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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儿以后的三年多的时间里秀珍再也没有去过厂子,她甚至连想都不愿想那个曾经让她饱受了温饱与爱情的厂子。她和马利明不到二十岁就到厂里上班,风风雨雨的二十多年奋斗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她心寒得好像自己已变成了一个冰人,那种无助的无奈的无依无靠的感觉秀珍永远的记下了。也许是从那是开始,充分冷静下来的秀珍便鼓励自己一定要坚强,至少是让女儿圆圆生活的不比别的孩子差。
所以,秀珍来到强哥的比家美小吃部开始了打工生涯。
所以,秀珍开始经营川味馆餐厅,圆她深爱着的马利明的梦想。
小四川过来问秀珍哪天开始试营业,说后厨已经动手准备了。听了餐厅马上就要试营业了的话,秀珍心里突然一阵喜悦的紧张。这个孕育了好久好久的餐厅即将浮出水面之日也是她出人头地之时,意味着秀珍将要开始一种新的生活。高兴归高兴,可餐厅营业要做哪些准备工作,秀珍心里没有多少底儿。她想问强哥又怕强哥媳妇不愿意,想问李泠又担心黄亚芬不高兴,就这么几个做生意的朋友居然谁都不能问。索性她叫来小四川商议办法。
小四川掰着手指头操着一口四川口音说:“试营业和正式营业区别不大嘞。你得放炮、通知亲朋好友来捧场、事先最好做做宣传、做做广告,让人家都知道咱餐厅营业了。开始的时候,我想咱每天都搞一个特价菜、特色菜,酒水搞搞促销,局面一点点就打开了。“
秀珍眼巴巴的听着小四川滔滔不决生意经,脑子才觉得开了点窍。
“咱们的菜谱你没有想法了吧?”秀珍问。
“你只管放心秀珍姐。我是参照马大哥以前定的菜谱,又把这些年川菜的传统菜、创新菜统统结合起来,研究了咱们店的菜谱,保证没问题。”小四川拍着胸脯说。
“我相信你小四川,厨房的事儿我可全交给你了。”
小四川是马利明给人家帮忙时认识的。那时小四川从老家来到北方的这座城市想凭着自己的川菜手艺找一份工作,可是走了许多餐厅饭店没有一家留下他。无奈的小四川恰巧在街上遇到了自行车后架上绑着烹调工具的马利明。他一把拽住自行车问马利明是不是厨师。马利明反问他是否也是厨师。于是俩个人便攀谈起来。后来马利明好说歹说的让一个开饭店的哥们留下小四川。这样,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举动救了小四川。如今有了一个施展厨艺的机会,怀有感恩之心的小四川自然不会一心二意。他见秀珍对自己如此信任,便说:“你就只管放心秀珍姐。就是就是广告宣传的事儿,你还得叫李大哥帮帮忙。这个事儿要快。”
黄亚芬疑神疑鬼的让秀珍觉得不好再找李泠,但是广告宣传上的事如果找了别的公司来做,一是自己不放心;二是万一让李泠知道了肯定不高兴,朋友之间的关系势必会由此而变得疏远起来。秀珍左右为难了,她半天也没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随着一阵悦耳音乐,吧台上的电话响了。服务员接过电话听了一下,说句“在”就喊秀珍。
秀珍问:“谁来电话?”
服务员回答说:“不知道。是个男的。”
秀珍拿来电话,问:“您好,请问找哪位?”
对方说:“我是李泠啊嫂子,我和亚芬一会儿过去。”
秀珍狐疑的问:“你和亚芬来?不会吧。你们有事?”
李泠说:“咳,嫂子你别担心!是亚芬提出来要去的。”
12
黄亚芬从进餐厅开始就一直不好意思。她表情极其复杂的叫了一声“嫂子”之后就自顾地围着厨房、包间、大厅的转,然后又到外面去看牌匾,看霓虹灯。李泠则挺着胸晃着头大模大样的翘着腿坐在那喝着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明知黄亚芬不好意思与秀珍说话,而此时偏要让她多多少少的出一点洋相,给自己和秀珍挽回一点面子。他指着外面的黄亚芬对服务员说:
“去,把她给我叫进来!”
