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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腾出个小套房租给她吗?听完她的家境,你一点都不可怜她吗?」
「我觉得非洲难民比她可怜,你怎么不替那些难民们找房子?」
「柏庆!」沈元介沉下声音,口气明显地变得不爽。
「好啦、好啦!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勉强把我东区那间小套房租给她。」
「你东区的小套房?」
「就是偶尔带情妇过去小住的地方。」
「这好吗?你那些女朋友会不会闲来无事就跑过去找你,阴错阳差误把纬苹当成你的新情人?」
「沈先生,你想太多了好吗?没我的允许,我女朋友们不会那么不懂事,跑到我的地盘去撒野。总之,把你的小朋友安排在那,你放心啦!至於房租……」
「你想收房租!」
「你刚刚不是说要我腾出个房间租给她?」是租不是送,他明明听得很清楚。
「我不知道房子是你的,当然要你想办法,现在既然知道房子是你的……」
「就连租金都可以替她省了是不是?啧!我真是误交损友,为了个外人,竟然这样亏待兄弟。」杨柏庆忍不住念了几句。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很晚了,他也想早点睡,因为明天一大早,他要赶快把这个好消息说给纬苹听,让她开心、让她高兴。
早点去看房子,这样纬苹才能早点搬出来。
「是这里?!」
纬苹看到房子,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因为这里虽只是间套房,却有三十坪大,一进去玄关处设有鞋柜,套房里有方便的简餐台、乾湿分离的浴室,雪白的空间与别致的家具家饰令人眼睛为之一亮。
「这里实在太美了!」惊喜过後,纬苹这才想到一个重点,「这么美的房子,这么好的地段,房租不便宜吧?」
如果太贵,她怕自己租不起,就对不起他的好意了。
「不用钱,屋主是我朋友的朋友,他出国去了,本来是想找个女佣定时帮他整理家务,我一听到,马上自告奋勇,跟他讨来这个闲差事,你只要负责帮他维持环境整洁就行了。」
「真的吗?」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纬苹心跳加速,环看四周,觉得这里美得不像是真的。还有,她发现自己遇见他之後,好像幸运之神就对她特别眷顾。
「我真不晓得该怎么谢你才好?」
「带便当的时候,顺便带我的份。」
「那是我本来就该做的事。」他忘了吗?她是他的钟点女佣。
「那么,就做我爱吃的菜,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你得先说说看你爱吃的菜是什么,太难的,或许我不会做。」
「我没那么难养,就弄一些家常菜,我就很爱了。」
「家常菜!」
「怎么,是不是很难?对不起,我从没下厨过,所以不知道家常菜看似简单,其实很难。」因为向来只有刘嫂做给他吃的份,他一直以为那很简单。
「不不不,不会很难。」
「可你刚刚的表情显得很惊讶。」
「那是因为觉得你一个大老板,却只爱吃家常菜。」
「要不然你以为大老板都吃什么?」
「吃顶级牛排、贵得吓死人的法国菜,甚至是鱼翅、鲍鱼……诸如此类的。」她想不出来太多名贵的菜,因为那些她这辈子还没有机会吃过。
「我如果每天吃那些,我可能不到四十岁就得蒙主宠召了。」他笑著要她放宽心,「我没那么难搞,事实上,外食吃久了,就算看到山珍海味都觉得没胃口,我最怀念的反倒是当初住在老家的时候,家里佣人煮的家常菜,比如说……」
「等等,我去拿笔记一下。」她怕忘了,所以飞快地翻找包包,拿出既笔来,「好,你可以说了。」
她严阵以待,像是个正要接受考试的小学生。
沈元介忍不住笑了。他在她身边坐下,因为这只是间小套房,房里没多余的椅子,两人就这样肩并著肩坐在床上。
纬苹觉得这个情景好暧昧、好不妥,但看他的神情自若,似乎是她想太多了。
江纬苹,要镇定,他是正人君子,绝没有你脑中那些不正的思想跟念头。
「你在说什么?」他隐隐约约听到什么不要紧、什么邪恶的思想诸如此类的,只是她说得很小声,他听得不是很清楚。
「没,我没说什么。你说你爱吃什么家常菜?」她将纸笔拿在手上,像个小学生般紧张看著他。
「事实上,我也不晓得那个菜名,只知道刘嫂会弄个煎蛋,里头放著九层塔。」
「那是九层塔煎蛋。」
「你会?」
「那很简单。」
「真的吗?」听到她会,沈元介显得很兴奋,「你现在可以弄给我吃吗?」
「现在?」她看看四周。这里是很美没错,但是没有厨房,不过有阳台。她压低声音,小声地说:「不晓得你那个朋友的朋友会不会介意我在他的阳台外搭个小炉子?」
「不介意。」柏庆跟他情同手足,他哪会跟他计较那么多。「你想多添什么,尽管添,有我当你的靠山,就算天塌了,我都替你顶著。」
纬苹喜欢他说那句「有他当靠山,就算天塌了,他都会替她顶著」。
为了这句话,就算不小心把房子给烧了,她也会替他弄顿吃的。
「陪我上超市买炉子跟食材,我弄吃的给你尝。」
「好。」他爽快地答应。
两人相偕出门,完全忘了他们得赶在这个周末搬家的事。
纬苹连忙了两天,这才完成搬家的工作,本来沈元介要来帮她搬的,是她执意不肯。
她怕他要是真来替她搬家,被她妈看到了,妈硬要把她跟他扯在一起,以为她从此之後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嫁进豪门当少奶奶了。
她不愿意妈把沈元介当成踏板,不愿家里丑陋的一面都摊在他面前,不愿自己在他面前显得无地自容。
她想,她是真心喜欢上他了,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再跟母亲见面,就算她很想在周末见他一面,都还是忍住了,叫他别来。
「江纬苹!」突然有人叫住她。
纬苹很讶异在这里会有她认识的人,她猛然一回头,一个人影便蹦到她面前来,「你是江纬苹对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
