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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也是同居(8)
唐可德不响,被噎得生气地干瞪着我,瞪了一会,沮丧地垂下头,过了一会,又抬起头来,一脸的悲哀与不甘心地看看我,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你觉得怎么样才算爱你?”我反问,也是问我自己。
“至少,爱一个人肯定是会嫉妒的,因为爱情是排他的,可是,我现在提起她的时候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但是,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一提其他的女人,她就会不高兴。”
“所以,你觉得她爱你?”
“至少比你爱吧。”
“既然她那么爱你,又那么喜欢跟你做,那她为什么从来不带你回家?是怕她男朋友发现还是她就喜欢去宾馆偷偷摸摸的——不偷偷摸摸的没感觉?”我困惑而奚落地问。
他不响,哑口无言地悻悻地瞪着我。
我嘲弄地瞥了他一眼,转过脸去,继续翻着手上的《ELLE》,一边心里冷笑:哼,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可是,没翻两页,又止不住地想:既然陈薇那么喜欢跟他做,那么,他们已经多久没做过了?难道她不想他吗以及他不想她吗?他会不会忙里偷闲地跟她在她的车子里做?
如何能相信(或保证)唐可德的忠诚?(身体的)新鲜劲一过,我能守得住他吗?除了一点姿色,我拿什么与名女陈薇抗衡?对唐可德凶是不是就似潜意识里对陈薇的一种变相的抗衡,(下意识里)刻薄侮辱了唐可德是不是就等于间接地刻薄侮辱了陈薇?刻薄侮辱了陈薇是不是就间接地发泄了经年的积郁(比如对上海人“歧外”嘴脸的仇恨、对主流“上层”社会可望而不可即的郁闷,等等)?
可是,扪心自问,就唐可德与陈薇的关系上,从头到尾我好像对陈薇也并没有产生过什么敌意,这又是为什么?
我觉得困惑,一时间自己亦不能剖析自己。
一边的唐可德静默了一会儿,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颓丧地自言自语道:“其实,说句心里话,你可能不相信,我并不怎么喜欢跟她做。”
我怔了怔,手里捧着《ELLE》,不响。
“她的胸也不大,而且……她那个地方不知道是因为太小还是太窄,总觉得里面有点发涩、毛糙糙的,有时候我都觉得有点疼……”
我一怔,犹豫了一下(忍了忍,没忍住),忍不住冷冷地刻薄了他一句:“一个晚上干上五六次,皮都磨破了,能不疼吗?”就是配种的公骡子,也有吃不消的时候吧。
“跟次数没什么关系,就是觉得她那里好像太小太紧了,进去以后,感觉发涩发滞,不是特别舒服……”
“你有跟她说过吗?”
“这……哪里好跟她说?”
“哼,不是不好说,是不敢说吧?现在当着我把她的身体说得这么不堪,当着她的面还不知道怎么献媚拍马屁呢。”我嘲弄地顶了他一句。
他不响,沉默了一会,又自言自语地接住他刚才的话题说下去:“可能是太骨感了,没什么肉感,所以毛糙糙的觉得疼……”
我忍不住厌恶地皱了皱眉,打断他,“行了,别说了,恶心死了!白吃还挑三捡四的!”
他没再响。
我也没再响,心底却又止不住地暗暗诧异:难道女人与女人……真的很不一样(就像男人与男人,也不一样)?那么,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所谓的“爱”,到底是爱她的灵魂还是爱她的肉身色相?唐可德的口口声声只“爱”我,到底是“爱”我什么?
半晌,唐可德叹了口气,一边回味一边诉苦似地又接下去:“反正有时候,我是真的不想跟她做,怕跟她做……”每次说溜了嘴,他总刹不住似的。
我忍不住冷笑,“哼,我要相信你才怪!真要有你形容的这么痛苦,你会跟她在一起这么久?”
“这不都是为了进电视台吗?”他好像很无辜(不得已)似的。
“那你现在已经跟电视台签合同了,她约你出去,你怎么办?”
“她最近不在上海,去欧洲录节目去了。”
“她总是要回来的,回来了约你,你怎么办?”
