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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峥顿了半晌,终还是问道:“三爷打算如何安置越姑娘?”
应渝浚冷笑着回答:“她不会在意我的安排。”更不会在意他的爱、他的一切!“不必管她!传令下去,出发。”
“遵命!”
应渝浚骑马跑得疯狂,难为随行下属们跟得辛苦不堪。在要经过颐州城门时,他突然勒马停了下来,并将季成唤至身侧交待着什么。于是,一行人好生感激上苍的好生之德,都默不作声地坐在马上调整着呼吸,以便留下小命应付下面的劳苦奔波。
“季成,你留在颐州、驻守将军府。”应渝浚端坐于马上,冷冷地交待。
“是!”季成抱拳接令。他就知道三爷到底还是放不下越姑娘。
“本王是怕梁康之事再次发生,为了顾及颐州安全、大尚安危才留你在此的,懂吗?”
应渝浚不得不承认,对于混迹于国内的密探、奸细再怎么严加防范,有时也是无能为力、防不胜防的。除非切断大尚与其他国家的交往,才有可能真正杜绝这些人的存在,但这样一来,大尚又与死城有何两样,闭关锁国的后果,除了造成国民的夜郎自大之外,根本一无是处。
第55节:爱之初(55)
关于这些,各国君主与守城重臣彼此心照不宣。除了国家机密之外,其他的消息被这些探子、奸人窃取也是无可奈何、无关紧要的。何况,派眼线潜伏于其他国家这种事,各国都在干,只是根据国力的不同,人数多少有别而已。
“属下明白!”那些奸人、密探无一不是经过特殊训练后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些精敏、机智的,况且他们脸上又没刻字,怎么知道谁是奸细呢?这种事,聪明如三爷又怎会不知?所以,再如何找借口掩饰,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三爷舍不下越姑娘!唉!他懂!
08
“母妃,我回来了。”经过五个昼夜的奔波,应渝浚终于带着一身风尘回到了京城。
窗边坐着一个明艳绝伦的美丽妇人,正在专心刺绣的她一听见儿子的声音,便猛然抬起了头。她惊喜难抑地起身,疼爱地将儿子拉在身前,细细地巡视他,一双美丽的纤手轻轻比划着:浚儿,你瘦了。
这位绝美的夫人便是在后宫地位仅次于当今皇后的梅贵妃。谁都知道,这位不会说话的哑贵妃深得皇上眷宠,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更没人敢打听其中的原由。大家只知道,后宫佳丽无数,但任何人、就算是皇后也无法取代、动摇梅贵妃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
“母妃,我哪有瘦了?”应渝浚抚了抚自己的下巴,笑着说道。
“我看浚儿未瘦,倒是更结实了。”低沉的声音响起,伴着内侍的通报,一道明黄色的颀长身形出现在房门。
圣上总是喜欢突然现身。梅贵妃的唇畔扬起一抹柔婉的笑意,上前一步欲弯身行礼,却被那个人先一步扶住。
目光精锐逼人,面容威严,举手投足间无不映出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此人便是当今大尚天子、尚隆帝,应子魏。
“儿臣参见父皇。”应渝浚躬身行礼。
“抬起头来,浚儿。”尚隆帝的声音威严,目光中却难掩疼爱之情。他故意沉下了脸,“梅儿,刚才朕欲留这孩子在御书房内陪朕说话,他却执意要来此见你,朕要罚他。”
梅贵妃看着他,知道他不是当真。她双手轻巧地划着手语:只要皇上高兴。
他点点头,沉声道:“浚儿,过来。”
“是,父皇。”应渝浚走上前去。
应子魏扬举起右手。
梅贵妃敛起了笑容,上前护住儿子,并用手势告知:皇上,臣妾改变主意了。你不准罚他!
