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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区长,我真高兴。没有我,这地球还真转不了。”
十九
面对自己的回忆和总结、面对自己十多年的所作所为,陆晓凯觉得王志敏的分析不无道理。如果谷小保、陈小寒、王志敏问:“陆晓凯,你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理由是什么?这种拙劣手段又能达到怎样的目的?”自己能回答吗?又能怎么回答呢?是的,什么原因驱使自己走上茫茫的不归之路!自己究竟是不幸还是有幸?这一切,出发前他未曾考虑他愣没想到王志敏竟将“软着陆”运用得炉火纯青。现在,他找到一个带问号的答案:为什么有着同样的人种、文化、社会制度的人们生活方式却有天渊之别?这种古怪而又熟悉的现象是否与几千年的历史不谋而合呢?也许世间并不存在理想中的境地,或者说还得苦苦寻觅、努力创造,而这一切并非不切实际向往张扬个性、力求表现真我、尽最大的努力接近真善美抑或是在遥远的地方朦胧地看一眼它的轮廓,嗅一回它的气息。其实,陆晓凯只是不愿逢场作戏、尔虞我诈,当他名利颇丰时,他的这种心态迅速膨胀、愈演愈烈。然而,客观世界却始终将他张扬个性的愿望拒之门外,他的理想似乎是生长在没有土壤、空气、水分中的无名物种,不可言状且如蝉翼般弱不禁风,它被花花绿绿的堆积如山的垃圾挤压在极为狭小的空间中,毫无疑问不久的将来它将被掩埋、吞噬并消失殆尽。他对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盲从地画着这样那样的蓝图展示在人们眼前感到既于心不忍又万般无奈。滑天下之大稽,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守着不可泯灭的个性成长起来的!如果他愿意,他肯定还会继续成长,因为他像绝大多数不断成长的人一样,他的工作能力无可挑剔,在不断挑战自我的同时保持旺盛的精力,他的处世方式符合眼下的处世哲学当然,他难以控制心灵深处标新立异的念头,尽管他知道进步和成长总青睐于他这样的人。就像人们常常争论物质与精神到底谁主宰世界一样,他也思考着:理想的实现是否一定需要物质铺垫?是理想创造了物质还是物质成就了理想?是否可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换?如果能,这种转换是否能得到社会的认可?是否存在不为人齿的一面?在田畈,他体会到挥金如土的人是怎样看待为一场普通饭局夸夸其谈甚至夸大其词的人,他感到田畈人在承认物质条件极为贫穷落后的同时仍然紧箍概念模糊、支离破碎的君臣父子习俗而不能自拔。可笑的是,曾几何时,自己与周围的人们并非不是如此,为一场晚会、一套房子争论不休,抑或是为狭窄低矮的厕所内安装的一只名牌蹲坑大谈特谈艺术。这与一个蓬头垢面、饥不择食的家伙坐在公园的栅栏边一会儿聚精会神地翻看一本崭新的《论园林艺术》,一会儿又凝视公园内的草坪、石山、亭台、楼榭若有所思,一会儿对公园指指划划、振振有词、大发感叹有何不同。他坚信廉耻心尚存的人们对这个刺激的世界应旗帜鲜明挺身而出,至少可以量力而行。若非如此,呱呱坠地的婴儿在扯去尿布之前就可能成为道貌岸然和表里不一的主力队员;黑白难辩、人去楼空将不再危言耸听。他不相信上天硬逼着人们以这种方式生存并朝这个方向努力,他为意识形态瞬间的转变感到痛心和惋惜,他天真地、矛盾地企图保留独立的个性。就像人们评说他政治上幼稚那样,他也认这种弃世方式无异于古往今来无数忠烈之臣的尸谏形式壮烈伟大,精神永垂不朽,而实际作用和意义却是相当有限和渺小,所不同的是自己没有谏言和受谏主体不知他假如听到人们说他畏罪潜逃时作何感想。他知道社会总是要按照它自身的规律发展,一场严重的自然灾难或者有形的人为力量只能稍稍改变和影响它的运行轨迹。如果上天问自己何以如此而且必须作答的话,自己一定要说:生而知之者仅望困而知之项背。凭他的阅历和实力他可以有多种选择,然而他却谨记古训:父母在,不远游。现在,他觉得自己不但身陷囹圄、幽闭思愆,而且,自己昨日的恩怨还真真切切地影响了许多善良的人们他们的言行、情感和他们不错的将来。他仰天长叹:谷小保,你这个毫无原则的辱命汉!陈小寒,你这个傻乎乎的痴情天使!王志敏更可恶,你这个长相斯文、乳迹未干、败倒在石榴裙下的小丑角!
