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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知道哭的时候,四嫂正在用脚踢他的肚子。一脚一脚的,每一脚都下了最大的力气。
虫虫没有被四嫂打过,没想到,四嫂下手比安尊文还重。
虫虫在地上滚着,哭喊着,与被捅了一到还没死的猪一般。
四嫂喊圣桂和老敢一块过来打,这个败家子,活埋算了。
六棱子在一旁,虫虫见他不住地狞笑。
虫虫没想到老敢也下手那么狠,一拳砸在他的背上,他有一分钟都喘不过气来,最可恶的是圣桂,一边用脚踢他的屁股,还一边让秀珍去找绳来,要把他吊到树上去打,幸好秀珍还有点好心肠,没有听他的,哭着去外面找人来拉架,不然自己肯定成了肉饼。
虫虫用尽最大的力气喊着他错了,不再睡牛槽了,并连喊了有一百遍时,打的人才住了手。
六棱子说,给虫虫再放一周假,等可以走路了再去念书。
四嫂连声感谢着。
虫虫奄奄一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可恶的牛槽,等好了一定把它砸碎。
四嫂让秀珍给安尊文再回一封信,秀珍写了,四嫂不满意,又找人写了一封。信上把虫虫怎么挨自己的打,详说了一遍,并更为详细的写到打虫虫的手法及过程。
虫虫睡牛槽不去念书的事,却一笔代过,因虫虫发誓再也不睡牛槽了。
(三)
老敢见过小包车,但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小包车,黑的、白的、兰的、红的在不到半天的时间,他见了最少几十辆。他想了想,想到那年背着虫虫看马路上的小包车,因跑着看,不小心俩人摔倒在地,把虫虫的下巴摔流血,回家还挨了大一顿打,心想,虫虫要是在这里,多好,想看多少小包车就看多少,还没人抢着看。
安尊昆给老敢找了一份学电焊的事儿,说不出三年就可以出师,只要好好地用心地不怕吃苦地不要一分钱地学。
老敢就住在电焊房,里面有一张床,白天的时候还可以把床折起来,那张床最多十斤重,一手就可以提起来,希奇,真的希奇。
电焊房的门前就是一条大街,不但有楼房,那楼房有的都三四层啊!乖乖,人也真多,每天都象逢集一样。城市人的脸都很白,是每天都晒不到太阳的原因。穿的也很怪,那裤子,大腿那里紧绷绷的,但越往脚下越大,到脚脖子那时,裤脚都把鞋子都包住了。
城市人穿皮鞋的真多,那大皮鞋真的是嘎嘎的乱叫。
还有那电灯,亮,真亮。街上还有的灯,会发红光。
老敢把所看到的一切都写了出来,做成了两封信,一封寄给了安尊文,一封寄给了四嫂。
城里的事情真是新鲜希奇太多,他写了三个晚上也没有写完想说的一切。
半个多月后,四嫂回了一封信,从笔迹上看,应该是虫虫写的,字写的真难看,象鬼画符蚯蚓回娘家一样,但错字很少,半张纸的信,最多有四五个错字。
信上说,要他多吃饭少干活,能多吃多少就吃多少,能少干多少就少干多少。
老敢不信这是娘的话。
安尊文却一直没有回信,也许工作很忙。
说实在的,这两个月,电焊的本事没学多少,老敢到看了许多希奇,也觉得十分的满意,有时就觉得自己也成了见过世面的人。
师傅是个黑瘦的老头,天天绷着个脸,象家里天天死人一样,但干活很认真,对老敢的手艺要求很严格。
师傅有个儿子叫抗美,二十五六,穿着花衬衣,比筷子还长的头发,整天抹着凡士林,光亮的象脚上穿的皮鞋,也不知道做什么工作,只是整日没事的时候总叼着带把的烟来,把手一伸,问师傅要钱。
听说他没有工作,还没有结婚,每次来要钱的时候,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好象师傅是他的儿子。
今天,老敢刚把电焊机拖好,师傅的儿子又来了,站在一旁象个木桩一样,不帮忙,还碍手碍脚的,嘴里好象不耐烦的嘀咕着。
师傅先是叹气,后是大骂。
骂他儿子是败家子,把钱都给小丫头花了。
师傅的儿子先是嬉皮笑脸,见师傅坚决不愿给他钱,居然推了师傅,好象要动手。
要动手打师傅。
老敢在一旁问师傅,这人是你亲儿子吗/
师傅喘着粗气说,是个狗鸡吧亲儿子,是个亲老子!
