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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春燕异常惊奇,她仔细地审视着陆岑说:“岑儿,我的好女儿,这些话你是听人说的,还是自己想的?”
“都有。妈,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好,好,我保证,在你考上大学前我不会有变化。我保证。”
“妈,我准备学文,我对历史特别感兴趣。”
“岑儿,你爸希望你学理。”
“不。妈,我最近看到一些东西。妈,说不定哪天爸回来了,有问题没问题都没关系,他照样官复原职,天天回家和我们在一起。妈,这可不是我陆岑空穴来风,有史可鉴,有史可鉴。”
“不讲了,快吃,有人在看我们,快吃,今天回家住。”劳春燕听不下去了,她心烦意乱。
“不,后天就开学了,我在爷爷家再住一晚。”
“岑儿,关于你爸的事不许乱讲!”
母女俩出了餐厅。在凛冽的北风中,陆岑稍稍弯了弯身子,用手捂着劳春燕的耳朵说:“妈,我能在半空中将腿交叉三次,已经快接近专业舞蹈水平了。我会乱说话吗!”
“好孩子。哎,你这么高大别把腿摔伤了。真搞不懂,你这个身材练什么舞蹈。”
“这个身材怎么了,我像我爸。”
劳春燕漠然地看着陆岑跳上大巴,然后,她回到冷冰冰的家。
她打开灯并上好保险,将鞋子整齐地放在鞋架上,进卧室之后,她开了空调、电热毯、电视机,然后,她手捏摇控器静静坐在床上。
劳春燕中等个子,漂亮、性情活泼,无论是储蓄所还是信贷科经常可以听到她百灵鸟般的笑声。随着陆晓凯工作的变动和她职务的上升,她的意识、言行无形中主宰和主导着周围的一切。但是,每当陈国军到她办公室时,她便自然而然地说:“国军,我们虽然是老同学,但是,工作归工作。在工作中你永远是我的老师和领导,欢迎领导指导。”她时常为自己年近四十仍然保持良好身材而感到欣慰。她没有藏富的心理也不忌讳别人对自己经济情况的猜忌。她的着装与潮流保持高度一致事实上,由于她的肤色和身材,任何上了身的服装都能最大限度地体现它的内含和价值,于是乎,人们常常为她的着装出谋划策并感叹金融工作埋没了她的人生价值。
然而,凡事未必尽然。科里新来的年轻人小赵就是位对科长劳春燕有些不屑一顾的小人物,因此他常常遭到劳春燕的训斥。聪明的小赵被弄得晕头转向、好不自在,跑去问陈国军。陈国军告诫他不要自视清高,不要吝啬自己的眼光,多看几眼光彩照人的劳科长不会有什么坏处而且显得文明、大方。小赵不但按陈国军的说法试着,而且触类旁通,科长、大姐的频频出击,这一招还真灵,劳春燕的赞美之词便慢慢地降临到小赵身上。她最讨厌别人时不时地来一句“区长夫人”,好像自己的工作、职务甚至生命都是因为有了那个当区长的丈夫,而且这一切也都是为了那个当区长的丈夫。最可恶的是有人在区长夫人之后怪模怪样地追加一句:噢,对不起,劳科长。而这种时候她不得不忍气吞声。当然,她对老科长陈国军和储蓄所的老同事叫出来的“区长夫人”却引以为豪。她努力追求自然,表现自然,她不愿因外界的原因而控制自己的言行或刻意装模作样。当人们因她身上无一金半银而产生疑问或者是怪异的眼光时,她总是淡淡一笑,碰上比较说得来的,她便加一句:晓凯不喜欢。这是实话她从不希罕“麻友”们脖子、手腕上的“绳子”和耳垂上的“光亮”。她对历史、地理有特别的爱好,每年暑期,她都与陆岑外出游山玩水。出发前,她常温习旅游地的典故,掌握那里的交通和线路情况,而且,她的方向感极强,即便在大山中她也能辨出东南西北,这时,她称得上大半个导游;她特别喜欢购买旅游点的小玩意,回来之后给科里的同事送好些纪念品并述说路上的见闻和她忘却一切、轻松自在的感受。前几个月,劳春燕不得不沉默寡言,她努力收敛自己,但春节期间她还是禁忌不住笑声、新衣、麻将,她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这时,她对自己说:我也是人,为什么要束缚自己,为什么要扭曲自己。那太累了!
