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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有什么宝贝值得别人惦念?想了想,便了解了,不由得呵呵一笑,样子乖巧可爱。娘说,猫儿要快乐的活下去。所以,猫儿一直很努力,无论痛与否,除了知道不能再承欢爹娘膝下时,绝对没有掉眼泪之说。
猫儿仍旧是银钩的贴身小厮,只要猫儿醒着,猫儿就被银钩指示得如同陀螺般忙碌,由房梁到地面,由耗子洞到指甲缝隙,都得猫儿一手打理过。
阁里人都不禁佩服猫儿的收拾神功,更佩服老板整治人的功夫,在轻柔魅惑的笑颜间,将猫儿折腾得人仰马翻。
但,只要猫儿一睡着,老板一准将她轻轻抱起,放到自己身旁的软垫上,可以说是走哪里带到哪里。有好吃的,猫儿先吃,吃好了,老板才动筷子,却还在嘴上说,这是为了让猫儿试毒。
任谁都能看出来,老板对猫儿异样重视的心思,偏偏老板嘴冷得狠,即使关心猫儿,也从来都是捉弄着来。阁里人,扼腕不已。
没人时,猫儿自己也研究着挂在脖子上的黑石头,怎么看都没出个门道,用牙齿一咬,嘿,还真够硬的!
猫儿在‘浮华阁’里混得如鱼得水,大家都喜欢这个眼神清透贪吃贪睡却不讨人嫌的小东西,但也因为猫儿的出现,直接导致出不少的尴尬事上演。
例如,某个月弯销魂夜,猫儿起来觅食,却听有个女子惨叫道:“啊……爷……不要啊,奴家要去了,受不了了……”
猫儿的好汉情节瞬间升华,手提‘千年青锋镀’大刀,一脚踹开那扇罪恶的大门,口中大喝:“小贼,拿命来!!!”却见……眼见红衣一飘,银钩用手抹住了自己眼睛,猫儿气得乱挥着大刀,直喊:“我是好汉!我要英雄救美!我要砍了那畜生!”
银钩一口咬在猫儿耳垂上,猫儿耳朵最是敏感,当下颤着腿,失声颤音大叫道:“救命啊!啊!啊!啊!”后有觉得如此喊叫丢了自己的份儿,忙闭了嘴。
银钩勾唇一笑,抱着猫儿就回了自己房间,看来,得在屋里准备些吃食,免得这野猫半夜起来到处坏事儿。
有一天,银钩问:“猫娃,你怎么不惦念慕子悠?”
猫儿以你傻啊的眼神望向银钩,说:“你不就是慕子悠吗?我天天看着你,还点惦念着你做什么?”
银钩一愣,续而哈哈大笑起来,抱过猫儿,就在其唇上轻啄一口,占足便宜后,才满是喜悦的问道:“说说,怎么看出来的?”
猫儿用袖子擦了嘴巴,瞪银钩一眼:“就你总喜欢点我脑袋,还总是点眉心位置。”
银钩笑眯了眼睛,问:“就这一点?”
猫儿得意的一笑,神气十足道:“你后屁股上有颗红痣,子悠后屁股上也有颗呢。”
银钩冲猫儿招手,眼波动荡着醉人的温柔,道:“怎么知道子悠后屁股上的红痣呢?”
猫儿受了蛊惑,喃喃坦白道:“哦,就那次我送子悠荷花时,他抱着荷花走了,我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就看见他将荷花放进木桶里,然后自己光着身子跳了进去。”
银钩笑得愈发温柔,猫儿的汗毛却根根直立,最后竟然一拳垂到银钩胸口,红脸大喝道:“不是我想偷看的!!!”转身,跳下楼,却忘记此刻他们正在地窖里面,这一起落,直接掉进了刚开盖子的大酒桶里,好一顿挣扎。
银钩站在二楼处,望着在酒水里挣扎的猫儿,舔了舔嘴唇,阴森森道:“听说醉鸭很好吃,不知醉猫滋味如何?”
猫儿并不迟钝,忙举手,表示自己会保守秘密。
银钩将猫儿提出,伸出软舌在猫儿唇上一舔,吧嗒吧嗒嘴,回味道:“此味甚好。”
猫儿吧嗒吧嗒嘴,说:“这酒兑水了,真不地道!”
