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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初蓝浅浅地笑着点头:“爷爷,生意谈成了,从明天开始,我们每天可以送四百斤的青菜给金玉堂酒楼。”
闻言,寒爷爷欢笑起来:“太好了,太好了,你出门后,爷爷的心就是七上八下的,担心生意谈不成,那么多的菜咋办,还好……蓝儿,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千泽的脸色也不好看,对了,你们的马车怎么会自己先跑回来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寒爷爷的笑容在捕捉到寒初蓝脸色不佳时僵住。
寒初蓝还是浅笑着:“爷爷,没事,什么事也没有,我谈成了生意,心里开心,不想坐马车,便让轻风先回来,我和千泽一路走回来,还能欣赏路边的风景。”
寒爷爷细细地打量着寒初蓝,微绷着脸,略有不悦:“蓝儿,爷爷是年纪大了,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这点眼色还是有的,你的脸色苍白,似是失血过多造成的。告诉爷爷,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子,你老是看花眼了,蓝儿和泽儿都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来,我们进屋去。”李氏朝怀真兄妹一使眼色,三个人上前连架带哄的把两位老人家架扶进屋里,而夜千泽则拉着寒初蓝进了他们的房间,在夜千泽进房之前,怀真飞快地扔给他一个小药瓶,那是代青吩咐怀真转交给夜千泽的专治内伤的药。
像他们这样的人,身上随时都会带着出门必备的金创药,内伤药等。
“蓝儿,让我看看你的伤。”
一进房,隔绝了所有人的关切,夜千泽把寒初蓝拉到床前,伸手就去扒寒初蓝身上的衣服。
“千泽,你的伤怎样了?你是不是还受了内伤?你先别管我,元缺那个笑面虎已经帮我上了药,包扎过了,又吃了止痛药,现在没事了,倒是你,我看过武侠小说,不,我是说我听说了,你们施展轻功也会损耗内力的,你一路施展轻功回来,肯定累了,你快坐下,让我看看你的伤。”寒初蓝又忙着去检查夜千泽身上的伤,还不停地碎碎念。
千泽的脸色的确白,白到让她担忧不已。
如果不是他心急着找她,或许他还撑不到现在。
两双手,你扒着我的衣裳,我扒着你的衣裳,带着对彼此的担心,对彼此的心疼,心急地想察看对方的伤,此刻,谁都没有往歪处想去,眼里只有对方的伤。
看到寒初蓝细嫩白净的左肩上包扎着白色的布条,布条的最外层虽然没有被血渗湿,但底下的布条隐隐可见被备渗湿了,夜千泽看得是阵阵的揪心,伸出的手微微地颤抖着,轻轻地落在伤口上,轻轻地摸着,心疼地问着:“蓝儿,痛吗?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寒初蓝正用右手捧着他受伤的手臂,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其实也是只能看到包扎的布条,根本看不到他的伤口有多深有多长。听到他的话,寒初蓝抬眸,他垂眸,夫妻俩定定地对视着。
慢慢地,夜千泽把她轻轻地往怀里带,很小心地不触到她肩上的伤口,失而复得的喜悦以及心疼让夜千泽缓缓地低下头来,轻吻着她的发丝,吻着她的额,她的眼,她的脸,最后落在她的唇上,先是轻柔地描绘着她的唇瓣。
寒初蓝努力地仰起了下巴,承受他的吻。
她也很小心地不碰触他手臂上的伤,也不让自己的伤肩碰到他的身体,侧着身子被他搂着,这样很累人,她也甘愿忍受。
美眸微眯,红唇微张,无言地邀请他的进驻。
略略地搂紧她,夜千泽加重了唇上的力道,颤抖着,深深地吻着她。似巨浪席卷,又似狂风过境,夜千泽带着害怕失去的颤抖,在她没有多少血色的唇上留恋忘返,一再地深入纠缠,唇舌间的缠绵,感官上的快感,才能抚慰他那颗颤抖的心。
在他转身没有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坠入了万丈深渊,浑身冰冷,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急!
