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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致命的打击躲在后头。她开始不理他,眼睛里完全没了他的影子。
他害怕她爱上别人,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什么财富地位都变得轻微如尘,不再让他慎重对待。
“沙宝,嫁给我吧,你怎样折磨我都行。”
杨散的声音已经不能保持平稳,连续轻颤,“我可以放弃一切,只要你嫁给我。”
沙小弦一直没说话,只是烦躁地挣扎。在杨散表达了这么久,她还是紧皱着眉毛,沙哑地警告:“烦不烦?说了我不打斯文人。”
杨散痛苦地闭上眼睛,干脆狠狠咬住了她的右颈:“如果你实在讨厌我,那就送我下地狱。痛得太狠了,我不愿意活。”
沙小弦趁他分神,终于抽出了手臂,随后冷冷扇了一耳光。杨散再抱,她反手一撩,又清脆地抽了一巴掌。杨散抿紧嘴,像是麻木的机械工,只知道一次次重复搂抱的动作,却不知道躲。
打到最后,沙小弦染红了眼睛,恶狠狠地揪住他衣领,右手疲软无力:“阿澈,你是读书人吧?何必自取其辱?”
杨散嘴角血水缓缓流下,他黯然神伤地站着,不擦。“我今晚才知道,你想嫁给康盛。”说完这句辗转打听到的消息,一股模糊不清的眼泪也混杂着落下,水珠子砸在沙小弦手背上。
“你就是我的魂哪,沙宝。我舍不得你。”
“果然是阿澈,这话只有他说。”
沙小弦抬起手臂,用长袖口胡乱给他擦了两下嘴,冷冷一笑,走进了大厅。
沐浴后快要睡着了,李离突然推开门,伸进了脑袋,咬嘴:“沙宝,我刚接到萧从影电话,他劝我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你认为呢?”
“你最好避避。”沙小弦拉过枕头,转身蒙住头,“晚安。帮我带上门。”
发展
风波第二天,港旗似乎一切照旧。
下午四时。
明亮澄净的办公室内,康盛走到幕墙前,背对大门站立,一层淡黄的光辉撒满他的肩,执着地宣示出主人的决断。冷双成沉默了足够久,才慢慢说:“康盛,你的工作裁夺我绝对支持,只是这次,能不能让我做完法国的宣传再离职?——那不仅是我的心愿,也是你妈妈的心愿。”
透过玻璃,阳光强度折损了炙热。康盛远视外面的高楼大厦,似水车流,最后迎向了光亮,淡淡说:“你走吧,冷双成,回北部去,和顾翊好好生活。”
窒息的冷流转在宽敞的空间里。他始终不回头,她不能强制性地留下来。冷意渗过薄毛衣,使脸色苍白的冷双成瑟缩一抖,她呵口气,转头走向门外,没再说什么。
察觉到脚步声逐渐离开,背对的康盛回过身子,目送她。消瘦的身影慢慢走进楼层电梯,他扬声说道:“多保重身体。”
冷双成在转角微微一笑,挥挥手进了电梯。来到她工作的格子间,目光缓缓扫过各种文具纸张,禁不住伤神:“这下好了,彻底成了无业游民,身子也太不争气了!”
员工储藏间还保留着她的制服,折叠得齐整,塑压职员牌静静躺在衣服上。冷双成随手拿起挂牌,看见以前的照片,咧开嘴:“像头猪,不知道笑,工作还苦也忍着。”她弹了弹照片,拿起准备好的资料夹,转身去找顶头上司外交部徐经理。
……
康明大楼一层站了不少人。有平时受她关照的阿米,爱缠着她问东问西的小春……还包括了几位宣传部的白骨精。对头们卸下了不可一世的傲慢劲,朝她点点头,个个双臂环抱退后一步,让开了通向玻璃门的道路。
冷双成浏览一遍她们的眼色,禁不住摸摸脸,苦笑:“怎么,看到盈盈的报道都跑来怜悯我?是不是我失恋又失业了,让你们善心大发忍不住来安抚下?”