师傅的儿子见老敢搭腔,斜着一只眼骂老敢小乡巴唠,别多管闲事多吃屁。
老敢已经不做声了,他在家就听说城市里有小痞子,喜欢打人。师傅的儿子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小痞子。
但,师傅的儿子却张嘴骂起老敢的娘来。师傅一听,伸手就打儿子,儿子轻轻一挡,师傅歪在一边,儿子却向老敢扑来。
先是踢了老敢一脚,老敢没费多大力气就躲了。师傅的儿子见没踢到老敢,就想上前抓老敢的衣领,老敢被他抓住了。
师傅的儿子用力推老敢,却没推动。老敢也觉得这城市里的小痞子力气真的是小,小的象蚂蚁一样。
老敢要不是师傅的儿子往他脸上吐痰,他绝不会出手打他。
就一拳,打在师傅儿子的鼻子上,那血便如两条红虫一样从鼻孔里飞快地爬出来。
师傅的儿子大叫一声,松开手,便蹲在地上。
老敢怕师傅的儿子还有能力还手,所以又抬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他的耳门上。
师傅的儿子象个麻袋一样,摔在地上,嘴里的白沫和鼻孔里的红血,把地湿了一片。
见师傅的儿子躺在地上不动,老敢随手又抄了一铁棍在手,他怕师傅的儿子起来会与他动刀子。
还想补上几棍,却被师傅拉开了,师傅的神情很怪。
城市里的小痞子真不经打,多年后,老敢都一直这么认为。
安尊昆把老敢送回老家的时候,四嫂问老敢打架有没有有吃亏,城市里的小痞子惹不得。
安尊昆笑了,说老敢也是有种的孩子,老安家的人,在天底下还能吃亏吗?除非太阳从东边落下。
四嫂决定不让老敢再回到城市里,在家时时好,出门处处难。现在有田了,也别去学什么技术了,也怕搞不到饭吃。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招待了安尊昆。
虫虫却说他长大了,到城市里拾破烂也不在家,在家看不到发红光的电灯。
没人把虫虫的话放在心上,权当他在众人无聊的时候,他放了一个屁。
(四)
天气渐渐地变冷,许多树在一夜之间被秋风剃成了光头。
老闷蛋去找虫虫的时候,虫虫正在写字。
四嫂见了老闷蛋,问了一句他娘在家不在,当老闷蛋说他娘去老懒虫家信教时,四嫂有些坐不住了,她想去,安尊文不在家,晚上真不知道怎么过。
这种感觉安尊文在家的时候没有,他在的时候,好象夜没有现在的长。
老闷蛋要虫虫与他一起去二蛋家,虫虫看了看四嫂,偷偷地向他点了点头。
确实有一段时间了,老闷蛋与二蛋因打架还不说话,见面还是仇人的模样。
今天老闷蛋主动要去二蛋家,有些奇怪,但虫虫没有多想。
二蛋见了老闷蛋,红了一下脸,主动与二蛋打了招呼,三个好朋友站在堂屋,有说有笑。
安道南见牛嫂往外走,低着头,看也不看一下,低沉地骂了一句脏话,牛嫂却笑着不理他。
牛嫂喊五姐刷锅、洗碗、喂猪她自己要去老懒虫家去了。
五姐轻轻应了一声,好似不太情愿。
“去!就滚快点!有本事饭也不吃,有老天父了,吃个屁都能顶饿!”
