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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样了?”颜玉忍着背上的伤痛,晃悠悠站了起来,可是头一阵晕眩,竭力忍了一会儿,阮世昭已经走到了沙发旁边,坐了下来。
“我又睡了很久?”颜玉也坐了下来。
阮世昭点了点头,伸手从面前的桌子上拿了一盒牛奶,替她插好吸管:“冰箱里拿的,有没有加料,我看不出来,但是……你必须吃点东西。”
颜玉接了过来,看着他苍白的脸道:“你现在怎样?镬”
阮世昭勉强笑了笑:“别担心。”
“到底怎样?”
阮世昭见她急了,垂下眼,轻轻道:“如果文正南再回来,我是再没能力动他了……”
颜玉看着四周式样古旧的家具陈设,忍不住掉下泪来。
“别哭……刚才我在上面到处检查,看有没有法子出去,会有办法的,啊。”
颜玉咬紧了牙,目光落到了昏迷之前阮世昭躺倒的地方,暗沉沉的血迹让人心惊。阮世昭轻描淡写,谁知道他到底伤成什么样了?即使能在文正南回来之前找到出去的法子,两人这样的状态,又能跑多远?
何况又是个自己一无所知的偏僻地方!
“你脸色太差了,赶紧把东西吃了吧。他对你做了什么没有?我醒来叫你,可是你总是不醒……”
颜玉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酸楚从心里漫了出来,她涩涩说道:“那变态没多少迷药了,所以……给我喂了好几颗避孕药,想借助副作用让我失去反抗能力……”
阮世昭全身肌肉都绷紧了。这种药本来就极为伤身体,一次性吃那么多,简直是……
“你现在感觉怎样?”他急急问道。
颜玉忍住欲呕的感觉,艰难吞咽了几口牛奶,缓缓说道:“头晕,恶心……还好,还活着……”她想了想,问道,“我们被困了多久了?”
这段时间,她大多数时间都在昏迷之中,实在不知今夕是何夕。
阮世昭叹了口气,看了看表,苦笑了下:“对于我,整整两天。这该死的表,功能够齐全,可是就少一个卫星定位!”
颜玉细细想了想,这样说来,她是昨天下午到的这所房子,傍晚替阮世昭挡了一下攻击,然后昏睡过去……
“文正南上次回来,是……”
“今天凌晨,三点过……”阮世昭自嘲的笑了笑,“我守在门边等他,一直看着表……”
客厅一直开着灯,颜玉没有注意到天色,现在往窗户一看,只见外面一片浓黑,顿时惊道:“我睡了这么久……”
“所以……即使你想吐……”阮世昭见她脸色发青,喝牛奶和喝毒药一样,沉声说道,“必须吃点东西,否则……”
颜玉竭力忍住恶心的感觉,分了几次艰难的把牛奶喝完,看着紧闭的大门,低低说:“那个变态,什么时候回来?”
“天知道……”阮世昭轻轻按了下胸口,虽然定力极佳,他也忍不住低低痛呼一声。对颜玉摆了摆手,他轻轻说道,“我再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可以突破的地方……你……你先休息。”
颜玉想跟着起身,无奈胃里翻江倒海,太阳穴也突突跳着,只能勉强点了点头。
阮世昭慢慢的往楼上走去,拐过楼梯角,他才痛苦的捂着肋下,沿着墙缓缓坐下,嘴唇咬得紧紧的,把痛苦的喘息憋了回去。
颜玉终究还是受不住,扶着墙跌跌撞撞往卫生间移动,趴在洗手台上,吐得一塌糊涂。她打开水龙头冲洗了下,抬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心脏似乎被一只手给用力绞着,将血液汩汩的挤压出去。
因为昏睡过多,眼睛发肿,眼神涣散,再也不见妩媚之态。嘴唇隐隐的发紫,下巴也尖了起来,一张脸白得就像吸血鬼一样,配上凌乱的长发,真的和贞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怔怔看了许久,水声哗哗响个不停。半晌她手忙脚乱拧了开关,抹了一把脸,晃晃悠悠的慢慢走了出去。
就算文正南不杀她,这样糟践下去,她还有几天日子呢?
还有阮世昭,自己替他挡了那一下,可是谁知自己昏迷的时候,文正南又怎样折磨的他?他又能撑多久?
这里又是个什么荒僻的地方啊!为什么程家阮家还没找来?
颜玉回到沙发上坐下,往后软软一靠。伤口被压着,就和抗议一般,一跳一跳的疼,可是她实在头晕,只能用疼痛让自己清醒那么一点点。
她受了伤,又一直被阴损的药折磨着,大多数时间又是昏迷不醒,胃里空空如也,却被药物副作用弄得吃不了东西。
她很害怕,如果自己一闭眼,醒不来了怎么办?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人来救她,她必须坚持下去!
“颜玉,颜玉……”。
阮世昭的声音飘飘荡荡的,显得很不真切肋。
颜玉渐渐有了知觉,似乎有一双手按在自己肩上,轻轻摇晃着。
用力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光线骤然进入,刺得她本能的又闭上眼。全身的感官逐渐苏醒,痛楚,酸麻,一阵一阵的袭来。
她开口,声音虚软无力,带着一丝沙哑:“还……还没人来吗?”