银钩笑睨猫儿,满眼魅惑之意。
猫儿有些不自然的挪开眼睛,找话题道:“那个……银钩,那当慕子悠那会儿,为什么说不让我与你太亲近呢?”
银钩轻挑眉梢,一手点在猫儿浸酒红唇:“本是障眼法,却不想被你看去了真身,这青白算是没了,你可负责?”
猫儿哑口无言。
银钩将那沾了酒水的手指放入自己口中,在猫儿的面红耳赤中突然大喝道:“老鸨过来!这酒中是谁兑得水?!!!”
老鸨颤抖颠来,却听银钩转而教训道:“这些酒桶中再多兑些水,专门给那些喝多了直扔银票的主儿送。”眯眼一笑,揽着猫儿往外走去,继续道:“‘浮华阁’里就应该水比酒贵,人比花娇。”
这比喻,让猫儿头皮发麻,发现银钩的跳跃思维绝非常人能比拟。
日子飞转,猫儿在‘浮华阁’里打着滚,被银钩的美丽爪子压着不得翻身,好不容易有点空闲,银钩也不放过任何一个猫儿出去撒野的机会,硬是软硬皆施地将猫儿栓在了的腰上,只要猫儿不出自己的眼界,怎么疯,随她。
可是,猫儿白天惦念着耗子,晚上想着白衣美人,越是栓得紧,猫儿越是觉得外面风光无限好。
终于,猫儿爆发了,将自己唯一的一件披风系在脖子上,背着大菜刀就要离开‘浮华阁’。
银钩站在二楼处,望着猫儿气呼呼的背影,只轻飘飘的问出一句:“你就这么想出去?”
猫儿吸了下鼻子,没有回头,说:“我不是孩子,你不能总将我栓在裤腰上。”
银钩倚靠在栏杆上,捏着酒壶,仰头饮下,淋湿了唇边隐匿的苦涩。
猫儿一出门,就碰见了前来寻人的耗子,当即撒开脚步,蹿到耗子面前,兴奋得两眼直冒光,扯着耗子的袖子雀跃道:“耗子,你来找我了?”
耗子见猫儿看到自己开心,脸上自然一扫多日来的阴霾,抓住猫儿的小手,点点头:“恩。这几天新兵入伍,操练得严重,得了空,马上过来了。”扫眼‘浮华阁’,又道:“这里不是长久之地,你还是跟我去军营吧。”
猫儿说:“我正要去找你呢,怕你又打仗去了,寻思着得和三娘聚一下。”
耗子应了声,两人上了马,就往三娘住处赶。
马蹄子踢踏间,听见‘浮华阁’里传出断断续续信手拨弄琴的声音,犹如杂乱的心事般,无法联成一线。
马儿渐远,那琴音终于连成雨后珠线,若水滴飞溅,若细雨绵绵,仿佛是道不尽的心思,叙不明的情感。令听者如泣如诉,思起万般过往,心口愈发酸楚。就在人依稀落泪间,那琴音却是一乱,犹如群魔乱舞,恰似万马奔腾,端得是气势如虹,放荡不羁、狂野呼啸!
阁中人被那琴音揪得无法呼吸时,那音律却又是一转,变成情意绵绵的小调,悠远而绵长,最后由几个单音结尾,无任何章法,却是震撼人心。
‘浮华阁’里的人各个捂着胸口,悄然用帕子擦拭出唇角的一丝血腥,只在心里暗叹道:这情之一事,真是害人不深啊,尤其像她们这些人,好端端地也没怎么着谁,还被迫流出了金贵的鲜血,得补补,得补补。
手帕相交暗谋藏(一)
猫儿和耗子去了三娘家,自然要先去拜望楚大人,才好去看三娘。所幸,耗子现在身居副将,不然怕是连拜门都进不去。
那楚大人坐在主位上,身穿墨绿勾金衣衫,腰带翡翠明珠,下垂把玩红瑙玉石,脚蹬一双软底官靴,手戴金包绿翠,这一身行头下来,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是个极其好面子的做派。
楚老爷已然发福,但却不显得臃肿,一双偏向于三角的小眼睛里,流窜着精光四射,鼻子小巧而尖,类似鹰钩鼻,却又有点走形。唇上两瞥八字胡,才见了几分官相。
猫儿站在耗子身后充当着小厮,楚老爷与耗子说着官腔,最后却是话锋一转,道:“贤侄啊,虽然你与三娘是旧故,时常拜见算得上是孝心一片,但楚某家里还有一女,怕是人多嘴杂闲话太多。我这个做爹的,也不好不为小女考量一番。