他怒!
他疯!
还是没有找到她,没有人知道他那一刻是何等的害怕。
他的妻,不见了!
那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
“蓝儿……”
深深的吻,伴着呢喃在唇齿间流转,宛转之中全是夜千泽的一片深情,是寒初蓝无声无息付出的爱。
良久,良久,夜千泽略略地移开了唇,在寒初蓝的耳边重重地喘息着,寒初蓝几乎软成了一滩水,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不过是数个小时,似是经历了生离死别,重回他的怀抱,仿若重生。
心狂跳,情乱窜。
前生,不曾恋爱过,此生,不过短短两个月,她便陷入了情网之中。
何时,她爱上了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男子?
何时爱上的,寒初蓝不想去管,反正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她爱上他,天经地义。只要他心似她心便可!如今看来,他爱她的心远远已经超越了她对他的爱。
从他带着伤也坚持要找她,从他刚刚那颤抖的深吻中,她能感受得到他汹涌澎湃的爱。他一遍一遍地滋润着她的唇瓣,似是想用那温柔深情的动作来揉红她失去太多血色的唇瓣。
右手搂着他的腰,甚至有错觉,数个小时间,他似是瘦了一圈。
“蓝儿,我保证今天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的。”夜千泽凤眸里掠过了寒光,他原本还想继续留在张家村,和寒初蓝一起发家致富,过他平淡的生活,但那些人不想让他安淡,既然如此,那他就如他们所愿!
寒初蓝在他的怀里拱了拱,没有说话。
垂眸,夜千泽温柔地看她,调整好气息的他,忍不住又吻上她的唇。
寒初蓝温顺地放任他一遍又一遍地滋润她的唇,直到她的唇红肿,他才不舍地结束一次一次的滋润。
抚着她红肿的唇瓣,夜千泽低喃着:“蓝儿,我讨厌看到你唇色苍白。”
寒初蓝脸色酡红,双眸还是微眯着,享受着他滋润后的柔情。
夫妻俩忍着伤痛,亲亲吻吻过后,夜千泽才问着:“蓝儿,当真是元缺救了你?”
窝在他的怀里,寒初蓝昏昏欲睡,或许是重回夜千泽的怀里,又或许是伤势重的原因吧,她想睡,听到夜千泽的问话,她含糊地答着:“应该是他吧,我醒来看到的只有他,他也说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头笑面虎,真想不到他会医术……嗯,千泽,他身上有很多药,怪不得一接近他,就能闻到药味,那些药都不错的说,下次再遇到他,得想办法搜刮他的药……”
寒初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无声。
夜千泽有点儿想笑,他的小妻子竟然想搜刮元缺身上的药,门都没有呀!元缺是什么人,神医,又擅长使解毒,身上的药,自然都是极好的,一般人还用不到他的药。
轻轻地从寒初蓝的身上掏出了那小瓶的止痛药,夜千泽神色深深,元缺的药,可遇不可求,有些人花上千金也求不来一颗,他却送了一瓶的药给寒初蓝。
把睡着的寒初蓝轻轻地扶躺下,又替她整理好衣裳,在掠过她的伤口时,夜千泽的眼神更深,隐隐带着些许的酸意。元缺救了他的蓝儿,不用问也知道蓝儿的伤口是元缺包扎的,药也是元缺上的,元缺必定瞧见了她的皮肤,哪怕是肩头。
“蓝儿,以后,我再也不会放开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再把你自我的身边带走你!”
任何人,包扎元缺!
他夜千泽曾经的儿时朋友。
以前,他是沐王府世子,大历国紫灵公主的独生子,大星王朝皇室子弟,身份何等尊贵,元缺是元家最小的孩子,还是当时还是皇后的元后嫡弟,同样的身份尊贵,可以说当时的帝都贵族子弟,就数他和元缺最是天骄。
同样的尊贵非凡,同样时常出没宫廷,便成了朋友,哪怕元缺比他大了五岁。曾经,两个人亲如兄弟!曾经,两个人情同手足!
