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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轻轻洗去她身上的细汗，一边用手在她光润的身上流连。她抬眸，长长睫毛染上了潮气，眼中似有秋水流转。
“别难过……”程书墨轻轻理着她的发丝，“我保证，回来之后，我会给你最好的未来。”
他扶着她坐了起来，面对着外面的远山明月，伸手指着天上皎洁，又指着浓黑的远山的剪影，柔声说道：“天空，明月，青山，湖水，都是见证，你明白吗？”
颜玉点了点头，目光投向了那片似乎盛满月光的粼粼湖水，心不由得一沉，无端想起了一个词：水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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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媳妇儿初见公婆去~~~~~~
正文 程家
颜玉跟在程老爷子身后，被欢欢喜喜的小志拉着走进了门。
程家和她想象的颇有不同，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简单而温馨。程父出国访问未归，程母与程书墨的大姐程琴心在家。见到老爷子，迎了上来问好，又把目光投向颜玉。懒
程母在家并未化妆，没有媒体上那样精致，倒是多了几分随和，言谈举止从容优雅，有着含而不露的贵气。
她在颜玉旁边坐下，目光淡淡扫过她刘海之下的伤疤，抿了抿嘴，温和问道：“恢复得怎样？”
颜玉含着一缕得体的微笑，答道：“已经没有不适的症状了，只是医生嘱咐，这几个月还不能作剧烈运动，脑力劳动也得适量。”
程母点了点头，轻轻拍下她的手，目光掠过她左手的订婚戒指，又很快移开。她随意问了颜玉几个问题，听她一一作答，目光柔和了不少。
程琴心见小志贴着颜玉乖乖坐着，问道：“你有没有恶作剧，惹阿姨生气？”
“没有。”小志抬眼瞟了程老爷子一眼。
颜玉想起他送的青虫，忍住笑，对着程琴心摇了摇头。
又问程老爷子在S市的情形，老爷子道：“时间太紧，没有空去市区，就在世昭那孩子的住处休息了一天。”他转头看了颜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那个地方相当不错，难得的是所有建筑都与景色融合在一起，听世昭说，是这丫头负责的策划。”虫
小志跟着点了点头，道：“好漂亮，有好多花。不过小阮叔叔房子里的花最香了。”
程老爷子忆起昨夜之事，皱了皱眉，看着程琴心道：“你虽然平时太忙，也该管管这孩子，他昨天太不规矩，竟然跑人家书房，把世昭的兰花给毁了。”
程琴心敛起笑容，看着小志道：“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小志扁了扁嘴，站起身来，低头道：“不该摘花……”
“还有呢？”
“……”
“第一，你在人家作客，到处乱跑是很没礼貌的；第二，别人的东西，你不能随便动。妈妈跟你说过多少次？”
小志虽然调皮，却也乖乖低头认错，不像外面许多小孩那样顶嘴哭闹。颜玉心想，程家的家教确实不错。
再说了一会儿，程母微笑道：“说了这么久，颜玉你一定累了吧，小琴，你带她去房间休息一会儿。”
程琴心起身，带着颜玉走向楼上。轻轻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个小套房，陈设简单，光线充足，墙边挂着一把吉他。颜玉凝视了片刻，问道：“这吉他我见过，应该是程书墨在大学时候用过的吧？”
程琴心眉梢轻轻扬起，眼神意味深长：“这是老三的房间，妈安排的，你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再说了几句，程琴心接到个电话，单位有事，便与她告辞，离开了房间。
颜玉环视着房间，不由微笑，他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每一处都留着他的痕迹。她走到书柜之前，拿了一本小说，到床上倚着一个大枕头慢慢翻看。
良久，敲门声传来，刘妈的声音响起：“颜小姐，有客人来，请下楼一趟。”
颜玉整了整衣领，微微有些疑惑的下了楼、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与程母寒暄，见她下楼，便站起身对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来：“你好，我是程书墨的朋友，我叫叶欣。”
颜玉眼前一亮。叶欣有一头浓密光泽的齐肩直发，娟秀的瓜子脸，温柔的杏眼，皮肤晒成了小麦色，一言一行都有种令人安心的柔和气质。
“你瞧，在云南那边晒黑成这样了，挺危险的吧？”
叶欣抿嘴一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颜玉不知就里，疑惑的看了看叶欣，她接触到颜玉的目光，含笑解释道：“我在云南边境缉毒部队工作了一段时间。”
颜玉想起曾经在电视里看过的纪录片，看着叶欣的眼神多了几份佩服，这个女人气质那样温柔，没想到在那样危险的环境里也游刃有余。
“我是军医，严格说来，我的职业是催眠师。”
催眠师？颜玉惊讶了。催眠总给人带来一种神秘的气息，直觉里，催眠师深不可测，甚至和未知的力量相关。她打量着叶欣，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只是个普通的优雅女子，和神秘不沾边。
叶欣见到她讶异的表情，不由得乐了，柔声说道：“催眠师是一种职业。主要指利用催眠术来治愈病人心理创伤的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神秘。”
