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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耕黑夜2-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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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要动粗,家丑不可外扬,回来直接嫁掉!五姐婆婆家就是知道实情,敢放一个屁,抄他家!话就是这么说定了!今晚就让老杨开警车去!”安尊武说话的时候,大家都低着头。
“你不去?”有人问到。
“我去不成,永化要当兵快走了!”安尊武与大家脸上都闪过一丝笑容。
虫虫在村口遇到狗蛋,本来不想与他说话,要赶快回到家里,想把这次期中考试的好成绩消息捎回家。但在他低头要走的时候,狗蛋扔给他一支烟,他接过一看,娘的是三块半一盒的渡河牌,乡长的档次。虫虫闻了闻,把烟还给狗蛋,说不吸,狗蛋笑他是大学生。
“老闷蛋跑了!”狗蛋笑眯眯地说到。
虫虫也吃了一惊“和谁?!”
虫虫回到家里,没说自己的考试成绩,到先问了老闷蛋的事情。四嫂呸了一口也不多说。
“考的怎么样?”
“物理、数学考了第一!”虫虫眼里闪动光芒。
“还有呢?”
“英语倒数第三。”虫虫眼里的光芒顿时熄灭。
“没事,你用心念了就好,下次再考好就好。”四嫂对虫虫念书的事情,现在放心多了。
“考上什么中专,教个书,风不打头雨不打脸多快活,不要象老闷蛋那样丢人!”
“知道!”虫虫有些不信“不就是都是姓安的么,自由恋爱!”
“放你娘的屁!书上的黑墨水都让你白喝了!”
四嫂大发雷霆,虫虫真没想到。
虫虫把嘴一闭,就想出去。
“到哪?!”四嫂喊住。
“去找小蛋玩。”
“永化马上就要走了,还不过去多说说话!”
“到哪啊?”虫虫有些不明白。
“当兵啊!”
“当兵?!我考不上也去当兵!”虫虫兴奋极了。
“看你那瘦猴样,整天就想当兵!当你奶奶的兵!”四嫂在虫虫的身后骂到。
(五)
这几天,在这个鬼地方,动不动就下雨,天明明看起来好象是朗朗的,一会儿就他娘的拉稀般滴滴哒哒个不停。
猛然间干这种活,老闷蛋还有些不适应,一天下来,累的连做那事都不想。回到家里,满房子的苍蝇、蚊子比赶集还热闹。
一张床,一盏灯,什么也没。
老闷蛋翻来覆去地睡了多次,好象也感觉到失去了什么味道。
日子还没有长过,就象馊了的馒头。
五姐没有发觉什么,仍然在幸福之中,房外的风声、雨声、小虫声,声声入耳。
天已经很晚,老闷蛋还没有回来,一个人在房子里看着四面的空墙,发呆如果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五姐觉得她常常幸福。
这个老闷蛋这几天回来老夸四川女人漂亮,到底什么意思?
门外的敲门声,打乱了五姐的幸福,却激动了她披衣起床,床板的声音好象过来的火车。
“别动!老闷蛋呢!”一支冰凉的手枪顶在五姐的头上,吓的五姐差点档湿。
“你是谁?”老杨的口气威严。
“我是五姐。”五姐听到警察的口音是家乡的,觉得很奇怪。
“花亭安道南家的吧!”警察居然和蔼的笑了起来“看看我身后是谁们?”
五姐看看四周,见四五个黑黑胖胖的男人,不认识,但有些眼熟。
“孩子,回家吧!”陌生男人的口音象娘。
“这是你大舅!快跟我们走!”老杨早收起了枪,因老闷蛋不在。
“我不走!”五姐不愿意。
“再不走,家里就要出大事!老闷蛋是你孙子啊!都是一家子的安啊!跟我走回家,没事,还有你几个舅舅陪你回家,保证家里不会怎么了你!”老杨口语较快。
“我不走!除非我死!”
五姐哭了,她发现舅舅也不亲,老杨更是可恶,老闷蛋到哪里去了?
老杨没有听她的乱哭,伸手就把五姐手铐了起来“走!”