安道南淬了一口吐沫。
“感谢主!你死人说这话要犯罪的!”牛嫂白了安道南一眼。
“犯你妈的罪!今晚再回来迟了,你就睡在猪圈里算了!”安道南一听牛嫂顶嘴,火了一句。
“我不给你吵,我的事你少管!”说罢头都没回,扭着个磨盘大的一个屁股,顿时消失在穿梭着昏黄灯光的夜色之中。
五姐见家里来了老闷蛋他们,笑盈盈地站在灯光之下,也不去洗碗喂猪,二蛋一见,仿佛觉得那笑暖呼呼的,犹如象冬天里的一坛火炉。
老闷蛋就那样贪婪的看着五姐,目光呆滞。
如果目光是两条小虫子,老闷蛋将好不犹豫地爬进五姐的身体,一条爬向软胸,一条爬向屁股,哪怕被拍死。
“老闷蛋!你爸呢?”安道南的话,并没有打扰老闷蛋爬行的目光。
“我,我爸,不知道!”老闷蛋的回答如他目光一样呆滞。
“虫虫你爸来信了吗?”安道南接着问。
“还是上次来的信,到现在都没!”虫虫答到。
“呵呵,该不是你爸给你找个小妈了吧?” 安道南笑到。
五姐他们几个都在笑。笑声顿时塞满了一屋子。
一听众人在开他的玩笑,虫虫好象也不恼怒,只是不紧不慢的说到:“不会吧!我大也不是在那卖酱油!呵呵!”虫虫的声音不大,但最后笑的声音却响,村里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忘记当年安道南卖酱油与牛嫂的故事,所以听虫虫这么一说,先不笑的是安道南,红着脸骂虫虫真是人精,小屁崽孩,知道个什么屎香屁臭!说罢还伸手去虫虫的档部去掏,虫虫一闪,没被安道南抓住,安道南还想去抓,却发现五姐在,所以就大声骂五姐去干活去,他知道五姐大了,懂的更多,此时自己的言行,有些过分。
见五姐往厢房走,老闷蛋说他要帮她去喂猪。
五姐却说不用孙子动手,奶奶一个人就行了。按辈分,老闷蛋确实叫五姐奶奶。
五姐一句话,让老闷蛋感到失望,就是,得喊五姐奶奶,孙子与奶奶那个的话,老天会用雷劈的,顿时老闷蛋为这几天来的想法有些害怕。
但五姐的眼睛好象都把他的魂都勾了,为她那种眼神,雷劈了,也值得。
“奶奶!花奶奶!”老闷蛋语无伦次的喊着。语调中有一些大人的邪气,那邪气与目光一起向五姐的身上袭来,五姐早懂的老闷蛋的含义,这要归功于每天夜里安道南粗重的喘息声与牛嫂肆无忌惮的浪叫。
五姐甚至有一天在中午偷看床上的安道南与牛嫂的动作,赤裸裸如俩条缠在一起的蛇的动作,一上一下的,让她感觉到了小时侯与老闷蛋那个的时候的感觉,她看到了整个过程,看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手指已放进了身体,她甚至有想法去搞一个茄子来用,因她发现,安道南的那家伙三,就与茄子没多大差别,包括颜色与大小。
被老闷蛋乱喊,五姐下意识地看了看老闷蛋长茄子的地方,看到那里平平的样子,甚至还有点失望。
“走!帮我洗碗去!”五姐勾了老闷蛋一眼,老闷蛋顿时冲在虫虫的前面跑了过去。
其实虫虫站在那里根本没动,他才不去洗碗呢!那些活是丫头们干的,一个男人洗碗,让人看不起。
虫虫对老闷蛋的举动有些不解,这家伙拉屎都不擦屁股的懒货,还抢着去洗碗?
虫虫想去厢房去看老闷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但他没有去,他不想站在那里看别人干活。
二蛋拽着虫虫要去看他家的猪,他说他家喂了三头猪,要是贩到上海一定能赚到钱。
虫虫问你怎么知道?
二蛋说他感觉到的,城市里也不喂猪,还要吃肉,当然猪比农村要贵。并且说他长大了就出去做买卖,做买卖能赚很多钱。
虫虫说要那么多钱要是国家再把你划成地主,你一辈子就完蛋了。
二蛋想了想说也是。
老闷蛋在厢房与五姐怎么洗碗这么慢,猪还要等着喂,不然就会掉了秋膘。
果然牛嫂象往常一样回的很晚,到院子里时候还唱着小调,好象还犹宜未尽着对老天父的眷恋。
安道南还是给她开了门,闲说了几句,俩人就躺在了床上。
就在安道南快要停止动作的时候,他听到了五姐的咳声,看样子五姐还没睡,所以在完事后,安道南没有立马睡下,轻声地问一句牛嫂,赶什么时候,有合适的人家,可以给五姐找个婆家了。
牛嫂笑骂了一句,没有理会安道南的意思,却又开始去摸了摸安道南,说还想要。
安道南一把推开她:“我说的是真的!”
