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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虞在旗舰上气得哇哇叫,却没有任何办法可想,打又打不到,追又追不上,就像重拳击在棉花上,软绵绵无处着力,好不让人郁闷。火油火箭是唯一管用的武器,可那好比大炮打蚊子,忙活了半天也不一定能干掉一艘清妖轻舟,浇在江面上的火油还差点烧到自己的大船……
周国虞也终于吃到了大船和轻舟脱节的苦头,他已经忘记了石达开是如何击败曾国蕃的湘军水师的了。去年湖口大战,石达开正是利用了湘军水师轻舟速度快的弱点,用计成功地将湘军水师的大船与轻舟分割开来,杨载福虽然带着轻舟窜入翻阳内湖逃掉,可留下的大船却成了太平军水师的活靶子,一战而灭。
这一次只是往事重演罢了,直到激战了半天,周国虞才恍然顿悟,知道这样缠斗下去,自己的水师难保不会走上湘军水师的老路!这才急忙下令摆脱绿营水师的缠斗,一路继续向左岸开来,周公望指挥水师二营如附骨之蛆,死缠烂打,真所谓蚁多咬死象,居然也让他炸沉了一艘大船……
早在两军水师在江面上激斗时,白沙洲上的韦俊便已经发现了。
这一夜是韦俊自参加金田起义以来最难熬的一个晚上!自从退入白沙洲之后他就像是失去了耳目的聋哑人,和自己的部下、友军、水师都失掉了联系!清妖死死地扼住了白沙洲唯一的陆上出口,他组织了十余次突围都惨败而归,反而白白损失了两百多名弟兄。
天亮时分,鄂州城西效传来激烈的枪炮声和喊杀声,令韦俊心情激动,想来是林绍璋的一万主力和杨勇的五千精兵发现不对赶来回援了!以一万五千之众对付两千清妖,在韦俊看来,就好比泰山压顶,一战可胜。
可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了,枪声、喊杀声仍然响得激烈,也就是说,他的一万五千精锐将士,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突破那区区两千清妖的防线!这让韦俊很是心惊肉跳,回想起昨晚阵前看到的种种异端,韦俊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弄不好,他的左路军又要全军覆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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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昌至鄂州一线,当太平天国的西征军和满清的湖北绿营兵正展开殊死激战的同时,江南大地也开始了满清皇帝咸丰和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的大规模搏弈。
蒙古亲王僧格林沁挟剿灭太平天国北伐军之兵威,统率十五万蒙古铁骑从山东南下,德兴阿奉旨在扬州建江北大营,与孝陵卫向荣的江南大营互为声援,企图永久围困天京。为了挫败满清皇帝的围困企图,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终于采纳翼王石达开的建议,兵分三路,大举出击。
翼王石达开领兵十万出天京,直扑扬州,再次北伐。
北王韦昌辉和燕王秦日纲领兵八万出嘉定,取杭州,经略浙闽两省,唯有东王杨秀清对洪秀全的命令置之不理,坐拥二十余万大军屯在天京城内,拒不出兵西征……
第二十三章 大捷
秦汉率三百余人,拼死回援铁柱被围的两百余人,等到杀开缺口,两股人马合为一股,总共也已经只剩下了四百多人了!而且太平军反应迅速,很快跟进,秦汉所部再次陷入重围。
秦汉一声令下,故伎重施,幸存的四百人置两侧身后的太平军不顾,就是太平军的红缨枪戳到了后背也不许回头,向着前面只是猛冲,所有的枪口也一律对准前面齐射。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对太平军的神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处于正面的太平军纷纷向两侧迂回,选择避敌锋芒、企图从侧翼夹击秦汉所部。
秦汉趁机率部杀出重围,草草清点,又倒下了一百多人,已经只剩下不足三百人了!