此时此刻,暖风将她的脸涨得红红的,她浑身发热,手心出汗。当她懒散地从床上起来往衣架上挂衣服时,她看到了镜子中的劳春燕,顿时,她有惊讶的感觉,她顺口唱出一首东欧民歌:妈妈她到州里去了,我在家里闷得了慌,墙上镜子请你下来,仔细照照我的模样……。她修长的双腿,丰腴的身段,略显惆怅的面容,甚至不甘寂寞的心情均跃然其中。是的,自己还年轻,仍然活力四射,拥有激烈跳动的青春脉搏。她这么想着自己笑了起来。
也许是劳春燕的灵感,来电话了。她看了看号码似乎没有印象。
“你好,”陈国军激动的声音。“在家吗?”
“你好。做什么呢?”
“没事,在你家附近开车玩。”
“玩?哼,你不要违章行驶。”
“春燕,完全可能。虽然今夜星光灿烂,处处四通八达,但是谁能保证自己永远不违章?你说呢。”
“一只红灯笼,”
“看到了,你家的晒台,我能上来看看吗?”
“……”
“春燕,没什么,我是随意讲讲的。”
“噢,我女儿在家。不好。”
“春燕,这个时候你女儿应该在她爷爷家。一个人在家是很寂寞的,是吧,特别在寂静的夜晚。想出去吹吹风吗?严冬就要结束,春天很快就会到来。”
“家里的空气倒是蛮沉闷的,外面怎么样?”
“绿灯,绿灯,还是绿灯。”
“好吧,多少时间能赶到我家楼下?”
“顶多一秒钟。”
劳春燕套上风衣便急忙奔到门边,刚要穿鞋又急忙奔回卧室,她加了件羊毛衫又穿上风衣,然后打开大灯在客厅的镜子前转着身子看了又看,她迅速下楼,急促赶到小车边并快速上了车,她坐下后便感到座位上似乎有东西,摸出一看,原来是一束白玫瑰。“真可惜。”
“不,那只是一束花。”陈建国自然地笑了笑。
“真漂亮,还能复原吗?”
“那当然,我有特异功能。”
“你心情不错。”
“小姐说,这是荷兰进口的。”
劳春燕闭上眼睛闻了闻,她似乎看到了高大的风车,似乎嗅出了异域的风土人情,似乎溶入了那个热情奔放的民族。
“你喜欢,我去买。”
劳春燕凝视白玫瑰。“正月里都不回家,难道海西有什么特别之处?叫你难以忘怀。”
“春燕,你说,往哪开?”
“又来了!”
“我想得到你的明确提示。”
“陈建国,你算个男人吗!你还是一个过来的男人吗!你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有意在装腔作势!”
“我不敢为所欲为。”
“那一刻,我企盼你拥抱,我企盼你有一个真诚的表白,我几乎不能自己。”
有时,苍白的语言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陈建国无需表白也无需控制,上天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应该创造一个属于他们俩人的世界。他猛地拉过劳春燕的双手,他扶正她已经倾倒的身子,他猛地发动车子。“春燕,我不想乘人之危,如果今天的事发生在一年前,不,半年前,那该多好。”
为了生活,人们不择手段,置名誉地位而不顾,为此人们可以找出无数的理由。也许,这是一种社会文化,是一种文化元素,但是,这肯定不是文明的本质。然而,文明社会中,这种文化和元素却随处可见,或许,这仅仅是生存的本能。
陈建国正值壮年、精力充沛;劳春燕徐娘半老、风情不减,俩人在纵情欢乐中、在惊诧恐惧中渡过了春天。正当劳春燕渐渐恢复理智、对偷鸡摸狗式的短暂相会产生了厌烦、企望光明正大并力图有所改变自己紊乱的轨迹,而且一种近乎奢侈的萌动悄悄浮现时,她却突然感悟出陈建国的房间中已经存在一种难言的情缘她觉得这是一件她难以接受而且十分难堪的事体。
“建国,你老婆知道我们的事吗?”劳春燕提到了核心问题。
“我老婆?什么事?”陈建国故意说。
“你老婆来过这里吗?有没有人知道?”
