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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他挽着她走出客厅。“我只是认为,令尊令堂应该会和我‘一见如故’。”
这个人倒是很有自信。
影倩笑了,甜甜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开车的人是影倩,伯圣一路上将王磊和淑慧的事情大致告诉她,不过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只约略明白那个姓王的“有眼无珠”,决定放弃影倩,然后还算“有点脑筋”,看上了淑慧。
“我跟王磊本来就没什么嘛!”她娇嗔道。原来前阵子王磊提过的古怪佳人意是林淑慧,好巧。
“我跟淑慧也没什么啊!”他取笑她从前吃过的飞醋,换来一个大白眼。
车子停在汽车经销处那边的店面,两人步下了车,略微纳闷地盯住店面,里面灯火通明,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这么大胆,老板才翘班一个下午,手下们全开小差去了?
挽着她的嫩手来到另一片店面,才刚推开门,七嘴八舌的评论直冲进耳朵里。
“哎呀,头家回来啦!”技师阿林首先发现他,一马当先冲过来,叫声惶急得不得了。“怎么办?头家,伊不见去哪了,被人捉去了。”
伯圣根本不及反应业务员陈建国已经挤开阿林。
“我们刚才接到电话,对方什么也不肯说,只嚷着要和你算帐,我们到处找不到你,在哥大又没带着……”
“好了,好了!”伯圣举起双手阻挡他们没头没脑的言语,看向陈建国。“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婉儿呢?”影倩担心这里的纷扰的气氛吓着了她。
“她……”陈建国苦着脸。“下午老板突然不见了,小婉儿一个人跑到门外玩,叫她也叫不进来,只说要等你们。直到刚才林小姐和她朋友……”说到这里,不忘偷瞄伯圣,看他有什么反应。“提了一罐酸梅汁过来,大伙儿才发现小女孩不见了——”
阿林迫不及待地接口:“我们大家全出去找,那个王先生也开了车在路上绕。结果店里接到一个查甫人的电话,说囡仔在伊手上,伊要找你算帐。怎么办?头家,你怎么会去认识这款仇家?”
伯圣整张脸变了颜色。怎么可能?在他印象中,不可能有人会恨他恨到不惜绑架小孩来要胁。回头看去,影倩惊得毫无血色,发颤的手指紧紧揪住他的手臂。
婉儿被绑架了!报纸上撕票、贩卖人口的新闻突然变得好真实,沉重地落在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还是找不到人!”王磊和淑慧从门外冲进来,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水。
陈建国迎了上去,重复一遍刚才接到的绑匪电话,淑慧听了脚跟发软,靠在王磊身上。
“现在怎么办?”她连忙问。
“报警。”王磊和伯圣不约而同回答,而后对望一眼。
王磊到底是企业大亨之子,自小对这种情况已经听多了教训,立刻接下去解释:“赁我们的经验很难单独与罪犯周旋,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连累婉儿送了命——”影倩支持不住,跌坐在引擎盖上。“所以人有报警才是唯一的方法,警方有适当的设备可以追踪歹徒的一举一动。”
众人不需要更多的说服,抓起电话就拨一一0。
警方迅速抵达,问了几个必要的问题后,安装好录音系统,所有的人全围在电话旁。
现在,只等“他”的音讯——
七点整,尖锐的铃声响彻偌大的修车厂,刺得大家耳膜发痛,双手汗湿。
伯圣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稳地拿起话筒。“喂?”
对方沉默了一下。“我要找张伯圣。”
低哑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来,影倩及时捂住嘴,咽回一声惊呼。
是他!那个骚扰她的人!
“我就是。”伯圣的音调沉静无波。
“……你这个混蛋——”接下来是一段不堪入耳的咒骂。
“你想要什么?”伯圣打断他。
“我要你的命!”他在吼,尖锐的语调失去正常人的音频。“你不要脸,居然敢侵犯‘她’。她是那么纯洁、那么美丽,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伯圣对上影倩惊惶的视线,倏然明白了。
“你想怎样?”
