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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舞蹈老师是我人生的启蒙老师。”
她掐灭香烟“舞”了起来,一圈接着一圈。正当苏国庆想象着她舞蹈表现的内容时,突然间,她停了下来并像小孩似的说:“不跳了,你不喜欢我跳舞。”
她兀坐在椅子上,脑门馨出了细小的汗珠,她解开扣子露出白嫩的肌肤和镶镭丝边的内衣,她涨红脸取出香烟,她猛烈咳嗽,烟雾直喷苏国庆,她一边脱着裹在身上的衣物一边进了休息室,然后,她静静地躺在床上。
苏国庆跟了过去,他靠在门框上若有所思。
“他怀疑我的忠诚,他说漂亮女人的字典里找不到忠诚二字。他说我不如在公共厕所里搞卫生的女人,甚至不如码头边叫卖的妓女。他说他一看见我就恶心,一想到我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就倒他的胃口,就想到罪恶之源。我是被他霸占的。他有老婆孩子。他一直隐瞒他的真实身份,但我还是发现了。”
“你不错,挺能干。”
“他不算什么,他是书记的儿子。”
“书记?”
“当初,他像有品味的艺术家小心翼翼地欣赏艺术精品似的用男人独有的方式审视我,他抚摸我的嘴唇、脖子、胸部;他静静地坐着,看我裸舞,看我躺着抽烟,然后,当然,我没必要说出全部细节。”
“我想也是。”
“我真高兴,我梦中的愿望实现了,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车祸杀了他。苏主任,你懂吗,我想你一定听得懂,是吗。”
苏国庆已经跳了起来。
“苏主任,这事也值得你激动?”
“我激动了?”
“是的。难道你没感觉?值得男人激动的只有女人和金钱。”
“小苏,还有权力。”
“我知道。苏主任,你妻子像我一样?”
“这怎么可能。”
“我是说,除了思想和行为。当然,现在她老了,如果她生活在我这个时代。我想,我的情人说的对,我现在是最有活力的时候。好了,现在我毫无羁绊。苏主任,是这样吗?”
这一番话使苏国庆着实觉得自己老了,他跟不上她的节奏,他看着她石膏般毫无表情的脸庞。
“苏主任,请坐。”
苏国庆挪了挪椅子,坐下。
“我知道,你想吻我。那么,吻吧。”她闭上了双眼。
真是糟糕,所有的想法她全知道。如果吻了,那么,吻了之后,她又会说什么呢。苏国庆欲动又静。
“苏主任,我知道你功底深厚,文化,听说你懂历史。”
“懂一点,没有太多的感觉。”
“我觉得你思想奢侈,生活吝啬。好了,欣赏了半天,说吧,我美不美?我知道你会说我美。”
“小苏,我想此时此刻我最好沉默不语。”
“你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苏晓华伸手拉他的椅子,苏国庆站了起来;她伸手示意他弯腰,他竟乖乖地弯下腰;她挽着他的脖子,他自然而然。“听见了吗?说,听见什么?”
苏国庆抬起头说:“人类自然的平静的心跳。”
“真好。那么,我祈求你,对人类的心跳说几句话。”
苏国庆点点头。
“我听不见。”她笑了起来,她起身,优美地穿着衬衣。
苏国庆愣愣地看着她。“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有好几天他俩没说话。这天下班的时候,苏晓华追上苏国庆并与他一同有说有笑地走下台阶。苏国庆看见一辆小车旁的一位小伙子向他这个方向招了招手,她说了声再见,飞快地跑下台阶,她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看看苏国庆。小伙子笑着与她说了几句,接着,他向苏国庆走来。“你是个有身份的人,她是我妻子。”
苏国庆回头看了看:这是人大吗!没走错地方吧!
