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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比得上。”上次在医院里,他早已见过她取下眼镜后的面容,绝对比现在还要清丽动人。
她的脸再度泛红。
抬头望了望天边,夜幕已低垂,无数的星子相互照映,再看看身旁的她,那对晶亮的眸子就如星子一般,总是那样吸引人。收回贪恋的视线,他说:“这时候的天空也很美,你看看……”
她抬眼往天空望去,发现又是一个美不胜收的视觉享受。天上繁星点点,把这夜空妆点得绚烂缤纷,仿佛夜幂垂下之时早巳将这些美景给刻印上去了。
“你看看海上的夜景。”他指着海面上又说。
果然美极了!湛篮的海面上渔火万千,与天边的星子相互辉映,构成了一幅绝美动人的画面。
“好——美耶!”她轻呼,再一次沉醉在美丽的夜色之中。回家的事早已忘得一千二净。
当她望着美景失神之际,不知何时,邵韦恒已移近至她眼前,并且取下她的眼镜,在还没解读出他的心态之前,才一眨眼的工夫,他的唇已贴上她的。
湿润的双唇,轻柔地吻上她羞涩的唇瓣,她的眼帘低垂,任他的指尖拂过她的发丝,抚过她白皙的脸颊,这一切好似那么自然就发生了。
这感觉应该说是触电吧!她只觉脑门一阵充血,整张脸好烫,心脏也跳得好快,就像要蹦出来一样,而且整个身子就像要瘫了似的。
他怎么可以这样!
许久之后,第一个反应冲入她的脑中,她用力一个使劲推开他。
“你很霸道。”她喘着气,两眼看着他,眼眶有点湿润。从一开始霸道地载她来这儿,现在又霸道地强索她的吻。她有点气自己的懦弱,为何任他予取予求,因此心中的委屈很快就诉诸泪水了。
他没有说话,脸偏向一旁,只能看见他低垂的眼帘与微扬的嘴角。
是笑自己一时的冲动吧!从要送她回家起,不知为何却载她来这个一向是自己倾泄心事的地方,最接连看着她也情不自禁地……唉!这时候也只能笑自己傻,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两条平行线是不可能有交集点的”,怎么都忘了!
他倏地站起身,迎着海风,淡淡一句:“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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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旧式的五楼公寓,楼顶上除了原有的水塔之外,还加盖了一间大约只有十坪左右的违建。十几年前,这间小小的屋里住着一对夫妻和一名小孩,当时就在这间小屋里上演了一出家庭悲剧……
顶楼的老旧铁皮屋里,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甚至连个像样的桌椅都没有,而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好像永远都不够亮似的,屋里永远是那么老旧昏黄,给人一种凄惨悲凉的感觉。
屋里的男女主人此刻正如火如荼地争吵不休,愤恨的怒吼声正由破旧的门窗宣泄出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邵大森一阵咆哮之后,便重重地给面前那名女子一个耳光。
“你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这名女子,是邵大森的老婆。郭丽月抚着红肿的脸颊,眼眶含着泪水,激愤不平地叫着。
角落里站着一位小男孩。见到这一幕,并没有哭泣,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瞧着父母亲所制造出来的一切。
“凭我是你的丈夫,你竟敢拿顶绿帽子给我戴!”邵大森怒不可遏地叱道:“打你,还算便宜你了!”
“丈夫?你说得出口。”郭丽月含泪苦笑了几声,凄声说道;“我们结婚八年,八年了啊!你知道我和孩子是怎么度过这两千多个日子的吗?你负起丈夫应尽的责任了吗?”
邵大森没有回答妻子,仍是一脸怒容。
郭丽月的脸上淌着泪,哭诉:“你可知道,每当天一亮,我就开始烦恼,烦恼母子的三餐还没有着落!常常有了这餐,又要开始担心下一餐,这种三餐不继的生活,你让我过了八年。如果单单是我也就算了,”她走至角落,抱起站了许久的儿子,继续哭诉:“偏偏你让阿恒跟我们过这样的生活,你对得起他吗?”
邵大森往前走了几步,将孩子从妻子手中一把抱了过来,让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回头便抓起妻子的手腕,怒目吼道:“你什么意思!说穿了是嫌我钱赚得少是不是?”
真的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吗?郭丽月忍不住想起母亲当初的叮咛,只是言犹在耳,事实已摆在眼前了。
“我从不嫌你赚得少,至少我们努力过。但是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你竟把我们辛苦赚来的钱拿去赌,欠了一屁股债不说,甚至我们原有的积蓄也被你当成赌本了。你说,我们这样还能算是一个家吗?你说啊!”她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悲愤难抑地说。
“我去赌还不是为了想多赢一点钱回来贴补家用!那知道手气背得很,真是有够倒霉!”他忿愤地朝桌上用力一拍,不一会,他忽然抬起头来,忿恨地瞧着妻子,怒吼道:“难道这一点你都不能体谅我,这么一点苦你都吃不了?为了钱你竟然在外面偷人!你说!到底是哪个杂碎?你说,我要宰了他!”
