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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凌武扬夫妇一起用完早餐之后,姿菁趁着绍渊送她回东波院之际,支开梅香,乘机向他询问昨晚神秘人之事—;—;只除了最后那段她保留没说。
“你是说昨晚绍谕去过你房里?”对此绍渊并不感到意外,从绍谕昨夜的态度,他知道他一定会去看姿菁。
“我并不是很确定,只是他也没有否认!”姿菁红着脸嗫嚅地道。
绝对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胆敢假冒凌家少主之名?“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他只问我是不是倪宝的妹妹!”她在九曲桥上停诠,注视着绍渊,“请你告诉我,绍谕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是什么事?”
绍渊踌躇半晌,他该不该说呢?如果他把绍谕娶她的真相说了,她铁定会恨死绍谕。
“对不起,我不能说。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你并没有好处。”背地伤人的事情绍渊还做不出来。况且他也不忍告诉她真相,因为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忍受还未受疼爱就被打入冷宫的命运。
可恶的凌绍谕,为什么不成全他呢?
“大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尚雪一早就派人把绍谕请到绮香楼,转达爹娘要她劝说的话。可是说了半天,绍谕仍然是埋首在古诗中,似乎诗句比她的话还有吸引力。“都已经拜了堂了,你到现在还不肯进新房,爹问你到底想怎样?”
受不了妹妹的疲劳轰炸,绍谕终于合上书走到楼告透透气。
这座绮香楼位于凌家堡的中心,不论是要到东波院、乘风院、还是西菱院,都得经过它,为的是有事时能够保护到凌家堡的这颗掌上明珠—;—;尚雪。
“大哥,你倒是回我一声啊!不然我怎么跟爹交代?”尚雪穷追不舍的跟到楼台。
“那就不要交代了!”绍谕淡淡地开了口,眼光注视着正从远处相偕走来的两人。
尚雪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原来是绍渊跟姿菁。“你真应该感谢绍渊哥,都是绍渊哥在代替你陪伴大嫂。”尚雪望着越走越近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绍谕脸上浮起了肃杀之气。
他照顾得可真用心!瞧绍渊那谈笑风生及姿菁巧笑倩兮的模样,绍谕不禁愤怒的握紧了双手,看来这两人是忘了谁才是新郎官了。
“明天是嫂嫂回门的日子,娘要你陪嫂嫂回去拜见岳父岳母。”尚雪犹自说道。
“不去。”绍谕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尚雪瞪着一双大眼,怒视着绍谕,不明白他到底不中意姿菁哪一点。“你跟她有仇吗?不然干嘛这么对人家?”
“跟我有仇的不是她,是爹。”
“爹?爹跟你有什么仇?”她可不记得爹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大哥,反倒是大哥经常顶撞爹。
尚雪并不知道绍谕跌断脚的真相,因为那时她才六岁。况且事后大家都将此事列为大忌,更是闭口不提,所以尚雪从不知绍谕的腿是如何断的。
“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反正我不会让爹称心如意就是了。”绍谕转身一跛一跛的步人房内。这该死的脚,天气一转凉,就痛得厉害,使得他行走时跛得也特别严重。这又提醒了他,它是拜谁之赐。
尚雪想上前扶他,却被他粗鲁的推开了。“我还没到走不动的地步。”
“是还不到那时候,不过也快了,何不让嫂嫂回到乘风院去,叫她照顾你,也许能使你的痛苦减轻些。”尚雪没好气的说着。
“让她看笑话?”然后尽失尊严?不!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尚雪无奈的翻着白眼,又是一个死要面子的大顽固!“那就只好请绍渊哥送嫂嫂回去了,这总比放她一人回去要好。”
绍谕闻言,一双剑眉紧紧的拧在一起,虽然不悦,却也无可奈何。“随你吧!”他沉痛的丢下这句话后,缓缓的步出绮香楼。
尚雪挫败的坐回椅上,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不想陪嫂子吗?为什么一听说绍渊哥要陪嫂嫂回去,就那么生气?该不会是……他爱上她了?
