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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
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看了你的日记
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
越唱到后面,姚望的声音越低,越沉,唱到最后几句,他的声音几近哽咽。大概是清冽的嗓子太够味儿了,很快便带出了包厢里的低压气氛来,甚至有些受到了感染的女同生还湿了眼眶,有些彼此感情好的抱头痛哭。那些不善于用眼泪来表达感情的男生们,则是互相碰着杯,猛地灌着啤酒。
到最后,就连老师们都沉寂了下来,感性的女老师眼角也都湿润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他们看着眼前这些即将离开高中校园的少年,依然记得自己站在九月新开学的操场时,那清澈的眼睛,纯粹的未来向往。
……以后,社会的大染缸里,将会如何的苍白无力?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随着音乐的旋律,包厢里‘啦啦’这一段尾唱,在同学们的嘴里异口同声地哼了起来,现场的抽泣声一片,女生们互相握着彼此的手,道着别离前的叙语。
如鲠在喉的宝柒手指紧紧裙摆,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姚望一首动情的歌都唱完了,她才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笑道:“干嘛呢你?惹哭了一大片。”
目光切切地看着她,姚望沉吟了好一会儿,突然凑到她的耳朵边儿,低低地问:
“宝柒,你为什么不会哭了?”
突然凑近的气息让宝柒身体僵了僵,明知道他是因为这包厢里喧嚣的声音太大,才凑得这么近,她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眼皮儿垂了垂,她对他的问句有点儿纠结了。
不对,是肝胆俱裂……
宝柒,为什么不会哭了?
姚望是曾经见过她大哭的人,正如他那句歌词里唱的,小时候刚到鎏年村的宝柒,曾经是最爱哭的小丫头。可是,现在的泪腺就像失灵了一样,再也不会哭了,越是悲伤越是哭不出来。
这些,他明明应该都懂的……
迎着他的视线,她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在隐隐疼痛,好不容易才收敛起情绪,她轻笑。
“姚美人,丫胆儿肥了啊?敢直呼本宫的名字了?我记得,你应该恭敬地叫我一声宝姐姐才对吧?”
在她的印象中,姚望很少直接喊她名字的。
目光里像是有火花闪了闪,姚望伸出指头揉着自个儿的额头,也笑:“呵,以后你可就没有这待遇了。我不会再叫这么幼稚的称呼了。”
宝柒哧笑:“怎么?翅膀硬了,长大了哇?牛气!”
沉默了好一会儿,姚望视线越发凝重,“宝柒,眼看咱就毕业了,我有句话想跟你说。”
心里骤然一紧。
下一秒,宝柒突地捂着嘴大笑了两声,爽快地用自个儿地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然后,指了指包厢的门儿,小声对他说:“干嘛搞得这么慎重?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先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回来听你叨叨。”
苦笑,姚望点头。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端起了桌面儿上的酒杯。
吁……
逃也似的跑出来,宝柒觉得自己快被里面的空气给整得憔悴了。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了!
刚才姚望究竟要说什么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她可不敢去赌。丫十八岁的青春少年,跟她一样一样的冲动,万不情绪压抑不住真给说出点儿什么来,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既然不愿意让彼此陷入尴尬的境况,那么,她就只能选择逃避了。
她知道,等她再回去的时候,他既便有什么也都不会再说了。
因为,他了解她……
慢慢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背后的人声沸腾越来越远,但喧嚣的音乐声还是很大。善于调整情绪的她,将那些太过沉重的离别情绪收拾的很好,深深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她又恢复成了活力四射的小强精神。
满血,复活。
这个聚会的KTV,大概是京都市难找的低端娱乐场所了,装修上就可见一斑。当然,学生们看中它的原因,也是因为它的收费低廉,适合学生的消费水平。
一边儿路着,一边儿感叹着,转了一个墙角,宝柒就走进女洗手间。
丫的,这情况也太糟糕了吧?