三百人向着东北方向没命的逃窜,很快便将追杀的太平军甩在了身后,说起体质和武艺,这伙大兵是秦汉刻意选拔出来的,在刚才的恶战中又经过了一番最残酷的战场淘汰,留下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太平军自然拍马难以追上。
在半路上,秦汉所部正好又遇上了杨勇溃退下来的残兵,乐骁勇的骑兵四营正在后面来回追杀!每一次冲击都必然带起一片血花……
杨勇率两千本部精兵断后,在凌晨时分被掉头杀回的塔齐布大军缠住,经过血战因为寡不敌众被塔齐布的大军所击溃,后又遭到乐骁勇骑兵的无情追杀,眼下已经溃不成军,剩下的几百人向着东南方向狼狈逃窜。
秦汉自然不会放过趁火打劫的良机,想也不想就截住了杨勇残部的去路,在秦汉和乐骁勇的前后夹击之下,杨勇所部全军覆灭,杨勇自己也被乐骁勇一刀劈掉了头颅,壮烈牺牲。
塔齐布的大队人马从东北方向向着林绍璋的左路太平军主力迅速碾压过来,在鄂州城西十里处围堵成功。从现在开始,太平军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两侧又是长江和内湖,已经陷于绝境,三十门火炮被毁,一千抬枪也弹药耗尽。
真可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林绍璋的左路军主力陷入绝境时,周国虞的水师也遇上了大麻烦,被周公望的绿营水师打得晕头转向,虽然损失不大,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不得已只能灰溜溜地掉头东下,撤出了战斗……
太平军水师已经被迫东撤,鄂州至武昌段江面已经完全控制在周公望的水师手里了。守卫鄂州的绿营可以源源不断地从水上获得补给,而林绍璋的太平军主力却陷于孤立无援的绝境。韦俊素来仰仗的水师助力也倒向了绿营一方。
和林绍璋的一万太平军主力同时陷入绝境的还有沙洲上的韦俊,周国虞虽然发现了沙洲上的韦俊旗号,却根本无力救援,派出仅有的几艘轻舟接人,先后被绿营水师所击沉,大船又难以靠拢,最后只能丢下不顾。
长江右岸,石祥祯的右路军这时候也只能隔江兴叹,对左岸的局势束手无策,眼见周国虞的水师掉头东返,左路军也彻底失去联络,探马又回报说,麻城方向出现大队绿营骑兵,为了保存实力着想,石祥祯只得率军一路东撤,退至蕲州观望休整。
在蕲州经过短暂休整之后,周国虞率水师出击试图解救白露洲的林绍璋军,结果再次大败而归,损失了十几艘大船,从此,太平军水师再不敢在鄂州一带出没。
十天后,太平天国西征军左路军弹尽粮绝,林绍璋率最后两千人组织了一次悲壮的突围,企图从鄂州城狭窄的正面突出重围,遭到惨败,林绍璋战死。
全军覆灭的噩耗传来,震动了整个太平天国。
因为这个时候,太平天国在其它各处战场上节节胜利,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先是石达开打破扬州,击破江北大营,督办大臣德兴阿上吊自杀!三天后,韦昌辉和秦日纲两面夹击,击破孝陵卫,江南大营破灭,向荣及所部两万人全军覆没,一时间,太平天国兵威大盛,满清王朝在江南的统治已经岌岌可危……
在这样局势一片大好的大背景下,西征军左路军的覆灭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凭借湖北绿营的一场小胜,咸丰皇帝总算从连番惨败中恢复了少许信心,决心大力嘉奖此战的最大功臣塔齐布和秦汉两人,塔齐布奉命督办湖北、湖南、江西、安徽四省军务,秦汉升任武昌协副将,其余各文武官员也均有升官。
这时候,销声匿迹了差不多整整大半年的曾国藩唯恐塔齐布整合了四省绿营之后,抢了剿灭长毛的头功,正好九弟曾国荃又率一万吉字营的生力军前来相助,再次蠢蠢欲动起来。从南康调兵两千,配合曾国荃的吉字营围攻吉安,竟然一举攻破,又挟得胜之威,接连攻取了邻近几个州府,兵锋直指太平天国西线重镇九江!太平天国的整个西线顿时险象环生,随时都有被绿营和湘军两面夹击攻破的可能!