这天,苏晓华进了苏国庆办公室。“苏主任,什么眼光,为什么不理我?思想狭隘。”
“你有新情人了?那是你先生?”苏国庆忿忿地问。
“他是那帮监视我、看守我、折磨我的人中最积极也是最凶狠的一位;而现在,他将伴我渡过每一个寂静的长夜。这就是生活。”苏晓华不无忧伤地说。
“确实不错。是位有模有样的小伙子。”
她没理他,走了。中午,她照旧帮他打饭。他们默默地吃着,饭后,她又走了。
又是一个清晨,她敲了敲开着的门空着手进了苏国庆的办公室。
“恭喜你,你升职了。”苏国庆高兴地说。
“不需要了,我要走!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
“是吗。”苏国庆甚觉无味。
“没看出来!看看我的眼睛,幽蓝幽蓝的眼神,充满神奇充满幻想。”她突然伸出手。“苏主任,再见。”
当苏晓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苏国庆猛地想了起来,这不是刘少岛因车祸死去的儿子刘吉鹏的情人吗。这下,苏国庆傻了。
一个月后,苏国庆接到瞿英电话。他匆匆忙忙赶到她办公室。
“怎么样,小庆,工作能适应吗?”
“瞿大姐,我不知怎么回答你。”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我想跟你打听个事。”
“瞿大姐,你说。”
“你了解苏晓华吗?”
苏国庆的脑袋一下就炸开了,还真是这事。“我知道这个人,但我不了解她。”
“什么话!不了解自己的秘书。”
“秘书?不,从来没人告诉我。这,”
“不可能。你不知道她在你隔壁办公?”
“隔壁?噢,瞿大姐,你近来身体怎样?”
“小庆,能好吗!没被活活气死就走大运了。”
“瞿大姐,怎么,吉刚既孝顺又在身边,”
“小庆,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真丢人,我怎么说,气死我了。奔六十的人,嗨,我真的讲不出口。”
“大姐,我陪你聊聊其他的事。”
“这个老畜生,小庆,你不知道,我被他蒙了一辈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国庆不知说什么好,他为瞿英倒了一杯水。
“小庆,我们是同事,你说说我瞿英为人如何,有没有我做得不对的地方,为什么老天一定要叫我遭这样的孽。”
“大姐,喝口水。”
“那个苏晓华,是吉鹏不好,等我发现时,木已成舟。”
“我知道。”
“小庆,你知道?”
“大姐,我也是听说而已。”
“可死老头子,他,他,他又插了一杠子。这叫我如何做人。小庆,你说,我怎么做人。这不是叫我五十五岁就离休吗!”
“道听途说不可信。刘书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道听途说?小庆,有人看见了,千真万确。在码头的趸船上,死老头子带她上了一只豪华游船!”
“什么?刘书记怎么可能在码头的趸船上!大姐,我听说她父亲很像刘书记。”
“小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还有脸继续做市委书记!”
“这不可能。有一位小伙子和她在一起。挺帅的。”
“呸!他是内勤,过去是吉鹏的帮凶,现在是老头子的‘助手’,一个没有头脑的小傻瓜。”
“难怪,”苏国庆似乎想起了什么。
“小庆,这女人并不坏,她被逼无奈。被这个不知廉耻的老子和那个道德败尽的儿子逼的。当初大媳妇哭着对我说这事,我就找到她,她还算通情达理,我给了她一笔费用,要她离开这里,而且我还把吉鹏二口子弄到国外。我以为没事了。可谁知道吉鹏指使别人把她搞了回来,而且,派专人监视。”
“大姐,她现在到哪去了?”
“她被转移到一个新地方,又被我发现了,你能帮我吗?”
“大姐,”
“小庆,你知道,我没几个说知心话的人,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我要发泄。我不想在海西再看到她,小庆,我真想亲手处死她。怪她自己,她命不好。”
“大姐,这是件棘手的事,别激动。查清情况。我想办法。”
“别怕他,出了问题我担全部责任。你给我查清楚。我要真实的情况。我知道,你是行家里手。”
“大姐,不会出问题。我认识书记多年,这件事,捕风捉影的可能性极大。大姐,我不是挑好话安慰你。相信刘书记。”
二十五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还是李秋平洗衣的时候,陆晓凯又站在一旁。可李秋平却爱理不理地说:“别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秋平,你怎么啦!何必。”陆晓凯被弄得一头的雾水。
李秋秋推一把陆晓凯捏扇子的手说:“就要下雪了!”