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在他消失于帝都之前,两个人短暂的友情慢慢地淡化,淡化,直至完全没有。如今,他们两个更加谈不上友情了。
因为他是大星王朝最尊贵王爷的世子,而元缺则是少帝的亲舅……
还有……
夜千泽的心涩涩地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是紫灵公主的儿子!
一个他国公主,一个绝美动人的公主,是某个人眼里的妖姬,无法容忍,更是整个大星王朝暗中防备着的公主。身为她的儿子,他表面尊贵无比,实际身边无一知心朋友,元缺带给他的友情是他在离开帝都之前八年生涯中,唯一的。
“千泽,千泽……笑面虎,我家千泽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睡着了的寒初蓝,竟然做了梦,在梦中冲着夜千泽大骂,把夜千泽当成了元缺。
夜千泽连忙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哄着:“蓝儿,我在这里,我是千泽,我就在你的身边,我没事,我没事!为了你,我怎么舍得自己有事?怎么舍得你为我而心疼,蓝儿,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不管是谁要取我的命,你不允许,我都不会让他们拿去。”
“千泽……”
似是感应到了安全,梦中的寒初蓝紧紧地捉住了夜千泽的大手,把他的大手拉到她的脸上,脸枕压着他的大手,她才完全放松下来,安然地睡着。
“咚咚……”
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泽儿,娘能进来吗?”李氏的声音响起。
“娘,门没有关死。”
夜千泽专注地看着睡着的寒初蓝,淡淡地应了一句。
李氏推开门,端着一碗红薯饭,一碗山鸡汤进来,看到夜千泽坐在床沿上看着寒初蓝,寒初蓝似是睡着了,李氏便放轻了动作,走进来,把饭和汤摆放在桌子上,看向床上的那对小夫妻,轻轻地说道:“泽儿,你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娘给你热了饭和汤,汤是山鸡汤,代大师让娘宰个山鸡,熬汤给你和蓝儿补补身子,你先吃点吧。蓝儿怎样了?她的伤?”
夜千泽还是专注地看着寒初蓝,被她捉着的大手也没有抽回,轻轻地回答着李氏:“娘,我还不饿,等蓝儿睡醒了,我再和她一起吃。蓝儿的伤,元缺都处理过了,用了他的药,比我们的药要好很多。”
“元国舅?”
李氏惊愕,“蓝儿是被元国舅劫走的?”
“是劫是救,不清楚,那人的心机深沉,谁也捉摸不透他行事的目的。”
“泽儿,元国舅不能留,你和蓝儿今天遭到伏杀,他脱不了关系。”斗笠杀手虽不是元缺派来的,但没有元缺的通报,掌握着斗笠杀手的那个人,又怎么知道夜千泽在清水县?
夜千泽冷声:“元缺是不能留,但杀他谈何容易!”
他和元缺交过手了,他其实不是元缺的对手,那天晚上能打成平手,不过是仗着他手里有剑,仗着一股愤怒。
☆、072 笑死人!
