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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
宝镶玉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下了。
茶杯,碎掉了!
惶恐地瞧着冷枭如同嵌了冰块的脸,她苍凉的脸颊上,晦涩得皱纹又深邃又阴郁,头皮一阵阵发麻,心跳速度极快,声音却又小如蚊蚁。
“老二……老二……你……你……你还知道什么?”
坐在她的对面,冷枭阴鸷冷冽的眸子,微微浅眯着,一声儿都没有吭,可是斧凿般的轮廓却如同沉寂在黑暗里的撒旦。他不需要任何的声音,更不需要任何锐利的语言,就凭着这样的气势就可以将自己强烈的压迫感传递给别人。
“老二……”
“老二……!”
身体轻颤着,宝镶玉垂下了目光,不敢再与他对峙。
她想,他真是什么都知道了!
沉静着的冷枭,冷川般凝结的俊脸上没有一点波澜,看着她,幽暗的冷眸里黯芒四溢。
下一秒,在她的惊恐声里,他‘噌’地一下站起了身来,身体紧绷着拿过旁边的军帽利索地往脑袋上一扣,再次沉沉睨她,像一头压抑着心底嗜血意念的野兽,转过身去,径直走了。
他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啥也没有说?
宝镶玉心底的狂风暴雨涌动着,席卷了她全身每一个细胞。眼睁睁看着他大步离去时的凛然背影,心底那根隐藏着的弦儿被他拉断了。
转瞬,她又软倒在沙发上,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
天黑下来了。
宝柒等了许久冷枭都没有回来,心里有些慌乱。一时不停地琢磨着今天医院里那两个女人,怎么都无法安定下来。对于这一场她亲手导演的战争,更是觉得有点儿收场乏力的感觉。
两个怀孕的女人,都有可能,到底谁呢?
啧啧啧……
摇了摇头,她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想着那个说‘一切有他安排’的男人,心里不由又放宽了一些。对哦,有了二叔在,她怕什么呢?
吃过晚饭,她和格桑心若聊了一会儿,洗漱好自己便拥着大被子缩到了床上去。天儿已经凉下来了,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然而没有二叔的温暖,她觉着不论被子被拉得多严实,手足都是冰冰凉的。
等待……
继续等待……
还是有着心事儿的等待……
真真的,折熬了人!
一边抚着肚子,一边想着孩子,一边思念着男人火炉般温暖的胸膛,她一心多用的心脏杂乱无章。眼睛涩着不一会儿打起了呵欠,慢慢地就迷糊了过去。
午夜十二点多。
恍恍惚惚的半睡眠状态中,卧室的门把‘咔嚓’一下响了。警觉性已经被锻炼得十分高强的她,心里咯噔一响,抬起了手来便打开了壁灯。
接着,便愣住了!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抿着凉薄的冷唇,高大的身躯上冷气儿十足,俊朗的面上阴气沉沉。虽然看上去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区别。但太过熟悉他脾性的宝柒,几乎第一时间就已经感觉到了他竭力掩饰下的心烦和意躁。
“二叔,你怎么才回来呀?”
“嗯。”
“今儿部队很忙么?”
冷枭锐利的视线扫过她红扑扑的脸,点了点头,接着又皱起了眉头,“怎么还没睡?”
揉了揉半眯的眼睛,宝柒打了个呵欠,嘟着嘴直卖萌。
“等你呗,还能怎么的,你都没有回来,我又哪里能睡得着啊?”
冷枭沉默着走了过来,借着壁灯并不太明亮的光线,脱掉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将被子里蚕蛹般的女人裹了裹,“傻妞儿!”
“二叔……”慢慢地直起身来,宝柒仰着头,“我有事儿要告诉你,诡异的事儿,天下第一诡异大事儿!”
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冷枭勾唇:“行,我先洗澡!”
“哦!好吧——”乖乖地点头,宝柒就势捏一把他的手臂,“快去快回啊,我等着你来八卦,还有取暖。哦哟,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冷得都要不行了!”
这话不是她在拍马屁,绝对是她的真实感觉。冷枭这个人基本上就是冷的代名字,人冷,声音冷,外表冷,性格冷。可是吧,他的身体却火热火热的舒服,大冬天的靠在他身上,她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取暖器。
爽!
