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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和罗婷、姐一起喝茶聊天,电话铃响。听铃声该是公司同事,一看,竟是陈天翔。
「陈特助,有什么事吗?」
「呃……是这样……」
一向巧舌如簧长于应变的陈大助竟然话语不连贯,我大奇:「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
「咳……是这样的,沈练,最近公司有点忙,日丰广场那边的施工到了质量检测的第一阶段。所以……总裁说要你先取消休假……先回来,假期日后再补。」
要我检测工程质量标准,我又不是学建筑的。不过我没多说什么,主子们都只喜欢会办事的狗,而只会乱吠的狗是不逗人喜欢的。
「那总裁说需要我什么时候回公司?」
「如果方便,明天就回来吧。」
罗婷购物心满意足,叫我回去好好专心赚钱,爸妈姐笑着送我出门。
第二天,我提着一大包妈精心腌制的泡菜出门。
***
回公司第一件事是到总裁室销假报到。
经过秘书室时张芯把我叫到一边说总裁这几天心情欠佳,叫我小心着些。我心道,岂止这几天,我已经被他的冷语冷眼砸了近一个月了。
「总裁,我来销假。」果然是一张传说中的冰脸。就算不笑,他的表情就不能稍微柔和一些吗,我死劲回忆以前无意间看过的那一张张富于变化的表情。
「假期过得还愉快?」
「嗯。」
他居然会问我这些,虽然语气有点怪,但我被他冷冻得僵硬的心多少有些雀跃。
我把一个大包递给他:「总裁喜欢吃泡菜,所以我带了一大包来。」
他没接,甚至看也不看。若是这会儿办公室有人,我不知尴尬得将自己至于何地。
我把那个细心裹着的塑料包放在办公桌上一角。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泡菜了。」他道。
我静静地看他几秒,我原想冷笑几声,我原想直接把那包东西甩到垃圾桶或者他脸上。
最终,我只是语气淡然:「哦,总裁你的口味还真多变啦。」
然后,伸手把那一包别人不要的东西拿了过来,若是别的东西我一定扔垃圾桶,但这是我妈做的,做给她儿子和她儿子的同事吃的。
走过秘书室时看见张芯还在,便问:张秘书,你要尝尝泡菜吗?我妈秘方特制的,我不小心带多了一个人吃不完……
算了。毕竟,毕竟,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一相情愿。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就在一个月前,我还和他同床共枕,亲密异常,他为何忽冷忽热到这种地步!对于他的若即若离,我已经开始觉得疲惫不已。我一向不服输不退后的韧劲在他的面前毫无用武之地。我心恢,我气馁。
一果然只能逐渐消散至最初始的零,不能递加为完美的一百。
我的心,就那么一小块,这样日复一日地被他磨着,一下一下,不知还能耗到什么时候。
中午时,陈天翔过来找我,顺便一起吃个午饭。突然很想听钢琴,于是我提议去Ivory。陈天翔似乎不怎么愿意。
「怎么,你不喜欢那里的菜?」
「不是。」
最后我们还是去了Ivory。
点了菜我开始欣赏起钢琴与美人。不知怎么,今天我总觉钢琴上方那两道清冽的目光时不时偶尔有意无意地飘向我们这桌。
这之前不管我怎样盯着看,那双眼始终都不曾在这大厅中停留,仿佛这厅中碌碌之声与他无关,自弹他的琴,如今却似被什么惊扰了,心不再静,琴不再纯。
心血来潮,只是在一瞬间。伸手一招,向潇洒高大的服务生说:「麻烦帮我买束花来送给那位弹钢琴的先生。」
服务生显出少许为难之色:「先生,之前从未有客人送花或其他东西给本店的钢琴师,所以您……」
「是否店内有规定不允许?」
服务生一愣,然后摇头:「那倒没有这个规定。」
我笑道:「那不就行,我常来这里用餐,也来听琴,他的琴声让我的用餐变得非常愉快,我想送花表示我的感谢与祝福,我想贵店店长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吧。」
服务生捧着一大束百合送到他面前时,他望向我这边的目光有些讶异,不,或许是比讶异更为复杂的神色。我朝他一笑,他只呆了一瞬,马上礼节性地朝我微笑示意。