黄亚芬进得餐厅来仍然冲着秀珍腼腆地叫一声“嫂子”就坐到李泠旁边。
“哎。你不是要和嫂子唠一唠吗?”李泠晃着脑袋说。
“去你的,”黄亚芬朝李泠后背打了一拳,“我啥时候说了。”
“哎。别不承认啊。是谁主动给我收拾办公室、给我做饭、陪着我聊天?是谁说的嫂子真大度、不小心眼?是谁说的要跟嫂子解”
不等李泠把话说完,黄亚芬满脸通红地一手捂他的嘴一手照他的脊背一拳拳的打去。然后她对秀珍说:“嫂子,你可别听他胡说八道。”
秀珍呵呵呵的笑出了声音。她完全听懂了他们夫妻俩儿那天以后的事儿。秀珍说:“过去的事儿就算了,再别提了。”看他俩儿不再互相取笑了,又接着说,“你俩儿来的正好,我正有事儿要找你们帮忙呢。”就讲了餐厅需要做广告宣传的事儿。
李泠向黄亚芬打着官腔说:“请黄董事长做指示。”
黄亚芬的脸子呱嗒撂下了。她拧李泠胳臂一把,说:“我给你笑脸了是吧?快说嫂子的事儿怎么办!”
李泠立刻正经的说:“我去跟小四川商量一下。”说完,就去了后厨。
秀珍给黄亚芬的水杯里添满茶水,抱歉的说:“我开这么个小破店儿,给你和李泠添了这么多麻烦。”
“你可别这么说嫂子。”黄亚芬茶杯刚到嘴边又赶紧放下。“李泠常说,如果当初不是利明大哥去的及时,他妈早就煤烟中毒死了。他到现在还感谢不及呢。就连他妈现在只要一提起利明来还掉泪哪。”
“这事儿叫谁遇上都能那么做。”秀珍轻描淡写的说。
“不过,有一件事,嫂子,我觉得挺蹊跷的。”黄亚芬话题一转说。
“啥事儿?”秀珍问。
黄亚芬就说起了那天安牌匾的时候区卫生防疫站来人的事。黄亚芬说,防疫站的车开过来的时候她也刚到。她看见那辆车先是在比家美门前停住,几声车喇叭响过之后,小吃部的老板娘脸色神秘的从店里出来和车上的人小声嘀咕了几句,车就直奔餐厅而来,就出现了那么一个场面。黄亚芬说:“防疫站的人说有人举报你有严重的传染性肝炎,我看哪,举报你的人八成就是强哥媳妇,这老娘们肯定是要看你热闹。”
秀珍忿忿的说:“本来那天挺好的事儿,全让他们给搅了。”
她的这句话又勾起了黄亚芬心里的醋劲儿。黄亚芬想起了李泠伸手要捋她头发的事,心里有点别扭,脸上掠过一丝不悦。
秀珍只顾生气而并未注意到黄亚芬的表情。这些日子里虽然忙碌可这件事秀珍并没有忘记,只是没有腾出时间而已。她并不想与举报她的人打打闹闹吵吵囔囔的,秀珍想知道的只不过是对方为什么举报,自己什么地方多有得罪,今后自己改了就是了。于是,她问黄亚芬:“你能断定就是强哥媳妇?”
黄亚芬迟疑一下,说:“这件事八九不离十。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是她。”
秀珍说:“我也想过是她干的。不过看在强哥的面子上,我不想跟她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呀?”
黄亚芬急了:“那也得让她知道你已经知道这事儿是她干的。”
秀珍皱起眉头说:“那咋能让她知道啊?”