“我没犯法!我不走!娘啊!”五姐想蹲在地上撒泼,却被那个叫大舅的人狠狠地两个耳光,人顿时象泄了的茄子。
房外的警车怪叫着一头扎进茫茫的黑夜之中。
老闷蛋摸到床上的时候,没有碰到五姐,也没在意,肯定是出去撒尿去了,昨天想买一个塑料盆回来当尿盆,一问要一块半钱,没舍得,再说总不能在家里拉吧。
自己今晚上与工友喝了点,乖乖,工友老婆的屁股真圆,看起来比五姐的还要流口水。
老闷蛋出门喊了五姐一声,没有人应。
又喊了几声,还没有人应,老闷蛋慌了,回房拉开灯,发现五姐的东西还在,一切好象什么也发生,人到哪里了呢?
该不会又有其他的男人吧?娘的,如果有,就让她跟人走好了,强着自己有家不能回。
老闷蛋抽着烟,百思不得其解,人到底到哪里去了?
人贩子卖了?那回家村里人怎么说啊,再说会不会犯法啊?
正在烦着,门被一脚踹开,冲进了三个陌生的青年。
老闷蛋的酒并没有喝多,当下更为清醒,有些慌张,但并没有多害怕,因他看清冲进来的人手里什么也没有拿,自己的腰里却杀猪刀从不离身,早有防备的这一天。
冲进来的人并没有动手,只是嘴里不停地骂着让人只能听懂一个妈字的脏话。
老闷蛋把刀举在胸口,象一位侠客。
“哪里朋友?”老闷蛋在老家打架的时候,也是一员虎将。
来的人嘴里还是哇哇的叫着,但没有一个人冲上去打人。老闷蛋笑了笑“日!你们这些小蛮子,能说人话吗?把老子的女人放出来,不然今晚大爷让你知道花亭人的厉害!”
老闷蛋说完,突然觉得自己是花亭人吗?
来人果然胆小,被老闷蛋的凶样吓在一旁。一个瘦瘦的男孩说着洋腔让老闷蛋听懂了,来人都是五姐的表兄弟,五姐被老家来的公安带走了。
老闷蛋吓了一跳,幸好自己不在,否则公安会连自己一起抓走,他不知道来的是老杨他们。
“你们走吧!老子要睡了!”老闷蛋怕公安还要来,现在又不好意思跑。
人走了,老闷蛋匆匆地把家里藏在衣服里所有的钱一把装在兜里,头也没回也冲进茫茫的黑夜之中,这里的路好陌生,但很平,没有绊脚的石头。
(六)
五姐出嫁的时候,没有鞭炮,更没有来看的人。
男方来了一辆大拖拉机,安道南家好象扔出去一泡牛粪似的把五姐往车厢里一丢,说这是你家的人了。
老闷蛋过年的时候回到了家,老教儒抬着不太方便的胳膊,也没说什么,只不过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他的儿子,他知道,这孩子,光棍是注定了。
虫虫放假了,四嫂让他去麦场拽草烧锅,但看到他比胡萝卜还粗的手,又心疼地让他用热水温温,这孩子,念书是下了劲了,如果再念不好,那一定是祖坟上没有那棵歪脖子树。
有人来给秀珍提亲,四嫂不同意,说二十多岁的秀珍还小,家里实在没人干活,等虫虫考完学校再说。再说你看虫虫这孩子长的象老鼠似的,即便明年考不上学校,也还要他继续念书,不然回到家里连屎也混不上一口。
有人提醒似的说心里话,儿大不由娘啊,二十多岁的秀珍都成老姑娘了,家里条件好的,哪家不是在孩子十七八岁就订好亲事。
四嫂有自己的打算,要是虫虫考不上学校,就用秀珍给他换一门亲,不然谁家愿意把丫头嫁给他,肩不担,手不能提的他与个废人没什么区别。
过小年这天,虫虫去学校领成绩单。安尊文也带满年货回来了,手里提着一条至少有五斤重的大鱼。
安尊文去把大鱼给了安尊武,因今年他家过年心里肯定都不好受,永化在部队上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但是不能回来过年了,谁家里少一个人过年,谁都觉得空荡荡的,这叫不团圆啊!