我觉得这种眼神的交流很奇特,隔着半个大厅的两人,明明互不通姓名,却能够熟稔毫不遮掩地用笑意来表达彼此之意。
回去时陈天翔开车,我坐助手席。
「你今天看上去怎么有些心神不宁?」我不解地看他。
前不久我还好奇地期望,这个一脸正经满心工作的男人什么时候会露出一点点属于正常人的表情神色。今天就看到了。
「没有,我是在想明后两天的工作安排,还有总裁这几天为什么一反常态地心情不好。」
一提到那个人,我刚刚吃完饭听完琴的好心情一下被冲得干净,「忽冷忽热」、「不可捉摸」这些词语疾速冲入脑内。
「他不是这几天突如其来的心情不好,而是一贯的心情恶劣。」我冷冷地说。
陈天翔看了看我,突发一语:「沈练,你真的不知道总裁为什么心情不好吗?或许……」他犹豫着,「你可以做些什么让他心情变好也说不定。」
我嗤鼻:「我沈练何德何能,能让大总裁心情舒畅。」
其实,我的内心是极其渴望自己有这种能力的,是的,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有这种能力。让他不再烦恼,不再悲伤,不再冷漠。
我不想有什么大智大才,我只想让自己所爱的人能在自己的抚慰陪伴下不再忧愁悲伤。可惜,我没有。
晚上从公司出来,正要叫车,一辆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我身后。
「思瀚!」
***
「对不起,沈练。」坐在高脚椅上,端起酒杯,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倒是很高兴他来找我。其实那晚的事现在我并没怎么在意。思瀚的反应或许激烈了点,但总还在情理之中。我不需要他这么正式严肃地想我道歉。
「那天我心情不好,又陡听你说那件事,心里更乱,一下适应不过来。」
他一脸严肃,我看着倒不适应了,于是笑道:「别这么婆妈了,那点小事我从没放在心上。只是,你那一拳还真狠。」我又开始逗他。
他垂下头,低声问:「那一拳真的很痛吗?」
他这样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我笑着一拳打过去:「别恶了,痛又怎么了,你现在才悔过,我痛都痛过了。你要赔罪,就把这几瓶酒全喝完。」
思瀚不语,果真闷声不响地猛喝了好几杯。到后来倒是我先劝他别喝了。
「沈练,你知道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是什么吗?」他头低着,盯着手中摇晃的酒杯。
我想了想,认真地答:「做了个恶梦醒来发现自己活着。」
他用鼻子哼出低笑:「是单恋。」
我愣了。他竟说出这么个答案来,实在大出我意料。
「人生最痛苦的事你知道吗?」他又问。
这次我没答,我知道我不答他也会自问自答,他只是想找个听他说话的人而已。
「单恋。」他咕噜咕噜喝下几口酒,眼神投在我脸上,却又很明显地越过我的脸落到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你喜欢着他,恋着他,都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你在心里开扇窗,让他变成蝴蝶也好蛾子也好什么虫子也好,爬进去。让他在你心里爬呀爬,让它的翅膀扇动着,被它的触角抚摸着,让它的身体温存你,取悦你,它住在你心里,任何人都不知道,它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它在你心里翻江倒海,兴风作浪,不知道它让你快乐着期待着,你偷偷摸摸地独自快乐,无与伦比,贪心不足地想把它永远圈在你心里,可你还没来得及筑好豢养它的城墙,它已经飞进了别人心里。」
我惊见思瀚脸上的那隐若不明的哀伤,我错以为他不会有这么感性的一面,原来只是我没发现,或者说他从未在我面前这么坦然地表现。
他开始有些醉眼迷蒙,我过去扶他,他甩开了我的手。
「我能欣然接受单恋的快乐,却最终承受不了与快乐并存的痛苦。」
他把脑袋身体全趴在桌上,轻叹,表情无比落寞,「我果然还是不够资格单恋。」
不够资格?我听了愣住。
