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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就感到莫大的欣慰。
虽说康雳来见兰梦妮之前是做好了充分思想准备的,但是一旦真的当着兰梦妮的面,卑躬屈膝地求她“开恩”时,她心里多少还是感到有些难为情,所以话到了嘴边却难以启齿。
两人默然相对,屋里一片死寂。
兰梦妮并不希望气氛如此沉闷,于是说道:“康太太,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康雳这才不得不开口:“梦妮,上次我对你态度不好,请你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吧。”对于康雳前倨后恭的巨大变化,兰梦妮心中不无惊讶。
“梦妮,这些日子我心里非常痛苦。失去胡亦君,这对我的打击太大了。你知道,为了能够和他结婚,我已经付出了我所能够付出的一切,他也就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因此,我不能失去他,失去他我真的没法活下去了……”说到这里,康雳哽咽了。
大概是受康雳情绪的影响,兰梦妮心里似乎有点难过。她望着啜泣的康雳,苦口婆心地说:
“康太太,我理解你的心情。作为女人,你付出的代价的确是巨大的,但是你仔细想过没有,你这么做是错误的,而且也是不值得的。因为你是为了虚荣和金钱才这样做的,并不是为了爱情,因此才有了今天的结果。所以康太太,你不能再这样执迷不悟了,你必须悬崖勒马回到吴先生那里去,只有吴先生那里才是你幸福的真正归宿。”
尽管兰梦妮的话语重心长,情真意切,但是康雳根本听不进去。她心想你说我这样做是为了虚荣和金钱,那你跟胡亦君相好又是图的什么呢?是爱情吗?呸!还不是虚荣与金钱!你还说我执迷不悟,真是笑话。不过康雳清楚自己今天来这里的使命,因而也就没有计较这些。于是,她哭得更伤心了,泣不成声地说:
“不,一切都晚了。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嫁给胡亦君。”
望着康雳声泪俱下,兰梦妮一时也不知再说什么才好。还未等她想起来要说什么,康雳猛不丁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道:“梦妮,你什么也不要说了。你就发发慈悲,离开胡亦君吧。我求求你了!”
兰梦妮这下慌了手脚,赶忙搀住康雳胳膊说:“别这样,康太太。你快起来。”
“不!除非你答应我。”
看见康雳完全丢掉了自尊,兰梦妮心中又多了几分悲哀。一个曾经高傲自大的女人,而今居然低三下四到如此地步,这不能不令人扼腕!
“对不起,康太太,我不能答应你。”她索性把手松开。
兰梦妮的回答使康雳进退两难,她起来不是,不起来也不是,极其尴尬,因而只得伤心落泪不止。面对此情此景,兰梦妮也感到十分窘迫。正在这时,房里的电话响了,兰梦妮仿佛盼到了救星,连忙转身到房里接电话去了。等她接完电话出来时,康雳已经走了。
兰梦妮稍站了一会,便拿起手包出门了。刚才的电话是文艳打来的,她约梦妮到附近的华华咖啡屋会晤。梦妮问她何事,她说等见了面再说。兰梦妮边走边想,文艳给她的那几件外烟已经卖掉了,她又有什么事找自己呢?莫非还是为了烟的事?这怎么可能呢?兴许她是为了别的事情。
走进华华咖啡屋,兰梦妮扫视一眼,只见里面顾客寥寥无几,文艳坐在最里边的地方,桌上摆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兰梦妮走了过去。待她就座后,文艳端起杯子说:“祝贺我们合作成功!”
兰梦妮勉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文艳,你今天约我来,该不是又是为了烟的事吧?”她放下杯子说。
文艳诡秘地一笑,说:“让你说着了,就是为了烟的事。”
听到此话,兰梦妮的神情立刻显得有点紧张。“我以为你不会再做这种事了。”她忐忑不安地说。
“梦妮,你用不着害怕,请尽管放心,这事不会有人知道的。”文艳安慰着她。
“那……这次有多少货?”
“6箱。”
“6箱!这么大的数目。”兰梦妮非常吃惊。
“梦妮,你别紧张。你可以在进货单上做下手脚,这样既省事,又安全,万无一失。”文艳老练地说。
兰梦妮心中十分犹疑。销售这么多走私烟可不是儿戏,她想拒绝,但又慑于文艳手中握着的那道无形的“符咒”,于是,她试探地问:“文艳,这是最后一次吗?”
