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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苗可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拼命守护自己动摇不已的心。
她的心已经太过脆弱,再也经不起打击了。如果这次再受到伤害,她一定再也无法对人敞开心灵,苗可恬不敢再睹了……
上次她将自己年轻的感情全押在梁法刚身上,结果她睹输了,徒让自己伤痕累累。这五年来,她其实不乏追求者,但苗可恬怕得不敢再爱,如果再来一次,她这辈子大概无法再相信爱情了吧。
“你的老板?他会在下班之后特别跑来接你?”梁法刚问道,差点藏不住自己口气中满满的醋味。
“老板在另一区工作,如果不分头进行,两个钟头内根本做不完。”苗可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在吃醋吗?
明知道不应该,但苗可恬却无法克制突然飞扬起来的好心情。
天啊,他真的在为她吃醋吗?!
苗可恬因为太过开心,结果一个不注意,正在修剪花茎长度的剪子稍稍偏离方向,不仅剪断了过多的花茎,也顺便剪破苗可恬的指尖——
“好痛。”苗可恬吃痛地低喊,温热的血液已涌了出来。
“快把剪刀放下。”梁法刚想也未想地,抓过她的指头吸吮,并将被剪刀污染过的脏血吐出,他一连吸吮了几回,才拖着苗可恬冲向最近的茶水间,让大量的清水再次清洁她的伤口。
“你真是太不小心了,这种剪刀应该很锐利吧……还会痛吗?”
梁法刚本来只是专心为她冲洗伤口,再抬头,却看到苗可恬眼中有泪水打转,以为她是痛得不得了,不由得紧张地问道:“现在还是很痛吗?我马上送你去急诊室,没事的,你的手指只是剪破了一点皮,绝不是半截指头被剪断,血是流得多了点,但我看最多也只需要缝一针就没事了。你别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听着梁法刚的迭声安慰,苗可恬眼眶中的泪水却越积越多。
这个男人实在太奸诈了啦!怎么可以表现得如此温柔呢?他难道不知道,他待她越好,她就越难抗拒他的魅力吗?!
她已经动摇得几乎守不住自己的心了,他干嘛还来火上浇油啊?是怕她的爱意还不够一发不可收拾吗?!
“可恬不要怕,这只是一点小伤,马上就会愈合的。”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一点小伤,如果为了这种程度的伤上急诊室很蠢耶!”苗可恬故意硬着声音说道。“有没有干净的卫生纸?随便包一包就好了啦。”
怕自己会再次动摇,苗可恬干脆收回自己的手,不再让梁法刚抓着不放。虽然左手因为一直冲冷水而变得冰凉,但方才被梁法刚握住的地方却好温暖,仿佛他的关心与担忧全跟着体温传到她手上似的。
“你至少需要包扎一下。”梁法刚不同意地看着她真的打算只拿卫生纸包住伤口的行动,他干脆开始在茶水间里翻找。“我记得每一层楼的茶水间应该都有个小急救箱,让我找一下。”
茶水间里有热水供应,偶尔会有职员被热水烫到,所以这里至少都会放点OK绷之类的小东西,现在只希望他能顺利找到。
梁法刚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才找出一个小小的急救箱,他打开沾满灰尘的箱子,里头放了几瓶不知摆了多久的药水,以及OK绷。
苗可恬好笑地看着他一脸严肃地研究药水的使用期限,最后他放下药水,只拿出OK绷帮她贴上。“药水都过期了,我等一下再带你去看医生,你先忍耐一下。”
看着那片被郑重贴上的OK绷,苗可恬几乎忍不住失笑。
“你知道OK绷也是有使用期限的吗?”如果连药水都过期了,她实在很怀疑这OK绷又能干净到哪儿。
闻言,梁法刚脸色忽青忽白,显然从没想过OK绷有保存期限。
“我看我还是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吧。”不愿赌她伤口发炎,然后再次感染的机率,梁法刚即想即行。
“别闹了,我还有工作要做咧。”苗可恬拒绝为一道不足一公分的小伤口上医院,那太荒唐了。
“工作哪里比得上你重要?”梁法刚非常坚持,苗可恬一时不慎,竟然就这样被他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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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进了急诊室之后,梁法刚的大惊小怪换来护士小姐们的白眼,不敢相信这年头还有人如此荒谬地浪费医疗资源。
最后,是某个护士免费提供了药水与OK绷,才将他俩扫地出门。
这么丢脸的事对苗可恬来说,别说是以前没做过,她根本是完全想不到啊!
“我就说了嘛,这种程度的伤根本不用上医院啊。”苗可恬低声嘟囔,她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这间医院了,实在是太太太丢脸了啦!