这个猜测使她精神一振,看来这个婚姻还是有希望的。
隔日一早,沈香玉便派人送来姿菁回娘家所需的礼品,还吩咐绍渊护送她。
倪府离凌家堡并不算太远,可是坐轿却也需要花上一、两个时辰。
知道女儿今天会回来,倪文乐一早就在门外等着,一看到衣着光鲜的姿菁被扶下轿,就立刻迎了上去,将姿菁和绍渊请人大厅。
正在厅内坐着的石玲,一见有凌家堡的人陪着姿菁回来,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陪笑的招呼着:“菁儿,你可回来了,娘想死你了,看你这身打扮,凌堡主夫妇一定很疼你吧!”她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如果不是看在凌绍谕病重的份上,她哪会把少主夫人这个好位子让让她坐?
“不知道凌少主的病有没有好一点?”姿艳也虚情假意的问候着,想知道姿菁的惨状。
明白这对母女的酸葡萄心态,姿菁毫不示弱地道:“谢谢大娘跟姊姊的关心,公公、婆婆都很疼我,还送了不少珠宝给我。这次回来,他们还特地请二堡主的大公子专程护送。”她将绍渊拉了过来,笑着向石玲母女介绍,又说,“相公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想过些日子一定可以来向大娘跟姊姊请安的。”
绍渊虽然感觉得到三个女人之间的怪异气氛,不过仍是有礼的绽放出他那特有的迷人笑容,向石玲母女问安,“堡主及夫人要我代他们向倪员外、倪夫人请安。”
“不敢,不敢,老夫担当不起。”倪文乐客气的道,请绍渊坐下。
石玲一听说他是二堡主的大公子,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脸色。“公子真是一表人材,不知成亲了没有?”女儿没能坐上少主夫人的位子,当凌家堡的二少夫人也不错。
绍渊抿嘴浅笑,又是一个急于攀龙附凤的人,这种人他见多了。“成亲是还没有,因为放眼整个苏州城,还是找不到一位善解人意的佳人。”他故意摇头叹息。
看到姿菁偷笑的娇颜,绍渊知道她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向姿菁眨眨眼,表示这并不包括她。
好一个自大的家伙,要损人也犯不着把所有苏州城的姑娘都扯进去啊!姿菁心里暗骂着绍渊,因为她知道绍渊的意思是说苏州城里没有他看得上的美人,这当然也包括了姿艳在内。
可是石玲母女不知是装傻还是真不懂,石玲偏偏还叫姿艳奉茶,“艳儿,凌公子走了那么长的路,一定很累了,你还不快奉上茶水!”
姿艳也很有默契的从正打上茶的丫环手中接过茶盘。迳自将茶端到绍渊的面前,嗲声说道:“凌公子请用茶!”
绍渊遇到这种情况,也只有苦笑的份了。
“爹,我娘跟冠均呢?婆婆托我带了引起礼品送她。”姿菁向倪文乐问道。依石玲的个性,她绝不会让他们到大厅来的。
石玲一听姿菁把苏青跟冠均的存在告诉了凌家堡的人,立时气白了脸,怨恨的注视着姿菁,“你怎么有脸把自己的出身说出去?”
“我的出生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存心隐瞒真相的人!”姿菁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跟我娘讲话的态度吗?”姿艳也不甘示弱的叫着,完全忘了要在绍渊面前维持好形象。
“我的态度如何还用不着你来评断,现在我所担心的是我娘跟弟弟。你们有没有依约照顾他们?”她转向倪文乐,要求他带自己去寻找母亲跟弟弟。见石玲母女还想纠缠不休,不得已,只好使出美男计。“绍渊,她们就麻烦你了。”
绍渊会意的挡在石玲母女面前,使姿菁和倪文乐有离开的机会,不过自己却惨了。
石玲一见阻挡的人是绍渊,立刻收起了母夜叉的形象,姿艳也换上了无比娇柔的模样,向绍渊哭诉道:“凌公子,你看到了,我这个妹妹是多么的泼辣、不懂礼数,对于嫡母竟然如此无礼,你回去可得向堡主和夫人禀明,要他们多管教点。”
她的虚伪造作让绍渊起了反感。“我想姿菁的行径并没有什么不妥,不然我伯父跟伯母就不会那么的疼爱她了。”他向姿菁离开的方向望了望,“我奉命保护她,不能离开她太久,请恕我先行告退!”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这一辈子他最怕的就是这种腻人又造作的女人,还好姿菁跟尚雪都不是。
“太不公平了,老天爷怎么可以如此善待姿菁?那个位子应该是我的!”知道凌绍谕的病并没有她们想像的那么严重,姿艳开始嫉妒起姿菁来了。
“算那丫头运气好。”石玲虽然不甘心,可是事情已成定局,也只好安慰女儿了。“放心,娘一定会帮你找个比凌家堡更好的婆家。”
话虽如此,可是要再找个比凌家堡更有财有势的,谈何容易哪!