小许见了安尊文还不住地问他有没有收到永化要去越南打仗的信。
安尊文说永化是武警,城市兵,不用打仗,专门打小痞子。
小许说那她就放心了,城市里的小痞子,永化一个都能打他七八个,绝对吃不了亏。
安尊文笑。
安尊文回来的时候,带回了至少十斤牛肉,安尊武家院子里大鱼大肉太多,都是别人送的,村支部书记,权力大,求他办事的人多。算来安尊文还占了便宜,一脸的笑。
领个成绩单,虫虫两天没回家,回来的的时候,身后跟着叶飞军和沈全。
安尊文备了酒,叶飞军和沈全开始不喝,但经不住虫虫的劝酒,不一时就脸红脖子粗,话也多了起来。
“安圣是数学天才!”
“还是物理天才!”
听到夸奖,虫虫一脸的得意,安尊文也是满脸堆笑,酒越喝越象水一样流畅。
歪歪倒倒的叶飞军沈全俩人非要回家,大过年的家里事都多。
虫虫送俩人出了村口,迎面走来哼着小调的几人,穿着也是花里胡哨。虫虫没有在意,只顾低头送人,忽听有人骂到:
“哪里来的野种,走路不长眼睛,见了大爷也不下跪!”喊的声音如见仇人。
虫虫被吓了一跳,抬头见眼前一帮面带凶光的人,对他们是虎视眈眈。叶飞军和沈全吓的站下了脚步,眼神慌张地看着虫虫,虫虫知道,他们遇到了花亭的痞子。
“你们想干什么?我是花亭的!”虫虫走在了叶飞军俩人的前头。
“就是!就是!他妈的这是大巷东念书的虫虫!呵呵。”一声得意的笑。虫虫看出他,这是狗蛋。
人四处散去,叶飞军吐了一口,恨恨地骂到无法无天,大白天断路,还是他娘的社会主义国家吗?
虫虫笑笑,这是花亭,姓安的姓大。
把俩人送走,虫虫困乎乎的走到家,村里的四周零星的鞭炮声,不时传来,过年了,岁月无情增中减,虫虫心里少了许多若干年前少有的过年喜悦。
“虫虫!你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名?”安尊文的话迎面而来。
“十几名吧?”虫虫高兴的回答到。
“才十几名?你要知道你是老油条啊!”安尊文不满。
“我数学、物理都是第一名,就是英语才考了二十多分!”虫虫也有些不服气。
“刚来那俩小孩英语考多少?”
“一个考九十多,一个考八十多!”虫虫说的很干脆“不过下学期我一定撵上他们!”
“撵上他们!考上中专什么都有了!”安尊文给虫虫象是加油。
“我不考中专,我要考大学才有出息!”虫虫一字一句地说到,让家里所有的人都很感动,四嫂非让虫虫吃完狗肉汤才要睡觉,虫虫发觉自己的手好痒,有些冻破的地方还流下了血。
天好象一会儿就放出风来,把院子里的树枝顿时吹的乱响,风刀子一般乱舞。
“完了,叶飞军和沈全俩还有四十多里山路,天不会下雪吧?”虫虫跑到院子里抬头死亡,天一片银灰,果然有下雪的样子,急的虫虫不住的祷告老天等半天再下吧,让俩个好同学还没到家吧。
年三十,太阳还高高的挂在西边,家家户户象比赛似的放起了鞭炮,过年一定要过在别人的前面。
安尊文却不着急,他让虫虫一笔一画地在写自家的对联,虫虫成绩好了,一定要把毛笔字写好才能真正有出息。
红纸让虫虫写坏了一张,安尊文自己去买,说要一直等到写满意为止。
虫虫的毛笔字远不如钢笔字漂亮,小小的毛笔提在手里好象有千斤重。
等到一家人吃完年饭,天都快黑了,虫虫抓紧时间就往安尊武家跑,电视的广告快放完了,马上就要到春节联欢晚会,上面的港台明星穿的真好看,歌曲唱的也不一样。
安尊武家一房子的人都在等着看电视,小蛮给虫虫抓了把瓜子,虫虫一看,是黑的西瓜子,用嘴一尝,香香甜甜的果然好吃,不知道比自家用盐炒的葵花子要好吃多少倍。
电视广告刚完,新闻又来了,正式的片子老是不到,不过没有多少人发急,电视就是这样,给不给看正式片子是电视台的事。
憋了好几日的老天在不知道谁的一声欢叫中纷纷扬扬地突然下起了雪花,虫虫与小蛮跑到院子里,任雪花飘在脖子里也不嫌冷。
“虫虫哥,永化哥当兵那里听说下雪有脸盆那么大!”小蛮说到。
“吹牛!哪有那么大的雪,下来还不把人给砸死了!”虫虫看着比自己小一岁的堂弟,这弟弟就是笨,自己都初中毕业回来又上初二他居然还在上小学三年级。
虫虫看着小蛮发现自己确实很聪明。
