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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隆阿大喝一声,两名蒙古大汉翻身从马背上跃落,张牙舞爪向秦汉扑来。多隆阿已经吃过了秦汉的小亏,知道这厮的厉害,自然不会蠢到自己动手!这两名蒙古大汉是他军中两员骁将,素以勇悍著称,两人合力,不信就治不了秦汉这莽夫。
秦汉不是草包,一招手,牛贩子铁柱和石匠二愣子横着腰到了身后。
铁柱是牛贩子出身,一身臂力据他自己说能够轻松掀翻一头壮年公牛!石匠二愣子更是不得了,扛着三五百斤重的石板能够行走如飞,二人都有一身蛮力。秦汉虽然自认在杀人功夫上远胜过两人,在战场上他也许能够轻松杀死两人,但说起蛮力来,却远远不如。
这完全是一场自由式摔跤,四人一上来就使出了吃奶的劲,狠命想把对主放倒。
奈何四人都是腰粗膀圆的大汉,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两对人像走马灯一样团团转,都像野狼一样嚎叫大吼,隔着营盘,六营将士和蒙古骑兵都大声鼓噪起来,纷纷替自己的弟兄加油助威。
塔齐布终于舒了一口气,知道械斗是不会发生了,便闷哼一声离开了六营驻地。
在返回鄂州城的路上,塔齐布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要好好地整顿一下秦汉所部的军纪了,再这样下去,战斗力虽然上来了,可再也没人能指挥得了他们了!就以今天来说,秦汉和多隆阿两人都没将他这个总督当回事,这还了得?是时候好好冶一治了。
多隆阿气势汹汹而来,满心要煞煞秦汉的威风,好好出一口恶气,结果却刹羽而归!自由式摔跤最终演变成大规模摔跤,双方精英尽出,搞了次别开生面的摔跤比赛,结果却是不分胜负!但多隆阿知道,他的蒙古骑兵实际上还是输了。
要知道这些蒙古骑兵从小在草原长大,自幼浸淫摔跤,结果却只跟秦汉的六营摔了个不分胜负,熟优熟劣已经一目了然了。
回到驻地,多隆阿当即修书一封,连夜差人急送僧格林沁,在信里多隆阿极尽诋毁之能事,将秦汉的所作所为恶意歪曲、大肆渲染了一番,最后恳请僧格林沁向咸丰上奏,像秦汉这样的莽夫绝不能留在大清军中,否则必成害群之马……
就在多隆阿修书的时候,塔齐布也将左宗棠召到了他的临时官邸,密议如何处置秦汉一事。
秦汉是皇上御旨嘉奖的有功之臣,前后两次赏穿黄马褂,身分非同小可!这一点塔齐布相当清楚,况且这厮虽然骄横跋扈、有时不听指挥,但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带的兵也个个拉得起、扛得住,连带着整个湖北绿营的战斗力也提高不少,这些,塔齐布也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才会格外觉得难以处置……
但塔齐布也清楚,再不设法刹一刹秦汉的骄横之风,极可能演化为尾大不掉之势,以后再要整顿可就更难了。
最近不断有将士状告六营的将士骄横跋扈,仗着有皇上嘉奖,动不动就动手打人,甚至同是湖南过来的绿营老兄弟,也有不少对六营颇有微词!湖北提督贵武更是因为上次郑武、赵烈武之事,放出风来,如果再不加以整顿,只怕整个绿营都要群起仿效了。
第四章 胆略
就在塔齐布和左宗棠商议着要如何整治秦汉的时候,秦汉却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沙洲入口处的六营驻地。铁汉军的两百人到现在仍旧驻扎在这里,将韦俊最后残存的两百多人牢牢地困在里面。
秦汉已经放出话来,他要生擒活捉太平军高级将领,谁跟他抢功劳,他就和谁翻脸!湖北绿营的各级将领忌惮他的身份和不要命的狠劲,都不敢招惹他,沙洲果然成了禁区,谁也不敢来触这个霉头。
塔齐布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秦汉为所欲为,还让周公望的水师严密巡逻沙洲水域,严防韦俊等人泅水潜逃。他心底下对活捉一名长毛高级将领也是十分感兴趣的,自从长毛举事以来,整个江南掀起了滔在浊浪,交战至今,还从未活捉过一名长毛高级将领呢。
秦汉走进铁汉军的大营。
“铁汉军,怎么样?里面的长毛有动静没有?”
