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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你做了谢军!好吗?”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他。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知道,他一定会帮我做了谢军。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对我的情义我更清楚!不管他在不在乎手上再多一条人命,我都不愿意再欠他!毕竟,在他从红灯区救出我和敏敏、梨子的时候,我已经欠了他一次!更何况,在我看来,他和害死叮当的那些人是密不可分的!
我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显然没有逃过东哥的法眼。他叹息,苦笑:“月月,我真的希望,我不是我,你还是你。那样,我就有机会抓住一个天使!”
“可惜,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每个人都会长大,都有自己要面对的人生。有些事,是逃也逃不掉的。我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什么天使!”我冷冷地说道。这段对白生硬拗口,可我们俩都明白它的意思。
东哥抬了抬头。上方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我们的头顶,都没有明媚天空、没有阳光普照!东哥没有再看我。他就那样望着天花板,仿佛他的视线可以穿越头顶的桎梏望见遥远的星空一般。他语气艰难,缓缓地问我:“你真的这样决定了?”
“是的。这是我的选择!”我坚决地回答。
东哥惨然一笑,嘴唇蠕动着仿佛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来,最后只是淡淡地对我说了一句:“好。我会帮你找到谢军,然后把他交给你!”
我沉默。其实,我心里是恨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是在恨之中又有一种我不能理解的奇怪的波动。他为我做过的一切我无法不感动,他对我的好也确实让我心有所动。我也曾经想过,如果他没有贩毒,我和他之间,会不会有感情的出现。可如果他不贩毒,我和他之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交集,他不是所谓的大哥,我也不会在去红灯区前感觉到危险向他求助。命运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特定的环境里你才会遇见某个特定的人,一切都不可能改变!我们仿佛是被冥冥中早已预定好的路操控着,只能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未来。
我说:“我想看吸毒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东哥没有诧异,没有劝阻,几乎是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已经直接答应了一句:“好!”反倒是我有些疑惑。东哥好象看出了我的疑惑,淡淡的仿佛在解释:“我知道你想了解谢军那类人。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自己去做想做的事。”
分手前,东哥对我说了一句:“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只要我吴永东在的一天,我都会拼出命去护你!你不要想别的,我只是很欣赏你的义气和坚强。我见过很多男人都做不到这一点,你值得做我妹妹!”
东哥的车已经看不见了,我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这个男人居然那么了解我。我不想欠他,他对我的感情和对我的好却已经让我有许多压力。所以他说我是他的亲妹妹;所以,即使是我将来真的亲手杀了谢军,他也可以站在我身后为我抹去一切。因为,我是他妹妹!
早在决定独自去承担一切时,我就告诫过自己,再也不许哭!可是有风沙吹进了我的眼睛,有点痒、湿湿的。
(六)追龙
很奇怪地这两天敏敏和梨子没有来找我,连电话都没有一个。想来敏敏的那个青梅竹马确实魅力难挡,估计这俩丫头也把人家整的够呛了。这样也好!我暗自想着。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又不必编尽理由来隐瞒她们。若问我现在还有什么希望,那我唯一希望的就是:求上天让她们俩这一生都能开心、快乐!把我和叮当的那一份算上,活的精彩、活的无憾。那也就是我的无憾!
东哥打过几次电话给我,每次接我出去却都只是在街上瞎逛或者找间茶室四目相对。我看得出他的犹豫,他非常不愿意带我去接近那些吸毒的人。于是我说,“你不带我去也没关系。这个社会吸毒的人想必也不少了。我就是坐在舞厅啊、卡拉OK啊那一类的地方去随便一找,总能认识几个吧。”
东哥终于将我带到了一间酒店里。
我认识这间酒店,这是小城的第一座酒店,也是那个年代里小城最豪华的一座酒店。我一直以为吸毒者都是躲在暗不见天日的破烂小屋或者是荒郊野外人迹罕至的地方,却从未想过他们竟这样光明正大藏匿的在闹市之中。这个世界,确实有太多我想象不到的事情存在!
