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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是有过,可那都是我很小的时候的事了,后来一直没有再发病,所以就没有特别注意了。”她说着,不由地暗自追溯起一段有些久远的记忆来。
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清月以为这辈子都毋需再把它想起。
那是爸爸还在她身边的时候,有一年春天清月突然觉得浑身奇痒无比,便用手使劲抓。
后来,是爸爸发现她全身长了红疙瘩,带她上的医院。
身上的痒让清月总想用手去抓,爸爸于是握住她的小手,有些严肃地说道:“清月啊,是不是觉得很痒啊?那是小虫子在你身上爬呢,你要是抓了,小虫子就会爬到你的身体里面去。”
听信了爸爸的话,她顿时害怕极了。
这时候,爸爸慈爱地说道:“不过,要是我们清月乖乖听话不去抓,爸爸就答应你,把你身上的小虫子都抓出来好不好?”
她点点头:“我相信爸爸说的话,爸爸你也不许赖皮哦。”
清月真的做到了,尽管有时候她实在忍不住都快哭出来了。而爸爸也遵守约定每天几次地以抓虫子为名给她上药,直到她身上的小红疙瘩完全消失为止。
她和父亲之间的所有事情都在快要被遗忘的时候又一股脑儿跑出来。
是啊,她也有过父爱的。
“在想什么?”看她出神,梁景易问道。
“我在想小时候过敏,是我爸给我上的药。”
“想他了?”
清月怔怔的,不置可否。
突然,病房的门开了,晓梦揣着两个包包急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月月,你怎么样了?真是吓死我了,呜呜。平时你都不生病的,怎么一下子病那么严重。”
清月看着花容失色的晓梦,握着她的手微笑安慰道:“没那么严重啦,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别担心。”
“你这丫头,都这时候了还笑得出来。得亏今天有师兄在,要不然你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倒着呢?”
说完,她向梁景易道了谢,又问了清月的检查结果。
清月见晓梦来了,心里又终有些过意不去,便对梁景易说道:“师兄,你陪了我那么久,一定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我这儿有晓梦在。”
梁景易一想,说道:“那好,我明天再过来。有什么事联系我。”
“嗯。”
“师兄再见。”
梁景易走后,两个女孩子在病房里小声聊起天来。
“对了,你工作的事怎么样了?”清月记得晓梦说过今天下午要去见Cara。
“师兄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跟Cara说到一半。你这儿的事比较急,她让我先过来。”
“啊,庄设计师,那我岂不是坏了你的大事了。”清月淡淡笑道。
“你现在才知道啊。”晓梦没好气地说。
“小人甘愿受罚。”清月做出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
“好啊,那你就赶快好起来,然后——天天给我洗衣做饭。”
“你就忍心贬我为奴啊!”清月委屈地瘪瘪嘴。
“你以为呢?”晓梦一脸坏笑。“对了,你猜之前师兄联系我的时候我在电话里听到什么了?”
“什么啊?”清月不解。
“我听到有个女的,应该是护士吧,在叫他。你猜她叫师兄什么?”晓梦眸光闪动。
“你就爱卖关子。赶紧的,你再不说我就不稀罕听了。”清月说着假装把头侧向另一边。
“诶诶诶,你怎么能不听呢?这事可跟你有关!好了,好了,我说我说。我听到她叫师兄‘沈清月的家属’诶。”她说着一脸窃笑地望着面前一怔一怔的妹子。
清月不由的一愣,又立刻反应过来说道:“家属啊?那也正常,他送我过来的,被误认为是家属也是可能的吧。”
“你说,护士会不会觉得他是你那个啊?”晓梦紧追不舍道。
“庄晓梦——”清月又有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反了反了,婢女要杀主子了!”晓梦刚大声说了前半句,就被清月一个白眼,只好硬生生把声音降到最低。
晚上,一个小护士来查房,清月叫住她问道:“护士小姐,你好。麻烦问一下,我的住院费什么时候交?”
