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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了明天中午的火车票。”肖像又说。
“火车?怎么不订机票?不用人挤人。”安乐一想到萧香挤在一伙散发着各式各样体味的人群里就有些接受不了,那种浑浊的环境是与萧香格格不入的。
“我喜欢做火车,沿途可以看看风景,反正我也不赶时间。”
“萧哥哥要注意安全,车上很多小偷,别让他们把你的东西偷了。”安宁一把童音却语重心长的交待,两个大人都忍俊不禁了。
低气压消退些许,萧香轻语:“是,要注意安全……”
晚上八点钟,第一节晚自修准备下课,突然一声晶磊劈下,钻亮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教学楼的上空,紧跟着,大于以惊心动魄的气势“噼噼啪啪”砸了下来。安宁侧头凝望窗外,光线所及是一层厚重的雨幕,看不清楚幕后任何景物,心想着四月天真是说变就变,比山人的脸还变得厉害。身旁小六的低咒模糊传来,他压下脑袋笑道:“大雨赐万物予滋润,使之茁壮成长,这上天的福泽却被你赐予漫骂。”
“呆会儿你一身湿淋淋回去,相信你也会漫骂。”
快放学时,安乐看着走廊上越来越多拿着伞等候的家长们,低呼:“伞啊伞……”;小六好笑:你叫魂呢,叫了它就能出来么!
铃响五分钟后,大部分同学都走了,小刘老妈也到了,塞了把伞给安乐,母子共撑一把离开。安乐扬伞问陆晓:“一起走么?“
“不用,我妈肯定也快到了,你小心点。”
这暴雨真让人心惊胆战,每每砸在伞面上,都让安乐觉得伞是不是就这么被砸出窟窿来。低头一路艰难蜗行,到巷口时差点撞上了人,赶紧道了谦,正要侧身进巷时,被一只湿淋淋的手拉住,女子急切的声音说:“安乐啊!我还想去学校找你呢!”
“婶子?”安乐讶异,“你找我有事?”
“是你叔让我叫你,他这会儿已经在医院了,诶……走,先去了医院再说!”急促叹了一气,婶子把他拉到伞下,见一辆出租经过,立即扬手拦下,报上十方医院后,急速驰去。
“李叔怎么了?”安乐边拍掉身上的水珠边问。
婶子欲言又止,长叹一声,才慢吞吞道:“安乐,不是李叔,是萧香和娃娃……”
往下的话安乐再也听不进去了,耳边“嘭嘭”的声音鼓噪着,萧香又进医院了……娃娃也进医院了……他们那么脆弱,怎么能进医院呢……
到点后,婶子付了车资,把尤在怔愣的安乐拉下车,逮了个护士询问后急急奔向门诊部。
各种药品、消毒水味充满的诊室病床上,萧香只着一条病号裤子平躺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白枕上,更衬得一张脸苍白的可怕。床边的医生正给他清理身上的伤,而满脸担忧的李叔抱着额上缠了一圈白纱布、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安宁坐在床头静候。安乐满心惶然的冲上前,无言的与萧香对望。
“没事了……”萧香困难的安慰他。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看你洁白的身体上,旧伤还未褪,一道道紫红狰狞的新伤又印上去;再看看你白净的脸上,哪一出出紫红把它污染成什么样了?你明天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了,为什么还要留下这样的伤痛,这些人为什么不肯放过你,你是受害者啊,这些人为什么……这些人!安乐悲伤莫名,喉咙哽得厉害,半点声也吐不出来。
“哥哥。”安宁小声唤他。
安乐过去把他搂在怀里,细看他额上的微渗出血丝的伤口,轻问:“疼么?告诉哥哥,还有哪里痛?”
安宁摇头,眼泪泫泫欲落,瘪着嘴呜咽:“没有了,萧哥哥痛……坏人……一直打……”
“乖乖……”安乐轻抚着安慰他,眼神转向病床上正咝呲吸气的萧香,又移到李叔:“李叔,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么?”