酒店的房间很大,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棉棉的。虽然是白天,房间里却亮着灯。四周的窗户都被严密的拉着,透不进一丝阳光。整个房间里一片乌烟瘴气,两张大床上七零八落的各自或躺或坐着好几个骨瘦如柴的男人,都眼神涣散。
房间里唯一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正常男人看见东哥,站起身来朝我们走了过来。“东哥。”那男人叫到,伸手递过来厚厚的一叠钱:“这是今天的数。”
东哥接过来随手放进裤兜里,问他:“你们抽水的自己拿了没?”
“拿了。”男人点头应着,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东哥瞪了他一眼说:“看什么看,这是我亲妹妹。你小子别打歪主意。”男人连忙点头,竟然再也不敢看我一眼。
这时,我看见床头坐着的一个男人拣起地上扔着的一个烟壳,将烟壳撕开把里面包着的银色锡纸取了出来。他熟练的将锡纸折叠成一个三分之二烟壳大小的长方形,再将旁边多出来的部分撕掉,然后点燃了打火机轻轻地在锡纸上面烧着。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像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锡纸上的火完全烧尽了,他轻轻地吹着拍着,动作温柔。很快锡纸上被火烧掉的那一层纸灰就全部掉了下来。他拿起那张被烧过的锡纸,抚平,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展开摆在台几上。
我清楚地看见那个纸包里,是很少很少的一些白色粉末。这,就是毒品吗?
那个男人神情专注,轻轻拿起台几上放着的一个硬纸壳撕成的小长条,从纸包里挑出一小撮粉末放到刚才烧出来的锡纸上。然后,他左手拿着锡纸放到了自己的嘴唇畔,右手伸到锡纸下面对着那些白粉点燃了打火机。
淡淡地轻烟袅袅从锡纸上升起。男人的神情变得无比陶醉,仿佛面前摆的是最可口的山珍海味,又仿佛正拥着无比美丽的情人。他深深地吸着锡纸上飘起的烟雾,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竟好象突然就变得炯炯有神起来!
我有些昏眩,从我进来开始,这些人的眼神连扫都没有扫过我。眼前这些人一个个面色苍黄骨销形骸,眼睛已经完全深陷了下去,眼眶黑的像被人打过一拳。他们的眼里根本看不见外界的任何事物,只有眼前的这些飘荡着的烟雾,才是他们眼里、心里唯一能看到的东西!
突然,另一个半躺在床上,从我进来起就一直在不停重复着点打火机,吸进那些烟雾,然后闭目好象在品味什么的男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口里兀自念着:“跑了……跑了……不要跑……不要跑……”他几乎是站都站不稳了,居然仍挣扎着伸手向上空抓去。
我抬起头,看见他的上方,一丝淡烟正轻轻柔柔地摇曳着身姿,淡淡地溶入了空气中。
那个男人紧跟着脚下一个跄踉,扑通一声滚落到了床下,一动不动趴在了那里。
“啊!”我终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东哥伸手扶住我说:“没事的。追龙的人都是这样,摔不死他们。”
追龙?我疑惑的看着他。东哥便解释说:“我们这吸毒的人叫这个不叫吸毒,他们叫它追龙。”
真是可笑。中国古代传说中那傲视天下的兽中之王龙,居然被他们放在了和毒品同一地位上!追龙……追龙……这些可恨的人渣啊!
我恨恨地望着眼前这些行尸走肉。他们,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东哥看着我,他说:“好了。想看的都看到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摇摇头。眼前这些人是我根本没有办法去理解的,我看得出他们眼里的陶醉和神往,可我却不懂他们为什么会这么陶醉和神往。毒品,那个害死叮当的东西,它真的有那么强大的吸引力?强大到可以让人迷失自己的本性,遗弃自己的一切去追逐它?