“感觉不出来。”
“我有一种感觉。”
“感觉?现在才感觉,晚了。”
“我觉得到这里来的不只是我一个女人。”
“你早晚会知道的。我只是没想到,”
“建国,我们不可能长期这样下去,有些事你要早做准备,避免措手不及。”劳春燕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是呀,纸包不住火。不过,当今社会,不是耻辱,其实,这是荣耀和时髦,是人类攀比的最好载体,是人类进化的最佳说明。”陈建国似乎不太在意,他不但轻描淡写,而且故弄玄虚。
“如果真的那样,你说,我该怎么办!”劳春燕急了。
“说句心里话,生意上的事我已经交给儿子去管,我在这里仅仅是为了你,因为我爱你。能与你过上一段时间,我死而无憾;即便有人发现了,我会顶下去,谁也奈何不了我。春燕,我担心的是你,你与我不一样。陆区长失踪不久,四面八方的压力会叫你崩溃。我觉得我必须为你的将来做些准备,可我想来想去没想出什么好招。春燕,是不是我们适当减少会面的次数,或者,”
“这不是办法。岑儿考上大学,我就无牵无挂了。你想远点。”
“春燕,趁现在神不知鬼不觉我们分手,一刀两断。这是为你好。过几年看看情况再说。”
劳春燕目瞪口呆。“害怕了!你怕晓凯有朝一日回来要你的命!你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会承受四面八方的压力,你想开溜了。不过没关系,陈建国,我不是好女人,我不值得你留念,我的家庭背景对你的压力很大,我不怪你。”劳春燕因承受巨大的压力,所以她的希望与现实比较接近,也能较理智地接受泡沫破灭的现实。再说,陈建国就是一个普通男人,腻了,这就是男人的心态。其实,劳春燕最大的担心是此事被人知晓后如何应对天崩地裂的局面。如果说,当初她与陈建国擦出的火花满足了她本能的需要确实有几分爱和情的成分,在一段相当的时间内她陶醉在这种满足和情爱之中的话,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感觉到这种特殊的结合方式中、类似于工作的定期交流越来越多地掺杂了担惊受怕和飘浮不定,当初带有情感的本能已完全演变成欲望和发泄。尽管她觉得自己比一个形式完整的家庭中的有婚外恋的家庭主妇还要孤独、飘渺,但她考虑过如果仅仅为了发泄欲望,那么,自己冒的风险是不是太大了,因此,她认为此时此刻接受陈建国的建议并平静地分手并非不是一件好事。事实上,她从心底里感谢陈建国给予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体贴、无法名状的愉悦和激动。她毕竟越过了陆晓凯出走的人生大坎。此时,她平静地说:“好吧,好聚好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陈建国如释重负,但他显出一副颇为同情的样子并恋恋不舍地说:“春燕,你是个好女人,宽宏大量。一个人生活挺难,你要会照顾自己。如果几年后的情况允许,我一定来海西。如你愿意,我们就一起,到时,请你选择一个你喜爱的城市。”
“不必了。我想,你妻子知道了也很痛苦。”这时,劳春燕突然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前不久的想象和感觉立即浮现在脑中,她紧张地说:“有声音,好像有声音,听见了吗?”
岂止是声音,一位靓丽女子手拿相机已经站在床前。女子哼哼干笑几声,指着陈建国慢条斯理地说:“陈建国,你好吗!”