“让护士清洁过伤口,我会比较安心。”梁法刚不置可否地说道。
“你倒好,只要一直板着脸,人家就不敢笑你,但我怎么办啊?”苗可恬嘟着唇,满脸不甘愿。
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羡慕梁法刚拥有一张难以动摇的冷漠面具。
不认识他的人,很容易在第一次见面时误会他冷漠无情,加上他又一副独行侠的模样,仿佛这辈子从没依靠过任何人,一出生就能养活自己似的。
如果不是在那种情况下认识他,恐怕她也不会发现他藏在面具底下的温柔吧。
思及此,苗可恬不由得在心底默默叹息。
正是因为了解他的温柔之处,所以才会更切不断啊。如果他再坏一点、再邪恶一点,那她就可以找到理由拒绝他了。
偏偏他是如此温柔,令她无从讨厌起。
除了他的黑道身分外,她实在挑不出什么大缺点啊。她再次叹息。
噢,这可恶的男人,既然长得一副“生人勿近”的脸孔,性格也应该冷酷点、讨人厌一点啊!这么温柔是要死啦!
“这么说来,我还没听你提起过你的父母厚?”苗可恬问道。别说是父母的事了,他连自己的事情都很少提,她甚至无从猜测他是出身何方、有何学经历,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是一团谜。
梁法刚沉默着,正当苗可恬以为他不可能回答时,他却慢慢开口说道:
“……他们已经过世很多年了。”
“咦?”没料到他会回答,苗可恬张口结舌,直到奸半晌过去,她才结结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双亲都过世了,难怪他不曾提及,因为谁会逢人便介绍自己的父母死了?
“那不是你的错。”梁法刚摇摇头,低垂的眼眉却说明了他心情低落。
正当苗可恬想俏皮地反问一句“那是谁的错?”来冲淡当下沉窒的气氛,她突然注意到他眼中无法错辨的恨意。
苗可恬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但那件事十之八九与他的双亲之死有关,她紧紧闭上嘴,不敢再追问下去。
她很怕会听到一个自己无法承受的故事。
苗可恬拍拍他的手,想安慰他,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居然被握在他手里。她瞪着自己的手,努力回想他们足从何时开始牵手的?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但直到方才注意到为止,她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手正被人牵着?!
天啊,她有这么习惯他的存在吗?
苗可恬像被火烧似的甩开他的手,突然被甩开的梁法刚则一脸莫名其妙地回望她,苗可恬心虚地向前走了几步,才说道:
“我该回去工作了,如果老板找不到我的话,一定会担心的。”
梁法刚皱皱眉,并不是很赞同她再回去工作。
“你还有伤……”
“拜托,这种程度的小伤涂点口水就会奸了,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啊。”苗可恬没好气地转头瞪他。“自己被人砍伤却不肯上医院,我才稍微剪破皮你就急着要找医生帮我缝伤口,你这个人怎么可以两套作风?”
不是说笑,他刚刚冲进急诊室时气势惊人,负责登记资料的护士小姐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大伤,直到她亮出那个小小的伤口,护士小姐的表情立刻变成罔字人。
直到此刻,苗可恬终于了解“罔”这个颜文字,为什么能横扫各大BBS站,爱用者多得不得了,因为它还真是写实啊!
“你跟我不一样。”梁法刚轻轻吻了吻她贴着OK绷的指尖。“你比我重要多了,爱着你、关心你的人很多,不像我,我什么都没有,即使死了也不可惜。”
他说得很认真,仿佛真的不怕何时走向生命的终点。
听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随时可以去死,苗可恬只感到一股怒意升起。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苗可恬气急败坏。“什么叫做‘即使死了也不可惜’?!我不是人吗?我不会为你担心吗?!”
“我不是……”
“不要解释!反正你觉得我不关心你嘛!干嘛对一个外人解释这么多呢?”
苗可恬气死了,干脆抛下梁法刚,自己一个人走掉。
她越走越气,几次为他处理伤口的经验让苗可恬不由得怀疑,其实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在乎他自己的身体吧?
否则任何人在这般伤痕累累之后,不会萌生退出黑社会的念头吗?
今晚在那间公司见到梁法刚,苗可恬在讶异之余,也不由得好奇起梁法刚在组织中的身分与地位。
先不管与他同行的人究竟晓不晓得梁法刚是黑道份子,但光就他们当时表现出来的感觉,可以让人一眼即知这个团体的地位高低关系,梁法刚是他们当中的头头,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即使那间公司真的坐拥黑道金援,应该也不可能随便安插手下进入公司,毕竟“黑道开的公司”,光听就觉得名声不好了。
因为梁法刚身上有这么多的旧伤,加上前两回明显是火拼过后的新伤,苗可恬一开始根本没想过他在组织中能有什么地位,但今晚在那间公司所见的,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弄错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苗可恬狐疑地想着。
参与火拼应该是低阶组员的工作,但能够进入一般公司掌权,又显然是高阶干部才可能被指派的职责……
本以为今晚发生的事让她对他的了解更进一步,结果随之而来的谜团,却把苗可恬逼退百步之外,她真的是越来越不了解梁法刚这个人了。
※※※
数日后
那一夜与梁法刚不欢而散后,苗可恬一个人回去工作,他没再追来,而她也乐得清闻,直到最后,老板都没发现她一度离开岗位,为免解释而来的麻烦,苗可恬干脆闭嘴,假装那一夜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只有苗可恬自己晓得,绝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即使再怎么逃避,她的心依然会为他的事动摇,也才会因为他的不爱惜自己而大发脾气,那时冲口而出的责骂正是最好的证明……
可一想起他认为自己在这世界上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人会关心他、担心他的死活时,苗可恬只觉得好想哭。
只要有机会认识他,就会晓得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为什么他要把自己搞得如此孤僻而神秘?不让任何人亲近呢?