陆晓凯从摇晃的木床上起来拖动一阵鼠标,又笑着看了看堆放在墙角的一叠图画纸,百无聊赖之中他摇着折叠扇下了楼。
“小雨,这么用功,做什么呢?”看到小雨的房门开着,他敲了敲门并问了一声。
“叔叔好,做数学。你坐一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继续。我走了。哎,小雨,物理做了吗?”他返身进屋打开扇子帮小雨扇着。
“物理挺好学。”小雨说。
“噢,噢,是吗。真的是挺好学吗?小雨,灯开亮些,别把眼睛弄坏。”他迟疑着退出门并自言自语地说:物理算什么,太好学了。
“一个人?”陆晓凯走到门口见陈小寒穿着李秋平为她做的无袖短褂坐在竹椅子上正歪着脖子梳头。
“段公安是干什么的?今晚还出去吗?”陈小寒瞥了陆晓凯一眼后歪着脖子继续梳头。
“不。”陆晓凯在竹椅子上坐下来,用扇子拨弄小勇的耳朵。
“来点干白?”陈小寒理好了梳子和毛巾。
“干白?”陆晓凯停下了手中的扇子。
“等着。”不一会儿,陈小寒双手拿着三只高脚玻璃杯和一瓶干白从陆晓凯的头顶上慢慢下移到他的眼前。“大海同志,看我变。哈,哈,帮帮忙,打开它。”这时,酒瓶子在她手中转动着,炫耀着。
陆晓凯下意识地看了看小木屋,又朝屋外看了看,他觉得某根神经像是被突然刺了一下。“哎呀,我只知道陈小寒同志带了大量的药品,难道你是田畈第一位女魔术师?”
陈小寒倒了二杯,递过一杯给陆晓凯,自己举杯喝了一口并含在嘴里看着陆晓凯不解的眼光。“发什么傻,喝呀。”
“我才发现,你的皮肤。”陆晓凯晃了晃杯子,“就像这酒,纯。”
“肌肤是女人最好的衣服。书上是这么说的。”
“小寒,还带了什么?”
“怎么样?不会是假酒吧?”
“不错。”陆晓凯将酒杯放在青石板上,帮陈小寒打着扇子。
看到陆晓凯惊奇、得意的样子,陈小寒高兴。“田畈的气候真爽。陆晓凯同学,为我到田畈,为我的幸福,为你我的幸福,干杯。”她从青石板上拿起杯子递给他,举着自己的酒杯。
陆晓凯未置可否。
“干。”陈小寒碰了一下陆晓凯的杯子,一仰脖子将半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气派。”陆晓凯露着一副羡慕的表情。
“晓凯,有说词?”
“不一定好听,想听吗?”
“从你这儿出来的一定是好听的,形象的。”
“如果加一支手枪,不用化妆,你就像电影中的土匪婆子,不,不,不,是压塞夫人。眉清目秀的,高兴时眉飞色舞,一不小心就与几个小土匪眉来眼去。”
“听起来不错,我喜欢。照你的意思,你是一个睁着色迷迷眼睛的大个子土匪头子了。好吧,土匪婆隆重邀请土匪头再来一杯。”
“我的说话方式也让你给学走了。哎,喝酒是医务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吗?
陈小寒没答话。她暗笑着为他斟了些酒。
“小寒,秋平呢?”