纬苹看清楚来人,脸色不禁刷白。
事实上,她跟晴美不算熟,只是国中的时候同班三年。晴美一直很看不起她,觉得她家里穷,凭什么长得好看。
她不懂穷跟长得好不好看有什么关连,但是晴美就是不喜欢她。而她怎么也料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晴美。
晴美看到纬苹手中抱著大纸箱,像是在搬家的样子,突然间,她懂了,「你住在这里?」
「嗯!」虽很不想理晴美,但是碍於情面,纬苹还是点头了。
「这里很贵耶!」晴美上上下下的看她,「你不会是住这一户吧?」
晴美随手一指,就指对了,害纬苹又得点头,连避都避不掉。
「你真的住这?」
「对。」
「纬苹,你该不会是被人家包养吧?」
「包……包养!怎……怎么会呢?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不是胡说八道,我就住在你对面,所以常看到你的男人带不同的女人回来。我劝你,你的男人不是个好人,你别被骗了。」
「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的女人,我……我的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实上,这房子是我一个朋友替我找的,他说他朋友的朋友要出国,所以找人帮他看房子。」
「哦!原来只是看家的喔!」那她就放心了。
晴美是这么想,但听在纬苹耳里,只觉得她那句「原来只是看家的喔」好刺耳。
这么多年了,她跟晴美似乎还是不对盘,而且,真是的,她现在又搬来这里跟晴美当邻居!
「你干嘛这么沮丧?看到我,你不开心啊?」
「没。」纬苹不敢坦白说对,「呃!对不起,我还得忙著把这些东西搬进屋里去,那……我就不陪你了。」
「行了,我知道你忙,我们改天再聊。」晴美爽快地挥挥手,然後就进去她自个儿住的地方。
原来晴美住这里!
原来就在她还在为生活打拚的时候,晴美已经为自己挣得一处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所以晴美根本无须拿她当眼中钉看,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唉!难得的好心情,一遇到晴美,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了。
纬苹没精打彩地进到屋里去,一进去,就听到她的手机在响,而会打手机找她的就只有一个人。
一想到那个人,纬苹什么精神都回来了。
她三步并成两步地飞奔过去,抢到了手机,连忙喂了声。
「你还在忙吗?累不累?」
「不累。」听到他的声音,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疲劳都变不见了。
「忙完了吗?」
「差一点点。」
「那么晚上我买点东西过去庆祝你新居落成。」
「你要过来!」听到他要来,纬苹还跑到镜子前去看看自己的服装仪容。
「怎么,不方便吗?」
「不不不,怎么会不方便,倒是你得晚点来,我东西还没收拾好,家里一团乱……」事实上,她能搬过来的东西除了衣服跟个人用品之外,没什么好搬的,因为这屋子什么都有,根本不需要她操心。她之所以拖延时间,纯粹只是为了梳洗一番,再换件乾净、漂亮的衣服出现在他面前。
她不想让他看到满身大汗的自己。
「那么,八点可以吗?」
「可以。」纬苹甜甜地点头。
「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没有,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事实上,她比他还好养,毕竟以前没人关心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现在难得有人关心,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纬苹发现,沈元介一个简单的动作或是简单的一句话,都能左右她的心情。
为幸福加加油 2
你的吻,是假装的
只为了想引起仰慕的人吃醋
我明明知道
却还傻傻的沦陷在你的诱惑里……
第四章
像现在,沈元介不过是买了比萨,纬苹就乐得跟什么似的,好像他买来的是山珍海味。
「敢不敢喝啤酒?」他问她。
纬苹笑著直点头。
喝啤酒配比萨,他根本不像是一个大老板, 「你的口味好平民喔!」
「没办法,谁教我从小让我奶奶带大的,我奶奶是个乡下人,凡事讲求简单,就连吃都不例外。稍大一点,虽让爸爸妈妈带回台北,但家里请的佣人却是个退休的老护士,对饮食,她讲究养生之道,所以我从小就没什么童年,过得像是个老头子的生活。」
他苦著一张脸说起自己的童年往事,让纬苹忍不住哈哈大笑开来。
「你真没同情心,我日子过得那么苦,你不为我掬一把同情的眼泪,还笑得那么大声。」他边说边丢了罐啤酒给她。
纬苹一口啤酒一口比萨,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人间美味了。
「对了,我还借了片子,鬼片,你敢不敢看?」
「敢。」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那我去把灯关了。」
「关灯!」他没必要把气氛搞得那么恐怖吧!纬苹已经开始有点後悔说她敢看鬼片了。
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胆小,刚刚是仗著有他在,她才点头的,现在他要把灯关了……
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她不时地躲在沈元介身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瞄情节,看到紧张处,嘴里的比萨还差点梗在喉咙,差点噎死她。
哎呀!鬼要出来了!