应子魏大笑,毫不掩饰他的开怀。他将梅贵妃轻轻揽至身前,“梅儿,朕要连你一起罚。”说着,他落下的右手拍上了儿子的肩膀,“浚儿,还不去沐浴更衣?朕要你们母子陪朕用膳。”
晚膳上的几道雅致清淡的佳肴,并不繁盛铺张,但俱是梅贵妃最爱的菜品。
第56节:爱之初(56)
应渝浚洗去一身的风沙,换了套褐缎锦袍,更显得他挺拔出众、俊朗非凡。
应子魏看着儿子,心中充满为人父的欣慰与骄傲。他为母子二人亲自夹了菜,开口道:“浚儿,朕正想着,如今日再不见你,就派禁军前往颐州‘请’你回宫了。”
“儿臣知罪。”
应子魏轻抿唇角,“既然回来了,便罢了。明日大敕朝的送亲队伍入京,你要亲自出城迎接,以表我大尚天朝之诚意。”
应渝浚微微一怔,脑中随即浮现出一张清丽的容颜,怎样也挥之不去。织初……他与她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他不甘心!他绝不要从今后与她再无瓜葛!
梅贵妃见儿子突然失神,便轻轻抚了抚他的鬓际。
“母妃、父皇……儿臣……”
话未说完,门外宦臣垂首入内,躬身跪禀:“禀皇上,大椋朝派使者前来,在‘励勤殿’外候着,恭请圣上召见。”
应子魏颔首起身,看向儿子,“浚儿,将话说完。”
“父皇。”应渝浚顿了顿,暗自下定决心,起身道:“儿臣恳请父皇重新定夺儿臣与九公主的婚约。”
应子魏没有任何表情地看他,眼中闪过不悦,未置一词就迈步离开。
浚儿,到底怎么回事?梅贵妃眼中充满疑问,眉目中流转着担心。拉儿子坐下,她站在他身前,慈爱地安抚他:你从不会违逆你父皇的圣谕的,告诉母妃,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子莫若母,浚儿的眼底小心掩饰着的那份颓然、无助到底是为何而来的?
“母妃。”应渝浚将头埋入母亲怀中,隔了半晌,才低哑地开口:“我不要九公主。世间女子中,我想要的只有一人。但她却不在乎我!她宁可用纯洁的身子换取我的不再纠缠!母妃,我无法不爱她,无法对她放手!母妃,我该怎么做?我该如何是好……”他就像小时候那样,对母亲诉说着满腔的委屈与无措,像小孩子似的渴望躲入母亲温暖的关爱与怀抱里。
梅贵妃静静地听着儿子的轻喃,轻抚着儿子宽阔的背脊,眼中充满了心疼、不舍与叹息……
入夜,“霏秋宫”被烛火映照得柔亮、温馨。梅妃端坐在案前刺绣,但心思却始终不在绣品之上。突然,绣针刺入了指尖,大滴的血珠渗透出来。
“梅儿。”应子魏才迈入房间便看到这一幕。他拉过她的手在烛火下细看,轻拭去她指尖的血滴,“在想什么?”
梅贵妃并不回话,只是轻轻地抬起头,久久地注视他。
“你有话对朕说。”应子魏微抿唇角,坐下身去。
梅贵妃拿起桌上的纸笔,轻轻地写下一行娟秀的字体:魏唯嫣梅,心之所至,已有所属,日月争鉴,坚如磬石。
第57节:爱之初(57)
“你还记得这些。”应子魏笑看她。
是,皇上,这许多年来,臣妾没一刻忘记过。梅贵妃轻巧地在纸端书写着。
“知道吗,对你,朕始终心存愧疚。”他若有所指地抚上梅贵妃嫣然的红唇,“要不是为了朕,那曾经美丽的声音也不会……”
皇上!梅贵妃用眼神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垂首继续在纸上写道:臣妾不曾后悔过!因为臣妾对皇上同样奉上了一颗真心!皇上,“心之所至,已有所属。”你懂!
“朕懂。”应子魏点点头,一眨不眨地看她。
皇上,既然您懂,臣妾恳请您重新定夺浚儿的终身……写到此,她手中的笔突然被应子魏夺了去,他将笔重重摔在桌上。
“胡闹!事关国家重策,岂可说改就改!”说着,他起身向外走去。
皇上!梅贵妃冲上去、拦在他身前,含泪跪下,纤纤玉手急切地比划着:浚儿他已心有所属!皇上,您不能逼他!求您!求您不要逼他!