“我猜想,她大概是忍不住,拎了一篮子衣服到小溪去了。不过,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陈小寒下意识地往水坝的方向看了看。
“家里可以洗,可能是忍不住了,要与姐妹们聊聊。真过意不去,小寒,我们去接她。”陆晓凯提议。
“好呀,等我一下,哎,把酒和杯子带上。”陈小寒挺乐意,她几乎冲进厨房扯上毛巾便出来说:“我不穿鞋了。”
陈小寒挽着陆晓凯下了土坡。光滑的细鹅卵石路面一会儿摩挲她的脚底一会儿又给她一个猛的滑步、一个愉悦的惊吓,以至于陆晓凯拎着的竹篮子内不断发出玻璃器皿清脆的碰撞声。她搂着他的腰笑着说:“晓凯,搞什么名堂,东张西望的,要不是我扶着你,你可是摔过好几次的人了。”
陆晓凯深情地望了陈小寒一眼,颇有感触地说:“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这样,谢谢你,陈小寒同学。”不过,他笑了笑之后突然闭目长吟。“身后苍松翠柏,繁花似锦;空中繁星闪烁,明月皎洁,崖后仍旧挂着一丝夕阳慷慨流泻的余晖;溪水清澈碧绿,晚风轻拂,青草翩翩,水波涟涟;屏崖山谷不时传来布谷鸟的长鸣;远处田野呀,阵阵稻香伴着金色的晚霞扑面而来,馨人心肺。一派美不胜收的景象呀!”
“这景象我看过。”
“错了!我可以肯定你从没看过。这景象一年之中只有几天,夕阳,繁星、月光、稻香,还有潺潺的溪水,它们同时惠临田畈。这景象是田畈独有的专利。就像兄弟姐妹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回家团聚,他们祭奠远航的亲人,探望年迈的祖辈,卸却思乡的情怀,互诉异乡的风情;当人们眺望田畈的袅袅青烟,感触田畈的寸草尺木时,人们早先那种执着、拼搏、我行我素、桀骜不驯以及孑然一身的艰辛、金榜题名的荣耀便会被田畈的质朴和悠然荡涤得无影无踪。这是大自然对田畈特有的恩赐。然而,酒囊饭袋、衣冠禽兽、监守自盗之徒却厚颜无耻、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田畈人慷慨的捐赠。陆晓凯沐浴在星光下、浸泡在温泉中却以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姿态抛斥田畈无声的感召、无形的诱导。”
“如此悲观失望,对你的身体可无益处!”她试图安慰他。
“不。恰恰相反。我是个非常能适应环境的人。任何环境下,我都能自由自在地生存,而且还能结出不俗的果实。”
“别吹牛。”
“不承认?看看你自己吧。”
“好呀,”陈小寒揪挠着陆晓凯。
“你不要动武,我承认,是我吹牛。天为人愿,陈小寒同学,就算天为人愿吧。”
他俩笑说着刚走到坝头,就见李秋平披一把湿露露的头发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拎着洗衣的木椎朝坝上走来。显然,她已在上边玩过水了。
陆晓凯大声喊着。“秋平,我们来接你。”
李秋平穿一件同样的无袖短褂,洗完的衣服就像城里卖的大麻花卷在腰子型的竹篮中摆放得整整齐齐。
陈小寒跑到李秋平跟前接过篮子说:“秋平,辛苦了,我来。天气太热,哎,秋平,下水了吗?”陈小寒的用意很明显。
“下水?噢,没有。小寒姐,你不知道,人少了没意思,有点怕。”李秋平自然心领神会。她高兴地抢过陈小寒手中的篮子,看看天空后又冲着陈小寒眨着眼睛说:“小寒姐,反正天也快黑了,走,我俩一起去。”
“秋平,”
“小寒姐,你看。”李秋平指着几位穿短裤背心刚从溪中上来的女人。“多有意思。不试试?”
陈小寒立即说:“秋平,我早想去试试了,你带路。哎,我说,陆大海同志,这衣服就麻烦你拿回去晒起来吧,这干白就让我们姐妹俩慢慢喝、慢慢干。”陈小寒一脸高兴,她推了一把陆晓凯挽着李秋平跳着蹦着往上游去了。
“女士们,等等,听我说,你们没带,”陆晓凯急了。
“轻点行不行!”
“小寒,你的小裤衩与她们的不一样。你不能去。”
陈小寒看着李秋平,似乎在问:怎么办。
“小寒姐,顺其自然,不用换。”李秋平也学着陈小寒的口气对陆晓凯说:“陆大海同志,还有什么要交待?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寒姐,她是我姐。我把她当亲姐姐看呢。我们去了。”
“好,好吧。”陆晓凯能说什么呢,他无可奈何,一脸尴尬。
这时,坝下的男人喊道:“大海兄弟,到下面来,这里水急,也好玩。”
陆晓凯笑了起来。他非常庆幸,好在没强行阻拦。
突然,陈小寒想起了什么,她返身回来贴着陆晓凯的耳朵轻轻说:“晓凯,哪也别去,在这里等我们。千万别离开!”