“她是属于我的!属于大家的。”他仍然沉浸在狂乱忘我的世界中。
“她是一朵鲜花,需要我的照顾——”声音越来越代。“是我最宝贝的一朵玫瑰花,我要解救她……”
影倩霍然站起来。她知道了,她知道他是谁了!
伯圣打手势叫她稍安勿躁。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把小孩放回来?”
冷汗从每个人的脸上滑下来,心脏悬在半空中,只等他的回答。
“今天晚上十一点到阳明山上的小油坑停车场,只准你来,不准报警,我们用一命换一命。”咔!
伯圣瞪着手中的话筒。
“妈的,神经病!”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
影倩冲过来捉住他的手。“我知道他是谁。”
大家同时瞪向她。
“请……再播放一次刚才的电话录音。”她要求警察,这一次听完后,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
“他说起‘玫瑰’那一段话时,忘记变音了。那是赵炳旭的声音,我的园丁。”她焦虑地望向伯圣。“可是,怎么可能?阿炳是个智障儿,白痴不可能有头脑做出这种事情的。”
众人的视线再度转向在场的警官。
结果,赵炳旭不是智障儿,而是个多重人格患者,更复杂的是,他的第二重人格患有“反社会型人格异常”的症状,也就是强烈的犯罪倾向。
“那个心理医生讲得好复杂,我也听不懂。”他的母亲被警方传读时苦着脸说道。“反正就是他的头壳坏去了啦!我当初也是这样告诉孟小姐的。”说完自己也心虚了。
影倩兀自在旁边又气又恨。当时花店老板娘暗示她,赵炳旭是个寻常智障儿,她一时心软才佣用了他。而心机深沉的赵炳旭也将错就错,借机亲近他心目中的偶像,两人一个礼拜见面不到六十分钟,影倩根本察觉不出破绽。
难怪骚扰者有她的电话号码,难怪他有机会偷窥她的生活举止。原来炸弹就埋伏在身边!
而今,受苦的人却是婉儿。她的小婉儿!
她埋在伯圣怀里哭得死去活来,如果小婉儿出了什么事,她永远不会原谅那间烂花店,找人砸店也在所不惜!
十一点整,伯圣的车子停妥在小油坑停车场。
警方已经在隐密处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凶手出现。他们事先盘问过,赵炳旭没有任何管道可以弄到枪械,所以如果想杀伯圣,只能靠近身肉搏或用车子撞他。
无论如何,只要赵炳旭的影子出现在停车场内,他就绝对跑不掉。
伯圣跨出车外,浑身处于高度的警戒状态,缓缓朝火山坑口的方向走去。隐密的风景区,只有洗手间照射出来的微弱光源,隐隐描绘出空旷的地形。
“叔叔——”被捂住的童音虽然微弱,听在伯圣耳里却像警钟一样响亮。他精神一振,四处搜寻婉儿的身影。
“我来了,你快把孩子交出来。”
空气中,只有浓浓的硫磺味和他的喊声在回荡。
“唔……”婉儿挣扎着想叫喊的声音再度传来。
他极力透过阴暗的夜色分辨“他们”的方向,一分钟后,终于在火山坑口的栏杆上,发现一个漆黑扭动的影子,那是——
“婉儿!”他吓坏了,顾不得小心谨慎,直直冲过去解救她。
那个心理变态的神经病居然用普通塑胶绳将小女孩绑在栏杆外侧,塑胶绳已经给热气熏得有些扭曲。只要绳子一断,婉儿马上跌到下方的坑口里,说不定会被热气腾腾的硫磺烟给蒸熟了。
“别怕!叔叔来了,叔叔马上放你下来。”他快手快脚掏出瑞士刀割断绳子,解开绑在她嘴巴上的手巾,揽进怀中又亲又搂。
“没事了,别怕,别怕……”他连声安慰她,小女孩早就吓出了满脸泪水,埋在叔叔颈项间抖个不停。
那个王八蛋!