李氏神色黯然,夜千泽说得对,想杀元缺谈何容易呀。
看着沉睡的寒初蓝,夜千泽神色深幽,轻轻地又说了一句:“元缺虽然城府极深,但他对蓝儿没有杀机,这,便够了。”阴谋算计暗杀,都冲着他来,只要不牵扯到他的妻便行。
元缺对寒初蓝没有半点杀机,对他来说便是最好的,否则,他要分更多的心思来防着元缺对寒初蓝下手。
“泽儿,元国舅向来对女人不上心,他愿意救治蓝儿,必定是有所图的,你不能大意。”李氏担忧地提醒着。
轻轻地,试着抽回自己被寒初蓝捉着枕在脸上的手,夜千泽改为轻抚寒初蓝的脸,掌下的脸蛋比起一个月前稍微长了点肉,此刻她受伤才会脸色苍白,否则她的脸色已经渐渐红润的了。“娘,我知道的。”
“泽儿,蓝儿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你还是先吃点饭吧。都快一天了,你一点东西都没有吃,鸡汤凉了也不好喝。”李氏转移了话题,劝着夜千泽先吃饭。
夜千泽没有看李氏,依旧看着他的小妻子,淡淡地应着:“娘,饭菜留下吧,我一会儿再吃。”
李氏看看他,又看看寒初蓝,知道这个时候他是没有心情吃饭的,也不再劝说,但还是叮嘱着:“那你要记得吃。要是你还想亲自照顾蓝儿,你就要先蓝儿一步好起来,所以一定要吃饱喝足。代大师说了,让我们尽管把野兔山鸡宰来吃,他会让猛儿每天捕猎,怀真上山砍柴的时候带下山来。你和蓝儿都受了伤,都要补一补。”
“嗯。”夜千泽感激自己身边还有个代青,有时候,他是会把代青气得半死,心里却把代青当成了父亲看待。“娘,蓝儿今天和金玉堂酒楼签了合同,每天要给金玉堂酒楼送去小白菜两百斤,菜心两百斤,要求也很严格,菜不能带黄叶,不能带虫叶,不能过老。蓝儿现在受伤了,明天肯定无法给杨公子送菜去,就有劳你和怀云了。”
爱怜地来来回回地摸着小人儿,夜千泽继续说道:“蓝儿很看重和杨公子的合作,我们不能让她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菜,不等人,会老的。”
李氏慈爱地应着:“好,娘明天会早一点起来,带着怀云去割菜的,蓝儿今天如何割菜,我们都看到了。蓝儿醒后,告诉她,不用担心,还有我们呢。”
这个家,从寒初蓝来了之后便交由她打理,累坏她了。
李氏心里涌起了些许的愧疚,觉得她对不起寒初蓝。
“宋家的柴也是天天要送的,让怀真先辛苦几天了。”
“泽儿,你快吃饭吧,吃完饭,也睡一会儿,其他事情你和蓝儿都不要再操心了,我们会做好的。蓝儿嫁到我们这个穷家里来,还没有好好地休息过,现在她受伤了,怎么着也要让她好好地休息。”
夜千泽眼里的爱怜更浓了。
李氏深深地看了这对小夫妻一眼,不再多言,转身走出了房间。
……
一小队人马,骑着高头大马停顿在张家村的村口,村里的小孩子们都远远地躲着偷看,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紧盯着那十几匹马,那些留在家里看守小孩的老人们,也紧紧地盯着那十几个人看,一双双浑浊的老眼里流露出了担忧及惧意。
马背上的人,清一色的男子,清一色的黑色外袍,每个人都是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握剑,脸色沉凝而冰冷,眸子深沉而冰冷,骑在马背上,远眺着整个张家村,马儿安安静静地站着,连一声嘶叫都没有。
为首的男人便是无尘。
花了些时间打听,他才寻到张家村来。
望着眼前的村落,虽说村子很大,可触目的都是破旧的房屋,新建的或者结实一点的房子寥寥无几,还有不少的茅草屋错落其中,有些又是木屋。
一眼便能看出这个村子的人不富裕。
无尘脸色更为沉凝,世子便是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十二年吗?怪不得王爷找了多年都没有找到世子。
“头儿,要不要问问?”无尘身后的一名男子问着。
无尘略一沉思,摇头说道:“我们不能这样进村,你看那些村民都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们,担心我们是进村洗劫的强盗。”他当先掉转马头,一边策马便走,一边沉声吩咐着:“都化妆去,分批进村,不管以什么方式,什么面目出现,都要想办法留在世子身边。”
“是。”
马蹄声渐远去,张家村里的人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还真的担心那些人是洗劫村子的强盗呢,幸好都走了。
躲着的孩子们,先是小心地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确定那些人真的走了,他们才放松神经,继续玩耍去。
……
元缺习惯性地摇着扇子,淡笑着走进杨府,杨府里的人看到他,远远地都停下了脚步,垂着眼眸恭敬地叫着国舅。
元缺难得地瞄了瞄那些对他恭恭敬敬的下人们。
入住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