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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十几天的疗养,桑婉柔的右脚不论跑、跳都不成问题,他所担心的是当她看到松柏村现在的惨状,还有当她找不到秦慕风时,她是否能承受这些打击呢?
他们俩共乘一匹马,往松柏村奔驰而去。桑婉柔一路上看到不少蒙古兵,心情好不沉重,看到扬州城已落入蒙古人的手中,来来往往的路人不再全都是汉人,此情此景,只要是汉人看到都会难过。
铁格尔的蒙古骏马脚程很快,他们很快就到了松柏村。桑婉柔热泪盈眶的看著这个昔日安详美丽的小村庄,才短短的十几天,已是面目全非、人去楼空,若不是亲眼所见,桑婉柔是绝对不会相信这里就是她住了十七年的松柏村。
铁格尔知道她心里难过,不敢让她多看。他很快地把马骑到她和秦慕风的住处,扶她下马。
桑婉柔一颗心急遽的跳动著,望著眼前这扇半掩的门,她突然感到害怕,她怕她进去之后看不到她一心盼望的秦慕风,她知道希望不大,她也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她还是很怕,她怕自己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到的。
铁格尔扶住她颤抖的身躯,低声的问:“你能走吗?如果不行的话……”“我能。”桑婉柔深吸了口气,该是面对现实的时候了,她不能再逃避了。
她伸出颤抖的手推门进去,屋子里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桌子倾倒了,椅子有的缺了一只脚,有的是根本没有脚,地上横布著残缺不全的东西,卧房、厨房也都是一样,被子、碗盘扔得满地都是,看来有人搜刮过这里,她的一些首饰和衣物全都不见了。
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秦慕风是否回来过。她看这房里满布著灰尘,又脏乱成这样,她什么都明白了。
“他没有回来。”她冲了出去,靠在一棵树上哭泣著。“他一定是死了!要不然他不可能不回来的。”
“柔儿,”铁格尔按住她的肩膀,极力的安慰她,“你不能这样就断定秦兄已经死了,他人是没有回来,说不定他和你一样在别处养伤呢!”
“铁大哥,你用不著安慰我了。”桑婉柔边掉泪边说:“我……”“咦,你不是婉柔吗?”
桑婉柔和铁格尔一起朝来声看去,桑婉柔吃惊的大叫:“许大叔。”
许大叔是个身材矮胖的中年人,他跑到桑婉柔的面前,抓住她的手,兴奋的嚷嚷著:“太好了,婉柔,你还活著,真的太好了!”
桑婉柔也紧捉著他的手不放,喜悦的泪水不断自眼中滚落,她颤著声说:“许大叔,你娘呢?她没事吧?”
“我和我娘命大,侥幸逃过了一劫,唉!”许大叔心有余悸的说:“那些蒙古兵真不是人,都是狗娘养的,见男人就杀,见女人就擒,还好我和我娘逃得快,要不然……”他话没说完就突然闭上嘴巴,因为他这才发现到铁格尔的存在。他见到桑婉柔太过兴奋了,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站著一位气宇非凡的男子,看他的装扮不像汉人,又有一股王者之风,许大叔是愈看心愈惊,身子也不停的发抖。
桑婉柔见状连忙说道:“许大叔,你不用害怕,他不会伤害你的。”
“他是……蒙古人?”许大叔打著哆嗦说。
“他是蒙古人,不过不是坏的蒙古人,是好的蒙古人。”桑婉柔解释著。
铁格尔听了觉得好笑,怎么蒙古人还分成好的蒙古人跟坏的蒙古人?也许在桑婉柔的眼里,只有他一个是好的蒙古人,其他的全是坏的蒙古人吧!
“是吗?”许大叔半信半疑的看著桑婉柔,再小心翼翼的看看铁格尔,铁格尔友善的朝他笑笑,他心想:“这个好的蒙古人长得还真俊呢!”
“对了,许大叔,你知不知道慕风他人在哪里呢?这几天你有见过他吗?”好不容易找到了认识的人,桑婉柔把一丝的希望全寄托在许大叔身上了。
许大叔的脸一下子刷白了,他瞪著桑婉柔,吞吞吐吐的说:“婉柔,怎么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知道的……”看许大叔的脸色,听他的口气,铁格尔直觉事情不妙,他连忙对桑婉柔说:“柔儿,我看许大叔他也不知道,倒不如我们……”“不,许大叔他知道。”桑婉柔不理会铁格尔,她看著许大叔,强装镇定的说:“许大叔,你一定见过慕风的,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吧!我承受得了的。”
“这个……”许大叔不放心的看著铁格尔,铁格尔叹了口气,然后朝他点点头,他这才张嘴说道:“那天晚上的情形你是知道的,蒙古兵一下子就打进来了,我带著我娘逃出我家,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到处都是蒙古兵,你说我们能躲到哪里去呢?”