“梦妮,你只需要把烟卖掉,其他的你就甭管了。”文艳并不直接回答梦妮的问题,而是以胁迫的口吻在命令她。
兰梦妮知道,她除了接受以外,不可能有别的选择,从而点头道:“好吧。”
文艳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梦妮,这就对了。我知道你是不会使我为难的。”
兰梦妮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同文艳会晤后,兰梦妮回到住所。她感到十分疲惫,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身子骨好像散了架一样。梦妮清醒地意识到,文艳在得寸进尺,胃口越来越大,将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一点也不放松,而她却毫无办法,任由文艳摆布。对此,兰梦妮不由得悲哀和伤感。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清楚,在文艳的背后隐藏着一个走私洋烟的团伙,而她自己实际上已成了该团伙中的一员,利用工作之便帮助他们销赃。“这是罪恶的勾当!”兰梦妮忽地感到心悸。
这时手机响了,兰梦妮从包里拿出手机,原来是胡亦君打来的。他嘱咐梦妮,今晚上要去睡美人舞厅跳舞,叫她别忘了。这件事是三天前就约好了的,如果胡亦君不来电话提醒的话,兰梦妮还真差点给忘记了。
晚上,微风拂拂,星光明灭,在睡美人金碧辉煌的舞厅里,人影幢幢,轻歌曼舞。衣冠楚楚的胡亦君和风韵婷婷的兰梦妮在五彩缤纷的灯光下,伴随着美妙悦耳的旋律翩跹起舞。胡亦君容光焕发,神采飘逸,他几乎贴着兰梦妮,两眼牢牢地盯着梦妮的脸。
“兰小姐,今天晚上你显得真美!”他叹赏道。
对于胡亦君的赞美,兰梦妮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涩,反而觉得十分舒心,她红润的脸上浮泛着甜美的笑颜。
“胡先生,您今天晚上也显得更有风度,更加潇洒。”她回敬道。
“你就不用赞美我了。我喜欢女人用心说话,而不是用嘴说话。”
“胡先生,我说的是心里话。您对女人有很大的吸引力。”
“这大概正是我的弱点。”胡亦君慨然道,“我在爱情和婚姻问题上是个失败者,因为我总是在女人身上犯错误,康雳就是个例子。”
兰梦妮神情讶然地看着胡亦君,她没有想到胡亦君竟然如此坦诚,这使她对胡亦君的评价又多增加了几分。
说到康雳,兰梦妮接着说:“胡先生,不管怎么说,康雳还是很有才干的,让她到综合部工作的确有点委屈她了,也浪费了她的才智。您能否考虑重新给她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
“你说得有道理,其实我也正在考虑给康雳换个工作。我想让她到市场开发部去担任经理,你看怎么样?”
“很好,这份工作挺适合她,她一定能够胜任。”
正当胡亦君与兰梦妮一边跳舞一边闲聊的时候,丁岩和王飞月手挽手走进了舞厅,双双愉快地步入舞池,融入到欢乐的海洋里。
自从结束了与兰梦妮的幽会之后,丁岩内心的激情逐渐平静下来。经过冷静的思考,他觉得自己确实对不住飞月,心里感到十分惭愧和内疚。他决定弥补自己的过错。于是,丁岩对飞月倍加关爱、体贴和热情,将所有的感情全部倾注在她身上。飞月心里当然明白,兰梦妮已断绝了跟丁岩的来往,同时丁岩也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不过飞月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她认为这样丁岩的心里会好受一些。这天恰好是飞月的生日,丁岩借此机会大献殷勤,不仅为飞月买了生日蛋糕和鲜花,而且还把飞月请到汉王酒楼吃了顿丰盛的晚餐,然后陪同飞月光顾睡美人舞厅。