怒吼的声音震骇了一旁的小男孩,但他依旧勇敢地没有哭,两颗眼珠子还是看着双亲,但身体却发出微微的颤抖。
“我们离婚吧。”平静和缓的声音,取代了方才的震怒声。
“不!”一声震天怒吼继之而来。邵大森一双愤恨的眼睛,直视桌上的水果刀,他迅速地拿起,朝妻子逼近。“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怎样?我今天潦倒落魄,你就移情别恋,随便一个男人你就看得上眼是不是?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你去死吧!”
“你不可以这样!”
就在丈夫挥刀的同时,她一个闪身躲过那一刀,接着在惊慌之中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她害怕地往天台跑,可是丈夫紧跟在她身后,握着水果刀的手高举在半空中,好似随时可以插进她身体似的;她惊恐万分,就在她无路可走之时,丈夫也随后追来……
“你再跑啊!哈哈哈!”邵大森凶狠的脸一览无遗,早已失去了理智。
郭丽月站在五楼高的天台边,眼见丈夫就要逼近了,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狠心要她的命。她伤心地往下方瞧了瞧,底下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她想,往这儿跳下去一定必死无疑。是命该如此吧,横竖都是一死,不如自己了断吧。她看了看丈夫。又将视线拉到远处,儿子不知何时也伫立在那儿。这一生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了,她再度看了儿子一眼后,轻声低唤:“永别了。”
就在她转过身准备往下跳的同时,站在那里的邵大森忽然恢复了冷静与理智,及时抓住妻子的手,但他是用自己身体的力量与妻子交换,换句话说,郭丽月是救了回来,但他却是一头栽了下去……只留下在空气中飘荡的那句话:“好好照顾阿恒……!”
“啊?”她的泪如雨下,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悲恸。她不想要如此的结果,命运却是如此捉弄人,甚至教她亲眼目睹了这令人肝肠寸断的一幕。
就算想离开他,也希望从今以后两个人的生活能各自过得很好,想也没想到如今却是一个无法挽回的悲剧……
就在郭丽月声嘶力竭、惊惶无措之下,一个弱小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她轻轻回眸一瞧,是她的儿子——邵韦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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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邵韦恒站在这个路口已经有好一会了,就是不想离开。
他两手插在裤袋里,背倚着路旁的电线杆,看着仍旧是人车壅塞的街道,想的是十几年前的往事。再顺着眼前这栋楼房往上瞧,他的眉心揪得更紧了。景物依旧,但人事已全非了啊!
虽然自从父亲过世后,他和母亲就搬离这个地方,但自他懂事以来,一有空,他还是会回来这个地方看看的。
收起郁闷的心情,他深吸了口气,漫步走了回去。
假日他常常不骑车出来,一个人就这样走,漫无目的地走,游走在热闹喧嚣的市街之中,但他的心情却静得如一潭死水,无波也无痕。
一回到家门口,就发现有人在等他。他并没有看对方,只是一边掏着钥匙一边问:“你来做什么?”
这位年约四十的妇人,一张姣好的面容,穿着一身合宜的淑女套装,深邃的双眸就跟郡韦恒的一般,一眼就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
“阿恒,妈好久没来了,今天带了一些你喜欢吃的东西来,也顺便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自从邵大森坠楼死亡后不久,郭丽月就带着唯一的儿子搬进一处豪宅,当时年纪尚小的邵韦恒或许不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但几年以后,这一切他已明了。容貌不差的母亲是给人当小,对方是个有钱商人,名下经营的公司多到数不清,当然钱也就多到花不完。尽管生活从此无虞,但靠这样得来的富裕,他宁可不要!
他算是个拖油瓶,住进了这块不属于自己的土地,别人瞧他的眼神经常是不屑的,他有自知之明,于是就在考上专校后,选择离家自己租屋独居。
“我很好,你别担心。”他推开大门,将钥匙往桌上一丢。
“你一个男孩子什么家事也不会,更别说是三餐要自己动手,这些教妈妈怎么放得下心呢?”郭丽月将袋子里的食物一一摆在冰箱里。
“我已经成人了,这些事我自己会处理的。”
“在妈妈眼中啊,你依旧是个小孩。”接着她将桌上一些空饮料瓶收进垃圾袋里。“你看看,这些家事,你们男孩子怎么做得来呢。”随即又拿起扫把将地上的垃圾给扫干净。
“不会也得学啊,”他双手环胸,倚着墙淡淡地说:“假若十二年前你丢下我和爸爸的话;我们不是也得学会这些吗?”
正埋头扫地的郭丽月,在听到这句话后,骤然停下了手边的事,问道:“那件事你还怪妈妈吗?”
“我有资格责怪吗?”他反问。
“其实你林爸爸对你真的不错,你应该想想他对你的好,不要再想过去那些伤心的往事了。”她趋前,带着乞求的姿态。
“对我好?”他眯着眼,咬着牙说道:“他若真的对我好,就不会在看到我的时候转身就走;他若真的对我好,就不会专找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挑我毛病;他若真的对我好,就不会成天指着我的鼻子骂。”
“别这样,阿恒,他是爱之深、责之切啊。”
“够了!我听够了那些虚情假义的狗屁话!”邵韦恒双手一挥,怒吼的声音霎时充塞整间屋子。
郭丽月被儿子这声怒吼震呆了半晌,无力地退了几步,抚着胸口垂眼思忖:想不到儿子搬离林家这么多年了,心中的那份仇恨依旧存在,天啊!这是她的错吗?
