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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对有趣的恩爱模样,实在很难令人相信那个冷僻孤傲的少主,跟眼前这个满腔情意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唉!婚姻真是消磨男人壮志的枷锁啊!
姿菁的脚伤刚好,立刻就又嚷着要去找母亲跟弟弟。
在娇妻的“淫威”之下,可怜的绍谕不得不亲自护送她前往苏青母子所住的新居。
“不对啊!这不是回家的路!”姿菁发现绍谕带她走的是全然陌生的地方,立时抗议道。
“没错啊!你不要找你娘跟弟弟吗?”绍谕故作神秘地眨眨眼。
当他知道绍渊把苏青母子接出来时,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嫉妒,嫉妒他为姿菁设想了那么多,反倒是他,什么也没帮姿菁做到,还差点伤了她的心。
“但这不是回倪府的路啊!”姿菁撇撇嘴,以为绍谕又在捉弄她了。
绍谕笑着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庄院,“你瞧,这不就是倪府了吗?”
他先下了马,再小心翼翼的抱姿菁下马,动作之轻柔,仿佛她是他无比珍贵的宝贝一般。
姿菁拖着微跛的脚,步近门前一看,果然看见门匾上写着“倪府”。
绍谕望着这座整洁宽敞的宅院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很抱歉,你要谢的人不是我,是绍渊把你娘跟弟弟安置在这里的!”此刻他真希望这么做的人是他,被姿菁感激的人也是他,而不是那个已经远离的绍渊。
虽然绍渊临行时一直提醒他,要他告诉姿菁房子是自己为她的母亲跟弟弟所买的,可是他做不到。
一个心胸坦荡的人是不会窍取他人功劳的。
不过从此刻起,能为姿菁照顾一切、付出一切的人只有他,他不容许任何人再困惑她的心,绍谕暗暗的发誓。
姿菁推开门,迎上来的是一位年纪约十六岁、七岁,做丫头打扮的少女,“少主夫人,你回来了。”
姿菁正讶异于为何认得自己时,绍谕为她解释道:“这里每一个丫环、一个厨娘跟一个园丁,都是由凌家堡调来的。”
丫环引着姿菁与绍谕进入苏青所在的内堂,苏青一看到女儿就高兴的拉住她的手仔细的端详着:“我的好女儿,怎么到这会儿才来看娘,娘还以为你不来看为娘了!”
“我……”姿菁有些错愕。
“是啊!凌公子说这是你特地为我们准备的宅子,凌堡主真是好心。还答应少主派人手过来!”苏青原本也是富家千金,只因跟倪文乐私奔不成才被逐出家门,现在难得又回复到以往的富裕的生活了,一时有些不适应。
姿菁望着绍谕,“这些人都是你派来的。”
绍谕点点头道:“我想岳母的年纪大了,需要人专门伺候,所以就差了些人过来帮忙,如此一来冠均也好专心攻读,完全你的心愿!”
他的细心令姿菁感动,她一直以为绍谕是一个冷漠的人,想不到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谢谢你。”姿菁轻轻地道。
泪水顺颊滑下,这是她第一次在人前哭泣,却是喜悦的泪水,原来依赖着一个人竟是如此美妙的事情。
“傻瓜!”绍谕俯首轻吻着她的眼睑,吻去她缓缓滑落的泪水。“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迟了些。”
“不……不会,我觉得很高兴,很满足。谢谢你,也谢谢绍渊。”姿菁真心地道。
绍谕跟姿菁留在倪府与苏青母子用完午膳后才踏上回凌家堡的路,其间姿菁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温馨跟幸福的感觉。
姿菁怀孕的消息在梅香大肆宣扬之后,凌家堡上下无不欢腾鼓舞。
就连厨娘凤姊也知道了这件事,还特地烹煮她的拿手好菜,亲自送到姿菁的房里来,准备给她好好的补一补。
“少主夫人,这些都是御膳房里的绝活,不是轻易吃得到的。你快尝尝,对孩子很好的。”
“孩子?”哪来的孩子?姿菁一头雾水。“哟!都已经成了亲,少主夫人还那么怕羞?”风婶掩嘴浅笑,以为姿菁怕羞装傻,“当然是你腹中的孩子了!难不成还是说我自己?”
姿菁错愣的怔在当场,这个该死的梅香,竟然把她自己的猜测胡乱宣扬出去?