看着她如此,应子魏虽未露声色,但却心中一紧。他面无表情地扶起她。
“朕心意已决,君无戏言。朕要去‘百仪宫’了,你跪安送驾吧。”
皇上!梅贵妃扶住他的手臂,眼中的清泪滴淌下来。皇上!您不能如此对浚儿!皇上!求您!“朕命你跪安。”他无情地再说一遍。
皇上!你说过你懂的!
“梅儿!”他喝斥,“跪安!”
梅贵妃缓缓地跪了下去,一双含怨泪眼始终坚定地紧盯着应子魏威严的双眸,直至他毫不留情地拂袖离去。
心有所属的滋味……皇上……你懂!
应子魏离开“霏秋宫”,但并未依言转去筝淑妃的“百仪宫”,而是漫步到御书房独自坐了下来。当今天下,大尚、大椋、大敕三国并立。除这三国外,其他小国弱朝均难以望及其项背,难成气候。因此,他们大多宁愿选择依附着这三个大国,以求安心度日。所以,三国又各自有许多小国属邦。
三国中以大尚天朝最为强大,小国属邦是三国中最多的,这些朝、国攀附着大尚朝这颗好乘凉的大树,甘为臣子。尚隆帝更是靠赐婚、联姻与各小国一直巩固着所谓血浓于水的链带关联。
大敕虽是大国却是三国中最弱的,属邦也最少。三国并立,实际上大多数时间是两国对峙,但大敕朝终究号称大国,实力不容小觑。何况,其属国大都是骁勇善战的国家,而且对大敕忠心耿耿。多年前,大椋就是靠着大敕的协助一举攻破颐州城的。
大椋、大尚都清楚大敕朝立场的重要性。大敕素来与大椋交好,而大尚一直想通过某种方式争夺大敕,却始终无法挑拨大椋大敕的世代交好。
大尚朝不是没想过联姻,但大敕朝朝规所定,凡大敕子民,上至皇族、下至百姓,如若嫁娶外族,必须通过大敕族“护族神”的考验与应允。繁琐、严酷又神秘的程序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尝试,当然,也有真心爱上外族人的大敕男女去神殿承受考验,但即便通过了考验也没有几人能得到“神的允许”。
第58节:爱之初(58)
多年前,大敕国的皇太子在一次大尚皇族的狩猎中爱上大尚长公主,并通过了“护族神”的重重磨难与考验。大敕朝遂向大尚提亲,此举正中尚隆帝下怀。不料,尚隆帝视若掌上明珠的长公主却不知为何在送亲途中离奇猝死,大敕皇太子更是毅然退位、将皇位让与其弟,隐居深山、下落不明。大敕丢了深得民心的皇太子,当时的敕琛帝将责任全部归咎于大尚朝。从此,尚朝的联姻之意便更是难上加难。
峰回路转的事发生在一年前,大敕朝新一任的皇帝敕裎帝寿辰,各国拜寿使节齐聚大敕宫廷。为表诚意与重视,尚隆帝特遣皇三子渝浚、皇四子渝滠前往恭贺。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宫宴上,大敕国的九公主竟对三皇子应渝浚一见钟情,并且通过了神明的考验与允许。爱女如命的敕裎帝万般无奈,只得向大尚提亲。
眼看着联姻之事即成定局,怎可为浚儿的区区私欲而善罢。应子魏的目光深邃、莫测,忽而开口道:“宣英王觐见。”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应子魏淡道,“赐座。”
“谢父皇。”
“浚儿,明日前去迎接九公主入京,礼部已安排妥当。秦大人叫你如何,你照做就是,但也不必太过拘泥。”应子魏拿起宫女奉上的茶茗,轻啜。
“父皇,儿臣……”
应子魏伸手阻断了儿子的话,“浚儿,你身为朕最钟爱的儿子,就必须替朕分忧。”他背靠进身后威严的龙椅,语气虽轻,却绝不容人有丝毫反驳的余地。
“儿臣……明白。”应渝浚双手攥紧椅子的两侧扶手,关节渐渐泛白。