纬苹吓得躲到沈元介身後去。
他直笑,「你不是说你不怕。」
「我没想到这么恐怖嘛!」纬苹瘪著嘴巴嘟囔著,那模样像极了在跟人撒娇的小女儿羞态。
突然,紧张的时刻来了——
铃……刺耳的声音响起,吓得纬苹从椅子上跳起来。
「没事,是有人按门钤。」瞧她紧张的。「你要是不敢看,我们就不看了。」省得她待会儿一个人不敢睡。
沈元介起身去开灯,这才发现她因为太紧张,所以吃比萨时,把酱料弄糊了嘴角。
「你这里有番茄酱。」沈元介比比嘴角。
「哪里?」纬苹拿手乱抹一通。
沈元介发现她愈弄愈糟,她的脸更像小花猫了。
「你等一下。」他伸手将她嘴角上的酱料抹去。
他跟她是靠得如此之近,他吐出来的热气就喷在她脸上,让她脸上一片烧红。
她心跳跳得好急,跳得好大声,她几乎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而在这一瞬间,沈元介也发现他们周遭的氛围在改变。
他心里有股骚动,对纬苹的感觉在此时突然变得不一样了,他不了解那是什么?
他的眼睛直直的盯著纬苹脸上看,想弄明白在他体内流窜的情感究竟是什么之际,门外又是一阵急促的催门声。
刺耳的门钤打坏了刚刚的气氛。
「我去开门。」纬苹先从谜样般的气氛中醒来。
刚刚他们俩靠得那么近,他是不是想吻她?
想到这,她又一阵脸红。
纬苹才拉开门,就听到门外的人劈头传来一句,「你干嘛脸红?」
她傻傻的抬头,没想到敲她家门的,竟然是刚刚偶然遇到的晴美!
她原以为晴美会跟她一样,从此之後会尽量避著,两人互不见面,谁知才短短几个钟头,她跟她又碰头了。
「你看到我不开心吗?」
晴美问得很直接,她怎么好意思点头说对。
她摇摇头说:「没有,只是好奇你找我干嘛?」
「我突然想到,我们国中同学好久没见面了,我想乘机开个同学会,你参不参加?」
晴美说风就是雨的个性,刚刚才想到的点子,自己都还没深思熟虑,就跑过来问她。
事实上,纬苹一点都不想参加,她正想拿什么藉口推掉这个不愉快的邀请时,沈元介刚好洗好手出来。
「是谁啊?」他笑著脸问,却不期然地看到门外的人,「是你!」那天帮朋友敲前男友竹杠的女孩!
自从那一天之後,他曾试图找过她,但总是无功而返,没想到今天会在纬苹这里巧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见到自己找了好久的女孩,沈元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快步走向门边。
纬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她不想退开身子,让沈元介跟晴美见面,但他们两个在门边,中间卡著她,却也能谈笑风生。
「你不记得我了?」
「我没见过你。」事实上,晴美觉得纬苹的朋友很奇怪,明明不认识,看到她却一副很热络的样子。
「你再想想,想好了,再给我答案。」晴美指的是开同学会的事。
纬苹沮丧地点著头。她看得出来,沈元介对晴美很有好感,就连晴美不理他,他都显得兴致勃勃的样子。
「她已经回去了。」所以他再看也没有用。
「她住对面?」
「我不清楚,事实上,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是稍早时在走廊有一面之缘。倒是你,你怎么会认识晴美?」
「她叫晴美?」
「是的。」纬蕴没好气地回应。她气他单单只是知道晴美的名宇就显得那么乐的样子。「你喜欢晴美?」
「我只见过她一面。」沈元介把那天遇见晴美的状况说了一遍,「我觉得像她这样的女生很有趣,所以想认识她。」
是呀!全世界就数她最无趣了。纬苹吃味地在心里冷哼著,不懂自己究竟在不爽什么?
「她是你朋友吗?」
「同学,国中同学,好久没联络的同学。」纬苹再三强调自己跟晴美并不熟,为的就是不想再跟沈元介谈起晴美的事。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白目,她都说得这么白了,他还问她,「你可不可以介绍我们两个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