如今,小女虽然待字闺中,幼年曾订下娃娃亲,我虽不同意那桩婚事,但也不能失信于人。若你与小女有几分情份呢,楚某也不太好管着儿女情事,你它日做了将军,上门提亲,也算是应了楚某的一番好意心思。”
这话说得要叫一个左右逢源,厉害得狠啊!即让耗子挑不出一分不是,还为楚汐儿争得了他人口中的清白;既表明不喜欢楚汐儿儿时订下的亲事,更欣赏耗子一些,但却将条件开出,做了将军再来提亲吧。
耗子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但却是沙场里刀尖上爬出来的人物,听了楚大人一席话后,不卑不亢地回道:“楚大人,楚小姐既然已经定亲,那便是有了夫君的人,怎么还能说待字闺中?我于楚小姐从小一同长大,自然要像对待亲妹子那样护着,只待楚小姐出阁后,能送上一份薄礼,聊表心意。”
待耗子与楚大人告辞,转而去看三娘时,猫儿仍旧看着脚尖,脑袋里却总想着自己离开‘浮华阁’时,银钩拨弄出的几缕残音。
耗子唤了声猫儿,猫儿才微微一震抬起头,咧嘴一笑,跟在耗子身边,转去后院,看三娘。
三娘见耗子和猫儿一起来了,高兴得两眼泪蒙蒙地,颤抖着干枯的老手,一手拉扯住一个,忙唤人准备茶水点心。花锄见了熟人更是热络,有些憨气地围着两人打转。
楚大人有公务在身,去了朝堂,却吩咐下人准备了饭菜招待花副将,不想得罪了这位前途无可限量的青年才俊。
一桌酒席摆满,楚汐儿出了香闺,被丫鬟搀扶着来了三娘居所。
三娘起身以主仆之礼相让,楚汐儿轻点额头算是还礼,待楚汐儿落座后,三娘才在耗子的礼让下坐好,花锄亦陪着。
猫儿可没管三七二十一,谁是主子谁是奴仆,在她眼里,三娘就是三娘,花小篱虽然换了个名字叫楚汐儿,但不还是那个人?
大家落座后,楚汐儿用袖子遮挡着嘴,只咽下少数两口饭,再也不肯吃东西,将那大家闺秀的样子做了个十足。
猫儿肚子正饿,扯开膀子吃,若够不到,索性整盘挪过来,拨一半,再送回去,倒也不贪。
耗子见猫儿嘴边沾了饭粒,抬起粗糙大手抹去,眼神越发炽热。
三娘看得真切,不由得偷偷望向楚汐儿,但见楚汐儿苍白着小脸,微垂着眼睑,将一眼的异样掩盖,然,知子莫若母,三娘晓得楚汐儿对耗子的心思,心里自然替姑娘不好受,轻咳一声,开口道:“耗子啊,听说又要打仗了。”
耗子点头,放下筷子:“‘霍国’兵力日渐强大,‘娆国’物产丰饶,‘离国’富甲商家,各国早就起了一统天下之心,这战乱,是避免不了的。现在,‘霍国’在我国边界故意挑衅,一是为试探我国虚实,二是想看‘娆国’态度。哎……前狼后虎,内忧外患。”
三娘不明白具体情况,但却也听得懂这天下动乱,只怕百姓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楚汐儿抬起头,盈盈秋波望向耗子,柔声道:“耗子哥,你此次出战,需多少时日才能回来?”
耗子叹息:“哪里会知道何日归还?”转而豪情万丈道:“待我‘离国’一统天下,我定然马踏悍匪,策马而归!”
猫儿憋嘴,你归就归吧,踏悍匪做什么?怎么是当官地总和绿林好汉过不去?
耗子不知道猫儿心思,眼波烁烁地望来,说:“待我荣归故里,还请三娘做……”
这个媒字没有说出,楚汐儿娇喘一声,捂住胸口就身体不支地险些昏倒,耗子一把抚住楚汐儿,急问:“汐儿,怎么了?”
楚汐儿顺势倒入耗子怀里,苍白着小脸,微垂着睫毛,缓缓抬起萦绕上水雾的眸子,楚楚可怜地轻声抽搭道:“耗子哥,我一想到你要去沙场,胸口……好生的痛。”
耗子微愣,关心道:“莫不是心疾犯了?”