“父皇知道没有看错你,但朕好奇的是……”应子魏顿了顿,突然走下龙案,“究竟为何,你会要朕重新定夺你的婚事?”他倒要听听看,让儿子能出此逆言并“心之所至”的,究竟是怎样的姑娘。
“父皇。”应渝浚霍然起身,“儿臣是为真心所爱的女子,才……”
“浚儿,迎娶九公主后,你仍可娶你心爱的女子,朕会亲自赐婚。”应子魏打断了儿子的话。皇帝亲自赐婚——这是大尚女子的无上光荣。
“她绝不会做侧妃。”应渝浚凄苦一笑。织初根本不在乎能否当英王的妃子,更何况做侧室。
“朕亲自赐婚,要嫁予的人是朕的儿子,做侧妃亦是光耀门楣!难道天给她的胆子,敢违圣命?”尚隆帝轻蹙起双眉。对“她”,他颇感兴味,可语气却异常平淡。
“父皇,她就是这样倔烈的女子。”她的倔强、刚烈让他疼惜不已,却也让他恨之入骨。
“是哪家的姑娘?浚儿,据实说来。”应子魏走回龙案,端坐回龙椅。
应渝浚轻抬起头,回道:“越安筹将军的女儿——越织初。”
第59节:爱之初(59)
应子魏听闻,双手缓缓按向龙案,“越织初……”应子魏冷冷凝眉,“听起来,性格倒是十足的越家人,倔得离谱。”他低语,忽然伸手从叠放有序的众多折贴中抽出一份,让身侧宦臣递呈给应渝浚,话锋一转,“大椋尊帝驾鹤归西,新帝椋钺帝宣告天下,三日前举行了登基大典。”
应渝浚看着手中的帖柬,心中辗转难抑。这是一份邀帖,正式且精致,但其中内容更是让应渝浚心中一惊——椋钺帝竟要他参加他的登基大典!
“英王殿下”几个字清清楚楚地落于贴上、言辞间毕恭毕敬。但只有他知道越至衡在多么犀利地讥讽他。
是他放了这个人、还给了这个人继位的机会!韧恒不会在乎他是否前去观礼,只是要自己在看到贴子后,感受他“由衷”的嘲讽!混账!
应渝浚不动声色地看着帖子,暗自命令自己压住怒火。他漠然地合上贴子,用力拿捏于掌中。应子魏道:“父皇已替你做主,以你即将大婚、不便前往为由,改由身在颐州的沣儿前去大椋参加大典。”他看看儿子,“有什么要说的吗?浚儿。”
“没有,父皇。”
应子魏看看儿子,接着说:“朕于三年前,曾降旨到颐州。那时,越安筹不久于世,却要朕看在他将死的份上换回越家自由。但他却不知那时朕已查清,他所谓的长子越至衡便是当年尚玄帝四个儿子中最小的韧恒,而其生母便是大椋朝长公主椋玲。那椋玲妃聪慧、狡诘,越安筹其实是被她利用了。他所谓的忠,不过是愚忠!”应子魏轻蔑地牵扯唇角,眉宇间尽是傲然,“朕与越安筹乃生死至交,他如此不忠于朕,实则罪该万死!朕之所以没有动韧恒,是因为曾对你祖父许下的承诺。另外,朕也想看看,越家倾尽心力保住的孩子到底会成为默默无闻的尚家血脉,还是握有皇权的椋室后裔。结果,朕没有料错。浚儿,这是一场朕与越安筹的赌局——庄家是朕,赢家也是朕。”
“父皇,您是在拿大尚的未来做赌注。越至衡登基继位后,定会处处针对大尚。”即便应渝浚了解父皇性格中难以捉摸的部分,但听到这些,他还是不免震惊。也许那时……他不该放走越至衡。应子魏双眼透着锐光,看了眼儿子,“越至衡曾回到大椋,却于前些日子潜回颐州。浚儿,可有此事?”
“父皇?!”应渝浚震惊地抬起头,顿了顿,回道:“确有此事。是儿臣将他放走的,请父皇治罪。”“浚儿,你何罪之有。所幸,你放他走了,不然后果就难料了。你可知道,大椋使臣那日已连续三道奏折呈于‘励勤殿’,内文曰:大椋皇太子微服出游,可能在我大尚境内。”应子魏不动声色地拿起茶杯,品了口香茗,“大椋使臣如此紧急、正式地通禀,于礼于情,我大尚自有责任保护大椋皇太子的安危。如若他在颐州出事,大尚一无颜面于天下,二无信义于大椋……此后,也会麻烦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