由于是过生日,所以王飞月的兴致特别浓厚,她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舞步轻盈欢快。丁岩也非常兴奋,跳得格外起劲。忽然,他踩住了一个女人的脚,那女人疼痛地叫了一声。丁岩连忙道歉,不料被踩的女人恰巧是兰梦妮,他顿时惊呆了。看见兰梦妮竟然与胡亦君牵手共舞,两人是那样亲热,丁岩瞠目结舌,简直不相信面前的女人就是兰梦妮。王飞月不像丁岩,她只是有点惊愕,没想到兰梦妮也在这里跳舞,那男人是谁?他俩挨得那么近,好像关系不一般。
其时,当兰梦妮发现踩她的人是丁岩时,心里猛然发慌,骇异地望着丁岩和王飞月。她松开手,略显尴尬地说:“丁岩,真巧,你们今晚也来了。”
丁岩似乎没有听见兰梦妮的话,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胡亦君,一会儿才恍然地说:“噢,这不是胡总经理吗?失敬,失敬。”
胡亦君也认出了丁岩,不失风度地说:“哦,你是丁先生,幸会,幸会。”
兰梦妮见丁岩不搭理自己,心中愈加慌乱,真恨不得有土行孙的遁地之术,一走了之。她神情忐忑地望着丁岩,希冀他不要做出令她难堪的事来。
虽然丁岩已跟王飞月结婚,但当他看到兰梦妮和胡亦君在一起跳舞时,心里面可以说是既惊讶又气愤。当初,丁岩听说是胡亦君为兰梦妮解囊相助时,就曾疑心兰梦妮与胡亦君有“瓜葛”,但兰梦妮口口声声说她只爱自己一个人,绝不可能再去爱其他的人,丁岩相信了她。然而眼前的事实证明兰梦妮在欺骗自己,她所说的话全是谎言,她分明爱上了一个富翁,自己却还蒙在鼓里。难怪自己多次向她求婚,均被她以种种“理由”加以拒绝,敢情她早就想好了要嫁给胡亦君。丁岩两眼怒视着兰梦妮,不无嘲讽地说:“兰小姐,你能跟胡总经理在一起跳舞,实在是令人艳羡不已,真是好福气啊!”
兰梦妮看见丁岩横眉竖目,知道他对自己产生了误会,于是连忙说道:“丁岩,你别胡思乱想,以后我再跟你说。”
这时旁边的一些舞客们停了下来,纷纷围了过来。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也不害臊。你这不要脸的骗子!”丁岩愤激地说。
“你……”兰梦妮的心被丁岩的话刺伤了,感到极度委屈,扭头穿过人丛走出舞厅。
胡亦君虽然知道丁岩曾是兰梦妮的男友,但不知道他俩为何分手,因为他从未向兰梦妮问过这事,故而有些莫名其妙地跟着离去。
一直在一旁没有出声的王飞月对丁岩说:“丁岩,也许你的话太过分了。梦妮不大可能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这里面肯定另有原因。”
丁岩没好气地说:“你用不着替她说话。”
当天晚上,丁岩回到家中,便气呼呼地将保存的兰梦妮的照片统统付之一炬。
由于和兰梦妮在睡美人舞厅的不愉快的邂逅,丁岩的情绪骤然低落,脾气也变得非常不好。在家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待在屋里生闷气,就是独自饮酒,嘴里还不时说着:“骗子!她欺骗了我,玩弄了我的感情。”一家人谁劝也不管用。丁母为此整日犯愁。
“唉!我真不知他这是为了啥。”丁母嘟哝着,“你是有老婆的人,她兰梦妮爱谁、喜欢谁,关你啥事?再说,兰梦妮哪点比得上飞月?你犯得着为她怄气吗?这样下去,非把身子骨弄出病来不可。“
“妈,你别愁了,等过了这阵子他就会好的。”王飞月安慰丁母说。
晚上,丁岩坐在卧室的椅子上,飞月给他端来洗脚水。
“我看你还是应该跟梦妮谈谈,”飞月把毛巾递给丁岩说,“她这两天都在打电话找你。如果她真的欺骗了你,她还会打电话要求见你吗?”