“你还在恨我?”郭丽月含着泪水低问。
他并没有回应,只是靠着窗户耙了耙头发。
“孩子,原谅妈好吗?别让我这一辈子都带着歉疚,甚至连最后入土都不能安心啊!”她抚着下腹,感觉到那隐隐约约的疼痛似乎随时会扩大一般。
听到“入土”两个字,他倏地回过头来,用着质疑的眼光看着母亲。“我的忧欢悲喜我自己承担,你干什么说那些无聊的话!”
“我只是——”
“别再说了!”一句咆哮,把郭丽月的话给堵住了。
“好,妈不说,不说,”突然间,她似乎想起某事,急说:“对了,昨天王校长跟你林爸爸通过电话,里头提到你缺课的事,你林爸爸听了好像不太高兴,直说要你回去一趟。”
那老头是有几个臭钱,连校长也对他恭敬三分,所以刚才那事,他听了也不足为奇。
“我不想回去。”他自己很清楚,缺课是故意气那老头的。
不错,老头正宗的两个儿子都很争气,功课全是名列前茅,每回总要拿他们那些优良事迹出来炫耀,更常对着母亲说他林家的子孙是多么的优秀,怎么你那个宝贝儿子阿恒就是不长进,要跟他两个儿子多学习学习。这种数落的话也还算好,经常是他们一家子联合起来嘲讽他,好比仇人相见一般,总要摆个脸色给他看,活像他是个外来人,在这个家白吃白住的,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搬出来住;至于功课嘛,绝对难不倒他,只是不顾称他们的心罢了,偏偏就考个及格边缘,存心气死他们。
“那毕竟是你的家啊,回去一趟吧。”她好言相劝。
“哼,我的家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没了。”他的脸朝着窗外,背对着母亲。
“阿恒……”一阵心痛再次冲击着她。这些年来,对于儿子,郭丽月有一份愧疚,除了前夫临终前的那句话之外,她也想弥补一些因她所造成的遗憾,只是想不到,事到如今儿子依旧不能释怀。“你林爸爸他——”
“别再说了!”打断了她的话,他不以为然地说:“学校的事你就别操心,我自己有分寸的。”
“好吧,妈妈相信你。”她站在他身后,慈爱地说:“我记得你小时候的功课一直都很好,老师也常夸奖你,直说你天资聪颖,将来必定是人中之龙。我当时听了非常高兴,现在想想,你也一定不会辜负老师对你的期望对不对?”
他的嘴角牵动了下,侧着头看了母亲一眼,并没有回答,心中却有了答案。
或许在那个家未破碎之前,他应该是老师口中所说的那种佼佼者,可是照目前这情形来看,他可能只会令人唾弃与遗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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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时间,三三两两的学生闲适地在校园里漫步。
“你老实告诉我,那天你到底去哪里了嘛。”就在前几天叶宛琳没搭上公车的当天晚上,叶家二老急着找女儿,打遍了所有同班同学的电话,而身为好友的杨秀琪竟然不知道叶宛琳的去处,才教她又气又呕。当然,杨秀琪已经问了好几天,却得不到她要的答案,因此这时才又连连逼问。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叶宛琳停下脚步,说:“我去逛街啊。”
“换个新鲜一点的答案好不好?”杨秀琪索性往走道旁的石椅坐下。
叶宛琳也跟着坐了下来。“答案就是这样啊。”
“我才不相信。”自己一个人去逛街?骗谁啊!她认识她少说有十年了,她会去逛街?鬼才相信呢!
“那就随便你喽。”叶宛琳耸肩说道。她是撒了个谎,不过也是善意的啦。最主要是那次滨海之游纯粹是偶发事件,她不想徒增不必要的流言。更何况就那么一次,也许不会再有下次了,又何必说出来呢思及此,她不自主地想起那一晚美丽的夜色……
“你高兴什么?”杨秀琪看了叶宛琳好半晌,只见她低着头在傻笑,她不得不猜,这小妮子一定有心事,而且肯定是好事。于是再次扯开嗓门,大声叫着:
“宛琳!”
“啊!什么事?”她仿若乍然苏醒,傻愣愣地问。
“你发什么呆啊?真是的,叫你也不回应。”杨秀琪撇了撇嘴、有点不悦。
“对不起。”知道自己失态了,她随即起身,绽着笑脸说:“走吧,我请你吃东西去。”
“哦?请客?”这次她更可以肯定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否则干嘛没事请客——心虚,对了!一定是心虚,哈哈!她瞄了叶宛琳一眼,有点贼,笑说:“你谈恋爱了对不对?”
“什么?你别乱说话!”叶宛琳赶紧否认。根本没那一回事嘛。
“我才没乱说,一定是。”这她倒可以肯定。一般而言,女孩子会发呆、傻笑,看起来脸上还带有一点甜蜜感觉的话,她想应该就是恋爱了。想她一年前刚认识高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