微眯着眼睛,美美地等着他,她不停地打着呵欠,不太平稳的心脏也落回到了实处。因此,等男人洗了澡出来掀开被子的时候,她便主动又极快地窜了过去抱住他,小猫儿般呜咽着喊了一声儿。
“二叔,我想死你了……想死了……”
撒娇时的宝柒,可爱得像个小孩子!
男人暗自喟叹一声,大手伸出来将她的身子揽进了怀里。
“有没有好好吃饭?”
轻轻‘嗯’了一下,宝柒点着头挺享受地偎在他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柔柔地喷入脖颈,挠啊挠啊,脖子痒痒,身上痒痒,心里更是痒痒。
“二叔……”
“嗯?”铁臂搂着她缩到自个儿怀里,冷枭怜爱地抚着她的脸,上下滑动着,任由她撒娇地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你要说什么诡异八卦?”
对哦!
男色一到,她差点儿忘了正事。
想到自己的好色,她睫毛不由得轻轻一抖,思绪转那茬儿事情上了。一想到那两个女人。宝柒就特别来劲儿了。
再次扬着上半身,她小脸儿微微抬起,将今天在医院里遇到那件无比诡异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告诉了冷枭。一个是周益家的小姨子,一个是名门闵家的千金小姐,两个都有嫌疑。
“二叔,你要是老爷子,你会选哪个来代孕?”
男人视线凉飕飕地瞄她,阴郁之气散了些许,声音沉沉,“这还用问?”
“当然啦,咱这会儿不是在猜测么?”
“一个都不选。”
茫然了半秒,宝柒看着他的脸,突然想到自己这问题好特么傻呀。这个,有点儿脑筋急转弯的性质哦。要他是老爷子,肯定是他一个都不选啊。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她水眸掠过他的眉眼,笑着就去捏他的脸。
“冷枭同志,你太不厚道了。就知道和我绕弯。好吧,我现在直接问你,你说这两个女人,到底哪一个才是?”
“狗咬狗,一嘴毛!”
“啊?狗咬狗?”
“周益的老丈人,是闵老鬼介绍给老爷子的!”
“啊哦——他们的圈子真玄妙!难道……互相算计?”
眸色黯了黯,冷枭捏了捏她的小脸儿,没有反驳,阴鸷的视线锁定着她的脸,冷峻的脸上表情没有改变。可是,她却总觉得多了点儿什么不同的味道。
宝柒发愣了。
“二叔,你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没有!”
“那你怎么对我这个样子啊?严重地警告你,我不喜欢!”
揉了一下额头,冷枭心里的波涛比任何时候都要汹涌。一想到宝柒的身世,他心里那点儿激荡,说不出来的挠心挠肺。这样子的宝柒,让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塞给了她,用来弥补她的受过的苦。
一念至此,他低头,敛眉,大手稳稳地扣住她的后脑勺,视线无比专注地看着她,然后在她唇上印了一吻,严肃地说。
“宝柒,等着,一个月,我要给你和宝宝惊喜。”
又来了!
一会儿惊喜,一会儿厚礼,他这是搞哪样啊?
宝柒好笑地勾了勾唇,对这个难得说这么动情话的男人有些琢磨不透了。不过,心底里还是甜丝丝的味道多。回吻了他一下,她软趴叭地靠在他的身上,没有再追问,镇重的点头,右手抚着肚子。
“好嘞,那宝宝咱们就等着吧?爸爸一定要给大大的惊喜哦!”
“乖!”冷枭大手放缓,勾她过来,沿着她反S的曲线熟稔地探测她身体的秘密,手指越来越轻浮,气息越来越粗重,彼此的身体熨贴得越来越紧密。
“小七儿!”
“嗯,我在啊。你今天真奇怪!”肩膀被他喊得一抖,宝柒同志这会儿幸福得心尖尖都在打颤,想了想,似乎又意识他什么意思了,“你又想了?”
又?又个屁啊?
十指交织着她细密的长发,摩挲着,抚触着,冷枭看她时的表情深了一些,浓郁得几乎要渗出水来。黑眸微眯着,他轻轻在她小巧的耳珠子上怜惜地舔弄着,声音沙哑又低沉,带着十足的诱惑力。
“我的书柜里,你亲手签下的字条,忘了?”