我够资格么?太贪心,太期望,太在乎,
或许,在我亲眼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完全不够格了。
「思瀚,你知道吗,爱就是寄住在心里的一个魔,当你心里住下这个魔的时候,你早已不是你了。」
我看着那双迷离的醉眼,对着他说,也是对着自己说。
第八章
「沈练,你这狗屎技术,我就闭着眼都比你强。」我把喋喋不休的人拉出车门。
用我操练得很少的技术握着方向盘,终于在夜晚人比较少的路上摸索着安全到步。着实紧张了一把。自从学校考了驾驶执照后还没开过几次。
思瀚的住所是一所独门独院的别墅,地方很漂亮,我来过一次便印象深刻。无论何时都懂得享受,思瀚他有着这个所有贵公子通有的习气。
从他袋里拿钥匙开门,进门的那一刻我觉得有点不对,但瞬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儿不对。直到我关门转身看到急闪出窗外的人影时,我猛然醒悟。
思瀚客厅的灯竟然是开着的。我可以肯定我进门时并没开灯,而思瀚已经醉了。
「思瀚,有贼!」我抬脚想要急追那从敞开的窗口跃出的人影。却被醉汉一把拉住。
「哪儿有什么贼,我这儿怎么可能有贼!」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他真的醉得太过厉害,不由发急,用力想摆脱他的双臂。「思瀚!我刚刚真的看见有人在客厅!你真的醉了!」我满口责备之气。
对上他的眼睛时,却发现那里面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刚才的醉色。不由一呆。
他轻轻笑道:「沈练,一定是你眼看花了,我这里怎么可能有贼。」
我停了一秒然后也笑笑,嗯,那恐怕真是我刚才眼花了。
从思瀚家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想着刚才那一幕。
诡异的事件,思瀚异常的举止,让我疑惑不已。我知道他绝对也看到了那个人,很明显他是不想让我去追。我当时心急没想太多,后来仔细一忖,那人开着灯明显是在等屋子的主人。不管怎样,这是思瀚的个人私事,我不便多问,只当没看见便是。
只是,脑中回忆着,那急奔出窗口的男人背影,虽只一眼,却觉得眼熟。
对于这点,我有些在意。
***
每天我来回奔走于公司与日丰广场工地之间。
工作不仅并不劳神,简直可以用无聊形容。不懂建筑,每天只坐在工地西北角位置的一间玻璃与木板做成的小屋子里,等着同行的两名工程质检人员测量完毕。
这间名为督察室的小屋子原本是工地工头休息与督导全场用的,现在腾出来给我做休息室。
屋子里没有空调暖气,但比之下着毛丝雨的外面要来得暖和。
放下手里那张已被我前前后后翻得通透的报纸,无聊地看外面机械轰鸣,巨大的起重吊车缓缓越过头顶,上方隆隆的巨响听了让人心慌。
我一个人坐在督察室里看外面大大小小的工头张大嘴呼来喝去,看工人推车滚石东风大卡队队排排从我面前不远处繁忙而有序地川流而过。
这里不久之后便要建起一座八十层的贸易大楼,这里有将成为他商业王国中一角新隅。
我已经有很几天没去过他的办公室了。休假半途被叫回之后就一直被派来工地做这种我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工作,每天每天,去公司报到后便带着两名质检人员直奔工地。辛苦而奔波。
这在公司同仁中,恐怕早在议论着我这个王上身边的红人不知为何得罪了尊贵的主子而被放逐冷落逐出宫廷。
其实我个人并无感觉。此时我并未觉得受了他多少冷落,正如公司里每天陪侍左右时也不曾感到与他亲近过几多。
床上的纠缠,肉体的亲近,短暂的温存。这所有的所有,全部的全部,尽非我所愿。却是他让我接近他之唯一所愿。
他求我所不欲求。
像思瀚说他不够资格单恋,因为无法忍受默默地失去。而我的不够格是因为我无法摒去心中所欲所求的执念。我所追寻的爱情,一直都只是我用寂寞凄惶所堆成。我呵护备至的爱情,已面临绝谷冰封。
耳边响起熟悉而优美的旋律,我失神地听了会儿,响到第二遍时才意识到刚才那种举动叫不接电话。忙拿手机看,竟是姐的电话。她很少这种时候给我电话。
姐,什么事?