白骨精代表汀娜走上前,笑着说:“双成,以前是我们误会你了,总以为你凭着康太康总福荫进了总部,没什么真凭实学。刚才徐经理把你策划的case转给宣传部,我们才知道自己看错了人。”
冷双成微微一笑,没点破。汀娜她们敌视她的原因有很多,不是表面上的才干那么简单。这次没办法留在康明,她双手送上私下苦攒的资料和case,等于无条件帮了宣传部大忙。法国那单项目大,利润远,很早时她就开始学习手语,做足了各方面的准备工作。正值商团来华前夕,康盛除了她的职,这是始料未及的变故。不过她还是大方地将资料转给了汀娜,好处所有人。
明亮大厅突然有些嘈杂,很快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她们收回对冷双成怜悯的目光,转投电子屏幕上。超大电子墙显现巨大浮标,幕后播音的解读令人倍觉震撼:新民代言人杨散勇退财政司职位,立意保护亲友不受干扰。
电视读音字字泣血,而会所现场嘈杂庞大,到处布满了记者、摄影机、着西服的保安人员。
冷双成咋舌:“这又是谁搞的噱头……”她是早知道有这场发布会,所以不吃惊,相应地,脑袋瓜去思索现场排场和宣传气势,敏锐的触感使她脱口而出。
旁人不可能体会到她的敏锐,纷纷惊叹:“这不是上次来的杨先生吗?”
“昨晚披露了他的事,还提到了沙宝……”
“是为了沙宝放弃职位吧?”
小春踮起脚尖,回过头问冷双成。
冷双成单掌撑脸,右手抬住手肘,沉思。小春推推她,她回过神:“嗯。
小春热血发作,一阵子尖叫:“杨散真帅!把爱人放在第一位,真男人!我要是有这样的老公,死了也值得!”
冷双成拉住她胡乱挥的手,低声说:“帮我把沙宝叫来。”小春转头朝门外瞅瞅,又转回来,保持着高亢的嗓音叫:“沙宝已经来了!”
冷双成猛然回头。众人似有默契,纷纷也侧过身子寻找。
一众黑紫制服色彩中,沙小弦的那抹黑色最为触目惊心。她沉默地靠在圆柱上,淡淡抿住嘴,莹亮汉白玉烘托出她的冷漠,黑色倒影也是一动不动。
“沙宝……沙宝……”心肠软的女孩们已经轻唤出声。
沙小弦歪着没动,也不表态。冷双成的嗓音及时响起:“先听听现场怎么说。”一句话清晰掷地,嗡嗡低潮低了下去,众人转回视线。
庄严幕布装饰出会场的凝重,一个独立讲台静静伫立台中央,杨散身着暗色正装位居其后,气质内敛,面容英俊,眉目不带一丝波动。镁光灯闪亮如星,场地里连成一片耀眼的光芒。冷双成仔细辨认,突然发现电视里的主角嘴角抹些青紫。
“感谢各位朋友莅临,敝人值此公布一项决议。”
麦克里传来低沉悦耳的声音,杨散话不多说,直奔主题。他这一开口,拱圆型会场顿时沉寂了下来,各路媒体举起摄影仪,与会政要纷纷坐下身子。
只剩下喀嚓喀嚓的拍照声,镜头始终打在他身上,拉出不远不近的距离。
“敝人极为重视友爱亲情,近有言语秽及敝人亲友,实不堪侵扰……敝人作此声明,并非避其谣党锋芒,仅为降低谣传损伤,望同仁及支持民众查鉴。”
电视里外毫无例外哗然一片。杨散明快沉稳的声音又盖住了喧闹:“即日起,敝人退出政要竞选,致意投身金融业,争取早日实现北区之共同繁荣。感谢与会各界持久支持,敝人发言完毕。”
冷双成猜测杨散是敲山震虎,连带着公布决议,不禁咂摸当事人的态度。杨散言辞始终不卑不亢,完全展示了他的处事风格,即使遭此重创,他也表现出了男人明朗坚毅的一面。
冷双成暗暗称赞。提问时,听他抛开外交腔,直接改为白话回应:“我的决定和朋友身世无关,是我自愿退出竞选。”
还有一些提出犀利问题的记者,比如问他和那位朋友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前面不放弃职位,他都不慌不忙一一作答:“我不否认先前的参政对我有吸引。但和她一比……”他露出一种真心笑容,脸上带些淡然,“显然她更值得。”
众声哗然,惊叹声多于嘈杂。有人突然喊了一句“杨司长用情至深,誓当二十四孝好男人”,他也不以为然笑笑,走下了镜头。
屏幕里出现一段空窗期。一个分切镜头打到闲散席位,掠过了底下到场者的身影,最后在一张英俊沉敛的脸上顿了顿。
竟然是顾翊。冷双成不由得睁大眼睛,怕自己看错了,镜头拉远了点,融进了不少暗杂的背景,唯独他冷淡不动,和周遭喧嚣一比,与众不同凸显出了他的气势。
她终于肯定,嘀咕:“怎么可能会这么闲,难道他来捧杨散的场?”低头细细思索。身边康明的美女没发现这个细节,还在唧唧咕咕竞选的事。小春却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双成,你家顾哥上了镜一样帅啊!”