“报告将军,没什么动静。”铁汉军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小声问道,“将军,你去看嫂子的时候,碧儿那小丫头说什么没有?”
“说了。”秦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她让我在六营替她物色一名汉子,要身高体壮,长相也还过得去的,军职也不能太低……”
铁汉军抓耳挠腮,脸上已经浮起喜色,仿佛秦汉说的就是他。
可秦汉话锋一转,冷然道:“我看就是刘昆了,各方面条件都还凑合,碧儿肯定瞧得上他。”
铁汉军大惊失色,急声道:“使不得,将军,万万使不得。”
“为啥使不得?”秦汉喝道,“又不是你找汉子。”
“这个……”铁汉军黑脸泛红,一咬钢牙,老着脸皮说道,“咱瞧上那小丫头了。”
“瞧你那德性。”秦汉冷肃的脸上终于浮起笑意,骂道,“一个娘们就让你着紧成这样,真没出息!行了,我去沙洲转转,你替老子把好口袋,不许放任何人进来也不许放任何人出去,听明白了吗?”
“什么!”铁汉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疑惑地再问了一句,“你要进沙洲?”
“怎么?老子做事还得你铁汉军批准才行?”
铁汉军双手连摇,说道:“将军你就别寻卑将开心了,这怎么行呢,回头刘昆和秦兵那两个二愣子知道了,还不活剥了我。”
“老子像是在寻你开心吗?”秦汉哼一声,喝道,“废话少说,照我说的做。”
“可是,将军……”铁汉军仍欲阻止,秦汉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顿时令他噤若寒蝉,再不说半个不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汉大摇大摆地上了沙洲,身形很快便消失在浓密的芦苇丛里……
秦汉赤手空拳,大步进了沙洲,前进不到两百米,一队太平军士兵便从芦苇深处涌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是个清妖!”领头的太平军伍长厉声道,“弟兄们,抓活的。”
秦汉轻松击倒两名扑上来的太平军士兵,大喝一声吓阻了其余太平军士兵的蠢蠢欲动,这才厉声道:“通报一声,老子秦汉,要见你们韦帅。”
“你就是秦汉?”太平军伍长神色一沉,眸子里露出刻骨的冷意,“你这个刽子手,双手沾满了弟兄们的鲜血,还敢上这里来,真是自投死路!弟兄们……”
“慢着!”秦汉大喝一声,厉声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错不在军人!堂堂太平天国国宗爷韦俊莫非竟是个胆小懦夫,连见一见对手的勇气都没有吗?真让人好生失望啊。”
“想见国宗爷?”太平军伍长厉声道,“见阎王吧你,弟兄们,动手!”
“慢着!”一声低喝从后面响起,喝住了太平军伍长和那一队士兵。
秦汉抬头,一名身材适中的汉子在几名太平军将领的族拥下走了出来,只是一眼,秦汉便本能地感到眼前这名汉子不是普通的太平军将领,身上流露出的那股气质,绝非一般的草莽长毛可以比拟的,想来十有八九就是韦俊了。
秦汉双手抱拳,淡然道:“这位想来就是国宗爷了?”
汉子不答,只是上下打量着秦汉忽然问道:“你就是秦汉?果然一表人才。”
秦汉淡淡一笑,说道:“国宗爷过奖了。”
“来人,替本帅拿了!”汉子陡然大喝一声,声如洪钟,一大群太平军将士呼拉一声从附近涌了过来,将秦汉团团围住。
秦汉面不改色,镇定自若,淡然道:“国宗爷就是这般对待客人的吗?”
“客人!”汉子厉声道,“你是圣国的敌人!”
“不对!”秦汉说道,“圣国的敌人应该是满清皇帝,而不是在下!”