“你的住院费?之前你家属替你办住院手续的时候,已经交过了。”
“哦,这样啊。是穿灰色衬衣的那位先生吗?”
“嗯,对的,就是你哥哥。”护士说完,转身出去了。
不知为什么,清月心底竟有了些小小的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欧巴还是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的。
阅过留痕哦。
☆、Chapter 9
翌日,梁景易果然如他前日所言,提着一篮水果来医院看清月。
只不过,和他同时出现在清月病房里的还有只一面之缘的金发美女Cara。
“沈小姐,不好意思,我不请自来了。”她说得落落大方。
Cara的家族世代与中国有渊源,所以,她对中国的文化风俗也很了解,“不速之客”这句话她未必不懂。
只是,见梁景易对这个女孩子似乎格外上心,便不由的想跟来一探究竟。
她话音刚落,梁景易接着说道:“我刚才去昨天的客户那里,碰巧遇上了她,说什么也要死皮赖脸地跟来医院看你。”
他这话,明面上损人,实则帮腔。摆明了宣告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Cara小姐,谢谢你来看我。”清月扯过一丝微笑。
许是急病未愈,笑容显得有些苍白。
一旁,庄晓梦热情地找了椅子来让二人坐下,又倒了热茶算是招待。
三人沿坐在清月床边。
她本人只简单地说了烧热已退、不日就能出院、过敏很快能痊愈云云,就靠在枕头上光看着他们几人闲聊,时而附和着点点头。
庄晓梦和梁景易知道清月素来不善攀谈,或许都没太在意。
而Cara只道她有些羞涩,似乎也没把她的静默无言放在心上。
只有清月自己知道,她并没有深入到他们交谈的氛围中去。
不过,与其说没有,不如说是不能够。
她不由自主地注视着从咖啡杯里徐徐飘升的热气。
梁景易和Cara握着杯子的手势相仿,水汽飘过他们精致的衣着,修长的脖颈和立体的脸廓。这两个性别与肤色迥异的人身上竟有着某种惊人的一致。
当然,若从外在看,他们是截然相反的。
Cara还和那日见到时一样装扮鲜亮。许是为了配合今日的一身玫红色一字肩针织衫,她的指甲也改涂了玫红色,连同深粉色的唇釉一起,衬得整个人娇媚不已。
而梁景易依旧是蓝灰色系的衣着,简约低调是他一贯的风格。
但是,他们的眼眸,甚至整个面部的神情都透着笃定,即使闭上眼也可以拿捏妥帖,仿佛已经实实在在地掌握住了什么。
而自己呢。她担心她的好运总有一天会用尽。这一刻还躺在自己手心的东西,或许下一秒就会凭空消失。
隔着越来越淡的热气,她却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距离感。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梁景易说了声“好好休息”,便跟Cara起身告辞了。
清月也起身淡淡笑着道别,不忘感谢云云。
从医院出来,梁景易载Cara去她下榻的酒店。他一向喜欢在开车时打开音乐来听,今天却好像忘了,只是自顾自地专心开车,一言不发。
相熟如Cara,当然轻而易举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她在他看似平静的脸上寻到了一份少有的躁动,似乎是执着地探寻着什么却理不出头绪来的憋闷。
在她的印象里,身边的这个人从她见他的第一天起就显现出他沉稳的品格,不管是学习工作还是生活上,鲜少有人能搅动他心中这一池静水。
说不上这到底是好还是坏,只是身为一个易被感情左右的女人,她对这份稳实颇为欣赏,更准确来说是羡慕。
不过,同样凭着女人所特有的感觉,她觉得此刻在梁景易身上郁结的情绪与沈清月脱不了干系。
甚至,在后台初见的夜晚,她就感到了他态度中的那一丝微妙。
还是在意大利上学的时候,梁景易就因为绅士般的言谈举止被不少女孩子倾慕。
他不仅外表英挺,做事也细致周到,不带轻浮,无形中给人带去体贴和方便,不动声色间便让人对他心生好感。
可是对于那个女孩子,他的态度仅仅是礼貌妥当而已吗?