伯圣多希望赵炳旭立刻出现,他肯定会揪住他狠狠揍上一顿,再把他绑在小婉儿受困的地方,让他也尝尝这种担心爱怕的滋味。
“那个把你绑在这里的臭家伙吧?你有没有看见他躲到哪里去了?”伯圣恨恨地问。
“他……好象……”婉儿哽咽着,小脸蛋仍然埋在颈间。“我听见车子……开走的声音……他好象走了。”
什么?他的眉心皱成一道直线。这么离谱?赵炳旭把他引来这里,就为了让他发现小婉儿的行踪,自己反倒先翘头了?
这个绑匪也未免“业余”得太过分了!
“或许事情进行到一半时,歹徒另一个较为正常的人格回来了。”这是警方犯罪心理专家的解释。“于是他畏罪潜逃,也省了我们一番功夫。”
无论如何,赵炳旭终究犯下绑架及骚扰的罪行,而且行为具有危险性,警方已经发布通辑令。
伯圣、王磊一行人奔波了大半夜,再度从警局出来时已经到了夜阑人静的时刻。众人见影倩的住所距离较近,便开了一部车直奔她家。
“真是吓坏她了。”影倩坐在后座,抚着小宝贝的头发,又疼又怜,小婉儿早趴在她腿上睡得不醒人事。
王磊操纵方向盘,透过后照镜迎上伯圣的眼光。
“赵炳旭还没被捉到之前,小孟一个人住很危险。”他提醒这个先敌后友的大块头。
“我知道。”伯圣点头,大手不知何时已将大小两个女生搂住了。“明天她就搬去和我住。”
王磊显然很满意他的做法,眼睛看回路面,右边肩膀突然感到一点压力,侧眸一看,那位少根筋的淑慧小姐瞌睡虫似乎一只也不少,脑袋斜靠在他肩膀上睡得香甜。
看来心思越单纯的人,越没有失眠的烦恼——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厚道了,起码这回没有用“笨”来形容她。
车子停在影倩家对面,伯圣正要抱起婉儿下车,她自己却先醒了过来。
“到了?”双手摸索着走出车外,活像在梦游般。
四个大人全被她迷迷糊糊的憨态给逗笑了。
“我先去开门。”影倩掏出钥匙,率先通过马路。
当她越过马路半途时,事情突然发生了。
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货车猛然冲出来,刺目的车头灯对准她的面孔,令她完全睁不开眼睛。小货车全速朝她撞过去!
不知谁发出一声尖叫,两个男人同时想冲出去救她,无奈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然后,所有事情就在他们眼前发生——
离影倩最近的小婉儿尖叫一声。
“妈咪——”
小小身体挟带着强烈的冲力撞开她,影倩千均一发及时躲开货车的攻击。车头迎上小婉儿,煞车不及冲入前方的加油站,一串火星引爆成一个势力万钧的炸弹。
轰地一声,油桶起火燃烧,整个加油站变成一颗巨大的火球。
而最令他们无法置信的是——众人清清楚楚地看见——
当小货车撞上婉儿身体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小婉儿竟然化为空气,消失在他们跟前!
尾声
滴、滴、滴、滴……
加护病房里,维生机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象征着病患一点一滴所累积的生命力。
白衣天使在病房内巡视各种机器的动作状态,眼光瞄向躺在床上的娇小人影。
“啊,”她轻呼一声。“病人醒过来了。”
忙不迭按下床头的叫人钮。
“病人醒过来了!医师,她醒过来了!”
