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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菜单，疲惫的揉揉的太阳穴。
眼神暗了暗，表情沉了下来，高梓敬没有多话，随便点了两份套餐挥手让服务员离开。
“怎么，不舒服？”高梓敬拿出一支雪茄，另一个随侧的服务员立刻上前，动作熟练为他点燃。
一句话也不想说，也没气力去说。
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自己出来的韩墨，完全没什么精神，他偏过头去，盯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头出神。
习惯了这么长久以来以沉默作为惟一反抗的韩墨，高梓敬自顾自的抽着雪茄，露骨的眼光在对面人身上来回的扫荡。
修长白皙的颈子上，若是细细看来尽是斑驳的红印。
高梓敬嘴角挑起一个幅度，表达自己心中的满足。
高级料理送了上来。
韩墨吃得很少，动作也很慢。
一来是他没什么胃口，另外，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慢慢品尝这些东西。
将这些尽收眼里，高梓敬不动声色，叫来服务生低声说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香浓的鱼翅粥与几碟松软可口的糕点送了上，放在韩墨面前。
眼里闪了闪，韩墨抬头看着高梓敬。
“多少吃点儿，没必要跟自个儿身体过不去。”
韩墨不语，垂下头，面无表情。
走进高楼大厦的最上面一层，韩墨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路上来，不断有人朝他们一行人点头行礼，嘴上无一例外毕恭毕敬的叫到：“敬哥好，潜哥好！”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满满当当的站了两行穿着黑西服的男人。
吓了韩墨一大跳。
怎么，拍电影还是跳大戏啊，用得着这么出神化力么？
发现身边的韩墨一直没有半分动容的表情出现了变化，高梓敬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开心。
顾不得弟兄们诧异的眼光，他握住韩墨的手就这么径直的走进偌大的会议室。
陆潜跟在后面瞧见这一幕，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再怎么没有反应，韩墨也多少觉得有些尴尬，他用了力想要挣脱高梓敬的钳制，却反倒被握的更加死死的动也动不了。
就这么随着他走了进去。
高梓敬示意陆潜带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其余的人围坐在大圆会议桌前，开始进行帮派里的例会。
揪着韩墨冷着一张脸，坐在众人的后面，本来私下的喧哗声开始变大。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敬哥，这是咱们帮的例会，你带个外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是啊，他是什么人啊，敬哥你得给弟兄们透个底儿吧？”
这可真新鲜，没见过混黑帮这样开会了，学习人家大公司还弄个高层会议不成？
韩墨眼底尽是嘲讽，看着一帮子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就没一好脸儿了。
高梓敬摆摆手，下面的人都安静下来。
他撇了一眼韩墨，淡淡的口吻里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他是乌鸦，以后就是咱们帮的人了。”
乌鸦这个名字一出来，引得下面人又是一阵骚动。
毕竟在道上还是赫赫有名的杀手，现在终于见着面了，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模样？
看那瘦的，别说杀人了，能不能杀鸡都让人怀疑。
看到手下疑惑不信的各种神色，高梓敬没有打算一一去解释。
“老大，既然他就是乌鸦，那就证明已经是您的人了，是吧？”
身子怔了怔，韩墨握紧了身侧的拳头，咬着下嘴唇，脸色变的更加的白。
高梓敬喜欢乌鸦在道上早就不是秘密了。
一群人跟着在下面起哄，大声嚷嚷要高梓敬说说是怎么把这心高气傲的乌鸦给弄到手的。
“我看他长的跟个小姑娘似的，他有那么些能耐么，不是道上的人传的太神乎了吧？”