楚汐儿苍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晕红,细白的颈项倚靠在耗子胸口,额上的汗水却是顷刻间留下,身体不支地颤了两下,便要昏厥的样子。
耗子忙一把将楚汐儿抱起,道:“三娘,快叫大夫,我先把汐儿送房里躺着。”
三娘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碎念道:“怎么办?怎么办才好?这心疾有两年不犯了,今个怎么又犯上了?老天爷啊,您要埋怨,要惩罚,就冲着老身来就好,别……”
楚汐儿缓缓睁开眼睛,喘息着打断三娘那碎碎念叨:“三娘,我没事儿的,回屋休息一下就好。”
三娘忙应着,为耗子带路,将楚汐儿送到了闺房里。
楚汐儿躺在床上,微微张着双眸,苍白着一张君见独怜的小脸,泛起两抹近乎透明的羞涩,对耗子娇嗔道:“耗子哥,快出去吧,让人知道你来了我闺房,我……”往后的话没有说出口,却是羞涩地将被子盖在自己脸上。
三娘这才反应过来,忙推着耗子,直说:“快出去吧,这是要坏了小姐名节的。”
猫儿挽着袖口,朗声道:“你们好生奇怪,一会儿让耗子来送楚汐儿,一会儿又往外撵人,若楚汐儿在路上昏倒了,旁边一拉粪车的老汉抱起她带回家照料,这还得嫁了不成?”
一句话,令屋子里的人都楞了。
耗子爽朗的笑声响起,震得房盖险些碎掉,大手一操,抱起猫儿,让她坐在自己的胳膊上,大步走出了楚汐儿的闺房。
猫儿和耗子走后,三娘照看着楚汐儿,楚汐儿却显得有些烦躁,责令三娘回房休息,自己躺在被褥中,伸手揉着被自己掐得青紫的大腿,为了刚才的‘心疾’,她对自己,可真下了狠手呢。可是……耗子哥的眼睛,仍旧不在自己身上。
猫儿,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手帕相交暗谋藏(二)
猫儿跟着耗子出了楚府,去听身后有脚步声追来,一女婢模样的人小跑赶来,对猫儿说:“这位公子,我家小姐有事相请”
猫儿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于是于耗子分开,独自留了下来。
踏进楚汐儿的闺房,那丫鬟悄悄的将门关上,怕是让人看了去。
楚汐儿有纱帐中掀起一角,冲猫儿一笑,说:“猫儿,过来。”
猫儿疑惑的走过去,掀起纱帐,坐在楚汐儿的床沿。
楚汐儿伸手握上猫儿那略显粗糙的小手,柔声道:“猫儿,我们姐妹也有些念头没见,如今瞧见了,却也说不上两句话,你做什么总急着走,莫不是嫌弃我身子柔弱?”说着说着,眼中隐有水光浮动。
猫儿一手擦去楚汐儿掉出的眼珠,说:“身子柔弱有什么好嫌弃的?不过,你真得练练,这身子骨太弱了。”
楚汐儿被猫儿擦得娇肤生疼,却忍着没躲,红着脸,点头应道:“我也想练得不再如此柔弱,也可以……可以陪着耗子哥策马草原,但那年从‘花圃村’下来,挨了官兵一仗,便落下这心痛的顽疾。”
猫儿是个粗神经,根本就不懂楚汐儿暗示她与耗子的亲密,却大包大揽道:“放心吧,有我呢,我来教你。”
楚汐儿本欲将猫儿和耗子哥分开,如今见猫儿主动答应留下来陪自己,心里自然窃喜,面上染粉桃花,喜悦道:“太好了,猫儿主动答应留下教我,我这顽疾就已经去了一半了。”转念一想,猫儿终日以男装示人,留在后院怕惹来闲言碎语,这主意便打到三娘身上,道“三娘也是常常挂记着你,吃睡不安,猫儿这次住下,就安顿到三娘偏房吧,一来解了三娘惦记,二来免了爹爹操心。想然猫儿是不愿穿女装的,这样也方便些。”
猫儿滚滚的眼睛望着楚汐儿,又扫眼她身上的衣裙,竟伸手摸了摸,说:“穿这个也成”猫儿终归是女儿身,即使没人教,也有几分爱美心思,如今想穿女装,也夹杂了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