“你是满清鞑子的走狗,一样是圣国的敌人。”
“这只是暂时的!”秦汉淡然道。
“暂时的?”韦俊双目一凝。
“今天在下不想和国宗爷辩论究竟谁是圣国的敌人,在下只想告诉国宗爷一件事,圣国已经危在旦夕了,你可知道吗?”
韦俊脸色微微一变,厉声道:“危言耸听!本帅不是三岁儿童,岂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是否危言耸听,国宗爷心里比谁都清楚。”秦汉淡然道,“如果国宗爷不相信,就请让你的士兵杀了在下吧,在下若是皱一皱眉头,便不算带把的!”
韦俊久久地盯着秦汉,默然不语。
“好胆略!不愧是绿营骁将。”良久,韦俊才点头沉声道,“韦俊能败在如此人物手里,也不算冤了!”
轻轻一挥手,将秦汉团团围住的太平军将士便散去,很快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说吧,现在这里就你我二人,再无第三人了。”
“你的人是否绝对可靠?”秦汉道,“此事万分机密,绝不能让人知道你我曾经有过接触。”
“放心。”韦俊冷然道,“我自有安排。”
秦汉点头,沉声道:“圣国内讧在即,韦帅死到临头尚且不自知吗?”
韦俊脸色一变,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对方,便素性承认下来,淡然道:“既便圣国内部有权力之争,只要本帅不卷入其中,何来杀身之祸?”
第五章 猜忌
鄂州城,临时总督衙门,塔齐布将左宗棠请到上座,茶水侍候。
“季高兄,近来营中各部对秦汉及他的六营颇有微词,对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塔齐布开门见山问道,“本督也是犯了难了,秦汉虽然骄纵了些,但他的六营是能打仗的部队,又先后立下大功,连皇上都御旨嘉奖,唉……”
左宗棠淡笑道:“树大招风罢了。”
“季高兄是说,秦汉和六营所立下的战功引起了别营弟兄的眼红?”
左宗棠道:“总督大人不觉得秦汉的官职升迁得也太快了些吗?半年的时间,便从八品的千总成了现在的从三品副将,这样的升迁速度,我朝立国以来可并不多见哪,有些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自然要眼红妒忌了。”
塔齐布默然,来回踱了几步,忽然说道:“季高兄对这次鄂州大捷可有什么看法?”
左宗棠眉宇一动,望着塔齐布若有所思,塔齐布亦直直地望着左宗棠,眸子里露出少有的深沉之色。
小心地整理了一下措辞,左宗棠道:“总督大人可是对此战有疑惑不解之处?”
塔齐布摇头道:“要说疑惑不解,到现在本督都还是一团浆湖,压根就没明白这仗是怎么打赢的?从秦汉和他的六营擅自出击后,这仗就打了个稀里糊涂,不过还好,错来错去,却错出了个好结果,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左宗棠轻轻地舒了口气,看起来塔齐布对一切都不甚明了,并不知道这一切表面上的巧合乃是出自秦汉的精心策划。左宗棠也并非存心想替秦汉隐瞒,实在是眼下正是太平天国大军压境之际,如果塔齐布和秦汉再因为这件事而将帅不和,可就误了大事了。
想了想,左宗棠忽道说道:“大人,鄂州一战总是打赢了,可眼下伪东王杨率大军已到九江,局势危急,大人还是把秦汉将军请来商议一下吧。秦汉将军虽然没什么文化,为人也粗俗、性情耿直又嫉恶如仇,可他对战争有一种天生的敏锐判断力,也许能有办法对付杨逆亦未可知。”
塔齐布点头道:“这话我信!秦汉这小子旁的不怎么样,打仗确实在行,这小子天生就是打仗的好料,行,本督这就派人找他去。”
塔齐布话音方落,沙洲方向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打起来了?”左宗棠愕然道,“秦将军不是要抓活的吗?怎么强攻上了?”