单人病房里,赢弱的小女孩躺在白色床单上,病房门口挂着名牌,漆黑的楷体字印在中间——张孟婉。
“妈咪,我要回家。”小病人体力尚未恢复,耍赖撒娇的脾气倒是没有迟到。
“小婉儿乘!”她母亲坐在床沿,倾身亲吻女儿苍白的脸蛋。“等你身体好了,妈咪就带你回家。”
“弟弟乘不乘?”小女孩一手覆住妈咪挺了六个月身孕的肚子。
“比你乘多了。”她父亲打趣的声音伴随着魁梧的体格出现在门口。“起码弟弟不会过马路时,不小心被车子撞倒。”
“伯圣!”孩子的妈嗔他一眼。
他可惹不起这两只母老虎,乖乖走过来在老婆大人和宝贝女儿脸上各亲一下。说来可怜,在外面叱咤显赫的汽车界强人张伯圣,回到家里却给这两个女人欺负到不能再欺负的地步。
谁教他“很没骨气”地爱妻情深、爱女情切呢?每回铁了心不让她们再予取予求,可是被一声软软甜甜的“爸爸、伯圣”这么一叫,天大的难事也都答允了。
“王叔叔和慧姨等一下会过来看你。”伯圣拨弄女儿的头发,小脸蛋上虽然挂着笑容,元气未复的眼神却让他好心疼。“昏迷了四天,该不会连他们也认不出来吧?”
小家伙吐吐舌头扮个鬼脸,被爸爸捏了一下鼻头。
“妈咪,我在‘睡觉’的时候作了一个梦哎!”
夫妻俩相视一眼,齐声问她:“梦见什么?”
“我梦见你们哦!”小家伙认真地看着父母。“你们好年轻,还没有结婚,而且老是吵架。”夫妻俩再对看一下。“我好着急。怕你们最后不结婚,那我和弟弟怎么办?”
影倩柔柔的眼神回到女儿脸上。“后来呢?”
“后来,有一个坏人开车想撞妈咪,我跑过去推开你,梦就醒了。”说到这儿,有些喘不过气来,闭上眼睛假寐。
影倩抚弄女儿的细发,左手紧紧和丈夫交握在一起。长达九年的怀疑,似乎得到解答了。当年的车祸现场,除了赵炳旭之外找不到第二具尸体;而婉儿神秘的来历,以及神奇的消失,完全找不到合理的方式来解释。只有她在消失前大喊的一句“妈咪”,多少透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多年来,大家绝少再提起当时的“婉儿”,王磊夫妇是怕他们触景伤情。然而,伯圣和影倩丙人心照不宣,愉悦期待着“婉儿”再次出现——这次,是以他们女儿的身份。
“嘘——”王磊压低声音嘱咐妻子。“小婉儿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我知道。”淑慧不耐烦,推开挡在门口的丈夫,走到病床前张望一下自己的干女儿兼儿子王劬未来的媳妇。
婉儿已经睡着了,双颊终于回复一点血色,父亲的宽厚手掌枕在脸蛋下,睡相可人得像颗小苹果。
“伯圣……”淑慧才刚开口,王磊立刻一只手掌伸过来捂住她的嘴。
“不准说!”他严厉地命令,淑慧气得咬他一口。
王磊翻个白眼。“你一定又有什么怪里怪气的谬论要发表,不防着点行吗?”
果然知妻莫若夫,不过这一次淑慧倒是很难得地赞同了丈夫的评论。
“我这个念头确实满奇怪……”她迟疑一下,先打量婉儿的面孔,不理会丈夫讶异的表情,轻声说出心中的想法。“我觉得……你们婉儿长得好象……好象当年那个‘婉儿’哎。”她用力强调。“真的好象、好象哎!”
王磊呻吟一声,拼命揉着前额。唉!这个女人的迟钝九年来丝毫没有长进,这种事情放在心中也就罢了,何必讲出来勾起别人伤心的往事?更好玩的是,她怎么到现在才发现呢?他早就看出来了。可见天公真的疼惹憨人,让淑慧嫁到一个爱她、疼她又有钱的好老公,否则凭她的脑袋,早就饿死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