李叔茫然的摇头:“我不清楚,我七点钟和张伯林叔他们一起去公园看人下棋,突然下雨了,我们跑到亭子里面躲雨,八点多时,你婶子见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就带了几把伞过去,回来路上我们还划拳玩来着,张伯一直输,只骂老天不开眼……我和你婶子刚进家门,就听见你家院子里好像有什么声响,那时候没注意听,只以为是雨水落到什么东西上了,接着我那了衣服要洗澡时,大门响了,你婶子去开了门,吓了一跳,花豆结结巴巴说不清,我跑去看,是萧香啊,他……”他顿了一下,望一眼萧香,“你婶子去吧安宁带出来,我掺着萧香一起到巷门口打车到医院,又让你婶子回去等你。”
萧香之前定是比现在还要狼狈百十倍。安乐心疼的想,见李叔身上的衣服也半湿了,担心他着凉,便叫夫妻俩先回家。
“安乐啊……”李叔临走前欲言又止。
那眼神安乐明白,他是想问事情的根源,但现在不想告诉他,知道的越少伤害越小,他不能让这些无辜的人再受牵连。露了个抚慰的笑容,安乐道:“李叔,你俩先回去,我现在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叔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病床的萧香,随婶子走了。
医生熟练的吧一圈圈白布条缠上紧闭着眼的萧香身上,吊着点滴,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对安乐道:“受伤又淋了雨,可能会发烧,你在旁边注意点,有什么情况就去叫值班医生。
“知道了,谢谢。“
医生走后,安乐坐上床沿,指尖轻抚她的微蹙的眉、咬出小伤口的嘴唇、秀气的下颌,低低道:“萧香,很疼吧,他们怎么狠得下心伤害你呢,一个不算,二个不算,要怎样才算会罢休呢……”话末时,已带抖音。
安宁埋头他颈间,低低抽泣。
萧香睁开眼,沙哑的嗓音说:“抱歉,娃娃受伤了。”
“别说这个,他没事……有事的是你。”
“八点多钟时,我根娃娃说要送伞给你,他还很高兴,回来后一直没出门,他闷坏了……我们在屋檐下看雨,他还给我说故事,然后听见拍门声,我以为是李叔或婶子,便去开了门……三个人蒙头蒙脸的猛撞进来,什么人也没说便打……娃娃吓哭了,跑进大雨里想拉开他们,也被打了一下,额上流血了,我把他抱在身下……”萧香又闭上眼,没有紧蹙着,面上浮出痛苦的表情,“疼死了,浑身都疼,真想就这么昏迷也好,至少感觉不到疼痛……门外传来几个男人的大笑声,隶属家院子的灯也亮了,那三个人才收手离开,然后我去叫李叔……就这样。”
“嗯,我知道了,别说话,你睡一下。”安乐捉起他的手指,一根根抚摸着。
萧香没多久便睡着了。
安宁也哭着睡了,安乐抱着她坐到椅子上,静静深思:中午时小六还说原习礼没醒,难道说下午他就醒过来、还指使人来伤害他们?那些人会不会错把萧香当成原习礼所认为的伤了他的人呢?其实他已经知道是我伤了他?若明天他知道受伤的又是萧香,又会怎么样呢?那人对萧香,到底是执着一种什么感情呢?
脑子一棵不肯停的狂转着,隐隐生疼,安乐揉揉太阳穴,又探了探萧香的情况,见他鼻息似乎比之前重了,心猝然狂跳了起来,小心吧安宁放上床后立即冲到值班室去叫医生。
医生检查后安慰他:“别紧张,他是有点发烧了,呆会儿我让护士送药过来,还有,明天你半个住院手续。”
安乐惊魂未定的瘫坐在椅上,一直到护士来了又走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整个人又活了过来,体内一阵冷一阵热,衬衫都汗透了。趴在床沿,他摸摸安乐的细软的小手,又摸摸萧香微凉修长的手指,泪水突然涌上来,没询得主人同意便滑落面颊上。
拾荒 act 52 :香散
安乐是被轻微的玻璃器皿撞击声给惊醒的,绷起的神经在见到护士换吊瓶后瞬然跌落,强烈的起伏让他的心脏有些难以承受,用力的吸了口气才缓和了些,见萧香和安宁还在熟睡,便出去买早餐,顺便打电话请假。
大雨不知是何时停的,此时天空纷纷扬扬的瓢鞋毛毛细雨,触目所及,地上、树叶上、花瓣上、擦肩而过的行人的雨伞上,一片莹莹水泽。安乐没带伞,在细雨中踽踽独行,略显苍白的脸色偶尔还能得到行人关怀好奇的目光。
顺利的请了假,安乐再去买粥和包点,返回经过杂货店时,本想进去买毛巾等日用品,随即想想又算了,等晚点再回家收拾吧。回到病房独自吃了早餐,又默坐着,一直到九点多钟时,安宁突然醒来,睁眼见了他,立即瘪下嘴角要抱抱,说:做梦了,好响的雷好大的雨,萧哥哥身上都是血,好可怕。
“别怕,没下雨,也没打雷。”安乐用纸巾给他擦了脸,拿早餐给他,“要吃完喔,等会儿萧哥哥醒来,你才有力气陪他说话,嗯?”