光滑的瓷砖地面上湿滑不堪,差点儿就把她给滑倒了。
歪了歪嘴,她先在洗手台上洗干净了手,才小心翼翼地踩着湿滑的地面,听着充斥在耳边那些各种各样鬼哭狼嚎的歌声,往里面走去。
卫生间不大,就三个蹲位。
她打开其中一个稍微干净点儿的站了进去,然而在准备反拴门时才发现——NND,这个啥该死的地方啊?厕所插拴都是坏掉的。
好在这毕竟是女厕所,来的都是女人,也没有啥事儿。
暗暗地嗔怨着,她心里虚虚地撩开裙摆,拉下裤头儿蹲了下去,一只手还紧紧拽着那个坏掉的插拴,将门拉紧,一泡尿撒得小心翼翼。
突然,几声细微的脚步入耳……
这声儿,混在震耳欲聋的歌声里听得不算太清晰,但还是成功惊住了提心吊胆的宝柒。一开始,她本来以为是进来上厕所的人。可是,声音停在她的门口又陷入了静止。
心下一惊,她轻呼一声:“谁?!”然后,就要站起身来。
然而,来人的速度很快,压根儿就没有给她机会做出反应来,一把拉开了她用手拽着的蹲便小门儿就串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宝柒脑子‘嗡’了一下,来不上思索,条件反射地拉上裤头儿,尖叫了一声。
“救命……啊……”
还没有等她的喊声传出去,眼前人影闪过,接着她的嘴就被来人给堵上了。男人将她整个儿地拽了起来,下一秒迅速将她压在了旁边冰冷的瓷砖壁上。
“再吼,弄死你!”
宝柒瞪着眼睛,急得脑门儿上的青筋直突突。目光看向面前逆着光的男人时,心下一阵狠抽。
昏暗的阴影里,男人厚啤酒瓶底似的眼镜下面,一双眼睛闪着诡异又猥琐的光芒,满身的酒气随即他恶心的身体扑面而来,将她的手脚和嘴巴压制得死死的。
他要干什么?难道想要强奸她?
心扯了扯,恐惧感让它怦怦直跳。然而,她刚才那声儿短促‘救命’完全被淹没在外面那片儿喧嚣里,石沉大海!
镇定,镇定……
胸膛起伏不停,脊背抵在墙上僵硬得疼痛,尽管她非常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思考该怎么对付他。但在这种情况下,身体被一个力道很大的男人死死压住,作为十八岁的宝柒来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紧绷的小身板儿有点儿发颤,她嘴里唔唔着叫唤,身体拼命地扭动。
男人邪恶的目光望着她,猫戏耗子式的不疾不徐:“宝柒同学,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老师要干什么?”
老师?!
宝柒真想咬死他。
这个家伙怎么好意思侮辱这两个字?!王八蛋!
欣慰着她愤怒的目光,闵子学邪邪地笑着,色迷迷地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儿,脑子里描绘着她妖娆的身段儿,不期望,想象开了她裙子下面一片玲珑有致的风光……
想着那双白晃晃的腿,想着那细窄睥小腰儿,想着那白滑得像牛奶一样的水嫩肌肤……
该是何等的*?!
舔了舔厚厚的嘴巴,他带着阴笑的目光越发淫邪不要脸了起来,身体压紧了她,挪出一只轻佻邪恶的手掐住了她的下巴,狠狠抬起,逼迫她面对自己,带着酒气的话,一字一句说得极恶心。
“……小妖精,诱惑我多久了?你听好了啊,我想要干你。既然冷家对我们闵家不仁,我也就不会再客气了……你说我要上了你,你那个二叔得心痛死吧?哈哈……”
“唔唔……”脑袋拼命摇晃着,宝柒厌恶的看着他,真想一口唾沫吐在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可是此时此刻,她的身上被他狠狠挤压在窄小的地儿,承着他不断加重的挤压力道,心里又恶心又难受。
真恨不得晕死过去算了……
可是,她不能晕。不仅不能晕,还必须强迫自己忍耐着,打起精神来等待获救。
心里不停地祈祷,快点儿来人上厕所吧!