姐的狮子吼马上传来,你这小子,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说我刚刚睡着了。这屋子里信号不好,加上工地嘈杂,我走下短短的楼梯到外面好不容易听清姐说了句爸哮喘又犯了,正在住院,正听着,突然就断了声,偏头一看,机子没电了。
正犹豫着,恰巧见作工程质检的两位同事走过来,便说我出去打个电话。其实也是想溜出去走走。
到工地围墙外走了一小段的电话亭,向姐问清了哪家医院,挂上电话看手表,离下班还早,爸所住医院就在这附近,乘现在没事,不去看一下始终不安心。
买了些爸平常爱吃的水果提进医院病房,妈还没回去。爸的样子虽然虚弱,但说起话来还挺有精神。明明就不生气,却还是责备说反正左右都是老毛病,下班来看看也就是了,上班时间怎么能随便丢下工作,人家老板花那么高的薪水聘你,怎么能玩忽职守!
我应承着,看看并无大碍,安心之下聊了几句就出来了。
到工地外围时,一路见着路边人群围着三三两两地议论,更讶异地是入口处竟排了一长排警车。
我急忙走近,才发现现场封锁,我好说歹说我是里面的工作人员,那警察才勉强让我进去。
工地入口离我休息的督察小屋还有一段不远的路,但我只一眼便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间修得颇高的玻璃木屋已经不见了。取代它的是一群黑压压的人、在外围用黄色颜料画着的异常醒目的警戒线。110还有穿着绿色警服的人来回奔忙穿梭。
我吸口气,一股冰冷之气在体内兜游。若我刚才未出去接电话……
我在原地呆了足足好几分钟,才慢慢走向人群。
玻璃屋子是被一个庞大的起重吊车当头砸下,压进土里。就是上午一直在我头顶晃来晃去的那辆。吊车所落之处的土陷进约两三公分,陷土的边缘有些四散的玻璃碎片和少许断裂的木料。
一起少见的工地突发事故。
我突然想起之前那两个进屋休息的同事,心里一紧,正要找人询问。
「杜先生,重型吊车还没来,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有人在屋中丧生,或是否就是贵公司的职员。」
我停下来。然后又听见陈天翔的声音从人群最里边传来:
「总裁,您先沉住气……当时他并不一定就呆在这屋子里……」
我用力扒开人群挤进去。
凹陷下去的土块边缘,一个人屈膝蹲着,昂贵精致的手工西装不再平润如往常,上面丝丝褶皱上溅了不少泥土灰尘,优雅白皙的手不知被什么割着,细细地滴着血丝。
我冲进去站在他面前。
「沈练!」陈天翔惊喜大叫,「你跑哪儿去了?!」
蹲在地上的人霍然抬头。
我不知该怎样形容那种感觉。
他那湿润眼眸中放出的超越一切悲喜的眼神,让我心口蓦地酸麻疼痛。
即使多年后,回忆起来仍是鲜活如刻在心底。
他缓缓起身,带着满身尘灰双眼的湿润,并不高贵也决不优雅地走近我。
用已不知是什么表情的脸对着我半晌,蓦地大吼:「你刚才去哪了!!」
他怒眉凶目,当作众多惊愕的脸大声斥我。凶狠的模样完全让在场知道他不知道他的人目瞪口呆。
陈天翔上前一步小声说:「总裁,有什么话先离开这里,沈练没事就好。」
我也完全没料到他会当场火山爆发,这并不像他杜御飞的作风。他应该更冷漠更深沉,以更高贵的睥睨之姿漠视全场,更或者,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只是一场合作公司的突发工地事故,只是两三个公司职员而已。
可现在映入我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