恍如梦游一般,我轻轻走到一直坐在床头的那个男人身边站着,看着他。
那个男人终于感觉到我的存在。他茫然地抬起头,看了我半天,显然是不知道我是谁。然后他伸出手,将手中那一张锡纸递到我面前,嘿嘿地笑着说:“小妹妹,你也想试试吗?给你。”
我恍恍惚惚地接过那张锡纸,男人就很是殷勤地在纸下点燃了打火机。烟雾升腾,我也慢慢低下头去学着男人的样子想吸进那些烟雾。
“啪!”的一声响起,我狠狠地跌在的地上,眼前一阵黑暗,耳边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缓过神来,脸上是一阵火辣辣地疼。我看见东哥正将那个男人踩在了地上,拿着台几上的烟灰缸没头没脑地对他砸去。我连忙伸手去拉东哥,东哥转过身来,“啪!”又是一个耳光扇在我的脸上,直打的我眼冒金星。
然后,我听见东哥在我眼边大声地咆哮着:“月月,我可以容忍你去做任何事情,可是,我决不允许去沾染毒品!我告诉你,不管你有多么好奇,也绝对不可以碰这个东西!它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做了任何事都可以回头,可是这东西一旦你沾上了,你就永远没有机会再站起来了!月月,我警告你,我只说这一次!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碰了这东西,我会亲手杀了你!”
东哥打过我的那两个耳光,直到很久以后脸上仍然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多年后,再回想起东哥为我做过的一切,我的心里只有无尽的感动和疼痛。从我认识他到他离开我,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爱我。直到一切都事过境迁、物似人非,我只能坐在黑夜里任回忆的潮水涌上心头将我淹没时,我才明白:他是我此生唯一一个无条件的深爱着我的人。他打我,只是因为他爱我!
可惜当时,从未被人打过、即使是父亲都从来不会对我重斥一句的我,却是那么的不领情。我从那一耳光带来的眩晕中回复过来,毫不犹豫的甩手,一声脆响。房间里所有人,包括那些已经被这场喧闹惊动过来的吸毒者们,都目定口呆的看着东哥脸上渐渐浮起明显的指印。然后,我扬着头,那么骄傲,那么无所畏惧的看着东哥说:“你、没有资格打我!你是什么人?你不过是一个毒贩子。别以为你不让我尝试毒品我就会感激你,我告诉你,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被你害的!你才是一个真正的侩子手!”
我就那么骄傲地昂首挺胸,大步走出了那个酒店。从头到尾,没有再看一眼东哥脸上的表情。
(七)青梅竹马
敏敏和梨子来找我时,我正蒙在被子里呼呼大睡。她们早就有我家的钥匙,破门而入时叮当正在梦里对我说:“答应我。永远不要为爱情付出一切,永远不要为不爱自己的男人掉一滴眼泪!”
我再度惊醒。自从叮当死后,这个梦就一直纠缠着我。每个夜晚都能看见她躺在血泊中,每个夜晚都能听见她不断地说着:“答应我……答应我……”我不知道敏敏和梨子是不是也在重复着和我相同的噩梦。可叮当的死已经成为我们之间一个绝口不提的禁忌。没有人可以忘记她!我们不提,只是不想更伤更痛!
梨子看见我的脸,惊讶地嚷叫起来:“天啊!月月,你和谁打架了?你的脸肿的像个馒头!”
我摇摇头说:“别提了,昨天我爸爸来这里,和他吵了几句,他居然动手打我。”这是我第一次对她们撒谎。我不想告诉她们我和东哥之间的事情,不是想隐瞒她们什么,只是真的不愿意看见她们也失去那颗天真无暇的心!
“你爸爸居然会打你?还打这么重!”敏敏心疼抚着我的脸说。她们都知道我爸爸对于不能给我一个完整的家这件事上始终心存愧疚,他从不对我有任何要求,也根本就不管我做任何事。
“不说这个。”我岔开话题,怕说下去会被她们看出破绽。“你们几天不见人影,怎么今天这么好心来看我?”