呃……
宝柒默了!
关于那个什么协议?什么一周三次……
老实说,自从她签了它,一次都还是为他服务过。开始还小小的担心了一下,结果这个男人吧,也不过就是说说罢了,哪里又真舍得那么为难她呢?
不过,这会儿么……
即便他不要求,她也乐意为君服务了。
浅笑一声,她红着脸儿,半开着眼睛抬头。与男人狼气幽幽的目光对视了几秒,心脏敲着鼓儿,唇间轻轻哼唧一句,“官人,现在就伺候你”,手足并用,说完便熟悉地和他纠缠了起来。
四片带着渴望的火热唇瓣,紧紧地交接在一起,彼此的舌尖儿同在一个频率上欢快地舞蹈了起来。捧着她的头,男人今天有些反常的激动,贴着她,紧着她,亲了一会儿,一只手下移到她隆起的肚子,安抚了一下孩子便急切地撩她衣服……
下面的动作,缭乱不堪。
突地——
在他怀里乱扭乱摸的小女人停住了。
“唔……二叔……”
冷枭低头,见她脸色都变了,难受地扭曲着小脸儿死死捧着肚子,身体像是受不了般轻微地挣扎了起来,额头上一层细汗浮动。
“怎么了?发作了?”
心里抽搐着,冷枭那些乱七八糟的旖旎想法全部就没有了,紧张地扼紧了她的手指,撑着身体扶她:“咱们现在去医院!”
肚子有些抽痛,一下一下没有规律和节奏的抽痛。
宝柒喘着气儿,狠狠眯了一下眼,控制着痛苦的难受,轻轻地呻吟了一下,点着头配合他替自己穿上外套,“不会吧……还一个月预产期呢……按理不该啊……”
“不要说话!”
冷枭比她还在紧张,黑眸睨着她紧咬的唇瓣儿,心里比她还痛。扶好了她,他又飞快地穿好自己的衣服,直接将她一百好几十斤地身体横抱了起来,蹭蹭蹭地冲下了楼去。大声吆喝着,一边儿让陈黑狗赶紧备车,一边儿又叫兰嫂儿准备点儿衣服,紧张得快要不行了。
“二叔……二叔……”
“二叔,二叔啊……”
一路上,宝柒不停地哼唧着。
她也不想这么没脸皮儿地叫唤,可是肚子痛得不急气,她没有办法不喊出来。双手颤抖着攀着他的脖子,她害怕了,“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儿啊?”
“乖,不会的,忍一下啊——”
咳,我都不知道咋说了……大家抽我吧!皮鞭加点辣椒水儿!
因为宠婚要出版了,所以这两天太多事情了,忙得我脑子直打圈儿……
妞们都知道,这事对于一个作者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这里,我拱个手,抱着拳。希望大家理解。想了解最先资讯的妞,可以加群【锦宫预备①:36138976】,我爱你们!
——明天我一定早点更新!握拳!
175米一对双儿出生了!
忍一下?
啊哦,男人说起来多么容易,对于女人来说生育是道坎儿啊……
宝柒咬着唇,额头上虚汗直冒,肚子里的宫缩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像是有人不时抽着她的骨肉一样。虽然没有生过,不过她却感觉得出来,好像真的是要生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会怎样?几乎所有孕妇都考虑过那样的场景。而她更是不止一次的在脑子里描绘过孩子瓜熟蒂落时,她和冷枭会有怎样的欣喜。然而,现在怀孕才36周多一点的她,什么幸福的体验感都没有,除了担心孩子会有问题,就只剩下一种感觉了——真特么的痛啊。
她痛,也得拉个垫背的吧?
拽着男人的手臂,她的脑袋歪靠在他怀里。
此时不撒娇,更待何时?
“二叔,二叔啊,我的肚子好痛……”
“乖!忍一下,马上到医院了!”同样汗湿的手掌来回抚摸着她的头发,冷枭心脏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儿了。这会儿的冷大首长,虽然不用生孩子,可是表面的镇定自若下,一颗心比宝柒还要纠结。
“狗子,速度点!”