冷双成看着小春笑,下意识搓搓手臂:“有点冷,我先走了。”回头又问:“要不要和我一起?”
沙小弦慢慢从人后走了上来,说道:“走吧,我送你。”
两人从风波初起时聚首,现在又在风波震荡时分离。世事充满变数和出奇之意。冷双成默默走出康明大楼,目送前方的植株带:“沙宝,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
“你为什么打杨先生?”自离开后就挂了彩,她猜的出来是谁做的。
沙小弦踢踢草皮,不以为然:“我不喜欢他靠近我。”
冷双成叹气,好一阵子没话说。沙宝始终不告诉她以前发生了什么,就她单方面来看,杨散实无大错,罪不至虐。
“看得出来他很爱你,沙宝。”冷双成背手而立,盯住一脸冷漠的沙小弦,“不管你爱不爱他,以后不要再动手了吧。伤人自尊的事少做。”
沙小弦冷淡地扯扯嘴角,像是在笑:“好。”
随后走进中餐厅吃晚饭,冷双成招手布置了两碟扬州炒饭,沙小弦低头吃了两口就埋怨“不好吃”,冷双成瞪她一眼,她只好闭口吃完。
餐厅环境优雅,流淌清淡的乐声,似乎悠扬口琴能安抚人心,她们两个静静听着,相顾无言。
“决定了要去旅游?”冷双成首开岑寂。
“李离喜欢英格兰,听说能去天涯海角高兴地跳起来。”
“也好,你也出去散散心。”
沙小弦嗤笑:“我又没什么,不需要散心。”她用铲子抄了抄对盘的饭,胡乱地刮擦出杂音,低声叫:“冷双成,你什么时候陪我出去玩。”
冷双成挥开她的手,把自己的蔬菜汤推到她跟前,制止了儿童胡闹:“要喝汤吧?我的给你。”
沙小弦捧起来一口喝完:“我想去新加坡,你和我一起去。”
冷双成惊异:“怎么突然想到了新加坡?”
“阿汀是新加坡人,盈盈也是。他们说新加坡干净文明,我有些好奇。”
冷双成低头考虑,暗自推算时间空档,却听到沙小弦强调:“一定要去。”
“好。”
风潮迭起
飞机呼啸着带走李离和沙小弦,钻入茫茫云霄。前来送机的冷双成紧贴着玻璃墙,对着蓝天白云由衷感叹:“既然去了,就要玩得开心!”
这话不假,拖着行李箱的李离看起来没受网络暴力多大影响,依旧笑眯眯地忙东忙西。反观沙小弦,她表现得太冷淡了,甚至有些颓靡。
那种感觉冷双成很熟悉,初见出狱后的沙小弦时曾经出现过。她忍不住拉住沙小弦,注视着那双冷漠的眼睛:“沙宝,告诉我,为什么昨天新闻发布会后,你就变得不高兴?”
李离去了旅行团候机处,只剩下她们两人面对面矗立。被叫者偶尔才转动下眼珠,语气甚是不耐:“和发布会无关。在这之前我知道了一件真相,跟预计的结果差不多,不过我没办法证实他。”
猜测到杨散可能就是白澈,消息未经完全证实之前,她不会透露出去。
冷双成想了想,又问:“你最关心的就是要证明这件事?”