苏青母子就住在倪府后面的小跨院中,姿菁一见母亲的病好了许多,顿时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娘,你好吗?菁儿好想你哦!”她紧紧拥着苏青,倾诉自己的孺慕之情。
“你夫婿跟公公、婆婆待你可好?”苏青关心地问。
“嗯,他们都待我好得不得了。”姿菁不想让母亲担心,决定隐瞒内情。“婆婆叫我带了些礼品来送你!”她兴奋的拉着苏青坐在堆满礼品的桌前,“这里面有给你补身子的上好人参跟绸缎布料,都是婆婆特地为你准备的。”
“这怎么好意思,你回去要代娘好好谢谢你婆婆才行。”苏青吩咐道。
“是的,娘!我一定会遵命的!”姿菁俏皮的说。
苏青爱怜的笑骂:“都成亲的人了,还没个正经样,小心婆家的人笑话你。”
“他们才不会笑话姊姊,他们疼姊姊都来不及了呢!”冠均完全站在姊姊这一边,姊姊那么善良聪慧,一定会得到婆家的喜爱。
姿菁吐了吐舌头,不予置评。她走到冠均的身边,悄悄塞给他一些银子。冠均发觉到重量很沉,面露狐疑的望着姿菁,她该不会又扒凌家人的钱了吧?
姿菁猜出他的想法,狠狠的捏了捏他的鼻子,“别胡思乱想,这是堡主和夫人给我的红包。”她低声向他交代,“这些钱你留在身边,千万别让大娘他们知道。有什么需要自己拿钱去买,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嗜财如命的石玲母子,绝不会给他们零用钱的。
冠均了解的点点头,向姿菁保证道:“姊,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娘受到一点欺侮的,所以你自己也要坚强,千万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老天有眼,我相信我们终有一天会扬眉吐气,不会再受倪宝和倪姿艳的气。”
姿菁的眼眶湿了,弟弟已经变得像个有骨气的男人了,母亲再也不必受苦,好日子即将到来。“时间不早了,我还得赶回去,有什么事就到凌家堡来找我,知道吗?”
苏青跟冠均依依不舍的送姿菁到门口,发现绍渊早已等在那里了。
姿菁看着绍渊,恐怕刚才他们的谈话他都听到了吧!不知他对自己把钱给冠均的事做何感想?
今晚是个幽暗湿冷的雨夜,雨滴清脆地敲打在屋顶上,然后沿着屋檐滑落。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姿菁的房前,他在房门口伫立不动,似乎在犹豫应不应该进去。
“妻子是你的,任何时候你都有权进去!”似乎知道他心中的犹豫,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绍谕缓缓的回过身,望向声音的主人。
虽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那熟悉的声音,让绍谕很清楚那个人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冷冷地道。
“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绍渊的声音也很冷漠。
“我来看我的妻子。”绍谕面无表情的回答。
“一个你不愿意入洞房的妻子?”绍渊嘲讽道:“别忘了,这里是东波院,是我住的地方!”
“那又如何?这并不代表你就有权利三更半夜的闯入她的房间。”
“别会错意了,我会在这里是为了等你。我想知道那天夜里闯入姿菁房里的是不是你?”
