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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故意生病的,怎么跟爸妈说对不起呢,受苦的是你自己呀。”其实对于唯一的掌上明珠,叶正良是绝对的疼爱,只是他明白女儿的个性,纵然她有重重心事或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也绝对是只字不提,宁愿自己承担全部的优虑,也不愿让父母担心。就因为这样,叶正良和太太两人才更加觉得愧疚。
“对了,听说有个好心人送你来医院,那个人在哪里?”叶太太一面环顾四周一面说道:“这份恩情,我们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啊。”
“他已经走了。”叶宛琳回答这话的同时,脑海中立刻浮现一个嘴里叼着烟、双手插在裤袋里的高大男孩,他的脸时而酷冷,时而挑逗,那样一个人似乎已超过其实际年龄所该有的成熟。
她有点眩惑了!那样一个谜样的人,仿佛大海一般深不可测,岂是她一时可以了解的?
第三章
两天后,叶宛琳出院了,之后就一直在家中静养。
其实自己的身体她很清楚,在出院之时就已痊愈大半了,只是父母根本不放心,直要她多休息几天。
几天以来,没去学校的日子,成日无所事事,她只好拿起唐诗宋词猛背,填补空闲时间。
她坐在书桌前,摊开她最爱的“唐诗宋词精选集”,翻到夹有书签的那一页,开始轻声低念: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是啊,年少时候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根本不识什么叫做愁,她却偏偏多愁善感,难道这正是辛弃疾所说的“为赋新词强说愁”?
不,不是的,她并不爱无病呻吟,也不愿把自己想成很寂寞,她也想和其他年轻人一样每天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但是那无端的愁闷情绪却常在无声无息之中涌上她心间,教她如何快乐得起来!
唉,轻声叹了一口气,本不该叹气的,就如同隔邻老人家常说的:“少年人,叹什么气,每天不用烦恼金钱,吃穿自有人供应,当学生的啊,最重要的是把书读好就可以了,还有什么好叹气的。”
老人家说的极是,但他们怎会明白,她心中的那个结就是无法打开,满脑子全是一些骇人的思绪,要同其他人一样开怀过生活,真是难上加难啊!
就拿前几天发生的事来说,那个在校园、在交谊厅,在大街上遇到的邵韦恒,也不知怎么地,一连遇上他几回,就教她到此刻犹不能忘怀。对他,不是思慕,是一种骇怕后遗症。怎么说——就好比老鼠遇见猫一般,从此每回猫一出现,老鼠就张皇失措地逃之夭夭,可是就算再怎么躲,那份恐惧已深植在心中了。
想着想着,根本已无心再看下去,于是顺手将书阖上,闭着眼沉思。不一会儿,忽然听见拖鞋声由远而近,她听得出来,是妈妈来了……
“宛琳啊,妈给你煮了碗面,快趁热吃了吧。”叶太太手中端着面,走进房里,见宛琳坐在书桌旁,转而叫道:“怎么起来了呢?你的身体才刚有起色,应该要躺在床上多休息呀。”
“妈,我已经好了,您别老是叫我躺着嘛。”叶宛琳看着窗外的景致,说:“您看外面天气这么好,我还真应该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你的身体这么虚弱,千万不要单独出门,妈可是会担心的。”
“您放心啦,我只是随口说说。”宛琳自妈妈的手中接过面后,又说:“妈,我若照这样一天三大餐、两次点心外带一次消夜,我敢说不出一个星期,非得变成一只小胖猪不可。”
“瞧你说得这么夸张。”叶太太跟着坐了下来,笑道:“你若变成小胖猪啊,也一样是妈妈的心肝宝贝。”
“我才不要呢,那多难看。”叶宛琳皱着眉,偎进叶太太的怀里。
“好好好,我的宝贝女儿最漂亮了,一点也不难看。”搂着女儿,叶太太笑不可抑。“妈跟你说,有了健康的身体,就不愁没有漂亮的外表,你尽管照妈说的做,身体自然而然就恢复得快。”
“我才不是担心美丑呢,”叶宛琳坐直了身于,推推眼镜。“我是真的吃不下。”
“那你看着办,妈不勉强你,等会儿饿了再吃好了……”叶太太不再勉强女儿,正准备离开房间,就听见大门外的门铃声。便对着叶宛琳说:“这时候会是谁?你留在房里休息,妈去开门。”
叶太太快步朝大门走去,站在门外的是一位年轻人,叶太太不曾见过,她仔细瞧了半晌才问:“请问你找谁?”
“我叫曾毅贤,是宛琳的学长,听说她生病了,今天特地来看看她。”
说起叶宛琳的交友状况,叶太太想都不用想。从小至今,她只有杨秀琪一位知心好友,来家里找宛琳的也仅只秀琪而已,因此这时叶太太有点惊讶,脸上的表情呆楞了三秒钟后,便赶紧将门打开,说道:“来来来,快请进!”