黄亚芬想了想说:“这样嫂子,我认识区防疫站的站长。我现在就问他。”说完,黄亚芬就掏出手机调阅电话。
李泠和小四川从厨房过来。
李泠递给秀珍一张纸,说这是刚才他和小四川商量过的宣传单的内容以及餐厅的促销方案。秀珍简单看了一下又个别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李泠做了修改之后说:“我今晚就安排车间加班印刷,明早就能完工。只是,需要找人发传单啊。”
小四川也凑过来说:“厨房没得问题,要是快的话,下个星期一就可以试营业了。”i
秀珍一脸的茫然:“那可咋办?我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儿。”
李泠看了手机上的日期显示后,瞪大眼睛说:“明天是星期天,圆圆是不是休啊,让她叫几个同学帮忙发传单啊。”
秀珍说:“那样合适嘛。”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街上天天有人发传单发广告,别人能干咱们为啥不能干?于是不论秀珍愿意不愿意,李泠就张罗着给圆圆打电话安排明天到街上发广告和公司今晚加班的事。李泠又建议秀珍星期一的场面搞得隆重热闹一点,他能请来礼仪公司全权负责开业的相关事宜。
秀珍连忙阻止说:“千万别那么张罗。咱们就放放炮,悄悄的开业就行了。场面搞得大了,万一哪天干不下去了多丢人哪。”
“就是,嫂子的想法对头。”黄亚芬打完电话后听李泠在出主意就插话说。“开业要热闹的话,还用请礼仪公司?我们歌舞团什么没有啊。我说句话,团长就得马上安排,不敢耽误。咱们不扯那个就是了,是不是啊嫂子?”
秀珍知道大家都是为她好,也不便向着哪一方表态,就笑着不说话。
受了黄亚芬抢白的李泠不服气的说:“你们团长就那么听你的?你还管得了团长了?”
黄亚芬眼一横,说:“现在就兴小二管大王。在公司里我妹妹说话你敢不听?”
李泠苦涩而尴尬地笑着。
“我刚才的电话你们猜怎么了?”黄亚芬兴奋的双颊通红。不等大家发问她就接着说,“防疫站的站长说,举报秀珍的就是比家美小吃部的老板娘。他开始想是保护举报人的。但是,今天上午,市委秦副书记的秘书打电话,说秦书记要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情况。他就问了一下。果然发现举报的和事实不符,所以他就如实向秦书记汇报了情况。秦书记要求他们认真处理此事并向当事人道歉。嫂子,这回有市委秦书记发话撑腰,看强哥媳妇还敢不敢欺负你,你可解了气了。”
“不仅强哥媳妇以后不敢再欺负嫂子,就是别人也不敢欺负她们孤儿寡母的了。”李泠也高兴得合不拢嘴。
市委副书记亲自过问自己餐厅的事,秀珍心里说不出有多么的高兴。在美美的享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喜讯之后,秀珍觉得这一切又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怎么会突然的冒出一个市委副书记呢。印象中自己所有的亲戚朋友别说没有一个是当官的,即便是有的话她这个身份的人也是不敢高攀的,况且她也极不愿意用自己的热脸蛋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低三下四的事情秀珍做不来。然而,现在无论秀珍做得与做不得,市委秦副书记都已经亲自过问了餐厅的事情。这个不可动摇的事实使秀珍心里有点发慌,她毕竟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她不知道市委秦副书记为什么要亲自过问她的餐厅的事,难道市区要经营一家并非是招商引资的川味馆,也要市委来研究决定?秀珍鼻孔自嘲的“哼”了一声,摇头笑笑,就吩咐大伙都去准备星期一试营业的事。
黄亚芬忽然。不管不顾的把餐厅里里外外的又看了一圈儿,风风火火的对秀珍说:“嫂子,你还真得好好准备一下,万一市委秦书记一高兴也来参加咱的开业活动,你说你要是整得不象样儿,那让秦书记多没面子。不行啊嫂子,你得好好的张罗开业的事儿。李泠你说我说的对不?”
“对个屁。”李泠说。“市委书记没事干了,来参加你个饭店开业?美的你。”
“哎,我这可是一番好意啊,你说是不是呀嫂子?”
秀珍抿着嘴呵呵的笑。她按着黄亚芬肩膀让她坐下。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觉得市委书记不会来,我算个啥呀?现在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咱就平平常常的开业,就得了。”秀珍说。
黄亚芬的情绪依然兴奋着。她睁大眼睛道:“那感觉可是不一样的,现在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到时候”
“拉倒吧。”李泠瞥了黄亚芬一眼,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他对黄亚芬刚才说的她可以指挥团长的话心里很不舒服,故意呛着她说,“你不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和市委书记套近乎么?我赞同嫂子的意见,咱就稳稳当当的开业,本本分分的做生意就完了。”
黄亚芬有些吃不消,满脸涨得通红:“市领导总去我们团,我想见谁不行啊,说实在的,我,哼,你李泠,哼。是不是呀嫂子?”