在这一连番的军事斗争中,曾国荃也逐渐开始暂露头角,九帅的名声开始响亮起来。
天王洪秀全雷霆大怒,严令东王杨秀清即日率部起程,督办西线战事。在这样日益严峻的形势下,杨秀清终于率部十八万出天京,取道安庆进入九江,决心以梨庭扫穴之势一举击毁湖北绿营和湘军这两支尚堪一战的力量,然后再回师天京,依仗战功逼迫洪秀全让位。
一到九江,杨秀清立即召来石祥祯和周国虞,了解西线局势。
石祥祯和周国虞对鄂州惨败也是语焉不详,都弄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左路军又为何会陷入满清绿营兵的重围,落得全军覆灭的下场?这个真相怕是只有左路军的人或者韦俊才能知道了。
杨秀清自然老大不高兴,这仗是怎么打的?打输了都不知道是怎么输的。
不过周国虞还是告诉了杨秀清一个消息,三天前,他偷偷派出化妆成民船的探子前往鄂州,发现沙洲上的韦帅旗号仍在,估计清兵是想抓个活的太平军高级将领,所以不想逼得太紧,在短时间里韦俊应该没有危险。
第二十四章 清醒
鄂州城效,六营驻地,秦汉像一棵挺拔的古松站在六营队列前,在他身边,摆着整整十箱白银。从武昌出发时的两千三百余人,到现在还剩下一千四百多人,伤亡最惨重要数他亲自率领的八百人和秦兵率领的两百人了。
他的八百勇士最后只有两百六十二个活了下来,秦兵的两百人更是只逃回来两个,但他们赢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的每一次战斗对六营来说都相当重要,每打赢一仗,六营的战斗力就会增强一分,反之,每打一场败仗,战斗力就会下降一分!现在的六营,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虎狼之师,还不算是打不垮、拖不烂的铁军。
“刘昆,出列。”
刘昆喳一声,兴高采烈地出列,准备领赏。但秦汉赏给他的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清脆的叭叭声响彻了整个校场,六营将士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刘昆的身上,刘昆感到脸上腾地烧起了火,又羞又愧,但愣是不敢吭气。
“你服不服?”秦汉恶狠狠地瞪着刘昆,厉声道,“服不服?”
“不服!”
刘昆一歪脖子,斜眼盯着西天,脸上一副愤然之色。
“不服?好,有种!”秦汉冷厉地点了点头,“鄂州分兵前我是怎么跟你讲的?”
刘昆轻轻一颤,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
“老子三令五申,暂壕一定要挖得足够宽足够深,挖得越宽越深,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大,可他娘的你是怎么做的?你去看看那暂壕,有几段他娘的蹲都蹲不下去!你这千总是怎么当的?啊?”
秦汉喘着粗气,像狗熊一般绕着刘昆来回转,让刘昆很是胆战心惊,似乎下一刻,秦汉便会拔出腰刀将他给捅了……
“他爷爷的,给你们配备了清一色的火枪,还有暂壕可以掩护躲藏,就是长毛的大炮也不会拐弯打到坑里去,可看看你的德性!他爷爷的,一千人居然给老子伤亡了将近五百个,都他娘的快打光了,有你这样打仗的吗?”
刘昆垂头丧气,小声地嘀咕道:“你不也损失了五百多弟兄?还说我呢。”
“你他娘的还嘴硬!”秦汉猛地一脚将刘昆踹得飞了开去,厉声骂道,“让你去炸长毛的炮阵试试?你小子能带回来一个人,老子就跟你姓刘!这个守备也让你来当,怎么样?”
刘昆半天没爬起来,嘴上却仍旧不服输道:“既然长毛的火炮炸不到坑里,还炸什么炮阵?”
“你小子懂个屁!”秦汉厉声道,“不把那三十几门火炮给炸了,总督大人的一万大军都得玩完!没有大军作后盾,我们六营打得再漂亮也是白搭,你小子懂不懂这个道理啊?”