“我以前看过一些视频，催眠术……很神奇。”
“其实催眠并非神秘力量，就是让你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在某一点上，进入一种潜意识的状态，缓解压力，激发潜力。我这次去云南，就是给缉毒部队官兵治疗，毕竟他们生活在高度压力之下，见多了残酷，必须及时将压力释放出来。”
颜玉点了点头，浅浅一笑，刘海随着她的动作晃开，伤痕露了出来。叶欣眼神凝在她额角一瞬，温言问道：“你这是……”
“意外摔伤。”颜玉眼中的暗沉一闪而逝。
叶欣温柔一笑：“无妨，我有同学是皮肤科的，这几天我还有事，等空了我帮你联系下，可好？”
颜玉道了谢。程母颔首：“真是麻烦你了。”
正在闲聊，程老爷子和小志从外面逛完了归来，叶欣起身问了好，对着小志笑了笑：“小志又长高了呢。”
小志脸上的笑容却迅速褪去，他规规矩矩叫了声叶阿姨，便跑到程母旁边，再不看叶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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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认可她鸟，不过……
正文 如此兄妹
S市，一周后。
文雅从昏睡中醒来，时光已近中午。她穿衣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长发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泽，脸色青白如鬼，下巴尖尖的似乎能刺伤人，锁骨凸出，似乎上面只蒙了一层皮。她颤抖着解了两颗扣子，看到锁骨下肋骨嶙峋，尖叫一声，连忙掩上，心脏乱跳，就和脱缰的野马一般直欲挣脱胸腔的束缚。懒
佣人听到声音，连忙走了进来，刚唤了一声小姐，文雅猛的转过头，手指紧紧抓住衣领，大叫一声：“滚出去！”
听到佣人急匆匆的离开，她站了一会儿，慢慢踱到床边坐下，身子一软，扑在枕上嚎啕大哭。
文正南在楼下闲适的喝着咖啡，听到楼上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声，眉梢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他微微眯眼，目光凝在窗外一丛开得鲜艳的杜鹃之上，唇角微微挑起，似乎把楼上那凄厉的声音当成了悦耳的音乐。
“三少爷……小姐她总是哭……”佣人偷偷觑着他，小心翼翼道。
文正南把咖啡杯递给了她，往后一靠，摇了摇头：“受了委屈，自然要哭的，如果不让她哭够，憋在心里只怕对身子不好，你先去给她煲汤，不必担心那么多。”
楼上又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佣人脸色变了变，看了文正南一眼，顿时一怔。
他竟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转头往楼上看了看，慢悠悠道：“挺好，还摔得动东西，看来过不久又是活蹦乱跳一个人。”虫
佣人只觉得背上腻腻的出了一层冷汗。亲妹妹在楼上痛苦欲绝，他却一脸云淡风轻，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别愣着，上去收拾下，免得她不小心划伤自己，对了……那些什么瓶瓶罐罐都拿走，免得她又糟蹋。”
佣人连忙上去将碎瓷收走，刚想拿走花瓶等摆件，却被文雅喝住，空洞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三少爷吩咐，说怕你生气又摔了……”
文雅气得发怔。文正南这几日一直不肯允诺替她复仇的要求，又知会了所有的人控制她的行动，自己想做什么都要经过他的批准。不仅如此，他连安慰也没有几句！
她这样伤心，可是他一句好话也不说，反而让人上来收拾花瓶。他心疼这些玩意胜过心疼自己么？
她心里堵得慌，身子一阵发软，只能坐回床上，对佣人道：“你……你把他叫来！”
佣人赶紧下了楼，看着站在窗前赏花的男人道：“小姐找你……”
文正南头也不回：“知道了，你去忙你的。”
文雅坐在床上，咬着唇等了半天也不见文正南的影子，又是委屈又是气，想给父亲打电话，伸手在屋里找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被他收走。
她扶住墙，慢慢的走出房间，站在楼梯口大声道：“哥！”
文正南微微皱了下眉，又迅速松开，转身看着她温和一笑：“雅雅，好点没有？小李正在给你熬汤呢，等下吃饭乖一点，别嫌什么药味，先把身子补回来，知道吗？”
“哥……你……”文雅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心里一酸，慢慢坐在了楼梯上，哽咽道，“哥，为什么你都不管我了呢？”
文正南叹了口气，走到楼梯上，把她扶了起来：“你看你，总是做些让哥哥生气的事情，你现在是最受不得凉的，竟然就坐在地上，这种大理石地砖寒气最重，你就不注意一下吗？”
文雅咬着唇，泪盈盈的看着他道：“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文正南小心翼翼扶着虚弱的她走下楼梯，带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拿过一条薄毯盖在她膝盖，声音还是那样温柔：“什么怎么想的？”
“你什么时候才肯帮我报仇……你就任凭害了我的人逍遥吗？”文雅抽泣了半天，缓过气来，抬头凝视着他深沉的眼睛：“哥，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啊……”