许大叔摇摇头,一脸痛苦的表情继续说:“就在我和我娘逃到你家附近时,我们在一处较浓密的草丛里躲了起来,正好看到慕风和一干蒙古兵对打……”桑婉柔苍白的脸在这个时候更加的苍白了,铁格尔目不转睛的看著她,以防有任何状况发生。
许大叔再说:“那时慕风全身都流著血,让人看了好不忍心,而那些蒙古兵一直和他对打,打了好久好久,蒙古兵一个个倒下,到最后终于连一个都不剩了,慕风他真是要得,少说他也杀了好几十个蒙古兵。可是……”他抱歉的看著桑婉柔,愧疚的说:“可是最后他也倒下了,我和我娘躲在草丛里看得很害怕,我们想上前去看看他,又怕碰上蒙古兵,我们看见慕风他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好久好久都没有醒来,而他身上流出来的血把地上染成一大片的红,就在我鼓起勇气想上前去看他时,突然出现了两个蒙古兵,他们经过他身旁时踢了他几脚,然后笑著用汉语说:‘这人死了。’……”桑婉柔听到这里,再也承受不住了,她喃喃的喊了声“慕风”,双腿一软,向前仆倒。
“柔儿——”铁格尔大喊一声,伸手托住了她的身子,她软软的倒进他的怀中。
“婉柔她怎么了?”许大叔焦灼的问铁格尔。
“她只是晕过去,不会有事的。”铁格尔沉声的问道:“许大叔,你确定秦慕风真的死了?”
“唉——”许大叔长叹一声。“我也不希望他死啊!可是那两个蒙古兵走后,我就上前去摸摸他,身子是冰凉冰凉的,摸他的鼻子也没有气息,你说他不是死了是什么呢?”
铁格尔无言以对,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秦慕风可能不死的理由,照许大叔的说法,秦慕风是根本不可能活著的才对。
“可是如果秦慕风真的死了,那为什么我找不到他的尸首呢?”铁格尔提出他的疑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许大叔摇摇头。“不过我听其他侥幸存活下来的村民说,他们那天晚上看到一些蒙古兵把一些尸首埋了起来,说不定秦慕风就是让他们给埋了呢!”
铁格尔恍然大悟。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到松柏村来找秦慕风时,他所看到的尸首不超过三十具。想必是兀都先派人把部分的尸首私下给埋了,毁尸灭迹,这样一来,死的人数就会减少,他对忽必烈也比较好交代。
“那你知道他们把尸体埋在哪里吗?”他又问许大叔。
“没有人知道。”许大叔唉声叹气的说。“我们四处都找过,还是没能找到。其实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都十几天了,还认得出谁是谁吗?”
铁格尔幽幽的看了许大叔一眼,然后把手伸进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打开给许大叔看,许大叔看了差点没有大叫,布袋里面装的全是亮澄澄的黄金。
“这些黄金你拿回去分给大家吧!”铁格尔把沉甸甸的布袋放在他手上。
“这……”许大叔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蒙古人毁了他的家园,又送他黄金,这不是很奇怪吗?
“你们需要重建家园,会用得上的,拿去吧!”
许大叔想想也对,松柏村的人的确是需要这笔意外之财,他看著眼前这位蒙古人,再看看依偎在他怀中的桑婉柔,他不放心的说:“婉柔她……”“把她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把婉柔交给一个蒙古人?许大叔想想不妥,他是想带她回去,可是这个蒙古人他又惹不起,无能为力的他只得黯然离去了。
许大叔一走,桑婉柔幽幽的转醒了。她茫然的看著他,美丽的双眸失去往日的光彩。
“许大叔呢?”
“他走了!”铁格尔担忧的看著她,地出奇冷静的表情令他感到很不安。“柔儿,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桑婉柔轻轻地从他的怀中挣脱。“我想要回家了。”她小声但清楚的说。
“柔儿,”铁格尔一把捉住她,激烈的叫道:“你不要强忍了行吗?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很伤心,你哭吧!全部都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我求求你哭出来好吗?”
桑婉柔面无表情的看著他,她再一次说:“我要回家。”
“柔儿……”铁格尔见她这模样,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他想要说几句话来安慰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桑婉柔两眼无神的看著他,然后挣脱他的手,慢慢的往前走去。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跟在她的身后回到她和秦慕风的家。
回家后,桑婉柔立刻动手整理了起来。她坚持不让铁格尔帮忙,全部自己一个人来。
她这种反常的表现让铁格尔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按理说现在的她知道了丈夫的死讯,应该是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才对。依她对秦慕风的感情,她不应该表现得如此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他多么希望她能大哭一场,好好的发泄一下;可是她却若无其事的在整理、打扫房子,令他想不透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个时辰,屋内总算收拾干净了。没事可做的桑婉柔坐在桌前发呆,铁格尔坐到她对面,柔声的问:“柔儿,我们回客栈去好吗?”