苗可恬无法理解,而这也让她觉得他俩的距离奸远、好远……
“可恬?可恬!苗可恬!”
突来的呼喝声让苗可恬吓了一跳,她抬头,老板正皱眉看她。
“可恬,我真的觉得你最近不大对劲耶,要不要休息几天,把你现在担心的事处理一下,然后再回来工作?”老板间道。
苗可恬的手艺好、工作起来又俐落,虽然才加入不久,但对店里来说,已经是不可或缺的战力。不过最近这一阵子,她时常像刚刚那样一恍神就是好半天,虽然工作时一样用心,而且也不曾出过差错,伹老板仍然担心她的情况。
如果有问题就要尽早解决,千万别拖到会影响工作的地步,倘若等到哪天工作上出了无法挽回的错误时,那就太迟了。
看到老板脸上显而易见的关心,苗可恬觉得非常窝心,她何德何能,不但拥有一票情同姐妹的好室友,职场上还有个好老板照顾。
“没事的,我只是……只是在想一些新的花样设计,所以才会常常发呆。”苗可恬勉强掰了个理由,希望别再让老板担心下去。
“是这样吗?”老板还是有些怀疑。
“是啊,真的是这样的!”苗可恬热切地拼命点头,希望可以让老板安心。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追究了。”老板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你没有问题,那我就指派你一项新工作吧。”
“新工作?”苗可恬愣了下。
“嗯,记得我们前几天去过的那间公司吗?他们刚刚来电,说是有个主管很欣赏你的作品,希望你能去他的办公室插盆花。因为不算在我们与那间公司签定的合约里头,所以对方会另外付钱,如果顺利的话,以后也可以跟我们长期签约。”
一谈到可能做成长期生意,老板立刻态度热切地说道。
光是每天开门卖花,其实收入有限,而且也不稳定,所以像为那间公司一星期更换一次花饰,便是他们这家店最重要的收入之一,如果能再增加一个长约,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那我什么时候过去?对方有什么指定吗?”听到对方欣赏她的作品,苗可恬自然喜上眉梢,先前的郁闷亦一扫而空。
“对方希望你今天就可以过去一趟,花材全让你选择,大概是一个中型花瓶的大小,我顺便帮你问过了,瓶身是通体墨绿的素色花瓶,该主管是男性,并没有特别偏爱何种花款。”老板一一交代。
像这种完全不限定内容的工作,有时反而是最困难的工作,因为无法得知雇主的心意,一切全凭当下的发挥,在在考验苗可恬的实力。
“……那我立刻出发可以吗?”苗可恬俐落抄下老板的交代,并环顾店中今日进货的花朵,迅速在脑中选定欲使用的花材。
虽然一想到梁法刚可能也在那里,让苗可恬有些却步,但生意就是生意,她没有道理为了一个不一定碰得到的人,而影响她的工作。
“你现在就可以过去,向柜台通报你是财务部找去的就行了。”
苗可恬带妥工具出发,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指定地点。
虽然她来过这家公司好多次,但她还是第一次在白天踏进这里。
苗可恬好奇地瞧瞧左右,白天与晚上所见到的感觉非常不同,甚至就连花饰展现出来的姿态都不一样,她仔细观察自己所插的花饰,并暗暗记下应该要改进的地方,然后才向柜台通报她是受雇来工作的。
柜台很快就确认她的身分,并让苗可恬自己坐电梯到五楼的财务部,一踏出电梯,苗可恬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这层楼……不就是她前几天碰到梁法刚的楼层吗?
老板说是这儿的主管欣赏她的作品,这个主管该不会跟梁法刚有关吧?
苗可恬虽然觉得不安,但既来之则安之,她努力告诉自己“这是工作”,她只要把花插完就可以走人,完全不用理会梁法刚的存在,搞不好她还不一定会遇上他咧,毕竟她之前来工作过这么多回,也只有前几天才碰过他一次啊……
她拼命找理由说服自己,但这些假装出来的冷静,却在看到前来迎接她的秘书时碎成片片。苗可恬记得这个女人,她就是前几天跟在梁法刚身旁的职员之一。
不会这么巧吧,相同的楼层、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