“您是叶妈妈是吧,不好意思,打扰了。”走进门来,曾毅贤礼貌地向叶太太打了一声招呼,顺手奉上一篮水果。
“怎么这么客气呢。”接过水果后,叶太太便领着曾毅贤来到客厅。“你坐一会儿,我去叫宛琳出来。”
“谢谢。”曾毅贤道谢后,就坐在一旁等着。
在房里的叶宛琳一听见是曾毅贤来了,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实际上讶异的成份大于高兴,不过她随即换上一件碎花洋装,接着又对着镜子梳理起头发。如此慎重其事,就连一旁的叶太太也觉得纳闷。
“女儿啊,人就在客厅等着,别让人家等太久了。”叶太大提醒后便走向厨房。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一会儿,叶宛琳自房里走出来,见了客厅里的曾毅贤,有点害羞地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你还是这么客气,”曾毅贤面带微笑。“我来得太突然,又没事先知会你,是我打扰了。”
“其实我这一点小病早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实在不必跑这一趟的。”叶宛琳走至茶几旁,倒了一杯水给曾毅贤。
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说:“你讲这话有点见外喔,你和秀琪和我都是同学,秀琪都能来看你,为何我就不行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样一来,绐你多添麻烦而已。”她坐了下来,轻声解释。
“一点也不麻烦,我们是朋友,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他笑了笑。
听了这话,着实很窝心,叶宛琳心中装满了喜悦,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你的脸色依旧苍白,自己的身体还是要多留意才好。”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几日不见,整个人似乎更纤弱了。
叶宛琳推推眼镜,半垂着头,低声说:“谢谢,我会注意的。”
“秀琪常说你是个乖女孩,见了你几次面,我发觉你不只是乖,还要加上一点聪颖。”他仍旧看着她。
“我总觉得自己很笨,怎么有人夸奖起我了。”她有点不明白,好奇地问。
“我也说不上来,完全是凭感觉。”那样的说法,没有理由,只是把他的第六感说出来而已
不过她已经很开心了。有了别人的称赞加上关心,看来今天她要高兴得睡不着觉了。忽地她又问:
“咦?这时候不是才刚放学,你怎么这么快就到这里了?”
“没错,刚刚才放学,是司机吴伯接我过来的,所以就快多了。”
其实她早有耳闻,曾毅贤是某大财团负责人的独生子,优渥的生活加上他本身过人的天资和俊逸的外表,是许多少女倾慕的对象,而此刻她也对他心生一股好感。当然并不是看上他的身分,而是当他把她看成朋友关心时,心里头就已经接受了他。
“来,吃点水果。”叶太太从厨房出来,手中端着两盘水果。
“谢谢。”曾毅贤连忙起身道谢。
“不客气。”叶太太摆好水果,对曾毅贤又说:
“你再坐一会,待会留下来吃晚饭。”
“不用忙了,叶妈妈。今天我只是来看看宛琳,马上就要走了,况且司机还在外面等我呢。”
“妈,曾大哥还有事,您别勉强人家。”叶宛琳靠近叶太太身旁,低声说。
听了宛琳的话,叶太太点点头才又说:“既然你有事,我就不勉强,下次有空,多来家里坐坐好吗?”
“好,一定。”曾毅贤站了起来,礼貌地答着,接着又看向叶宛琳。“我该回去了,你自己要多休息,把身体养好,下回才能再参加我们的活动。”
叶宛琳点点头,脸上有一丝微笑。“谢谢你来看我,我……真的很感动。”
“别谢了,那我走了,拜拜。”曾毅贤走至门口处,又向已走进厨房的叶太太说:“叶妈妈,我回去了,再见。”
叶太太在厨房里头回话:“好,再见,改天再来哟。”
“我送你。”叶宛琳看着他。
“不用了,你是病人,应该留在房里多休息的。”在大门口止步,曾毅贤回过身来,微笑道:“多照顾自己,别让大家担心喔。”
“我知道,拜拜。”
叶宛琳站在门口处,看着曾毅贤上车,车子驶离后,才将大门关上。她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心中直想着方才两人的谈话及他那一脸爽朗的笑容。
他是不是把她当成好朋友了呢?他也开始关心甘情愿她了吗?
思绪有点乱,无数个问号在脑海里盘旋,挥也挥不去。
JJJJJJ
“秀琪,你帮我拿去好不好?”
“不行,这是你自己的事,得自己去办,我陪你来已经很够义气了。”
叶宛琳与杨秀琪站在电机大楼三楼的楼梯口处推拉了许久,却无法达成协议。
“可是,这栋大楼我又不熟,找不找得到人还不知道,怎么把钱还给人家呢?”
叶宛琳双手握着一个信封,说话的神情显得非常紧张。
“你不熟,我难道熟啊?况且这钱是当初人家帮你代垫的急诊费用,当然要你亲自送去才有诚意啊,我顶多帮你找到人,剩下的还是要你亲自向人家道谢。”杨秀琪站在一旁,费了一番唇舌,终于说动了叶宛琳。
“好嘛,不过你得陪我才行。”叶宛琳拉着杨秀琪的手说。
“是,我寸步不离,可以吗?”