另一头,听到梅香的“报喜”,沈玉香拉着尚雪,端着大大小小十几盅补品,快速的往乘风院而来。
“菁儿,菁儿,我的乖媳妇儿!”沈香玉人未到、声先到。
“什么事啊?娘。”姿菁拖着刚好的脚,想去应门,却差点和沈香玉撞个正着,还好尚雪及时扶住她。
“哎呀!我真是不小心,有没有撞疼你啊?”沈香玉急忙检查着媳妇,生怕有什么闪失。
“没事的,娘!”对于她们突然造访,姿菁直觉有些不对劲,尤其是看到瑾儿手上端的补品,这个感觉更强烈了。
沈香玉命令瑾儿把补品放在桌上,然后推着姿菁坐了下来,亲手打开一个盅盖说,“我们凌家就靠你了,你一定要把身子骨养好,这是非常重要的。”她递给姿菁一个汤匙,催促道:“菁儿乖,快把这些补品吃了。”
连续吃了一、二十天的药,再闻到补品的味道,姿菁又开始反胃。
沈香玉见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当年我怀绍谕时也是这样。没关系,过些时候就会好了。”
“是啊!我还记得夫人当时孕吐得比少主夫人还厉害呢。”凤姊附和道。
“不,不是这样的,娘,我没……”姿菁急着解释,偏偏又是一阵恶心感觉袭来。
“嫂嫂这个样子,最开心的就是爹和娘了。我看再过不久就有个小娃娃可玩了!”尚雪本来还不太相信,现在一见姿菁这个样子,再无疑问了。
姿菁白了她一眼,这下子旧债还未清,新债又想结了。可是仍得对婆婆陪笑道:“娘,你误会了,我没有怀孕,你别听梅香乱说。”
“夫人,我没胡说,这两天少主夫人确实吐得厉害!”梅香急忙解释着。
“那是被你逼的!”姿菁没好气的说:“换成是你一天六次猛喝那又苦又涩的药汁,连喝一、二十天,我看你吐是不吐。”
“什么?是喝药汁的关系?”房内一干女子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
沈香玉很是失望的埋怨着梅香,“死丫头,也不说清楚,害我空欢喜一场。”尚雪看到母亲那失望的怪异表情,噗哧而笑,“我就说嘛!大哥跟嫂嫂才洞房才不到一个月,就算有迹象也没有那么快,偏偏你就不信。现在可好了,失望了吧!”
“你这丫头!”沈香玉瞪视着她,“就会幸灾乐祸。等会八府巡抚李大人就要来了,还不快回去换衣服!”
“李公子要来?”姿菁问道。
“是啊?绍谕一早就去接他了。这是他第一次以官爷的身分正式拜访,可是给足了咱们的面子,失礼不得的!”沈香玉解释着。
姿菁讶异的发现尚雪很不自在,“怎么了?尚雪不愿见到李公子?”
“她哪是不愿意见他?她根本就是怕他。”沈香玉苦笑一声,“咱们家这个闺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新上任的巡抚大人,谁教她曾经毁了人家的一坐宝库呢?”
哦!原来是有克星的,姿菁兴奋得眼睛都亮了,她脑筋快速的转动着,这下终于可以一箭之仇了!
看到嫂嫂脸上邪恶的笑容,尚雪由心里打了个寒颤,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窜升而起……
第九章
凌家堡的人除了尚雪以外,全部承大门外恭巡抚大人的大驾。凌武扬更是命令武师舞出双狮,恭贺李谦步步高升,门外锣鼓喧天、烽炮巨响,引来不少民众围观。
凌武云及凌武扬夫妇将李谦迎人大厅,李谦请凌氏夫妇上座,自己要依晚辈之礼拜见,却被凌武扬婉谢。“贤侄快快免礼,你官服在身万万使不得,请就坐吧!”
李谦才刚依言坐下,就立刻看到一名娇巧清丽的少女被人像拎小猫似的拎了起来。这人不用说,当然是奉爱妻之命前去捉拿尚雪的绍谕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叛徒!”被拎住衣领的尚雪不理会大家投射而来的怪异眼神,犹自死命的挣扎着。
李谦望着这名似曾相识的俏丽女子,她就是那满脑子鬼灵精怪的凌尚雪?真是女大十八变,她出落得更为亭亭玉立了,只是……那蛮横俏皮的样子还是没变。
姿菁得意的看着他们。
“这是在干什么?没规没矩的。绍谕,快放下她。”凌武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恨恨的怒骂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兄妹俩竟然在巡按大人面前丢脸?”