有温热的液体落到她脸上。
颜玉心一跳,她重新睁开眼睛,一片模糊,隔了半晌,她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形。
这个苍白憔悴,眼圈发黑,胡子拉喳,一脸哀伤的男人,是那个风度翩翩,风仪古雅的阮世昭镬?
他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瞳仁黑沉沉的,有泪水滋润,更显晶莹,这也是他脸上唯一显得有生气的地方了。
“别哭……”颜玉勉强笑了下,“我还在……世昭,几天了?”
“十天……”
“或许等一下就……”她觉得身体似乎快分解了一般,酥软的陷在沙发里,想动动手指都很难。
“还有一点饼干,你……”阮世昭把手伸向一边的茶几,有包装纸窸窣的声响。
“不……我怕我又是吃了再吐,你给我点水,好吗?”
阮世昭抿紧了唇,又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颜玉被强制吃了药那天,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文正南。
醒来之后,两人提心吊胆,坐立不安的等着那人再回来,忐忑不已的揣测他还会如何折磨,可是,等了两天,文正南还没回来。
他们猜,文正南很可能已经落网了。他们好高兴,以为文正南很快会供出他们的下落。他们坐在沙发上,耳朵竭力捕捉着每一个细小的声响,目光也一直凝视着门口,盼望着反锁的门被武警踹开,盼望着新鲜的空气从门口涌进来。
他们不知道文正南撒了弥天大谎,他们也不知道现在两家人已经认定了死亡的事实,每天关注的是各种新出现的无名尸体。他们还等着有人来解救。
每一天都和一个世纪那样长,情绪也从满怀希望转成彻底的绝望。
冰箱里有食物,可是太有限了,能支撑多久呢?
为了支撑下去,等到获救的那一天,他们节制着,用水缓解饥饿的感觉。本来两人就受了伤,这样一来,更是一天一天的虚弱下去。颜玉本来就有胃病的经历,这下被药物的副作用给引发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胃部已经从剧痛变成了麻木。
她昏睡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醒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总是阮世昭那对担忧得快发疯的双眸。然后他会递给她食物,她勉强吞咽,忍住呕吐的***,可是……总有那么几次会忍不住吐出来。
醒来,勉强安慰一下他,问问时间,微笑,对他说:“说不定等下就会有人来,挺住……”
说不了几句,然后又睡过去,循环往复。
她睡得很多,大多数时间都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阮世昭的底子好一些,虽然虚弱,可是精神还在,但是这一份精神,简直是让他时时刻刻都在被凌迟一般。
眼见着她一点点的衰弱,一次次的昏迷,一次次的呕吐。她光泽的头发已经像枯草一般,雪白的肌肤已经暗淡无光,每一次呼吸,都似乎比上一次呼吸更浅。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可是她清醒的时候还对他笑,虽然那笑容看起来比哭泣更让人难受十倍。她开始以呕吐为由越吃越少,每次都只找他要点水喝。
他明白她的意思。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点食物已经不能再支撑两个人了,即使每天吃得和一只小鸟一样少。她已经虚弱不堪,他坚持下去的可能性会比较大一点,所以,如果只能留下一个人,她希望是他。
可是让一个女人把生的机会出让,他怎么忍心!
这次她睡了好久,自己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几乎绝望的时候,她眼皮终于动了。
她还是拒绝吃东西,挤出一个惨淡的笑,问问时间,找他要水。
阮世昭再也忍不住,任由眼泪从眼角涌出。他大声说:“你给我听着,听好了……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样下去,让你牺牲自己,我还是个男人吗我!”
颜玉敛起笑容。她以为自己已经被持续不断的绝望折腾得麻木了。可是脸上又温热了起来,有液体顺着面颊滑入嘴角,又咸又涩。原来,她还能哭。
“这时候说什么男人女人,有任何意义吗?世昭,两人都没了好,还是有一个人最终活下来的好?”
她勉强动了动身子,被压迫许久的背部血脉又开始畅通起来,像无数只蚂蚁在啮咬一般,痛楚很细碎。
“世昭,算我求你,好不好?”
阮世昭红着眼睛看着她。他就算再坚持一天两天,又会有人来吗?
颜玉深深的看进他的瞳孔,读懂了他眼里的绝望。她凄然一笑:“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她顿了顿,又道,“我也没有放弃自己,只是觉得剩下的东西本来就少,再吐了,浪费了怎么办?”
阮世昭急切道:“你胡说什么呢!你……”
眼见她疲倦之极的又合上眼,他心一跳。
“求你,不要睡,不要睡了,好吗!”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她脸上。
她睫毛一抖,缓缓睁开眼:“世昭,我累了,我只睡一小会儿,好不好?”
“不,不要……”阮世昭也不顾忌什么了,把她的手放在掌心,乞求着,“别这样,我们聊聊天打发时间,好吗?”