“看看去。”塔齐布一挥手道,“看这小子在搞什么玩意。”
两人火速来到铁汉军大营,正好看到秦汉脸色铁青,在那冲铁汉军大发脾气。
“你小子混蛋,老子让你坐轻舟抢功劳了吗?啊!”秦汉厉声骂道,“现在好了,反倒被人家劫了轻舟跑了,十几天的围困全他娘的打水漂了,他***,老子非要毙了你不可,来呀,拿刀来。”
铁汉军苦着脸道:“可是将军,你……”
“你什么你!”秦汉厉声道,“你他娘的还有理了?这沙洲是不是你在围困?韦俊跑了该不该你负责?”
塔齐布再看不惯秦汉这副嘴脸,沉声道:“怎么回事?让发逆给跑了?”
秦汉转过脸来,哦哟一声脸上已经堆起了笑意,解释道:“可不是吗,卑将让铁汉军这小子带人将长毛逼下水,再让周副将的水师弟兄在水里擒他们,可这小子不听命令,私自命人驾轻舟去抢功,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反让长毛抢了轻舟跑了,真他爷爷的气人。”
塔齐布蹙眉问铁汉军:“是这样吗?”
铁汉军苦着脸,颓然点头。
左宗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浮起了一丝莫名的微笑,这个秦汉,演戏还跟真的一样。真是委屈了这个铁汉军了,不过摊上这样的主将,活该他倒霉。
“那还不快让人去追?”塔齐布着急起来,他也是真想抓个活的太平军高级将领。
“周副将的人已经追下去了。”铁汉军有气无力地答道,“不过十有八九怕是追不上了,长毛乘的轻舟是他们以前被我们截下的,是真正的轻舟,周副将的轻舟却装了两尊铁炮,沉了许多,速度上要慢不少,所以……”
“嘿……”塔齐布恨恨地一跺脚,又是遗憾又是气愤。
左宗棠却劝道:“跑了就跑了吧,总督大人不必生气,败军之将不足言勇,这个韦俊已经被我绿营击败一次,今后就不足为虑了。”
“罢了,就这样吧。”
塔齐布一生气,便忘记了此来原是想和秦汉商议破杨大计的,顾自返回了临时总督衙门,刚进衙门,便看见周公望神色怪异地等在那里了。
“周副将?”塔齐布疑惑地问,“你不是去追发逆去了吗?”
周公望不答,只是仔细地看看左右,确定无人,才沉声道:“有个情况,卑将不敢隐瞒,特来向塔督台禀报。”
“什么情况?这么神神秘秘的。”
周公望吸了口气,沉声道:“沙洲上的发逆高级将领,是秦汉有意放走的。”
“你说什么!”塔齐布大惊失色,厉声道,“这可是私通发逆,论罪是要满门抄斩的!周副将,这样的话可是乱说不得的。”
周公望沉声道:“事关重大,若没有真凭实据卑将也不敢乱嚼舌根!”
“你有何凭据?”
“卑将麾下军士毛小二,在参与围捕行动时因内急,欲上岸解手,正好听到秦汉和铁汉军的密议,秦汉亲口吩附铁汉军,以轻舟假装抢功,令发逆抢舟突围!之后,发逆果然成功突围而去,抢的正是铁汉军所乘之轻舟。”
“这个秦汉!”塔齐布脸色大变,沉声道,“他这是想干什么?私自放走发逆高级将领,这可是天大的罪责哪!”
周公望道:“卑将也是想不明白,所以才将这一实情禀告塔督台。若说秦汉是发逆的奸细,卑将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可秦汉他为什么要放走发逆高级将领呢?这里究竟有什么文章呢?莫非那发逆高级将领是他的旧识?”
“应该不会。”塔齐布摇头道,“秦汉和庞清是同乡,庞清亲口跟我说过,秦汉无亲无故,从小就是孤儿,靠给地主放羊长大的,怎么可能认识远在广西的发逆?”
周公望默然。
塔齐布道:“周副将,此事止于你我,再不可令第三人知晓!至于那个毛小二,你这样跟他讲,此乃本督意思,事关破逆大局,让他绝对不可走漏了风声,否则……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