沙小弦点头,再经追问时,不开口。最后被问到“心里很烦?”她停顿一下,好像真的在想,说道:“不烦。在推断接下来发生什么。”
冷双成不解,目送她无聊地摆手离开,转身去了一趟医院。医生开出来的病例报告也触目惊心:严重贫血、脑震荡、钾盐大量流失……数症并发,再不引起注意,后期的头晕无力、嗜睡心悸等病况会频繁出现。
冷双成吃了一惊,对自己疲软的身体状况深感头疼,拿着病历慢慢朝公寓走。顾翊这时打来电话:“早点回来。”
冷双成站在树下,看向周围喧闹人群:“顾翊,你知道我身体情况差吧?怎么不告诉我?”眼前所展现的世界依旧生机勃勃,她这孱弱和世界格格不入。
顾翊语声还是冷淡平静:“没什么大问题,我给你好好调养。”
冷双成笑着挂断。回到和沙小弦共居的家,四处渗透浅淡的阳光,薄薄的有层亮色。整理好行装,她环视全场,打量着蛰居已久的小地方:“停留了两年,还是要走了。”反手带上大门,低叹:“可惜这个家没爸妈送女儿出门。”
她想象着有一双中年父母站在阳光里,巧言欢笑送她离去,不由得孩子气地摆摆手,转身下楼。途经休息日流连的公园,又折身去向平时指点她棋技的汤老告别。
“汤老?他老人家早就不来这里了!”旁边博弈的老者转告。
冷双成惊异:“为什么?”自从照料沙小弦生活,她很长一段时间不来棋园,的确不知道汤老的事。
“我记得是四月份吧?是不是老窝?”那名老者转头向另一位求证,得到证实后继续说,“他说帮儿子打点海外公司,移居到美国去了。”
冷双成告辞离开,坐上飞机盯着茫茫云海,过了好久才想起一件事:今年四月,顾翊来港旗为她庆生,也曾找过汤老……汤老后来离去,那么两者之间有没有关联?
她靠坐椅背,怔忪出神。
晚餐七点进行。听说冷双成已经归来,顾翊连忙驱车从总部赶回,陪她一起进餐。冷双成谨遵医嘱,大多摄取新鲜蔬果营养,吃了几分钟水果沙拉,她抬头试探地问:“顾翊,还记得汤老吗?”
“哪个汤老?”顾翊伸手替她拿过一杯橙汁,没什么反应。
冷双成盯着他,仔细辨认他的神色:“你找他下过棋,段数很高的那位。”
如果说她想在他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很可惜他让她失望了。顾翊脸色始终如常,不很在意地嗯了一声。
冷双成不确定,继续刨问:“四月份你见了他,之后他就去了美国。”
顾翊放下餐具,转头看着冷双成。冷双成一愣,睁着眼睛迟疑地问:“怎么了?”
“吃饭。”
冷双成铲了几口米露,尤自不放心:“该不会你要掩饰什么吧?除了切磋棋技,你还做过别的事情没?”
没人回答她,餐桌上很安静。冷双成诧异抬头,脸部惨遭蹂躏——顾翊突然伸出手,挤住她的双颊,压出了一团皱乱的嘴唇,啃了啃:“有这么多精力乱想,不如晚上来我房里。”
冷双成吃力挣脱,呼的一掌招呼过去:“不要转移话题。”
顾翊松开手,冷笑:“你就继续做梦吧,清醒了再来找我。”推开杯盘道了声“慢用”,率先起身,肩膀什么的也没有颤动一分。冷双成盯着他挺拔不变的背影,咬住了铲子:“千年道行的老狐狸,不问清楚不行。”默默吃完余下份额,还在怀疑。
餐厅吊顶散发柔和的光,她一个人静坐,看着空间里折射下来的细小阴影。场地一旦显得空旷,那种渗骨的冷意又侵蚀开来,她抚着手臂走向大厅,走到相连的大门后,停住了脚步。
两位光彩照人的女孩坐在顾翊身旁沙发上,三人正身而坐,对着面前几案上装帧精美的画板。冷双成略微看了下,画中绚丽璀璨的婚纱与首饰光芒就能酌亮眼睛,左侧微笑的美女她也认得,那是五年前为了给她敲定婚纱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