“尽量找借口推辞呗,时间一长,也就慢慢淡了。”
我忍不住鄙夷地撇撇嘴,“过河抽板,卑鄙!”男人可真是卑鄙,又下流,又卑鄙。
唐可德不响,讪讪地沉默了一会,忽然一言不发地把我的脸扳了过去,生气地将脸凑近了,几乎鼻尖碰鼻尖地瞪住我,舌尖快速而发狠地舔了舔嘴唇,脸上陡地生出一种杀手手起刀落前的狠相,“小母狗,动不动就凶我,总是张牙舞爪的,我要死你,要死你……”他低声咒骂着,一边鹰扑小鸡似地扑了上来……我只来得及挣扎着喊出了一个流氓的“流”字,嘴唇与身体即被他无比凶狠地封堵与覆盖住了……羞耻的是,后来,高潮还似烟花一样的如期爆发了……
第九章 战争与浮生若梦(1)
小蒋与小乐来电说“我们店”里的生意居然不错,一天能卖二三十件衣服,有时候还能附带搞点小批发,“哎哎哎,陈蔷薇,我们就要发财了,你快来玩玩吧……”她们两个在电话里抑制不住兴奋地召唤我。
于是我一只脚裹着厚厚的纱布,去襄阳路“我们店”玩。
我到的时候,她们两个围着两个黑油油的印度模样的男人正结结巴巴地用英语讨价还价,小乐抬眼看见我,瞅见救星似的眼睛一亮,急问:“哎哎哎,陈蔷薇,快快快,三十,英语怎么说的?”
“Thirty。”我急忙答。
“噢,对对对,色儿踢!”小乐恍然大悟的,手里扒着一只计算器,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嘀嘀嘀”地算给那两个印度男人看,“王杭雀瑞德……色儿踢……Times……爱特……OK,伊次……叹杭雀瑞德……安得……否儿踢……”
“Yes,叹杭雀瑞德……安得……否儿踢。”小蒋在一边结结巴巴地附和。
我忍不住直想笑,130×8=1040,英语是这么说的?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姑奶奶中学里的英文课都是怎么念的(她们两个都是高中毕业)。
“OK.”两个印度男人点点头(居然也听得懂),其中一个黑胖的男人从鼓囊囊的钱包里数出十一张一百块递给小蒋,油黑的两只胖胳膊上各戴了一条黄灿灿的触目惊心的粗金链子(也不怕走在路上遭抢劫)。
小蒋拉开收银柜子的一格抽屉,把钱放好,随手将抽屉锁上,再拉开下面一格抽屉,找出六十块零钱,递给印度人。
那边厢,小乐已经麻利地将地上的一摞包装好的成衣码码齐,一股脑儿塞入一只硕大的塑料提袋里。
然后,两个印度人(牵孩子似的)各自牵着提袋的一角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小乐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意犹未尽似的在后面客套地嘱咐:“色儿,外要卡母……来可丝特……”
我在旁边直看得目瞪口呆,一边笑,一边止不住地惊叹:“天啦,你们跟外国人做上生意了?”
小乐搓搓手,乐呵呵地道:“小意思,小意思。”
小蒋笑着拖过一张木椅子给我,“坐——”
我一边坐下去,一边止不住好奇地问:“两个印度人买的什么,一买就八件?”
“女式的绸料唐装。”小乐答。
“都是一样的款式,红蓝绿紫四个色,一色各买了两件,也不知道他们买那么多干什么。”小蒋困惑地插话说。
“哎呀,也许人家是大财主,家里各有四个老婆呢。”小乐猜测地说。
我忍不住笑,“所以,你要宰他们?一千块的大生意,四十块都不肯抹掉?真黑心。”
小乐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笑笑,“哎呀,印度人有钱,不宰白不宰。”
“瞎说,印度现在穷得要死。”我说。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再穷的地方也有暴发户。”小蒋说,一边转过头看看小乐,问:“明天要不要再拿点唐装回来?”
“要么我们干脆改成唐装专卖店好了,进货也省心些。”小乐说。
“什么,专卖唐装?”小蒋不以为然地睨了小乐一眼,“马上一转眼天就热了,谁还穿唐装?尽想些馊主意。”
小乐不服气地白了小蒋一眼,“天热了再说好了,当初我要进唐装的时候,你不是也反对吗?现在怎么样?”