桑婉柔摇著头说:“这里是我家,我哪里都不去。”
“就算你在这里住上十年,秦慕风也不会回来。”铁格尔真想这么对她说,可是怕说了会惹她伤心,只好忍住不说。
“柔儿,你肚子饿不饿?”眼见过了用午膳的时间,铁格尔都快饿昏了,他想桑婉柔一定也饿了才对。
果然,桑婉柔点点头。
“那你想吃些什么,我去买回来。”
“什么都好。”
铁格尔起身道:“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他快步的走出去骑上马,松柏村没有食物可买,他打算骑马回客栈,顺便打包一些换洗衣物带过来。
他挥著马鞭,让马跑得更快一些。马儿跑不到百步,他突然勒紧缰绳,让马停下来。因为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掠过他的心头,他立即调转马头,往回程跑去。
“糟了!我太大意了!”他不停的责备自己,他怎么可以留下桑婉柔一个人呢?桑婉柔那句“他死了,我也要陪他一起死。”不停的在他耳边回荡著。
“不,我不许你死!”他大叫著,从马背上跳下来。他跌跌撞撞的撞开大门冲了进去,在卧房找到了桑婉柔,她整个人悬在半空中,美丽的脸因脖子缠绕著白布而变得惨白。
他抱住她的双腿,解她下来,抱她到床上让她盘腿而坐,他坐在她身后,两掌平放在她背上,缓缓的把内力传至她身上,过了一会儿,她的身体震了一下,接著大口大口咳了起来。
“咳,咳……”她手按著胸口,咳出了眼泪。
他转过她的身子,搂她入怀,一连串的说:“好了好了,没事了,别怕!别怕!”
桑婉柔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她推开他,泪如泉涌的哭叫道:“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柔儿……”
“你走开!”桑婉柔用力地推他下床,她歇斯底里的叫道:“这床是我和慕风的,任何人都不许碰这张床。”
“秦慕风已经死了!”铁格尔冷冷的说。
桑婉柔马上静下来;她泪眼盈盈的瞅著他,哑声的说:“我知道他死了,所以我才要随他而去啊!”
铁格尔抓住她的肩膀,激动的摇著她说:“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和他在一起吗?你以为你这么做他就会高兴吗?他为了救你牺牲了自己宝贵的性命,难道你就是这样以死来回报他的吗?”
桑婉柔不停的流泪,她呜咽的说:“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还能怎么做呢?没有了慕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那我活著还有什么意思呢?”
“你还有我啊!”铁格尔冲口而出,在这个时候,他无法再隐瞒自己的感情了。他坚定的看著她说:“柔儿,你不会什么都没有的,你还有我,我爱你的心绝对不会输给秦慕风的。”
桑婉柔忘了哭泣,忘了悲伤,她瞠目结舌的看著他。一个大蒙古王国的王爷,一个高高在上、英俊非凡的王爷,他说他爱她,爱她这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这可能吗?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她想她一定是听错了,这种荒谬的事是不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的。
铁格尔温柔的凝视著她,他慢慢的、清楚的说:“我爱你,柔儿。打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你了。我已经爱你爱了四个月,不,正确说应该是四个月又零五天。”
“我,我不相信。”桑婉柔拚命的摇著头,她一脸无法置信的说:“你怎么可能会爱上我呢?你是蒙古人,我是汉人;你是王爷,我是有夫之妇,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天底下没有不可能的事。”铁格尔并不讶异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微笑的说:“我知道我选了一个最糟的时机向你表白,我也知道你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我对你的爱,我只是想告诉你,除了秦慕风,还有一个人用他全部的心来爱著你,那个人就是我。”
“我……”桑婉柔脑中一片空白,心里是一团乱,现在的她无法思考,无法做出任何决定,秦慕风的死已经扰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对于铁格尔的示爱,她连想都不敢想,更谈不上什么接不接受了。
“对不起。”她无力的对他说:“我想我不能……”她下面的话让他的手给按住了,“先别急著拒绝我,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吗?”他诚挚的说。
望著他诚恳的眼眸,她轻叹著点点头,在此时她实在狠不下这个心来拒绝他呀!
铁格尔满意的起身,向外走去,“我出去买吃的。”
桑婉柔惊讶地看著他的背影,心想难道他不怕她再次寻短见吗?她想死的心意还没有完全消失呢!只要他一离开,她绝对会再死一次的。
铁格尔打开门,回过头来对她说:“柔儿,别再做傻事了。如果你真的死了,我马上随你而去。”
桑婉柔被他的话吓到了。“为什么?”她结舌的问。
他微微的一笑,“因为我爱你,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他出了门,临走前再说:“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你最好相信。”他微笑的看她一眼,走了。
“什么?”桑婉柔这下子心更乱了,也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第五章
一转眼,桑婉柔回到松柏村过了两天了。
她不是不知道秦慕风已经死了,她留守在这里实在是一点意义也没有。但是她还能上哪去呢?丈夫是她唯一的依靠,失去了他,她活著还有什么意思呢?
秦慕风死了,她身体的一半仿佛也随他而去,现在活著的是只有一半的桑婉柔。她寻死的念头还是很强烈,这两天来,她无时无刻没有想到“死”这个字。
她不得不承认,是铁格尔让她放弃寻死的念头的。要她死有何难,但是她不能害铁格尔陪她送命啊!他虽然是个蒙古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