是什么促使她觉得,他表现得更像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保护者,一边随时为她献出臂膀,而另一边又小心翼翼地维持着那份恰到好处。
她知道从梁景易口中套出话来的时候,哪怕是他心性最不如常的时候。所以,只能是自己静静地思忖着。
再看吧,如果有必要就让他来中国一趟。她这样想道。
而另一边,梁景易确实如Cara所察觉的那样,陷入了某种执念之中。
方才在病房里他虽然说着话,可是目光却时不时地瞥向清月。
他看到她不动声色地点头、微笑,这种貌合神离真是被她用得炉火纯青。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招牌式的笑脸。今天的情形似乎比之更甚。
如果说,那时是因为两人还不熟,难免有些客套,那么现在呢?
他的脑海中隐隐约约出现一扇门。不久之前它还虚掩着,他甚至欣喜于从门里透出的暖人光芒。可是,只一转身的功夫,它重又上了锁。
梁景易感到有些茫然。
他的心底甚至冒出一丝莫名的恐惧来。
这种感觉是他以为自己在跨入而立之年以后就鲜少会被触及的。
毕竟,他已然不是过去那个少不更事的大男孩了。
在国外求学的经历,在职场和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经历,人世间的纵横捭阖他都渐渐地能够应付自如了。
现在,只有她,只有她……
二人走后,晓梦下楼去买晚饭,清月一人躺在床上。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房间,蓝色的窗帘,蓝色的病服。这种感觉很新鲜。
这十几年来,她真的健康到没生过几次病。
八岁那年,母亲去法国之前,把她交给了外婆。
母亲是外婆最小的女儿,她上头的哥哥姐姐早有了自己的家庭,又远在外地,只在逢年过节时回家看看。
清月在那个临水的小城里与外婆相依为命。
老人家做的一手好豆腐。幼年时,她常坐在石磨旁看老人磨豆子。她的脊背微微佝偻,双手糙的像没有打磨过的石板,但那却是一双神奇的手,石磨一圈一圈转,乳白色的豆汁就从缝隙中缓缓流淌下来。
但是,毕竟上了年纪,磨不了多久,就得坐下来歇歇。她记得外婆常常说的话:“阿月啊,外婆老了,你妈妈不在,你要好好的啊。”
后来,外婆实在是苍老了,她颤抖的手再磨不动磨盘了。
在外地的儿女们放心不下老人独居,便接她到家里一起生活。
他们本也想接清月一起去的,她却拒绝了。她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
那时候已经上了寄宿制高中的清月,很少回家,况且回去了也只她一人。
她忘不掉那种孤独,也正是孤独,让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沈清月你要好好的。
可是,现在她居然躺在病床上。
在某个瞬间,她感到自己身上好不容易练就的坚硬外壳就那么轰然崩裂了,即使重新修补也再难回到之前完好时的模样了。
当思及这一切后,她脑中不可避免地划过一个名字,转而又想起庄晓梦说过的话。
“你就不考虑考虑?”
“就算你是仙女,也该动凡心了吧!”
