儿一眼:“野回来了?”
“爹,旭飞,我是说四皇子,为什么会去西陲?”
“你是想知道他去上战场跟你有没有关系?”云天筹一下就猜到千雪的意思。
千雪咬着唇,哼哼唧唧:“算是吧。”
“是他自动请缨去的。这是他立功的好机会呢……千雪,他的事情与你都没有关系,知道吗?”
“是。”
千雪应着退了出去。云天筹叹了口气,千雪固然聪慧,毕竟年轻,太重情义了,这是她难能可贵之处,却也是她的致命伤。
第二天,上官旭飞随着五万大军出发了,千雪抓着连夜在观音庙求来的平安符,终是没有踏出房门,算了,既然不可能有相伴一生的缘分还是不要横生枝节比较好。等过一段时间,旭飞冷淡了这段感情,有了王妃,那时……他们应该还有机会做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