“是——”陈黑狗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的路面儿,样子也不轻松。
“兰婶儿,东西都带好了吗?”
“带好了!”兰婶儿有过生育经验,不断地安慰着。
冷枭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到妇幼院去。接电话的值班医生告之他,吴主任现在还在医院没有回家,他顿时就放心了不少。没有多说,他放好电话又揽住了宝柒,手掌不停在她后背游弋。
“宝柒,宝宝,坚强点啊!”
翻着大白眼儿,宝柒的神经都在痛苦地抽搐,身体在冷枭的大腿上不住地挣扎扭动着,变幻和调动不同的姿势,疼痛的状况也没有能变好一点。
“……唔……话谁都会说……啊……”
小声哼唧歪着埋怨他,她哪里会知道,她每扭一下,每哼一声儿,便会扯得冷大首长的心脏狠狠缩动着疼痛。敛住了好看的眉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大掌抚着她苍白的脸蛋儿,一句话便再次刷新了下限,爆掉了节操。
“七,要能替你,我都替你生了!”
脑门儿突了一下,宝柒眼睛一直,差点儿连疼痛都忘了,噗哧一声儿笑出了声儿来,随即又抚着肚子痛苦呻吟。老实说,连替女人生孩子这话都能出来,竟然让她刮目相看。
当然,不仅是她,就连一直不吭声儿的司机陈黑狗同志和保姆兰婶儿,两个人的脊背上都在窜凉。
笑出了声儿,宝柒觉得疼痛的状态好转了一点。直起身来,双手揽紧了他的脖子,故意皱着眉头要求:“那这样吧,二叔,下辈子你变女人?”
“好!”冷大首长毫不犹豫。
“你替我生孩子?”
“好!”冷大首长点头称是。
“生了孩子,我不会对你负责任的!”
“好!”
“而且我不要你生一个,而是要生一窝!”
“好!”
“……噗哧……哎哟,二叔,你可把我乐死了……”
人的疼痛感,其实也是可以转移的,宝柒这么想着,叽叽笑了几声儿,又和他说起了搞笑的话题来。那么笑一下,身体的疼痛似乎真的好了不少。不过她没体验过,根本不知道宫缩这事儿都是这样断断续续的,持续着逐渐加重的。一般来说,持续痛一会儿,又会稍稍缓两三分钟。缓一会儿疼痛又会再次再剧,然后越来越密集,直到孩子出生。
因此,笑劲儿刚过几分钟,她便痛得再次嚷嚷上了。
“二叔,不行了,又痛死来了……快,说个笑话儿来逗我……我笑了就不会痛了……。”
“笑话?”冷枭低下头来,用额头安抚了她一下,皱起了眉头。
“……对……唔……笑话……我需要它……”
眸色幽暗了,冷大首长左右为难。他不想她痛苦,可一时半会儿,让他从来都不摆笑话的男人上哪儿去想一个笑话啊?急促地无着她汗湿的额头,他怔了好几秒才开了口。
“先说好,笑话是范铁讲的啊……”
“唔……知道了……讲……吧。”
宫缩的疼痛逐渐加强了,宝柒肚子痛得厉害,喉咙里浅浅的呻吟声溢出,哼哼又唧唧,苦苦又涩涩,难受得她都恨不得在男人的胳膊上咬一口才好了,哪里还管谁讲的笑话啊?
“好!”
冷大首长看上去像是豁出去了,一辈子没有向人讲过笑话的他,好不容易搜罗了整个装满了各种权谋和数据的脑子,终于找出来了当年范大队长讲的一个段子。
“有一天,直升机大队来了一个漂亮的女军官。一见到他就开始报怨,说是他手下的兵没有礼貌,见到她不仅不行礼,还对她视而不见。范铁为了严肃军纪,当时就把那小子拽过来问:为什么不给中尉行礼啊?那个是他的通讯员,挺着胸膛说:我不知道她是上级。女军官顿时就恼了,说,我肩膀上的军衔这么明显你看不到吗?”
“……没了?”宝柒蹙着眉。
“你猜那小子怎么说?”
丫的,这时候还卖关子?
咽了一下口水,宝柒的喉咙干哑得不行,虽然明知道他的问题是故意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