安宁望了望萧香,重重点头,小口咬下包子,又吸了口豆浆。
十点刚过,萧香悠悠醒来,精神不太好,脸色依然苍白着,烧还没退尽,安乐喂他吃了几口粥,他便再也不肯吃了。
“那你再睡一会儿,我带娃娃回家收拾些物品再过来,好么?”
萧香轻点头。
当安乐抱着孩子回到家门口、见到熟悉的斑驳的朱漆大门及两个圆铁门环时,恍然犹如隔世之感,心中一阵慨然:才只一夜,似乎很多东西都被改变了。
开锁时,隔壁李叔闻声开门出来询问,安乐道:“他挺好的,我回来拿毛巾什么的,马上就走了。”
李叔说:“要不你去上课吧,快高考了,别落下功课才好,我带娃娃去医院照看萧香。”
安乐拒绝了,说已经请假了。李叔便也没说什么。
院子地面上干干净净,周围也没有狼藉,整洁干净一如往常的任何时候。安乐默默的把日用品装进小包里,临出门前,又去看了看院角的两株夜来香。昨晚的暴雨洗礼过后,他们似乎更精神了,这发现让他无端快乐了些,鼻子凑近闻了闻,零星几个小花苞也有若隐若现的香气。
李叔邮过来问家里有什么要照看的?
安乐想了想,说:“中午你要是见了陆晓他们过来,叫他们去医院找我。”
李叔言是。
坐公交车到医院门口,安乐又去买了些白粥,回到病床时却见床上空无一人,新下疑惑,放下东西便去问值班医生,医生翻了表格后说:“半个多小时前,有人把他接走了,说是转院,手续已经全部办好了,医药费也交齐了。
“接走?是谁接的!他没有家属也没有朋友在这边,谁会接他!你们问也没问我就让他转院了么!?”安乐怒急攻心。他怕,怕是那些人找到这儿把萧香带走,要是又不知轻重的打他一顿或是别的什么,他怎么受得了!萧香怎么受得了!
不敢再枉自深想,安乐青白着脸怔愣。
“那你是他什么人?”一声大概从他的表情看出事情不太简单,遂解释:“手续不是我办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若不符合院里规定,一声是不会随便让病人转院的。”
“医生,麻烦您帮我看一下或问清楚,到底是谁办的这一切,还有是什么样的人来办的?”安乐婉言哀求。
“行,你在这儿等一下。”
心急如焚的一秒秒数着时间,安乐忽而又想起还有安宁被他丢在病床上,飞快跑回去把他连同小包一起带出来,坐在过道长椅上继续等医生出来。漫长的二十分钟死过了二十年似的,医生终于出来了,身后还跟了位中年男医生。
安乐立即站起来,那中年医生走到他面前,有条不紊的说:“萧香的转院手续是我帮着办的,程序符合院里的规定,这个你放心,至于那办手续的人么,是个叫单令夕的年轻男人,模样看着应该二十一、二岁左右,穿着打扮几模样神情看上去应该是驾驶不错的人。有护士说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年轻人,那两人去病床带萧香,他则来办这些手续。”
“单令夕?”着完全陌生的名字安乐怔了一下,随即恳求医生让他问问见过另外两个人的护士。
医生颌首,让他等一下,没一会儿,两名年轻的女护士过来了,微笑着问何事?