敏敏娇羞地低下了头,梨子则一脸神秘的说道:“嘿嘿,你不是一直想见敏敏的那个青梅竹马吗?我们带来了,在外面厅里坐着呢。”
我大惊。“你们怎么把人家一个人扔在外面呢?敏敏快去陪人家,我换件衣服。快去!”
敏敏的青梅竹马果然眉清目秀,皮肤女孩子一样白皙,端坐在沙发上,清清瘦瘦斯斯文文一副文弱小生的样子。看敏敏举止拘束的坐在青梅竹马旁边,半垂着头一脸小女儿的娇态,我和梨子忍不住你冲我眨眨眼我冲你挤挤眉一脸看好戏的调笑。
敏敏终是忍不住了,娇嗲道:“你们俩个干什么?眉来眼去的,抽筋啊?”
“哈!”梨子大笑起来,对我说:“月月,他们俩个要订婚了哦!”
“订婚?”我拧起眉,一脸佯怒的表情看着敏敏:“为什么你的每一件事我都好象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啊?我是不是你朋友呢?”
敏敏急忙解释说:“对不起,月月。我、我……我看你这段时间心情一直都不好,我们不来找你你都不找我们。我、我现在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你不要生气啊!”说到这里,敏敏的眼睛都红了,一副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
我连忙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说:“敏敏,我逗你玩的呢。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只要你开心,什么事都无所谓的!”
敏敏破涕为笑,看着说喜道:“我要跟他去珠海见他爸爸妈妈,梨子和我院子里的一个小妹妹陪我一起去。月月,你也陪我去吧。”
我哑然失笑。“傻丫头,你是去见公婆又不是去打架,要这么多人去干什么?壮声势助威?”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陪着我嘛。”敏敏拉着我的手,撒娇地说。
“傻丫头。”我轻轻抚摸着敏敏的长发。十九岁交男朋友虽然是有点早,但只要她喜欢,我也一样高兴。“你知道我要在这里等什么的。乖,梨子陪你去就好了!”
敏敏抬起头看着我说:“那件事……”
不等她说完,我急急打断了他。青梅竹马就坐在旁边,我相信敏敏告诉过他叮当的死,但敏敏应该不会告诉他我们为叮当报仇的事情。我不想这件事被过多的人知道。“有消息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你们放心吧!”
梨子自然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一贯粗枝大叶的她竟然破天荒的敏感起来,她对我说:“月月,我们是一体的,从来都是。不管什么事,我们都不许你一个人去面对。不然,我和敏敏会恨你的!你知道吗?”
看着这样的梨子,面对她真诚的目光,我的眼睛又开始湿润,却也更坚定了我决不将她们拉进这旋涡的想法。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看着敏敏的青梅竹马。这个男孩子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又是和敏敏从小长大的,敏敏肯定了解他的底细。我想到遇人不淑的叮当,心里暗自安慰着自己:至少,敏敏得到了快乐。我一脸严肃地对他说:“青梅竹马,我将敏敏交给你照顾。如果你让她伤心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青梅竹马明显错愕,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是在叫他,喏喏地辩解道:“我不叫青梅竹马!”
“扑哧!”屋里的三个女孩子一齐笑了起来。
敏敏和梨子,带着敏敏院子里一个放寒假在家的小女生,就这样跟着青梅竹马去了遥远的珠海。
(八)东哥的到访
敏敏和梨子走后,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又开始了自我禁闭。
对着镜子,才知道我的半张脸真的又红又肿就像敏敏说的变成了个馒头,左边的眼睛都迷了起来。感觉不到疼,想来是已经麻木了。东哥的那两巴掌,真是毫不留手用了全部力气的攉在了我的脸上。看样子这几天我都不能出门见人了。我掬起一捧冷水,轻轻拍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