“秋平,你有些不对劲,我做错了什么?”
“你给他多少?”
“二万,过几天再给他一万。”
“我不服。凭什么。”
“原来为这事。”陆晓凯笑了起来。
“还笑,笑什么。来田畈一年多了,你看到村里的人吗!你了解他们吗!我家若是与他们一样,我还不会有现在的感受。大海,他吃皇粮,却干丧尽天良的事,这样的人反倒值得你同情。我看你的良心叫狗吃了!”
陆晓凯收起折叠扇。“秋平,我给你讲个故事。”
“我不要听。”李秋平使劲地搓着衣服。“再迁就他,你就给我走,走得远远的,管你是死是活。”
“秋平,这个故事,”
“我不听。全是官官相护。”
“秋平,这是我在一本书上看来的故事。不妨碍你洗衣。”
李秋平没吭声。
“从前,有位富有、善良的菩萨,他常年施救众生,名扬百里。一天,一只鳖王到菩萨家中,它告诉菩萨明天要发大水,而且将淹没整个城市。菩萨将消息告诉国王,国王不信;菩萨便走家串户告知城中所有居民,并请他们做好防洪准备。第二天,倾盆大雨果真铺天盖地,涛涛洪水汹涌而来。菩萨感谢鳖王,他努力帮助众人,最后,菩萨才驾船逃生。这时,鳖王游到菩萨船边说:‘好心的菩萨,我来给你引路。’菩萨非常感动,他跟着鳖王行进。路上,他们遇到一条蛇,蛇对菩萨说:‘好心人,救救我。’菩萨见是毒蛇,便看了看鳖王,鳖王摇头。菩萨犹豫一会儿,他不忍心,于是,他将毒蛇救上船来。不一会儿,他们又遇上了一只狐狸,狐狸对菩萨说:‘好心人,救救我。’菩萨见是狡猾的狐狸,他又看了看鳖王,鳖王还是摇头。菩萨又不忍心,于是,他又将狐狸也救上船来。行了一程之后,他们遇上一位溺水人,溺水人对菩萨说:‘好心人,请你救救我吧。’菩萨见是人,毫不迟延地将他拉上船来。在鳖王的引导下,他们一行到了一座山上。这时,狐狸发现一个山洞,他们便跟着狐狸进入洞中,菩萨点火取暖,而毒蛇、狐狸四处寻找食物。不一会儿,毒蛇对菩萨说:‘大好人,请跟我来,我发现了宝藏。’菩萨想,如是真有宝藏,我又可以普济众生,他便与毒蛇同去。菩萨真的看到一箱亮灿灿的金元宝。这时,溺水人上前对菩萨说:‘大好人,我家里穷。’菩萨看了看他便给他一只金元宝。溺水人摇摇头说:‘大好人,我家里很穷。’菩萨又看了看他,再给他一只。可溺水人不停地摇摇头,可怜兮兮的说:‘大好人,我们一人一半!’菩萨不同意,他把溺水人逐了出去。洪水退了之后,溺水人不服菩萨的霸道,跑到国王的宫殿中对国王说:‘城东的菩萨利用洪水之乱大发难财,他偷窃了您的一箱金元宝。’国王因为菩萨有关洪水的通报正要奖赏菩萨,听这人这么一说,便犹豫不决,于是他派人搜查菩萨的家,结果真的搜出一箱金元宝。国王便命人将菩萨关进死牢。鳖王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他找来狐狸和毒蛇并对它们说:‘我们都是一同落难的,是大好人菩萨救了我们的性命。现在他却含冤被昏庸的国王打入死牢,我们要想办法救菩萨。’狐狸一听哈哈大笑。‘这好办。我有办法。’毒蛇和鳖王跳了起来。‘快,快说。’狐狸翘了翘长长的尾巴说:‘毒蛇,你去国王的宫殿,在国王的酒里边下毒,我去给菩萨送解药,老鳖,你就负责告诉国王,菩萨有解药能救国王的命。’毒蛇和鳖王异口同声说:‘好,好,我们马上分头行动。’就这样,菩萨被解救了。国王觉得这事蹊跷,便问菩萨这是如何。菩萨以实相告,于是,国王下令处死了被救的溺水人。”
陆晓凯说完后,李秋平突然笑了起来。“但愿段德贵是毒蛇、是狐狸,也不要是被救的溺水人。大海,是这样吗?”