秀珍生怕黄亚芬和李泠吵起架来,就双手搂着黄亚芬的脖子,下巴贴着她的太阳穴边摇晃着边甜滋滋的说:“我妹是谁呀,见多是识广。你十个李泠也赶不上她。”说完,向李泠眨眨眼,示意他不要再与黄亚芬争吵了。
13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强哥穿得利利索索的来到秀珍的川味馆。强哥的脸色很沉闷,进来之后就点着了一只香烟坐在那里慢慢的吸,不一会儿,他就把自己包围在缓缓升腾着的青烟里。强哥的闷闷不乐的情绪直接影响了方才还像一群唧唧喳喳叫着的鸟似的服务员们,好像猎枪砰的一声响,顿时,餐厅里一丁点动静也没有了。
在强哥的小吃部里打工三年的秀珍,记忆里好像头一次看见强哥穿着黑色的皮鞋、灰色的西裤、短袖的白衬衫和梳理的很柔顺的头发。加上强哥的一副富态的身材,看上去已完全不是小吃部的老板或厨师的模样。强哥今晚的反常表现让秀珍感到不安。她从眼前一直回忆到认识他开始也没找出自己有过于强哥的地方。是的,在秀珍为难的时候强哥曾经给予了她最直接的帮助,但是,秀珍想,强哥还不至于因为自己的辞职而找借口来阻止餐厅的营业,况且他是支持秀珍经营餐厅的。莫非是他知道了是他的媳妇诬告了秀珍所谓的患有严重的传染性肝炎的事?秀珍想,无论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看在强哥的面子上,她决不计较。做了这样的决定之后,秀珍便无所顾及的直接面对强哥了。
蛋青色的地砖上已经用脚捻碎了十几个烟头,餐厅的顶部也飘荡了一层薄薄的烟雾。
秀珍让服务员给强哥沏一壶浓茶,强哥说什么也不许。秀珍见他默默的用烟发泄了心中的郁闷的情绪之后问到:“出什么事儿了么强哥?”
强哥低着头,两手反反复复的搓个不停。
“我把小吃部给兑出去了。”强哥说。
“为什么啊?你不是干的挺好的么?”
“你走了以后,小吃部就不行了。来吃饭的就少了。你嫂子,她也闹。完事,我就把小吃部兑出去了。”
“那你准备干啥去?”
“大老黄让我去给你们厂子的工人做饭。”
“大老黄真的要把厂子救活?”
“就是。这小子还有点他妈良心。”
“那,嫂子也和你一块去?”
“去他妈个狗臭屁!我他妈的和她离婚!这个该死的老娘们儿!她要把我活气死!”
“你怎么能这样啊强哥?嫂子人还是挺好的,你们老夫老妻的都这么多年了啊。”
“我没法儿跟她过了。我丢人哪我!她现在是人事儿不干哪!”
“那你也不能离婚啊。离婚了谁管嫂子呀?”
“谁爱管谁就管!反正我是不管!”
强哥说完就怒气冲冲的向外走。
出了餐厅的门,他回头对秀珍说:“以后有啥事儿就叫我一声!保证好使。”
迈了几步,强哥又回头冲秀珍大声说:“有个事儿,对不起你了秀珍!”
秀珍还要说点什么,强哥已经一边摆着手一边远去了。
在比家美小吃部的方向,秀珍看见小吃部的门灯下有一个人也在伸长了脖子向自己这边望着。那一定是强哥媳妇。想必她也看见了自己。秀珍长长的叹口气,默默的在心里说:“都是女人,何必难为自己呢。”
回到餐厅,服务员告诉秀珍圆圆刚才来过电话。秀珍连忙回话。圆圆说,她已经召集了她们寝和别的寝的共计十几个同学帮忙散发明天的宣传单。作为答谢,中午,她想请同学们到餐厅先搓一顿。秀珍说,好啊,明天中午你们来吧,我提前给你们准备好。圆圆说,她班的佟琰琰不知道为什么两天没来上课了。秀珍问是不是秘书长家的姑娘。圆圆说就是她,白天走,晚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