“姐姐,麻烦你们把那两人的样貌详细的告诉我好么?”安乐婉求,“具体的。”
两名护士也不为难,思索了一下便道:“两个人都很高,一米八以上,穿着打扮及面貌看得出很有钱……”
安乐打断:“能说说他们的样子么?”
“样子……都很俊,有一个比较矮小,说话也很逗,见了女护士就打招呼,挺风流的样子;另一个话就少得多了,偶尔说一句,神情似乎有些不耐烦,也不知道是对他同伴还是对医院。”
安乐蹙眉,百思不解,又问:“你们建他带萧香离开么?萧香有没有呼救挣扎?”
两名护士面面相觑,摇头:“当时我们要去给其他病房的人送药,等出来后只见他们下楼的背影,你说的消息被那名话少的横抱着走,头仰着,手臂垂在半空,如果不是睡着了,那就是昏迷了。”
昏迷!安乐头皮要炸了,紧捉住她们问:“有谁给他打过麻醉了?”
两人摇头,其中一人去帮他犯了药单后告诉他:没有开麻药。
那就是那三个人带来的!这认知让安乐血液都要凝结起来了,两手无意识的抓着头皮使劲儿扯,思绪旷癫:有事原习礼么?是他派人来带走萧香的,还是远在燕城的那个人?狠伤了萧香后觉得还不过瘾,迫不及待趁他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候再次给他点颜色看看?不不!不要这样想,萧香会没事的!安乐,镇定下来,好好想想,从头到尾想一想……
衣袖被扯了一下,安乐猛的一哆嗦,醒过神发现头皮疼得厉害,旁边,安宁正不安又胆怯的看他。
“娃娃……”安乐抱住他,无依无靠的漂浮感让他想掉泪,只能虔诚的祈求老天,求它保佑萧香平安,不管在哪里,都要平安!
“萧哥哥被人带走了么?”安宁该明白的都听明白了。
“嗯,是萧哥哥的朋友,没事的……”也不知是安慰他还是自己,但他宁愿相信萧香不会有事。安乐吁了口气站了起来,见一名护士从面前经过,忙叫她帮着看孩子额上的伤,护士摘纱带看了看说没大碍,过两天就会结痂了。
谢过她,安乐一手拎包,一手牵着安宁,刚走出医院大门时便碰上急赶过来的陆晓和小六。
两人见他一脸沉重又似要回家的模样,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揪住便问,安乐的情绪一下就崩溃了,抱住陆晓便哭。
陆晓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他这么放声大哭过,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停下来。而小六也正苦恼着,晃眼见一旁的安宁似也要哭了,大为头疼,立马把他抱离几步,问:“萧哥哥怎么了?”
“萧哥哥被人带走了——安宁抹了把泪,可怜兮兮的抽咽,”哥哥说是他朋友带走的。“
大事了!小六扬声喊:“安乐,别顾着哭了!”
“说说怎么回事。”陆晓抽了张纸巾给他,见他眼红脸也红的模样,不禁想笑,安乐何曾这般脆弱过?
三人就这么站着,安乐把事情始末交待清楚,末了,对小六道:“你能叫云杉颜帮查查看是不是原习礼带走了萧香么?他身上还有伤,烧还没退,又被打了麻药,我真怕他再出点什么意外。”云杉颜跟他并无特别好的交情,他没有把握他是否愿意看在小六的面上帮忙,那人不会是让人随意使唤的人。
“我现在就去找他,你们在哪儿等我?”
“这儿……不,我先回家放东西……在学校等吧,我呆会儿和山人一同去学校。”
“嗯,就这样。”小六两手抓紧安乐的肩膀,严肃认真道:“不管怎样,我一定会让云杉帮忙的,放心吧。”
“……谢了。”
中午一点二十分,安乐带着安宁和陆晓一同回到南中,因为飘着小毛毛雨,便打消了上天台的想法,直接到教室,窝到角落里吃刚才在校门口打包回来的午餐。近两点钟时,小六急匆匆跑来了,瘫坐下便道:“他答应了,但是不会那么快查到,得等。还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