“谁知道!秋平,其实普通人没有坚强的意志、崇高的理想,更不可能有真正的人生。你我都是普通人,跳不出这个圈子。”陆晓凯拎起篮子准备到前屋去晾衣服。
李秋平突然紧紧抱住陆晓凯。“大海,今生今世我陆家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大海,我愿做狐狸,我愿做毒蛇,大海,我要天天烧香,求老天保佑你,保佑小寒姐,保佑你妻子和孩子平安!大海,段德贵不是好东西,他像菩萨救的人。”
陆晓凯拍拍李秋平的肩头说:“秋平,下次不能在我面前生气,要不,这么好听的故事你就听不到了。”
李秋平笑了起来。
这段时间,陆晓凯又无数次拨打陈小寒的手机,对方均关机,他思来想去这事只有谷小保能帮上忙,最好能查到陈小寒在成都的情况。于是,他给谷小保打了电话,把陈小寒在田畈的情况、自己的猜测告诉谷小保。谷小保大吃一惊,这不等于自己害了陈小寒吗!他立即开始查找,没过几天他回了电话:陈小寒在火车上遭窃,手机和证件全被偷;陈小寒平日里与成都的表姐联系不多,表姐的家境不怎么样。陈小寒让他转告陆晓凯,她现在身体很好,要陆晓凯放心。如果成都实在住不下去她会考虑回海西。尽管陆晓凯感觉到陈小寒的处境不太好,但他总算放心了。他请谷小保找个理由去趟成都,先给她送些钱救救急。
“我已联系,明天上午我出发去成都,下午就能与她见面。近来天气不错。保重。”
陆晓凯沉思良久,在他的印象中,陈小寒没有单独离开海西的经历,正值暑期,稍稍打个盹,东西被人偷了完全可能;关键是陈小寒担心陆小明家的安全,她这次去成都未经陆晓凯同意将自己工作以来全部的人事命令、师大毕业证书等证件全带走,这让陆晓凯后悔莫及。此外,令他难以想象的是,即便如此,她到了之后为什么不来电话。
“吴总,你好,我是凯。”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打错电话了。”吴义林关了手机。
陆晓凯再打。“是我,听不出我的声音?搞什么名堂。”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肯定打错电话了。”
“你老婆叫,”
吴义林又挂断。
陆晓凯再打。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老婆是名人,”吴义林怒气冲冲。
“混蛋!还记得宁波之行吗,第一天在汽车内躺了一晚,不到五点就吃早餐,吃的是豆浆和小笼包子,你吃了三笼。”
“你是!”
“不是我,还是谁!”
“你不了解我,其实,你不接着打我也会打过来。在哪?”
“你别管。”
“你有车吗?”
“你别管。”
“我必须管。”
“桑塔纳,”
“型号、牌照?”
“2000、62810。”
“对不起,我毫无准备。我,这,不能怨我。”
“我有事要你帮忙。”
“身体怎么样?终于浮出来了,先见一面再说。”
“不行。”
“那,请说。”
“你帮我垫笔款子,今天送到谷那里。告诉他是我说的。我的情况还好。不用担心。”
“多少?”
“一个家庭的生活费,你看着办。”
“绝对。兄弟,刚才我也没办法,请原谅。”
陆晓凯与段德贵在田畈的狭路相逢决非偶然。
当段德贵在燕子家第一次看到陆晓凯时,他便觉得似曾相识,上网一查他确认田畈所谓的“美术教师陆大海”与陆晓凯有惊人的相似。大喜过望的段德贵急急忙忙奔向段德良办公室,可当时段德良不在后来,他想起这事,他都庆幸地对自己说:“好在段局不在,要不,惨了。”因为,他从段德良办公室出来后,就听到一位乡下人述说了“美术老师”的一番“义举”。他猛然反省,这样的人一定有非凡经历和可贵的“资源”,不但如此,经验告诉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