大年初一,吃完饺子元宵的人们都象赶集似的围在大巷子那,有聪明的人儿哼着昨晚港台明星的曲子,还不住的评价今年的比去年的唱的还好听。虫虫也随着人们在薄博的雪地里凑着热闹。突然一阵鞭炮过后,有小孩跑过来散布消息说,老懒虫的教堂也在过年,好多女的在跳舞好热闹。
去看看!人们被这一条消息,鞭子一样统统地赶向老懒虫教堂去了,都要去看看老懒虫那到底有多少新奇,离中午吃饭还早。
第十六雪落花间
    (一)
老懒虫的教堂果然热闹,里面高扬神歌有节奏地一波一波的震人耳膜,但一句一句都是一个腔调,词也听不清,黑压压的一片跪着的人低头闭眼一副非常虔诚地在吼,一个巨大的红色十字架在人们的头上,让人感觉到有些神秘。教堂也比前几年要大的多,听说由城里的总教堂拨专款盖的,四间涂着雪白石灰的瓦房还有一个大大的院子,实在要比老懒虫家住的要气派很多。
前年安教然就悄悄地回到了村里,象从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常不出家门,整天眯着醉眼,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手里捧着一个带盖的茶杯,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什么也不干,当年被他带跑的大圣媳妇从没有人听他说过也没有人问过下落,大概是回老家去了吧,老牛吃嫩草的日子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虽然时间过去不算太久,但一切的一切除了现在还疯疯癫癫活着的大圣在四处张扬走动外,还有老懒虫脸上那道紫色的刀疤外,许多记忆在别人的眼里都已成了脚下的尘土,不值得一提或早已遗忘。
安教然什么也不管,有酒当日醉,醉了就睡,醒了就喝,很少见他到村头散步,家中所有事务,包括田中稼禾,一概不管,倒成了真正的安老爷。
正因如此,老懒虫可以放开手脚,干自己老天父交代的大事,居然还学到了一定的学问,圣经一书,背的滚瓜烂熟,章章节节,手到擒来,出口成章,让众多姐妹们不得不服。
在过年前复活节的时候,也就是老懒虫说是老天父死了又活了的那天节日的时候,老懒虫庄重地通知姐妹们要在大年初一起给老天父拜年。姐妹们却不知道怎么个拜法,老懒虫说到时候就知道了没必要现在说出,不然大家就忘了。
可不,今天早上没忘记给老天父拜年的姐妹们早早就穿戴整齐,先跪在十字架前,唱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歌曲后,听老懒虫把手放在圣经上讲了一会道,就好似盼着热闹般盼着拜年节目的开始,老懒虫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到:
“感谢神!我们首先感谢老天父给我们带来了现在的好日子,过年家家都有吃不完的肉喝不完的酒,谁家有什么大事老天父也帮过忙,所以现在我们要以十二分的虔诚来给老天父拜年,当年给毛主席拜年怎么拜的现在就怎么拜!”全教堂里一片哗然。
“忠字舞?!”有年纪大的妇女疑惑地喊到。
“对!就是忠字舞!”老懒虫无比肯定的说到,紧接着点名让牛嫂带头跳,牛嫂也不客气,扭动肥大的屁股在众目睽睽之下夸张地跳了起来,一边跳牛嫂还用目光在人堆中找寻可以一起跳的姐妹,没有音乐,也没有节奏,许多人居然跟着跳了起来,气氛相当热烈,引的围观的人也觉得无比的热闹,看来今年的年过的真是不错,这么多的女人在乱跳忠字舞,一点也不比当年差,年纪大的人都说。
虫虫与小蛮看了一会儿,却觉得好没意思,那些老妇女的姿势实在没有什么欣赏的价值,乱扭的屁股象一群疯子。正想走,却见老懒虫让人往人群中撒糖,一时场外的人比跳舞的人更加热闹。虫虫也抢到一块,沾了很多泥水,往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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