他害怕,他第一次恐惧成这样,他只怕她这一次合上眼,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聊什么呢?”颜玉眨了眨眼,虚弱的笑。
阮世昭怔了怔,从桌上拿了凉水,扶起她的肩膀,喂她喝了两口。他一向博学,见多识广,遇见谁都能侃侃而谈,即使是在中央的高官面前他一样潇洒自如,可是现在他满脑子的学问见识都被风刮跑了一样。
聊什么?
他恨不得抽自己,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了呢?
他扶着她慢慢坐起来,轻轻说:“你想听什么,就聊什么……肋”
颜玉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向了紧锁的门,然后是窗户。玻璃几天前已经被阮世昭打碎了,可是外面的防盗网虽然锈迹斑斑,焊得却很死,用椅子什么的砸,用厨房找来的刀具切割,根本没有效果。
透过窗户,能看到树木密密匝匝的黄叶,有时候起风了,树叶便沙沙响起来,有些枯叶受不住风,从枝干脱落,掉在地上,啪嗒一声轻响。
寂静得令人发疯镬。
颜玉在前几天精神尚可的时候去过窗前,往外细看周围,只有长得乱糟糟的植物,满院子的落叶,没有一丝人气。
她缓缓开口:“我在想,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呢?虽然文正南开车绕了很久,可是……这房子通了水电,应该不会离人群太远……”
阮世昭点了点头,看着她黯淡的双眸,心如刀绞。
颜玉勉强睁大眼,从破碎的窗户往外看着。阮世昭挖空心思的和她说着话,也不知道她是否听进去了。他只希望,她能稍微振作点。
一个故事,又一个故事,颜玉偶尔点头,说两个简单的词表示下看法,渐渐的,她静了下来。
眼见着她的眼皮又开始有合上的趋势,整个人脆弱得就和即将落下的花朵一般,阮世昭心一紧,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语调已经是哀求:“不要睡,不要……”
颜玉睁开眼,声音虚软得几乎听不见:“我听着的……”
阮世昭哽住。
“世昭,你说的都很有意思,刚才你讲的……你们在加拿大滑雪,突遇变天,救援人员前来的时候,你们三个在山中小木屋里面悠闲的斗地主?”
“嗯。”
颜玉苍白得有些透明的脸上浮起了一点点血色,虚弱的声音也带了一丝温柔婉转:“如果这里也有扑克就好了……我想,如果程书墨等会儿来了,风风火火推开门,发现我们两个在打牌,他会是什么表情?”
“我猜,那小子肯定会问,咱们谁输谁赢,如果我赢了,他肯定把我揍趴下……”
颜玉嘴唇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见她笑,阮世昭唇角微微上扬,眼中却升起一阵水雾。他柔声道:“你想他,对吧,那……我们就说说他?”
也许,只有与程书墨相关的话题,才能刺激她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
颜玉点头。
阮世昭忍住心里的酸楚,含笑道:“想听我揭短?行啊,只是你可别告诉他了,他揍人不含糊的。”
“世昭,我一直好奇,可是他不肯告诉我……”颜玉停下,缓了口气,轻轻问道,“程书墨毕业的时候,因为我的事,被押到美国去了……程家那么反对,怎么现在态度又那么友善了呢?他做了什么?”
阮世昭转头看着她半眯起的眼睛,缓缓开口:“当时我才从剑桥回来,听说这家伙因为一个女孩子和家里闹,进医院了……”
颜玉脸上出现惊讶的神情:“医院?”
阮世昭把目光移开,轻轻说道:“是的。我也诧异得很,这家伙咋不声不响就有喜欢的人了呢?去医院看他,真是狼狈……程伯父估计是气得过了头,拿的高尔夫球杆揍的他,可是他死不松口,被打成那样了还和他爹顶着。我看了看,他那身上的痕迹,肿的老高,最后缠得和木乃伊差不多……”
“后来,他爸把他扔美国去了,他反抗,于是……家里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想逼他就范。我们几个都得到了严令,不许帮他。他说,不就是警告他,没有程家,他就啥都不是么……”
“他非要争这口气,死命啃书,打工,刷盘子什么的都去过,把我们给惊讶得,嘴巴都差点合不拢了。第二年他拿了全额奖学金,又帮导师当助教,同时继续兼职什么的,没有拿家里一分钱。”
“他对我说过,如果家里死不松口,他就会把你带出国去,为此,他读书的时候就刻意的和几个有名望的教授处好关系,到时候真的去国外了,工作方面因为有牛人引荐,会方便一些……”
“程家拿他没辙,老程用行动证明了他不会乖乖的受摆布。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老程又放了狠话,再自作主张给他塞个他不想要的女人,那他们就没儿子了。他说到做到,所以程家就只能随他去了。”
他慢慢的说完,转头一看,顿时慌了。颜玉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脸上有两道泪痕。
“醒醒,醒醒好吗?”
颜玉轻轻哼了声,并不睁眼,只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他做了这么多……我觉得,真的就这样死了,这辈子也值了……”
“说什么呢,怎么会死?”阮世昭用手拭去她的泪痕,祈求道,“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