她承认,这些天来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反复回想着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奈何,却得不出一个笃定。
这样想着,她索性告诉自己,别再庸人自扰了。她是该庆幸自己遇上了这样有修养的人,可也正因为如此,他对她的好,只是出于习惯而已。
半晌,晓梦才拿着打包盒进来。见清月躺在床上,也不闭眼,就那么出神地看着什么。她挥了挥手道:“小妞,这么寂寞孤单冷啊,爷来陪你了。”
清月却只对她浅浅一笑。
“怎么,不高兴了。哎呀,我刚刚是去久了点儿,这不是接到了家属的电话嘛。”她假意讨饶,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喜悦。
“许枫惦记你了?”清月问道。
庄晓梦口中的家属叫许枫,IT男,现在离安城万里之外的浦城工作。
他们现在的处境被晓梦自嘲成“牛郎织女”,难得见面,平日里都是电话短信联络。
前阵子,二人起了点小争执。庄晓梦虽然一贯地扮演着乐天派,可清月知道她心里还是在意的。
现在好了,看样子,他们总算又一次度过了危险期。
想到这里,清月的心也不由得轻快了许多。
这时候,晓梦说道:“哦,对了,他说他用自己存的钱帮我订了机票,过段时间他生日的时候要我飞到他那儿去。”
清月看着她满心欢喜的样子,不由地问道:“晓梦,你真的打算一直跟他在一起了?”
听她这样问,庄晓梦的表情不由平静下来,认真地说道:“一开始,我也不确定,我们两个是不是能一直处下去,我们这样处下去到底会不会有结果。因为,你知道许枫他毕竟比我小两岁,人们是怎么看女大男小的婚姻的。再退一步,别人怎么看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我总得考虑自己到底会不会幸福,这种幸福会不会持久吧?有多少类似的婚姻最终失败了,然后被不知内情的人说成是女人年老色衰,或者男人只是有些恋母情节。这对于女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和羞辱?”
清月在一旁轻轻地点着头,却不时为了附和。说实话,她有些心疼。
“可是,后来许枫慢慢地让我打消了顾虑。跟他在一起我才是孩子,我才是被照顾的那一个。提醒我天气变了,该拿换季的衣服出来的人是他;记得我多久换一次洗发水牌子的人是他;甚至,我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大姨妈会来,他却替我记得。”
庄晓梦滔滔不绝地描绘着自己的二十四孝男友。
清月听到这里,不由轻笑出声来。
晓梦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继续认真地说道:“刚开始我也觉得,他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传说中的工科男,怎么会连这种细节都注意到。可是,后来他自己跟我说的,‘晓梦,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我现在也不敢打保票说我们这一路走下去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想证明我可以照顾好你。’所以,我信了。”
说这话时,她眼前有一层氤氲。
清月静静看着,觉得她这模样真是动人,甚至不由去想象在不远的将来她身穿嫁衣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梁boss,你到底爱我还是她?
乃们要给我动力哒。
☆、Chapter 10
清月再度回到公司,已是一周以后。
心意花园那边木工已接近尾声,盯进度的事儿她暂时麻烦了团队里面的一个同事。
其实,身为设计师亲妈,尤其这是她第一次独立操刀,她真想一天天看着那房子从毛坯变成自己心目中构想的模样,无奈,自己的身体却不争气。
不过,虽然不能去施工现场,选家具的事儿却不能耽搁。正好方太太也有时间,清月便抽空约她一起去了家居市场。
两个人逛了一下午,总算是确定了其中的几件家具。
这时候,清月看了下手机说道:“秦姐(方太太),现在已经四点半了,我们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你也该去接萌萌了。”
“还真是。我第一次操心装修的事儿,以前真不知道选个家具都那么费劲儿,今儿个真是多亏你了清月。”
“秦姐,不客气的。”她微笑道。
送方太太离开以后,她想起还有些图稿要带回家修改,便回了公司。
清月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整理要带回去的东西。
室内的光线一点一点减弱,窗外的霞光却一分一分明艳起来。
这令她想到了一个此刻或许风景绝妙的地方。
暗自欣喜地移开休息室的和式纸门,她意外地看到一个穿着茶色衬衣的瘦削背影。
梁景易背倚着黑檀小几,面朝开阔的江景,席地而坐。他手里攥着一只红酒杯,里面的液体在夕阳里散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来,见是她,没说话只是笑笑。
清月脱了鞋子,行走在榻榻米上发出摩擦的轻响。她把裙子拢在膝盖上,在他右手边坐下来。
天空正在上演一场盛大的魔术。而他们则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