我即忙从提袋里捧出一只白色的微波碗,递过去,“哎哎,别吵了,我带了点草莓来,已经拿温水洗过了。”
小乐马上孩子气的惊呼道:“啊?草莓已经上市了?”一边脏着手就拈了吃起来。
小蒋把手在衣襟上抹了抹,也吃起来。
大家吃着草莓,忽然,小蒋研究似地看看我,“咦,陈蔷薇,你气色好像不大好嘛。”
小乐闻言,也认真地看看我,“咦,好像是不怎么好,脸色发黄。”
我怔了怔,嗫嚅道:“可能是最近一直没睡好的缘故……”
“什么,你还在闹失眠?”小乐问。
我心虚地低下头,装作捡大个的草莓,“最近我楼下的上海人夜夜通宵打麻将,吵得要死……”一边撒着谎,一边脸颊暗暗烧烫起来。
“对了,你的脚怎么样了?”小蒋关切地问。
“脚好多了,水泡都破了,有点发痒,所以更睡不好。”
“你男朋友呢?”小乐问。
我怔了怔,抬起头,虚张声势地瞪了她一下,“什么我男朋友,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是老乡!”
“哼哼,老乡?”小乐往嘴巴里丢了一粒草莓,歪了歪嘴角,意味深长地坏笑笑,“那么,你老乡是干什么的?”
“电视台的摄像师。”
第九章 战争与浮生若梦(2)
小乐立即瞪大眼睛作惊呼状,“啊?电视台的!那你还不快点抓牢他?”
小蒋笑着白了她一眼,“瞧你这副势利相!”
小乐撇撇嘴,“哼,我势利?你不势利?塞给你一个没钱没势没花头的男人,你要吗?”
正在斗着嘴,忽然,一阵扑鼻的香水味一阵风似的袭近,跟着轻手轻脚地踱进来一个白净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后头跟着一个白白净净的三十出头的少妇,不知道那香水是男人身上的还是女人身上的。
小乐抬头看了看那男人,恁地一怔,半张着嘴巴,一时忘了吃送到嘴边的草莓。
小蒋则伶俐地抹抹手,站起来,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小姐,喜欢哪一件,可以试试看。”一边拿胳膊肘捅了捅小乐。
小乐似乎这才醒悟了过来,丢下手里的草莓,抹抹手,跟着站起来,热情地朝那少妇迎上去,“小姐,喜欢什么试试看。”
彼少妇一身米灰色的小脚裤掐腰西式小套装,瘦瘦长长的,拉剪得板直的半长发稀薄地贴在头皮上,皮肤很白(上海女人普遍的那种淘米水的白),扁薄的一张小白脸(仿佛白纸剪出来似的),她微仰着面孔,原地踱着步,一脸傲慢的将四壁的出样衣裳一言不发地认真检阅了一遍,然后指指南面墙上挂着的一件紫红色的中长开襟毛衣,命令道:“哎,格件把我穿穿看。”
小蒋赶紧拿叉棍子奉命取下,女人接过衣服,一边将衣服架子递给小乐,一边随手将肩上的白色小坤包递给她身后的男人,然后自顾钻入试衣间,小蒋与小乐一人持衣架、一人持叉棍,一边一个各守在试衣间门口等候着,像两个恭敬的丫鬟。
那男人则一脸事不关己地立在原地,两手插裤袋,一边腋下夹了一只黑色的小公事包,一条腿悠闲地支出去(跨出一个松懈的稍息站姿),两只眼睛怔怔的朝着头顶空气中某个子乌虚有的东西茫然地瞪视着。
片刻,少妇转了出来,自己踱到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
小蒋赶紧跟了上去,替她提提衣肩扯扯衣袖子,“挺好看的,也只有像你这样的白皮肤,紫色才穿得出来,小姐,你的眼光好,这是最新款的香奈尔仿造款,正宗的A货。”
少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太大了吧?”