于是两人就朝这个楼层走去。
电机大楼顾名思义当然是电机科的教室,从专一至专五的学生全都在这一栋。问题是,读电机的以男生居多,女生只是陪衬的两三朵小红花而已,因此要在这里找人似乎有点困难。
其实在来这儿之前,杨秀琪已经找人查过邵韦恒这个人;想不到他在学校还挺有名气的,一查之下,各路人马提供的资料全飞了过来……
邵韦恒,二十岁,电机科,平常喜欢抽烟、跷课,但功课却反常地不错,考试时总能安全过关,是属于反应快、能举一反三那一型的。
有了这些资料,找人就快多了,很幸运的,才进了第一间教室,就有人这样回答:
“要找邵韦恒啊,在啊!你们先等一下。”接着从教室里头传出来一句:“邵韦恒,有两位漂亮小姐来找你喽。”
现在是午休时间,教室里头只剩下几个人而已。从走廊旁的窗户往里看,在最内侧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男生,头仰靠在椅背上,脸上盖着一本书,双脚则交叠跷在桌子上,对于刚才的喊叫声根本充耳不闻,看样子应该是在睡觉,于是门外的杨秀琪就带着叶宛琳走进教室。
才一进教室,就有人上前塔讪,几名男生围着她们猛吹口哨,一名男生还说:“两位小姐,本教室是女生禁地,可不能随意乱闯的。”
“你说什么?女生禁地?”杨秀琪上前一步高声说,“难道你们这里是和尚庙,大伙还吃斋念佛不成?”
“喔——很凶喔。”一名男同学笑得有点贼,又说:“你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叶宛琳见了这么多人围着她们,心里头有点紧张,便扯着杨秀琪的衣袖,对她低道:“秀琪,算了啦,我们回去吧。”
“什么算了!不行!”杨秀琪手一挥,扯开嗓门对着一大票男生叫道:“我们只是找个人,你们就故意刁难,难道这就是你们电机科的待客之道?”杨秀琪不甘示弱地回道。
“找人?你们要找谁呀?”另一名略胖的男生问着o
“宛琳,告诉他。”杨秀琪双手环抱胸前,下巴一抬,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
叶宛琳怯怯地说:“我们——我们要找邵韦恒。”
“要找韦恒啊,”胖男生看了看叶宛琳,忽然叫道:“咦?你不是韦恒的马子吗?”
一群人听到这话,莫不睁大眼睛,尤以那些喜欢八卦的人为最。
“你别乱讲话,待会若被他知道,小心被海扁一顿!”一名同学提醒。
“我绝对没乱讲,前几天我还看见她和韦恒一起,后来她好象是生病了,还是韦恒送她去医院的,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
邵韦恒在班上最令人佩服的是他的领导能力以及独特的判断力,尤其是他的功课最令人称道。没上过几堂课,考试却总是能顺利过关;尽管他的行事作风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但只要是电机科的,没有人不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因此一旦英雄人物出现了,他的红粉知己也就特别引人注意。
“宛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秀琪一脸纳闷地看着叶宛琳。
叶宛琳还来不及回答,已有人在一旁叫着:“韦恒,你的马子来找你了。”
只见方才围着的圈圈已自动分成两列,大伙的视线全都望向后方角落一那个仰躺在椅子上,双脚交叠在桌上的邵韦恒。
被喊叫声吵醒的邵韦恒,不慌不忙地拿开脸上的书,从容地站了起来,眯着眼向前方瞄了眼之后,高大俊挺的身形便缓缓地往人群走过来。
“是两个漂亮的女生喔。”两旁的同学忙不迭地提醒。
他依旧故我,两手仍是插在裤袋里,对于同学的话也不作回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笑,将他的眸光落在叶宛琳身上。
站定在她面前,他低声说道:“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复元了,小妹妹。”
叶宛琳看了他一眼后,随即低着头,双手奉上一个信封袋,有点紧张地说:“那天非常谢谢你送我去医院,我今天是专程来还你帮我代付的急诊费用。”
邵韦恒并没有伸手去拿,只是很不在乎地说:“那天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可是……”他总是这副酷样,就这么冷冷的一句话,教紧张万分的叶宛琳一时无法接口。
见好友面带难色,杨秀琪立刻挺身而出,介入邵韦恒与叶宛琳之间。“邵学长,你就快点收下吧,我和宛琳还有事,得赶回教室去,更何况你们这间和尚庙也不是我们能久留之地,我们还得尽速离开,免得成了不速之客呢。”
对于杨秀琪犀利的言词,邵韦恒只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将目光移向叶宛琳,轻轻一句:“你的同学?你们俩的个性真是南辕北辙。”
叶宛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是那句话:“你赶快收下吧。”
见叶宛琳如此坚持,邵韦恒只好收下。“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接过信封袋后,随手往上衣的口袋一插,便又接着说:“那利息呢?”
“什么利息?”叶宛琳不解,两眼疑惑地看着邵韦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