文正南转过头，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缓缓道：“我已经让小宋去处理那个姓蓝的了，你耐心等等吧。”
文雅攥紧了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忍了又忍，凄然道：“哥，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程书墨竟然那样对我……他算计了妈妈，让妈妈坐牢，他把姓蓝的带来折磨我，他联合阮家整咱们……”
文正南把水递给她，抽出纸巾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珠：“喝点水，冷静点。”
“你还这样！家里的仇就不报了吗！哥，你怕程书墨了？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和颜玉那贱？人逍遥？”
“雅雅，不能轻举妄动，你别乱想了，哥有打算的。”
文雅闻言把水杯往地上一摔，水花四溅。
文正南低头看了看裤管上的水迹，冷冷道：“雅雅，你吃了这么大的亏，性子竟然还一点不变。你这小姐脾气不改，今后还有的是苦头受。好了，你仔细想想，我去一趟公司。”
文雅气得全身颤抖，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还是我哥吗？我，我要告诉爸爸……”
文正南递给她手机：“打电话吧。前两天你打了那么久，还是没死心？”
“你这样……你连个外人都不如……连这样的仇也不报，你有打算……你打算了那么久，也没看到你做什么！你还算文家的人吗！”文雅捂住脸，泪水不停从指缝涌出。她心里就像被塞入了一大块冰一样，又冷又硌得慌。
“文家？”文正南忍了很久，听到这两个字，勃然大怒，竭力把火气压下，站起身，冷冷的看着文雅道：“你还好意思说！文家走到这一步，还不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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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怒人怨滴……明天继续……
正文 捉摸不透
文雅第一次看到文正南这样阴冷的目光，身子一凉，往后缩了缩。
文正南微微眯眼，看着面前憔悴虚弱的女人：“你自己想想，你的任性给家里惹了多少麻烦？爸妈真是把你宠得无法无天，哥哥也一直让着你，但是你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不懂，外人凭什么让着你？”懒
文雅低下头，抿紧了唇，半晌，咬牙道：“是，最开始我，我……可是我不甘心啊，哥哥，本来墨——程书墨他要娶的人是我，凭什么……”她猛然抬头，眼中全是眼泪，“再说了，如果我嫁入程家，有他们的背景在，对我们家不是有更大的好处吗？”
文正南冷笑：“你还有理了？我告诉你，如果你老老实实的，程家会觉得对你有亏欠，自然会用别的法子来补偿咱们！结果你倒好，以为程书墨就是个只会耍帅的纨绔公子哥儿，他以前和家里那样争执的时候你就该明白，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他缓了缓，脸上的冷意更甚：“没见过你这样没脑子的……还用那样的笨法子，姓程的怎么可能忍这样的事？还用过量，让人家不省人事，你什么也没做成……你怎么不再笨一些，多加一倍的量，干脆直接把他送太平间去！”
文雅双手紧紧抓住毯子，苍白瘦削的脸颊上浮起病态的红晕，呼吸也急促起来：“哥……我……”虫
文正南把手放在裤兜里，见她肩头抖动着，眼中似有火焰燃烧，一蹙眉，旋即笑了：“还觉得不服气？行，我慢慢跟你说。”
“跑去国外玩玩就玩玩吧，竟然想拿个野种去哄程家，这下好了，本来如果只是你和程书墨的事，看在曾经的份上，可以找程老爷子求个情，事情也闹不大。我真是……”他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真是不懂爸妈想的什么，竟然帮你筹谋了这件事！”
文雅抬头叫道：“可是如果我不嫁过去，今后咱们家就再也不能沾上程家的背景了！妈也是这样说的……”一边说，一边哭得声嘶力竭，颤着声道，“没有退路啊……”
文正南静静等她收起哭声，方缓缓开口：“没有退路？损失一点实力，伤不了咱们的根本。至少……总比妈进了号子好，对吧？”
文雅呆住。
“……以前依仗程家太多，断不了奶吗？华盛做到这么大，暂时没有人扶持，依然可以走下去，虽然会慢一点儿……再说了——”他打量着文雅的脸，虽然苍白憔悴，可是那精致的眉眼轮廓犹在，细细一看便知她健康的时候有多么迷人。
“雅雅，喜欢你的名门子弟也有几个，没有程书墨，你一样可以过得好不是？虽然他们的背景差一点儿，但是毕竟会对你体贴许多。”
文雅怔了半天，脑子里一片混沌，她把手放在脸颊两侧思虑许久，蓦地睁大了眼：“哥，你是什么意思？你……你要我和我不喜欢的人结婚，就为了华盛？你……你把我当……”
“你不是说，嫁给姓程的是为了文家吗？那为了文家，换个别的家庭又不行了？”他走到文雅身边，扶住她肩膀慢慢拍着，“行了，别抖成这样。话是这样说，可是爸妈，还有哥哥们什么时候勉强过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总是执着于姓程的。”
他把从心底泛上的一抹冷笑给压了回去，现在她身体有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又会有哪个体面的家庭要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