“呵……真漂亮啊,小乖乖……”阴阴地笑着,闵子学邪恶狠戾的眼神儿,死死盯紧了她带着恨意的眼睛,将她娇小的身体紧紧挤压在光滑的瓷砖壁上,脑袋就慢慢地压下去。
脸离她越来越近,气息扑腾在她的脸上,他淫邪的样子让人恶寒不止。
“……小乖乖,你放心享受吧,我会好好疼你的。你说说,等咱俩生米煮成了熟饭会怎么样呢?……说不定,你那个爷爷还会把你嫁给我呢……早晚,你都是我的人了……”
话一说完,他死死捂着她的嘴,压紧她的身体,就去亲她的脖子。
宝柒呼吸一窒,心脏狠狠一收,惊悚得快要停止跳动了……
动不能动,逃不能逃,她的脑子不及灵光了,只能凭着本能地来回偏着脑袋死死地挣扎了起来。可是女人的力气和男人相比较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小巫的天壤之别。在闵子学不要脸的压制下,她完全没有办法逃离他的掌控。
可是,对于酒精上头的闵子学来说,她越是不要命的反抗,越是把他动物般的征服兽性挑逗到了极点。
“小乖乖,真够味儿,我就喜欢你这么有意思的……哥哥真儿好好疼你啊……”
该死的畜生!
又邪恶又下流的调戏话一句接着一句,让宝柒恶心得想要呕吐,尤其是他带着浓郁香水味儿的气息靠近她时候,恶心得她脑门儿都快要炸掉了。
活了十八岁,除了冷枭之外,她的身体还从来没有被任何男人这样子的碰触过。冷枭,冷枭,想到冷枭,想到这样儿的侮辱她浑身都在发颤,一种在地狱挣扎的感觉扼住了她的心。
恶心,恶心。
几乎没有思考,她下意识地寻了个机会,曲起自己的膝盖,狠狠顶向男人的下丶身。
没有想到她的性子真会这么烈,但闵子学大概是强奸这个事儿的个中高手,竟然稳稳侧开身,就躲过了她这招防狼必杀技。然后,狠狠骂了一句粗话,被她的挣扎和反抗惹得恼怒了,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种*与征服的狂躁之中。
啪——
他扬起手就给甩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下一秒,掐紧她的下巴,就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怒骂:“小婊子,拧啊,扭啊,你越拧得厉害我越兴奋你知道吗?你越是不从,我操得你越狠!”
说完,伸手就去扯她裙子的领口。
嗷!
宝柒心里狼一样狂怒吼叫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惊醒了她差点儿混沌过去的脑子。正因了这一个巴掌的疼痛,她终于让自己的思维镇定了下来。
……宝柒,不能慌,不能怕。
她记得二叔说过的,只要能有一秒钟的时间反抗,就必须充分发挥自己生存的本能。
生存的本能,她不能被男人欺负,要不然她就毁了!
短暂的失神了几秒之后,她忍受着身上感官极度的恶心,脑子在迅速地整理思绪——她曾经在天蝎战队居住过几天,二叔在介绍战斗博击时说过一句话——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一定要不怕死,集中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攻击敌人最脆弱的地方。
当时她还曾经笑兮兮地问他,像她这样儿没有力气,个子又娇小的姑娘,如果被坏人欺负了,该怎么办?