见到公公发火,姿菁连忙笑着打圆场,“爹,你先别生气,是我让绍谕去找尚雪的。早上娘吩咐我们全都要到大厅来见巡抚大人,媳妇怕尚雪不好意独自前来,这才差绍谕去请她。”
哦!原来是姑嫂在斗法?李谦一边有趣的看着这一幕,一边以同情的眼光注视着绍谕,想来他周旋于这两个女人之间,一定备感艰辛吧!
绍谕接收到他充满同情的眼神,回了他一个无奈的笑容。
“是吗?原来是嫂嫂的好主意,那我真要谢谢你的关心了!”尚雪以甜得吓死人的声音,口是心非的说道。
“都是自家人,妹妹毋需客气,让我来为你引见一下李公子如何?”姿菁也扬起无比“真挚”的笑容,热切的拉起尚雪的手走到李谦面前,笑吟吟地道:“李大人,容我介绍凌家堡唯一的掌上明珠尚雪。”
李谦有礼的站了起来,兴味盎然的注视着满脸红,万分尴尬的尚雪。“凌姑娘,三年未见,出落得益发出清丽了。”
尚雪斜眼睇视着他,“多谢李大人的赞美。李大人多年不见,也更显得出类拔尖了。”连那股特有的酸味儿也重了些了,尚雪在心中暗道。
两人一对眼就暗杠上了,这正中姿菁的下怀。“好一个清丽出尘配上出类拔尖。爹、娘,你们看这两人是不是天生一对?”她故意扬高声音。
听到姿菁的话,李谦、绍谕跟尚雪差点昏倒。
李谦万万没想到自己是这两个姑嫂斗法的法宝筹码,他求助的望向绍谕。
而绍谕对于姿菁会突发奇想的凑合尚雪跟李谦也颇感意外,他以为妻子只能想捉弄一下尚雪,让她出出糗了,哪知她会突下狠招?
最惊讶的莫过于尚雪了,只她秀眉紧蹙,亮晶晶的大眼怒着姿菁,好似恨不得杀了她一般。“爹、娘,别听嫂嫂胡说,女儿正当花样年华,怎么可以嫁给那个又老又酸的木头书生?”
“谁是木头书生了?真是没礼貌。”凌武扬斥责女儿的失礼。偷望一眼李谦,还好,他好像没生气。
聪明的姿菁这会可会做睁眼瞎子,完全装作没看到这三人的埋怨眼光,迳自走到凌武扬夫妇的面前。“爹、娘,您们不觉得李公子是不可多得的人材吗?有这种女婿,就不怕尚雪妹妹的终身没着落了。”姿菁就是知道尚雪怕他,才刻意成就这门亲事,谁教她要诬陷亲爱的夫君呢?
“不行,不行,我反对。”尚雪急得大叫,说什么也不能嫁给这命中的克星。
尚雪激烈的反应,几乎让李谦以为自己是一只令人憎恶的蟑螂。好吧!为了报复她那瞧不起人的模样,就姑且陪她们姑嫂二人玩玩。
李谦站起身来,非常有礼的向凌武扬夫妇道:“我想尚雪姑娘对小侄可能有些误会,待来往些时日之后,误会定然会自动消除!”
还想来往些时日?尚雪几乎要跳了起来:“不……不有了,我对李大人没有什么误会?以后也别来往了!”
她步步后退,急急的转身正准备逃离大厅,却正巧送上送来茶水的瑾儿,弄了一身湿。
“果然是个超级煞星。”尚雪咬牙切齿的低低怒骂着,只要一见到他,她就一定会碰上倒霉的事。
“哎呀!小姐,你没事吧?”瑾儿忙拿起丝巾为她擦拭。
“没关系啦,下次小心一点就是了。”她回头朝李谦扮了一个鬼脸,快速的跑离大厅。
“这丫头!”凌武扬又爱又怒的笑骂着,“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看来真要想办法帮她找个婆家才行。”
凌武云笑道:“大哥,你别忘了,眼前不就有一个吗?”他指了指一脸尴尬的李谦。“咱们跟李家可是世交,如果能再结为亲戚岂不更妙?”