“比那些店里的鸭子长的还靓，哈哈，不知道滋味怎么样来着……”
“他是老大的人，自然也只在老大面前骚了，你瞎掺合什么……”
越来愈多的污言秽语，毫不顾及的在韩墨面前说出来。
高梓敬没有想要制止的样子，悠闲的坐在上面来回的转着椅子，若有所思的目光注视着韩墨的一举一动。
陆潜叹了口气，他当然明白敬哥的心思。
他只有整暇以待的站在旁边，等着看韩墨的表现。
看见老大没有任何表示，有些莽撞的家伙已经站到韩墨面前，手脚有些不规矩起来。
带着几分挑衅的心理想要给乌鸦一个下马威。
“说说，你是用什么法子来杀人的？不会是在床上……哈哈……”身形高大的胡一为，带着藐视的眼神，大刺刺的走到韩墨面前。
“滚开！”韩墨冷冷撇了撇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眸子里精光四现，杀气迸发。
他可以屈服，但是绝对不能被人侮辱。
“哟，小子火气还挺大的啊，你……”剩余的话完全消音在喉头，四周忽然安静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枪口已经指上胡一为的脑门。
是陆潜腰上别着的枪。
动作快的让旁边的人看都没看清。
高梓敬走到韩墨面前，握着他的手腕一个使力取过他手中的枪。
身上的杀气也敛了回去，整个人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模样。
“好啦，大伙跟你开个玩笑，随便说说，别生气……”高梓敬状似亲昵的将韩墨搂在怀中，低声的劝慰着，那口气任人听来都是抚慰任性的情人的温柔宠溺。
韩墨没有气力去反抗高梓敬，也顺着他的剧本跟他合作演了这么一出戏。
还要他怎么样？
拉下脸色，韩墨扭过头去，愈发感到的厌恶与烦躁。
韩墨挣着要走开，高梓敬一把将他拉过来，右手一收楼紧他的腰身，左手扳过他的脸，头一低便吻了上去。
脑子哄的一声，羞辱、难堪、绝望、气愤、凄凉迎头而上，韩墨惊的脸色都变了。
这么多人，怎么可以在这里？
想也不想开始拼命挣扎的韩墨，被高梓敬轻易而举的钳制在怀中无法动弹，也只能任凭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上演了一出活春宫。
被羞辱的感觉盈满了心底，韩墨眼里带着血丝，充满恨意的瞪着高梓敬。
半响才被放开的韩墨，身子疲软无力支撑只能靠在他怀中，大口的喘息着。
他猛的推开高梓敬，一耳光狠狠扇了过去，转身跑了出去。
陆潜一看，连忙跟了上去。
高梓敬抚着有些红肿的脸颊，脸色难看至极，危险地眯起眼，眼里掠过一道阴沉可怖的暗光。
当着这么多弟兄的面儿让他丢脸……
回去可要好好跟这只不知死活的小鸟儿算算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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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下楼去的韩墨白了一张脸，身体是止不住的颤抖。
高梓敬，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韩墨闭着眼睛，心随着电梯的下降而沉进到最深最暗的地方，绝望与恨意溢满全身。
到达一楼，电梯门刚刚开启，韩墨毫无意外的看见已经站在门口等待着他的陆潜。
“韩先生，敬哥让我送你回去。”
亦步亦趋的跟在韩墨身后，没有阻止他的步伐，却也牵制让他无法随心所欲的移动。
韩墨转身看他，一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第一次带着这么明显的恨意与惊人的怒气。
发现居然被他身上的气势惊的后退一步，陆潜定了定神，仍是走上前去，轻轻抓住韩墨的手。
男人的手臂居然可以瘦成这样……在这么纤细的身体里会蕴涵那么巨大的杀气与力量么？……
“放开，我自己会走！”低低嗓音传来，有些出神的陆潜松了手。
忽然察觉到韩墨脸色变的很怪异，神色中带着一种虚无缥缈的空洞苍白。
漠然没有半分的表情的望着街对面的某个方向，停留的半响，微不可闻的一些轻叹，带着几分自嘲的扯起嘴边一丝弧度。
转身，离开。
第二十五章
呆呆的站在街口，脸色煞白的望着那个身影，直到他完全没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秦子？”李鹏飞顺着秦放的眼光望去，人来人往的街上熙熙攘攘。