“我亲爱的小寒妹,实在不行呀。你看,一篮子衣服,我必须回去晒衣服,再说,我没有干白,而且,你看,我还有点战战兢兢的感觉。不过你们没问题,去吧,老天会保佑你们。如果碰见,”陆晓凯学陈小寒的音调拖着话,他逗着陈小寒,而且他拎起篮子做出一副要往回走的样子。
“我有点那个。晓凯,求你了。”陈小寒夺下篮子拦住了去路。
“你有点哪个?那个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害怕了?”陆晓凯凑近陈小寒的耳朵用充满神秘色彩的口吻说。
“真坏,我的意思只是有点担心。求你了,别走开。”陈小寒倒了一杯酒并将酒杯子塞进他手中。
“够意思。那么,好,放心潇洒去吧。”
陆晓凯在坝边的草地上坐下,朦胧中他看见陈小寒和李秋平在溪边脱去外衣,看着那几位女人在溪边收拾东西,然后,他与坝下的男人拉了几句。坐了一会儿,他便望着上游,他只能听见陈小寒和李秋平漂浮水面的笑声;一会儿之后,他又看看坝下,男人和孩子们还在淋水瀑、打水仗,老樟树那头仍然点点星火;坐得不耐烦时,他喝口酒,到坝上一边淌水一边远远地望着上游的方向。他想象着:尽管天色已黑了下来,但她们总不至于赤身裸体吧!她们在溪边会不会留下点什么呢?如果是,将她们的衣物悄悄地藏起来并与她们开个玩笑,让她们着急、大声喊叫,最好是喊自己过去不至于太煞风景吧。于是,他沿着溪边向南面走了几步,他望着女人嬉水的方位,但是,溪边什么也看不清,他无趣地回到老地方坐下。他嘴里叼着烟,伸直了双腿,双手懒洋洋地撑在松软潮湿的草地上,他闭上了眼睛,嬉水女人的景象在他脑中浮想联翩她们怎样挥动手臂?怎样换气?是潜泳还是仰泳?她们拍水的双腿一定很美,划水的动作绝对诱人。
禅家说得好,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人心动。他挪一挪身子,改换坐姿,突然,他左手似乎触及到了什么,定睛一看是一截草绳,一段松散的长条状的草绳。他灵机一动拾起草绳弯着腰快速跑到上游将草绳摔入溪中又快速飞奔到原地。他想:可能会有好笑的事体了。他站到水坝上,气喘吁吁地大声吆喝。“女士们,现在是水蛇梦游的好时光,但愿你们不会害怕,并且非常愿意与蛇共舞!”
陈小寒清脆地笑声随着晚风传了过来。“耐心,我的朋友,天色还早。知道帕兰朵吗,今夜星光灿烂,如果你想喝酒,那么,快请害羞的月亮藏到云彩后面去。”话音未落,陈小寒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便响彻夜空。
朦胧中陆晓凯看见了陈小寒白色的身影从水中跳跃起来,想象中她一定惊慌不已。接着他又听见李秋平大声说:“大海兄弟,没事,没事。”
陈小寒可不这么想,胆战心惊之后她终于发出声音。“晓凯,晓凯,快,快呀!快呀!”她不往地叫喊。
陆晓凯高兴着,他有理由三步并着二步地跑了过去。
“大海,是根稻草。”李秋平看着陈小寒“惨相”咯咯地笑。
“稻草?怎么回事,在那儿,有这么可怕吗,我不相信。秋平,你瞎说。一个大活人能被蹈草绳吓成这个样子。”陆晓凯像个私家侦探,既神态自若又故弄玄虚。他想:一定要感谢这截草绳。目的达到了。他心里笑开了花。
李秋平从水中抽出手将草绳甩到陆晓凯的跟前。陆晓凯学着李秋平放开嗓子咯咯的笑。之后,他看看李秋平,她若无其事仍在水中,一件男式白背心若隐若现;他瞅一眼陈小寒,只见她头发凌乱,月光下惧色尤存,惊恐未定,双腿弯曲着无力地支在草地上,一条白色的小内裤泥迹斑斑。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