刘昆没再吭气,只是闷闷地爬起身,躲到了队列的最后面。
秦汉冷哼一声,厉声道:“罚刘昆饷银三月!至于在正面坚守的弟兄……活着的每人赏白银一两,死了的发放抚恤金十两。”
五百多人欢呼雀跃,排队前来领赏银。
“炸炮阵和烧码头的弟兄,活着的赏白银五两,战死的发放抚恤金十两。”
两百多人兴奋欲狂,也一窝蜂地拥了上来,差不多就是在哄抢了。
秦汉也不阻止,只在一边扯开了嗓子喊:“弟兄们,领了赏银别顾着耍钱诳窑子,也给家里的老婆孩子捎一些回去!还有一点,老子今天心情不错,特意再提醒大家一句,别他娘的欺负老百姓,谁他娘的仗着军功干坏事,休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铁汉军不怀好意地靠了上来,邪笑道:“老大,嫂子派人找你来了,嘿嘿……”
秦汉两眼一瞪,拍了铁汉军一头,骂道:“瞧你小子那德性,什么东西?”
脚步轻快地来到鄂州城里,陪嫁丫环碧儿将秦汉领到了一处大宅前,碧儿在野人山的时候遭了铜钱匪徒欺负,后来被铁汉军救了出来,仍旧做张雨涵的使唤丫头。
“姑爷,小姐在里面等你呢。”
“知道了,你先去吧。”秦汉温柔地瞥了碧儿一眼,“铁汉军这小子没来骚扰你吧?”
碧儿粉脸一红,飞也似地逃走了。
秦汉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推开门走了进去。
但他刚跨进门一只脚,还有一只脚尚在门外,整个人却已经僵在了原地,屋子里并没见着张雨涵,却端端正正地坐着两个大男人,这两个大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准岳丈张亮基和帮办书吏左宗棠。
“岳父大人?左兄?”秦汉一愣马上回过神来,赶紧进屋行礼。
张亮基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左宗棠却是满脸堆笑地站起身来,说道:“秦守备……哦不,现在应该是秦副将了,在下先恭喜秦副将了,呵呵,秦副将可真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呀!鄂州一战更是有勇有谋,打得十分出色呀。”
秦汉嘿嘿一笑,说道:“左兄过奖了,咱也就是误打误撞走了狗屎运而已,哪里当得起左兄如此夸赞,不敢当,真是愧不敢当。”
张亮基的眉头便蹙了一下,心下对秦汉的粗俗之言感到有些不适应。
左宗棠老奸巨滑,当作没有听见秦汉的话一般,自顾自说道:“秦将军先是孤军出击,吸引发逆注意,又以行军速度差欺骗发逆,令发逆造成时间上的误判,再辅以刁钻的行军路线,巧妙地避开了长毛伏兵和江面上的侦察,突然杀鄂州守敌一个措手不及,再烧码头、炸炮阵、毁轻舟,彻底打乱了长毛的战略部署,思维之缜密、策划之周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遇上秦副将这样的对手,长毛想不败都难哪……”
秦汉暗感心惊,连连摇头道:“打住,打住,咱都不明白左兄在说些啥,对咱这种大老粗,说这个咱不懂,嘿嘿,是真不懂。”
左宗棠嘿嘿一笑,说道:“真不懂也好,装不懂也罢,此次鄂州一战,在下是真服了,真是五地投地呀!秦副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这套扮猪吃老虎的把戏就别玩了,你也许骗得了塔督台,却骗不了张抚台和在下!秦副将,在下想听听你对眼下局势的看法?”
“眼下局势?什么看法?”秦汉仍在装糊涂,“左兄你这不是难为咱吗?”
“呵呵,看来秦副将还打算装下去呀。”左宗棠长笑道,“也罢,在下这就去和塔督台商量一上,沙洲上的发逆高级将领,还是趁早解决了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说罢,左宗棠便要长身而起。
“左兄不可!”秦汉大惊失色,旋即惊觉,但话已经出口,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秦将军终于不再装糊涂了吗?”左宗棠长笑两声,脸上的神色遂转凝重,肃然道,“在下洗耳恭听了。”
PS:今天有点事;回来晚了;误了原定时间;抱歉。
……(本卷结束) ……
第六卷 饮马长江
第一章 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