身体僵硬的跟石雕一般，被雷打到一样动也不动，忽然满脸哀恸至极的表情，让站在身边的李鹏飞感到很吃惊。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的秦放喉头干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没事！”
“真没事？”李鹏飞敏感的问道。
“没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秦放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的波动，急忙拉着李鹏飞快步离开。
之后，李鹏飞说了什么，什么时候分手的，如果回家的，秦放都没有印象。
满脑子只有刚才瞧见的那个身影。
墨，墨……
韩墨，韩墨……
心痛的好厉害，在那瞬间还以为呼吸都要停止了……
木然的拉开门，浑身发虚、脚下一软就这么依着门坐了下去。
手脚冰凉一片。
那双眼睛，苍凉悲戚充满痛楚，却独独没有恨意。
就算隔的那么远的距离，他也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双眸子里闪动过的每一丝情绪。
墨……
带着几分冷淡倨傲的笑容，清亮如黑玛瑙般璀璨的眸子，高挑俊秀的身形……
那样一个风姿卓越的总是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男人……
却成了那副模样……
酸涩的难受，几乎无法去压抑住眼里汹涌而出的湿意。
秦放仰着头靠在门背后。
形同陌路……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什么都没有了……
全部被自己亲手给破坏掉了……
墨……
可是为什么心会痛的这么难受，如同一把铁锈斑斑的钝剑在体内来回拉锯着。
墨，墨……
那种心被拧出血的痛，那种浸入心肺的痛，无一时不在折磨着他……
这撕心裂肺的痛苦、绝望，无边的寂寞和孤独……
看见站在警察局门口的舒恒可的时候，秦放不动声色的从他旁边走过去，眉头都没有动一动。
“秦放！”红肿着一双眼睛的舒恒可带着恨意与无奈的声音，让他停住了前进的脚步。
背对着舒恒可，秦放冷着一张脸，等着他下面的话。
“我……要跟你谈谈……”舒恒可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秦放心里一颤。
他顿了顿身子，继续朝前走去。
舒恒可拖拉着脚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进门之后才发现，舒恒可身上居然湿淋淋的，他哆嗦着身子嘴唇已经冻的乌青了。
“去洗澡！”秦放将舒恒可推进浴室，有些疲惫的在沙发上坐下。
他当然知道舒恒可为什么会来找他，实际上他甚至有些奇怪，为什么舒恒可会拖到现在才来找他，本来他以为会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这个任性暴躁的小孩儿就会立马跑来找他算账。
不过，看样子，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焦急的等待着，秦放有些坐立不安，期待舒恒可将要带来的消息，以及做好承受的准备。
舒恒可穿着秦放给他找出的干净衣服出来，手里捧着热水，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看着秦放，眼里居然意外的平静。
“秦放，我恨你！”
“……”眼眸一闪，微微低下了头。
“我不想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对韩哥，也不想问你为什么会……把韩哥交给高梓敬……”
“……”胸口又是窒息般的痛，沉重的呼吸让他眼前晕眩了一阵。
舒恒可呼吸很急促，眼眶又开始弥漫着泪水，胸腔上下起伏的很厉害，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禁的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半响，他才慢慢安静下来。
“救韩哥出来吧，求求你，现在只有你……”舒恒可终于忍不住了，那种哀伤欲绝的哭声，象一把利剑刺入秦放的内心。
锥心泣血。
“高梓敬居然那样对待他……韩哥……救救他吧，再这样下去韩哥会死的，会死的……”
整个人都要崩塌了一般，秦放觉得自己再也没办法支撑下去。
他猛的扑过去，放弃了之前强装出来的淡定自若。
手抖的几乎没办法握住舒恒可的肩膀，他努力让自己清晰的说出每一个字：“高梓敬对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舒恒可开始恸哭。