“恩!再来嘛!”牛嫂发嗲。
“去!骚女人!信教了,老天父怎么不让你少浪些!?”
五姐偷笑的声音,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第十一疯如汉
(一)
老懒虫的精神真的很好,晚上虽然唱神歌唱到鸡叫三遍也不累,但白天还是照常睁大眼睛在地里干活,一把吐沫一把汗的,不比别人流的少,老懒虫,一点也不懒。田里的庄稼长的一点也不比别人差。但这个不雅的名号是怎么由来的呢?
她自己的解释是她小的时候,因为不爱哭又经常睡的昏天地暗的,是家里人从小起的外号。就是这个外号当年与安教然对相的时候,婆家人差点不同意,谁家愿娶个懒虫媳妇。
安教然当年说即便她不是老懒虫他也不要,方脸的女人是操劳命。
这话让他说准了,嫁到他家没几年,好好偌大的家产就被政府分掉,并且自己家好象都成了所有家的敌人,有事没事的就被干部们带着一帮从前自己家的长工吼叫着说要好好交代历史问题,稍有让人不满意的就招来满脸的口水或鞋底。那口水吐在脸上擦一下就罢,不红不痒的,那鞋底打在脸上,好几天都不会消肿。尤其是那个安教然是死不悔改,总是抬起头说老子也打过日本鬼子,这天下也有他流的血,那帮人就不给他饭吃,他就骂人家是土匪。
他说当年当地主少爷时候在城里就是共产党员,写过标语还到过南京政府请过愿。
人家不说这些,就只会继续打他,让他交代历史问题,为什么别人家那么穷,他家那么富?
他说那是他父辈们靠自己聪明脑袋和勤劳的双手一点一点干出来的。
别人说你放屁,家里还有个女人是出名的老懒虫,还他娘的说勤劳,简直是顽固到底。
他说他有个弟弟现在是军队的军长,谁敢动他,他弟弟就带着机枪把你家给扫了。
人家说你弟弟是哪个军队的军长,该不是国民党的军队的吧?反正你爸是老地主,有暗中的小老婆生的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就会傻笑,却打死也不说。人就往死里打。
刚嫁过来的时候,老懒虫也没有作为一个少奶奶不下田干活,甚至比长工要起的还早,她要起来给长工们做饭,还要与长工们一起去田里摆弄着庄稼,别人在自家田里干活,当然没有自己操心,不是给现在单干一样么?
他原本是教书的,既然是坏分子,所以就夺下他手中的教鞭,不能让苗红根正的孩子们受到毒害。不让他教书,他也干得了农活,但生产队的时候,又不让他下地干活,怕他破坏社会主义的苗。
整天郁闷地喝酒,还说自己是生不逢时怀才不遇。
当那次从公社书记手里夺下自己家唯一的铁锅时,被打成了反革命差点丢了狗命。
那时的日子就象圣经上所说的地狱,哪有现在天堂般的享受?
幸好有一次找到埋在树下的这一本好书,让老天父保佑着,要不然还真的不知道会不会有现在的一家人家,恐怕早在老黑山骨头上了锈。
身体好好,胃口好好,日子过得越来越有滋味。只是大圣圣倒是一家人的心病。
安教然虽然很少到田里,是因为经常为人家打官司,惊官动府跑上跑下的,忙的好象屁股不沾灰似的,但大家都知道,他也不为别的,只为能喝上几口好酒,吃上几只好鸡。再说不管怎么样,从前也是地主家的少爷,身子骨也受不了太多的风吹日晒,少去几趟田里,别人心里都有数,可以理解。
那人高马大三十多岁的大圣就不一样了,晚上与一些娘们乱跪在一起,说说唱唱,精神头实足,象个正常的高兴人一样。但白天就如久病的老头,从未在吃早饭前起过床,哪怕要是去抢田里的庄稼也照样挺尸不误。
老懒虫好几次与几个铁杆的信教人一起为大圣圣祷告,让他不要在乘别人闭上眼睛求主的时候摸人家的奶头或屁股,请老天父原谅。
因他傻乎乎的,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人,如果真让正儿八经的弄事,恐怕也不敢,也不会。偷偷地摸摸人家,是觉得好玩,没什么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