二叔说:教你一个最缺德的招式,用你最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住对方的颈动脉,或者喉结……
二叔……
就在这时,男人邪恶的手狠狠拽紧她的腰,一边儿去撩她的裙子,一边儿放开了她的嘴巴,俯下头来想亲她的嘴。脑子激灵一下,嘴巴获得自由的她,突然之间就冷枭附体了——
野狼一般圆瞪着赤红的双眸,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偏开头去,小嘴张开,重重咬住闵子血的颈动脉。颈动脉是人体的大血管,一旦被咬破失血过多,肯定得死的。
她就是要他死。
所以,她的动作不仅仅是咬,还是狠咬,是不要命的咬,是恨不得咬死他的力度在咬。
“啊——”
杀猪一般的哀嚎了一声,被她突然之间爆发出来的反抗弄得措手不及的闵子学,脖颈上的疼痛袭来之际,他下意识地放开她的腰,双手掐紧她的喉咙,想逼迫她松开嘴巴。
然而,这会儿的宝柒已经疯了。
与其被他侮辱,不如被他掐死。因此,不管他用多大的力道来扼紧她的咽喉,哪怕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始终拼尽了全力地咬住他的颈动脉不放,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嗜血的双眸恶狠狠地盯住他,像一个既将赴死的女战士,丝毫不管嘴唇里不断往下滴落的血滴……
带着污渍的瓷砖地上,血液一滴一滴地落下,很快就猩红了一滩……
她的眸色,着了火,恨意蔓延……
很快,男人扼住她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小了,脸上阴冷的笑容变成了疼痛不堪的扭曲,吸着气地哀求:“放开,放开嘴……我们俩都放开……”
瞪着他,宝柒不说话。
因为她不能说话,只要她放开嘴,哪儿还会有机会咬到他?后果会不堪设想。
她不傻。
像是明白她的意思,闵子学苍白的脸上全是扭曲的疼痛,手有些虚软地放开了她的脖子。然后,慢慢挪动脚步,试图往后退开。
不料,地下太过湿滑,而洗手间每一个蹲便隔间都有一个小台阶。
非常不巧,硌了一下他慌乱之中的脚。
一滑,一扭……
嘭——
只听见一声身体物体着地时的巨大声响,闵子学的后背飞快地撞开了虚拟的小门儿,整个人后仰式倒在了地下,身体狠狠抽搐了几下,没有了动静儿。
心里一窒。
脑子同样儿昏眩的宝柒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一脸苍白的扶着瓷砖壁,也差点儿失去倚仗的倒了下去。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盯着倒在地上混身是血已经不会动弹的男人。
一瞧之下,触目惊心。
他死了?!
下意识反应过来,她张了张嘴,想喊,可是嗓子却喊不出来。而面前,一大滩的血液混和在脏乱的洗手间地板后上,强烈的视线冲击,刺激得她本来就有点儿恍惚的神经越发糟乱。
头痛欲裂,胃酸不断翻腾,弄得她又恶心又想吐。
“呕……呕……”
反胃,她真的呕了起来,呕吐得呼吸都快要停顿了。
好一会儿,她缓过劲儿来才捂着胸口,颤歪歪地扶着墙,用尽全部的力气往洗手间的外面跑。
刚刚拉开门,头重脚轻的她,就撞到了别人。
嗡嗡……
耳鸣,脑袋胡乱的响,而她酸软的身体有些把持不住,一下倒在了来人的怀里。
“宝柒——”望着她目光呆滞,披头散发的样子,姚望差点儿没被吓死。
自从她笑着离开,在包厢里喝酒的他,心绪一直不宁,怕自己的话突兀了她。还想等着她回来说点儿别的什么缓解一下情绪。可是等来等去她都没有回来。
后来,他实在等不下去了,再一看闵子学也不知道啥时候不见了踪影,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紧跟着就跑了过来。哪知道,会看到满身都是鲜血的她?
抱着软倒的她,他声音焦躁:“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姚望,我杀人了。”听到是他的声音,宝柒心下略略放松,双手攀着他的胳膊,想到刚才恐怖的一幕,身体抖动过不停。
“不怕,不要怕。”安慰着她,同样也只有十八岁的姚望,惊骇得心脏骤停,视线往房门大开的女洗手间里望了一眼,顿时就明白发生什么事儿了。
女洗手间的地砖上,一动不动状若死尸般躺在血迹上的人,正是离开了包厢的闵子血。
这个畜生!
心疼得抽了起来,他抱紧了她,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不怕啊。你听我说,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人是我杀的,他想要强奸你,所以我错手就杀了他……”
“不,姚望,是我……”
目光一怔,听到他这么说,宝柒一咬牙,倏地提起全身的力气,一把就推开了他往包厢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儿失声嘶哑的吼叫:“来人啊……救命啊……”
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