他怎么能够忘记他看到的那一幕，他的韩哥，那么清俊漂亮意气风发的一个人，那么高傲清高的一个人……
浑身上下布满情欲淫靡的痕迹，毫无生气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赤裸着身子躺在那个男人身下任他折辱。
那没有表情的面孔跟如同无机玻璃一般的眼眸，看的让他伤心痛苦到极点。
为什么？
为什么要遭到如此的对待？
本来是那样一个强势有力让人目炫神迷高高在上的人……
舒恒可摇着头想要甩掉那怎样也抹不去的一幕，他没想到韩哥会变成那个样子，他不想韩哥会为了救他就这么轻易的屈服在高梓敬的淫威之下……
“我不知道……高梓敬每天给韩哥注射的是什么……可是……”舒恒可哽咽着声音，努力的想要说出自己知道的所有“韩哥简直变了一个人……不会反抗也不说话……他会被高梓敬毁了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因为救我……”
秦放顿时觉得大脑哄的一下一片空白，思维混乱的像揉成团的乱线。
高梓敬……
要求用韩墨来交换李鹏飞的那个男人。
明明用没有半分犹豫的口吻对自己说，他爱韩墨。
他只是想要一个得到韩墨的机会。
他说过会好好对待韩墨。
……居然会相信他……会相信一个黑道头子的话……
“你，知道他在哪里么？”
“……不知道，我被带过去的时候给蒙了眼睛……”
“……他肯放你出来？”
苦笑一下，眼泪顺着颊边滴了下来，“……韩哥要他放过我……”
“我会救他出来！”十分肯定的口吻，带着绝对的把握。
舒恒可含着泪水望着秦放，半响，幽幽的说道：“……韩哥对我说‘去找秦放！’”
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舒恒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秦放，舒恒可却没办法忘记，当他扑着上去抱住韩墨，大声哭喊的时候，韩墨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记住，出去之后去找秦放，他会保护你。
然后高梓敬的手下拉开他，韩墨抬头对视着高梓敬，要他放过他。
高梓敬笑的那么得意，那么阴狠，他觉得全身都在发毛，他不知道高梓敬又要用什么办法去折辱韩墨，为的只是想要让这个高傲的人低下他不肯垂下的头。
秦放的脸是那么苍白，在这样的光影交错下，又显的那么漂亮动人。
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却能做出那么绝情绝意的事情出来。
居然毫不犹豫就可以亲手把韩墨送出去……
却又在私下里露出这么绝望痛苦的表情出来……
秦放，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为什么要背叛韩哥？”
抬头轻轻看了他一眼。
居然露出一个笑容。
却有那么凄凉痛楚，充满无可奈何与忧伤。
让人感到满溢了悲苦与伤痛，让人感到窒息到心脏都被拽紧的笑容。
虽然直到最后，秦放仍然是什么都没有回答。
可舒恒可却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阵寒意袭来，舒恒可缩了缩身子，他越过秦放看向窗外。
一地枯叶。
冬天，真的好冷……
第二十六章
“你看清楚，这才是他的生活。”高梓敬紧紧的握住韩墨尖削的下巴，强迫他的头转向屏幕，让那个人的欢声笑语就这么一点点如利刃般的划刻在他心上。
“他与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居高临下的盯着自己手掌中禁锢的透明的几近失去血色的面容，冰冷无情的话语，一字一句的敲破这个人的点滴期望。
有时候，想要毁掉某个人的存在，并不是杀掉他……
而是，打碎那如清透琉璃般松脆的……希望……
晶莹透明的泪珠静静的流淌下白皙光洁的面颊。
那无法言语的苍白无力感就这么缓慢的弥漫了整个心房。
他知道，他明白，他了解。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那么轻易而举就可以破碎。
只不过动动手指而已，便可激起一波一波的涟漪。
他跟他。
只是被命运玩弄在手掌中的无名蝼蚁而已。
“看着我！”高梓敬疯狂的眼神透着绝望的冷酷，“你只能是我的，你记住，你永远只能是我的！”
大力的啃噬着修长的脖颈，将细瘦乏力没有丝毫气力的双手固定在头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