“哼,她还能说什么?只有谎言!”丁岩面带愠色说。
“究竟是不是谎言,你可以听一听再下结论。”
“算了,她的话我已经听腻了,我不想再听了。”
丁岩洗完脚,脱衣上床去了。
飞月倒掉洗脚水,然后进屋把门关上,脱去衣服上床。她刚一躺下,丁岩便翻身压在了她身上,一边吻她,一边扒下她的内衣,动作粗鲁。
“丁岩,我今天‘好事’来了,身子不舒服。”飞月喃喃地说。
“少跟我废话。我想!”丁岩粗蛮地说,嘴里喷着刺鼻的酒气。
飞月无奈地闭上眼睛,任由丁岩发泄。
第二天,丁岩上班走得很晚,回来得就更晚了。一家人都没睡觉,坐在客厅里焦虑不安地等候他。
当然,心中最为焦虑的还是丁母,她嘴里一个劲地念叨:“岩儿,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你该没出事吧?但愿老天保佑你。”
丁蓉焦躁地说:“妈,你老说这有何用!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要出事,你着急也没用,何苦呢。现在都一点多钟了,你别熬了,还是去睡吧。”
丁母执拗地说:“我不睡!你哥不回来,我睡不着。”
飞月劝道:“妈,您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好,熬不得夜,还是先歇息吧。”
丁母点点头:“飞月,你放心。不要紧的,我自个儿知道。”
当挂在墙上的石英钟的指针指向两点的时候,丁岩才回来。他喝得酩酊大醉,浑身酒气,嘴里不知胡乱说些什么。飞月忙把他扶到沙发上。
“我的天哪!”丁母心忧地说,“喝成这个样子,简直烂醉如泥,哪还像个人样!”
丁岩昏头昏脑地靠着沙发,神思恍惚。蓦地,他打了个酒嗝,一阵作呕。飞月连忙从卫生间拿来一个塑料盆放在丁岩身边。少顷,丁岩哇的一声吐了,将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客厅里顷刻间充满了呛人的酸臭味。三个人几乎同时用手捂住了鼻子。
飞月将盆子拿到卫生间里冲洗去了。丁蓉赶紧打开窗子通风,然后用毛巾擦拭丁岩嘴上的脏物。
丁母心疼地瞧着儿子,突然感觉胸口发闷,紧接着两眼发花,腿一软便往下倒。丁蓉眼尖,一把将母亲抱住,急得大叫:“妈,你怎么啦?”丁母已经失去知觉。飞月闻声赶了过来,协同丁蓉把母亲扶到长沙发上平躺下,然后,飞月拿来救心丹塞入丁母嘴中,丁蓉则立即给长安医院打电话,要了救护车。打完电话,她对飞月说:“我送妈去医院,你就留在家里照看哥吧。”
飞月忧悒地望着昏迷中的丁母,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丁岩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穿好衣服来到厨房。
飞月在厨房里做早餐,见丁岩起来了,忙问:“睡好了吗?头还昏不昏?”
丁岩摇晃了一下脑袋,说:“睡好了,不昏了。”
飞月瞥了他一眼,说:“你昨晚喝得太多了,简直像个醉鬼。”
丁岩歉意地说:“是的,昨晚我是喝多了。”他摸了摸后脑勺,似乎想起什么,问道:“哎,你今天怎么不上班?”
飞月声音低沉地说:“我请了假。妈犯病住院了。”丁岩闻之一怔:“妈住院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昨晚妈为了等你回来,一直熬着没睡。你回家之后,也就是今天凌晨约两点钟的时候,她的心脏病突然发了。你喝得醉醺醺的,怎么会知道?”飞月的语气里带着轻微的责备。
丁岩极力回忆着,还是没有想起来。他刚要开口询问母亲的病情,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丁岩立刻奔过去抓起电话,他以为是丁蓉打来的,不承望话筒里传来的却是兰梦妮的声音。他怔住了,没有答话。
“是丁蓉吗?”飞月过来问。
“是她。”丁岩摇头道。
飞月明白了,是兰梦妮打来的。她从丁岩手中接过电话,告诉兰梦妮说,丁母的心脏病犯了,正在长安医院抢救,要她抽空去看看。飞月说完后把电话撂下。她之所以这样说,目的是要梦妮借此机会同丁岩见面,把她的事向丁岩说清楚。对此,丁岩却不理解,困惑地望着飞月,意思是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飞月没有理会丁岩的困惑。她避开丁岩的目光,崔他快点吃饭,马上去医院。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