“你,”
“陈建国,你是让我竞争上岗呢还是特意找个二奶为我减负!陈建国,你要写本书,好好阐述你的爱情观;你要设立一个主题思想,那就是三个字:一对多。在书中,你要对情感奇遇大大吹嘘一番,然后请床上的这位来几个特别的注解。不讲信义的下流呸!”女子又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怒视陈建国。
“不要发疯,她是我老同学,好久,”
“笑话,陈建国,你问她,女人发疯是怎么个样子。我像发疯的样子吗,发疯的是你!如果你不是疯子,你会把钥匙交给女疯子吗。真是笑话,她是你老同学,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有一个可以和你一起上床曾经是区长夫人的老同学!你这个乡巴佬,女人不是茶叶,不是由你随意品味的!到你父母子女面前去评评理,把你的那个可怜老实的乡下老婆叫来讲讲看,对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无精打采、若即若离,而对一个满脸皱纹、人老珠黄的贱女人情不自禁、情有独钟,这是什么?这是弱智,是思维错位,有图谋不轨的意图,有见不得人的肮脏目的。”此时,女子似乎变得激动了些,她顺手拖过一张椅子放在床头边坐了下来。
劳春燕与女子近在咫尺。她惊、羞、涩,无地自容,她不敢直视,她拽着毯子捂住脸,颤抖不止,后悔不已,嘴里不停地说:“要死了,出问题了,要死了。”
“我真傻,我是天下最傻的女人。”女子气愤地将椅子又挪了个位置,她胡乱地拍照并继续激动地说:“陈建国,你敢再这样下去,我不费吹灰之力让你成为海西家喻户晓的新闻人物,公安局正在大打出手,而媒体更是无孔不入。你不是想做广告吗,我有几位记者朋友,就让他们和新闻媒体免费来为你做吧;你不是想走南闯北吗,那么,让这只广告伴你一路同行!”
“你敢说出去,我就做了你!”陈建国吼叫起来。
“陈建国,我等着!看你有没有量。没有我父亲,你在海南早就被狗啃了!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女子猛然站起来,指着陈建国的脑袋说:“陈建国,这几个月你躲躲闪闪、逢场作戏,你道貌岸然、虚情假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没良心的东西。说我多心,哼,我不多长个心眼,不知还要弄出什么笑话来。大姐,我一个大学生,与他一起四年,我当他的秘书,当他的翻译,还兼他的情人,今天才刚刚有了人样,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让他陈建国讲讲看!大姐,你真以为我傻吗,这床上有其他女人的气味难道我不知道!看这里的样子你也应该知道这里一定有女人在操持。我一个月前就可以出来阻止你们,但是考虑到你曾经是区长夫人,有地位、有身份,尤其是你目前特殊的处境,我天真地认为你仅仅一时冲动,不敢为所欲为,硬来反倒弄巧成拙。没曾想,你一个中年丧偶本该陷入悲痛之中的女人却贪情恋欲,恬不知耻。你不值得我叫大姐!你这样的人还需要男人的花言巧语!还需要他的君子假相!还需要男人对你威逼、蒙骗!”
趁这间歇,陈建国光着身子跳下床,劳春燕一阵慌乱,她抓稳毯子慢慢地伸出头迷着一条细缝偷看女子,她不敢轻举妄动,她已经被说成一脸皱纹、人老珠黄,还能让女子再拍下身上的赘肉吗。
“大姐,这可是我的新房。大姐,请你为名誉和脸面想想,至少你也应该为你的女儿想想,不要给你女儿做个极不光彩的榜样!”女子一脚踢翻椅子,扬长而去。
“对不起,春燕,这件事,我没处理好。”等女子出了卧室,陈建国看着劳春燕,把她的衣服扔在床上。
“我不知道,好女孩,你珍惜,”
“我真心真意想帮你。快穿衣服。”
“别说了,该,结束了,是结束的时候了。”劳春燕狼狈不堪。
九
陆晓凯之事对海西不亚于地震。各方人物对此高度关注、热烈评论,尤其是各区的党政负责人对此事更为敏感,他们在各自的小圈子内结合自身实际用自己的方式频频议论陆晓凯。
南甸区长李向铁“出生”劳模,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大干部中的“幼稚兵”。在一次宴会上,他借酒发兴表达了自己对陆晓凯的看法。
“做人首先要有一个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