“原来你们已经亲密到这种地步了,连这种事她都可以对你说?”绍谕的声音里饱含着深沉的怒气,“是我没错,我有这个权利。”
“既然你知道自己有这个权利,那就带走她,好好的疼惜她,不要在这里增加我的痛苦。”明知不可能有结果的,却还情不自禁的一直陷下去,绍渊为自己的痴傻感到可笑。
兄弟那么久了,绍谕听得出他的痛苦,看到绍渊这个样子,他心中泛起了一丝愧疚感,自己确实没有理由拖他下水。“我会加派人整理白马院,尽早把姿菁送过去,不会再让你为难。”
“你还是要把她关进白马院?就为了你那孩子气的呕气?”绍渊跟绍谕只差一岁,所以他清楚事情发生的经过。
“这不是呕气,不是意气之争,而是原则问题。我立过的誓就得做到。”绍谕愤恨的咬牙说道。
“又是那个可笑的誓言?”绍渊忍不住低声咆哮,“为了它,你不惜牺牲姿菁的青春?她又是何其无辜?清醒点吧!别为了它断送了自己的幸福,你是喜欢她的。”甚至为了独占她,而不愿成全我。他暗暗加上一句。
“这是我的事!”绍谕狂傲的扬起下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一切都由我安排,不劳你费心了。”丢下最后一句话,他脚尖轻点,翻身跃出十余丈外,一转眼便消失在幽暗的雨夜中。
绍渊喟叹一声,希望老大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第五章
倪宝垂头丧气的从如意赌坊走出来,心情沉到谷底。
真是奇怪,别人家嫁女儿是带喜气,面他们倪家嫁女儿就偏带来秽气,害得他才刚得手的一千两银子,不到两天就全输光了。
“呸!真是个扫把星,开赌以来还没这么倒霉过。”他不但把一千两输个精光,连带还欠了庄家两百两,这笔债可怎么还哦!
一路咒骂的回到家里,就见到爹娘跟妹妹铁青着脸,像三位门神似的守在门口。他本想转个身悄悄的从后门溜进去,却被眼尖的倪文乐发现了。
“你还想上哪去?赌得还不够吗?”倪文乐一把揪住想逃走的倪宝,怨声斥责道,“那些银子呢?你花到哪去了?”
倪宝奋力挣开父亲的手,迳自走人大厅,“输光了。”
“输光了?”倪姿艳尖声叫道:“你把那一千两全输光了?”
“那是你妹妹的聘金呵!”倪文乐指着倪宝的鼻子叫骂,“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
“聘金又怎么样?是聘金就只能放着看,不能花了?”倪宝不高兴的回嘴。只不过是输了一千两,犯得着像天要塌了似的大吼吗?
倪文乐气得想冲过去狠狠的打他一顿,却被石玲一把拖住。
“那一千两是牺牲了你妹妹的幸福换来的,你不把它拿去还赌债,重新振兴家业,竟然还拿去赌掉?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他痛心疾首地说。
见儿子仍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石玲也忍不住生气了,“今早你不是跟我说要拿去还债的吗?怎么又去赌了?”
倪宝受不了他们的责骂埋怨,终于不耐烦的叫嚷起来,“你们以为我真的爱赌啊!我会拿那一千两去赌还不是为了你们!为了想把输的钱赢回来,好让你们重新过着舒服的日子!”他犹是强辞夺理,死不认错。
“那你让我们舒服了没有?我看你是让我们下地狱了。”姿艳尖酸批评。
“你这个死丫头,这是什么态度?我好歹是你大哥啊!”倪宝扯住骄纵任性的妹妹。
“是大哥又怎么样?不过是赌徒一名罢了!”
“你说什么?”倪宝抡起拳头,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一顿教训,却被母亲石玲硬生生的拉住。
“算了!老爷,钱都花光了,你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啊!”总归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石玲不得已,只得出面打圆场。
见石玲那么纵容儿子,倪文乐的火气更炽,他把箭头转向石玲,“都是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如何苛待苏青母子,完全不会管教自己的孩子。倪宝今天会这样,全部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这是什么话?”石玲委屈的哭喊着,“如果不是你在外面养小妾,今天两个孩子会变成这样吗?这还不是被你跟苏青母子害的。”
说来说去,苏青母子又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