小乐急忙凑了过去,“小姐,这种风衣款式完全绑在身上倒并不好看了,长外套是要松一点点的,这样才显得休闲雍容好看。”
我忽然发现她们两个人原来真的有卖衣服的天赋。
少妇郑重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片刻,没头没脑地问:“喂,哪能啦?”听口气应该是朝着身后的男人的。
男人敷衍地将她上下瞄了一瞄,一边换了一条腿稍息,一边点点头,“嗯,还可以呃……”完全似老夫老妻的口气。
少妇对着镜子继续自我欣赏了一会儿,然后问:“几钿啊?”
小乐手持衣架,做沉吟状,“小姐……你诚心想要吗?”
“不诚心我会得穿啊?有空噢!”少妇不客气地抢白她。
小乐眨了眨眼,“这样吧,小姐,你诚心想要,我们也不给你开价了——开了你还是要还,大家浪费时间,没意思的,小姐,你是个识货的,这是纯羊毛的——你穿在身上应该感觉得出来,要不是纯羊毛,没这么轻软的……”
少妇攒攒眉,不耐烦地打断她,“侬尬啰嗦做啥啦?侬就讲几钿嘛好来。”
小乐又眨了眨眼,“这样吧,小姐,给你一个老实价,你也别还价了,还价我们也不卖的,五百六十块,这件衣裳是广州货,不瞒你说,我们拿价就四百八,赚你八十块——贴补一点飞机票,等于帮你带一件,你要是觉得这个价不能承受,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那原先一脸事不关己的男人闻言,忽然挑了挑眉毛,目光有些凌厉地瞥了小乐一下。
小乐马上冲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先生,这件可是纯羊毛,你太太很识货的。”
男人愣了一愣,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不耐烦似的又换了一条腿稍息,朝少妇的背影看了看,问:“格么,要了唠?”
“嗯。”少妇对着镜子应道。
于是,男人掏钱,小蒋收钱,小乐包衣服,这桩生意就这样爽快地做成了,五六分钟,五百六!
彼对男女前脚刚踏出去,小乐与小蒋立即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目光,一起吃吃地笑起来。
我奇怪地看看她们,“干吗?又狠宰了一刀吗?”
小乐神秘地笑笑,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声说:“这个男人,昨天才带了一个女人来过。”
我听得一愕,“什么?有这么无耻胆大包天的男人?”
“嘘——”小蒋即忙瞪了小乐和我一眼,“小点声——”一边说,一边不放心地跑到门口去,朝外面张望了一下,然后才转回来,“好了,走了。”
第九章 战争与浮生若梦(3)
“怎么回事?”我好奇得要死。
“这个男的,昨天刚带了一个女的来买过一件唐装和一条牛仔裤。”小蒋说。
“今天这个是老婆,昨天那个是二奶。”小乐说。
“你们怎么知道人家谁是老婆谁是二奶?”我问。
“哎呀,昨天那个女的比今天这个年轻漂亮,屁股跟胸都比今天这个大。”小乐说。
“还抱着条京巴狗。”小蒋补充说。
“屁股大,胸大,怀里抱着京巴狗,一定就是二奶吗?”我问。
“哎呀,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说起话来捏着嗓子嗲得不得了,还自己到那个男人包里摸钱包,一口一个‘老公’,一副骚货模样,不是二奶是什么?难道会有这样的神经病男人——家里有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外面还要再弄一个老女人?”小乐问。
我忍不住惊骇地笑笑,摇摇头,感叹:“唉,真是世风日下,到处男盗女娼。”
小乐不以为然地看看我,“哎呀,这个男人大概还算好的呢,陪完了二奶,还知道陪老婆呢,还一家店,一点不厚彼薄此,给老婆买衣服还挺痛快的,也没讨价还价。”
“照你的逻辑,他老婆还算是幸运的喽?”
“有什么办法,现在有钱的男人,哪有干净的?那些做太太的也只有忍着点喽。”小乐老气横秋地说。
我忍不住又惊笑,“喂,听你的口气,好像情场老手似的,你才多大啊?”
“哼,人小鬼大,她买了一本《天亮就分手》压在枕头底下,每天晚上当睡前读物呢。”小蒋在一边插话说。
小乐挥拳在她背上捶了一记,“喂,蒋猴子,你自己是好佬?还不是抢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