“是啊!是啊!”说到亲事,沈香玉可是越看李谦越满意。“我想李大哥跟李大嫂一定不会反对才是。”
他们越说越像回事,李谦由越听越惶恐,他向绍谕使了个眼色,两人逃难似的逃离了大厅,留下仍一脸得意的姿菁跟正在热烈计划婚事的凌家三老。
尚雪因为前两天遭到姿菁的报复,知道这个大嫂不好惹,所以这些日子总是避着她,可以说有多远就走多远,免得一不小心碰上又被叮得满头包。
“尚雪姑娘好兴致,也来赏枫吗?”不料避过了姿菁却碰上了克星。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尚雪颤抖的指着故作一派风流的李谦,看来自己是走得不够远了。
“承蒙世伯盛情邀,我已经搬入凌家堡借住了,现就住东波院中。”李谦顾盼风雅,满脸笑意。
该死!东波院是离她最近的座院。“为什么不住在乘风院?”尚雪脱口而出,那是离自己最远的座院。
“为什么要住乘风院?那可是人家的新婚之所啊!”李谦有些起困惑地问。
“新婚之所又怎么样?最起码那个地方离我远一点。”该死,她干嘛那么多话?尚雪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为什么每次一见到他,她就会口不择言呢?
李谦狂野的纵声大笑,“原来你是怕我啊!”
“谁说我怕你?我是讨厌你!你干嘛好端端的府衙不住,跑到凌家堡来啊?”她斜眼睇视他,噘着小嘴问道。
对于她的骄蛮无礼,李谦并不以为忤,反而觉得她活泼可爱。“是你大嫂说石知府的为人有待商权,又蒙世伯的盛情相邀,在下只好住进来了。”
“又是嫂嫂!”对于这个有仇必报的精明嫂子,尚雪算是怕了。“她铁定没安什么好心!”
“这倒未必。”李谦解释道:“事实上我会答应住进来是有两个原因的!”
“两个原因?”一向好奇心旺盛的尚雪,立刻被引起了兴趣。
“第一是想借助令兄的力量,帮忙探查本地官府是否有贪赃枉法事情,第二是配合绍谕保护姿菁嫂子!”
“保护嫂嫂?”尚雪困惑望着他,“你们认为那些匪徒还会再来绑架她?”不会吧!哪有这么笨的土匪?
可是李谦却很肯定的说:“不错,我们正是做如是想。”
“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对方的目标是你嫂嫂,且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主谋者的真实身分,所以我们大胆的假设,他一定会重施故伎,企图第二次绑架姿菁。”
“这件事我嫂嫂知道吗!”如果李谦的话是真的,她真有点为姿菁担心。
“不知道。绍谕不希望他的爱妻每日处在恐惧中而不快乐。”这也是绍谕最近几日寸步不离姿菁的真正原因,可惜在众人眼中他却成了十分的妻奴。
尚雪有些骇异的望着他,听到他明智的分析、精确的判断,第一次,尚雪觉得他不只是个饱学夙懦,而且还是个磊落坦荡、刚正不阿的好官。“李……李大哥,那你想,我是否能帮上点忙呢?”
他璨然一笑,爽朗地道,“当然能。我们正需要像你这样武功高强,又聪明伶俐的姑娘帮忙。”
“真的吗?”不知为何,被他这么一赞美,尚雪竟有些羞涩起来。
“当然是真的。你附耳过来,我跟你说。”
尚雪依言靠近他,听着他附在自己耳上说话,越听一张俏脸越显得兴奋。
冠均替母亲到药房抓了药正准备回家,却发现倪宝鬼祟祟的走人一条暗巷内。
“这倪宝是不是又在做什么坏事了?”冠均顿时好奇心大起,决定偷偷的跟去看看。
冠均小心翼翼的跟在倪宝后面,越跟越觉得可疑。只见倪宝每走几步就左右看看,似乎很担心被人看见似的,偶尔过有认识的人叫住他,他也只是匆匆的点头,快速离开。
倪宝在一栋空屋前徘徊了一下,等确定了真的没有人之后,就快速的闪了起来,立刻关上门。
冠均为免惊动屋里的人,决定爬过围墙去偷看倪宝到底在做什么。
“你……你怎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