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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的局限,老想着如何去避开,行事作风,就显得拘谨,她整个人也就被改变了。
阴谋算计会来的总是会来,她要做的只能是防范。
寒初蓝在房里看着帐册,还留在流云院里的代青,却和一个人在说着话,那个人背对着代青,在二月春风似剪刀的夜里,那个人还披着那件红色的披风,却不是狐裘披风。
“你总算回来了。”
那个人低叹一声,轻轻地说道,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温和而动听。
“蓝儿在宫里遭到暗算,我能不回来吗。”
“如果不是蓝儿,你就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吗?”那女子的话里带着些许的幽怨,也夹着些许的无奈。
代青并没有看着她,依旧专注地看着上官紫的画像,淡冷地说道:“如果蓝儿不需要代青调教,代青是不会回来的。泽儿是公主唯一的血脉,泽儿视若生命的妻子是蓝儿,在泽儿不在的时候,蓝儿便是代青要保护的对象。”
“你的心里永远都只有她吗?”
女子又低叹着气。
“代青这一生都是为了公主而存在。哪怕公主仙逝了,在代青心里,她也永远存活着。”
女子不说话了,又是阵阵长叹。
她与他之间,隔着的又岂是一个上官紫?她只怨遇上他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再爱的机会。
“夜深了,你回去吧,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代青淡冷地答着:“咱们是朋友,朋友关心朋友很正常。”
女子苦笑,“我就知道这是奢望。”说着,她钻到桌子底下去,在地板上轻敲了两天,地板便自动往旁边弹推开一个刚好可以容进一个人的出口,这是地道的出口,女子就是从地道进来的。女子进了地道后,那道地板门便自动合上,如同夜沐书房里的暗柜一般,表面看去,就是墙和地板,没有人知道其中暗藏玄机。
另一端,楚王府。
接到密报,自己派出去截杀夜千泽的四千名亲兵,死伤惨重,而夜千泽一兵一卒都没有损失,夜宸重重地一拳捶打在案台上,脸色阴沉得吓人。
自从知道夜千泽还活着开始,他布下的局,就没有一次能完满成功的。
最先在客栈里给寒初蓝下了剧毒,本来是成功的了,没想到最后寒初蓝身上的剧毒竟然让元缺给破解了,那种毒,他都是只有毒药而没有解药的,就是不知道元缺是如何给寒初蓝解了那种毒的。除了寒初蓝身上的毒被破解之外,他用心策划的一切也被夜千泽识破了,他本来是想误导夜千泽,让夜千泽以为是太皇太后对寒初蓝下毒,这样夜千泽回京后就会和太皇太后杠上,结果失败。
他安排到夜沐身边的人,在回京的路上,又被夜千泽识破,杀之。让他在后来无法再掌握到夜千泽的行踪,还白跑一趟晋渊城,浪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回京后,他暂时没有动作,直到夜千泽离京,他才对寒初蓝下手,可又失败了,寒初蓝竟然会游泳,不仅没有死,还让她听到了若安的名字。虽说寒初蓝没有证据证明她遇到的若安就是他身边的若安,但摄政王府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寒初蓝警惕防备心更浓。这样就算了,代青竟然重回帝都。
他担心自己隐忍几十年,所做的一切,会随着寒初蓝的出现,代青的回来,一步一步地被识破,被瓦解,那样的话,他这一辈子的努力就白费了,他的国家也休想入主中原。唯一让他稍微满意的,便是大星和东辰,大历两国的交系被他挑乱了,如今战火重燃,算是搅乱了五国鼎立的局势。
用力地握紧拳头,夜宸眼底掠过了寒意,看来他得加快动作了。
夜,又恢复了宁静。
两天后,“寒初蓝”从新城别庄回到了帝都里的摄政王府。
寒初蓝一甩掉假身份,就先带着星月去巡视上官紫在帝都的那些店铺。她最先去的是醉红尘,临近正午,正是用午膳的时候,其他酒楼的生意都还算过得去,但醉红尘却只有两三个客人,都是路过的商客,走得又累又饿,看到有间酒楼,随意就进来用餐的那种客人,做过一次生意,就做不到第二次生意了。
小七赶着马车到了醉红尘,把车停下,星月先下车,她想扶寒初蓝下车的,寒初蓝却和她一起从马车的另一端跳下了车。
醉红尘门前屋檐下垂吊着两个大红灯笼,或许悬挂的年份有点长了吧,灯笼看上去很旧了,灯笼上面都写着“醉红尘”三个字。正门上方也有一块长方形的匾,“醉红尘”三个字写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寒初蓝第一次看到这块匾的时候,曾对夜千泽说那匾上面的字像他的。
夜千泽当时只是宠溺地笑着握了握她的手,问她:“你觉得那三个字真的像是我写的吗?”
寒初蓝点头,“你的字体修长,下手也有力,字里行间中流露出狂放,如同龙在飞,凤在舞。我瞧着那匾上面的三个字,真的像极了你的字体。”
“这间酒楼经营了十几年呢,你相公我在那个时候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屁孩,怎么可能给别人题匾?你呀,是太爱我了,瞧着相似的字体,就以为是我写的。”
寒初蓝啐他一口,“当街上也不害臊。”
夜千泽把她扯入怀里,揽着她的腰肢就往马车走去,爱怜的声音带着点点戏谑,“我现在揽着你呢,也不见别人笑我害臊。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谁又敢笑我?”
寒初蓝轻推着他,失笑着:“越来越厚脸皮了,我非常怀念以前那个会脸红的相公。”
夜千泽把俊脸凑到爱妻的面前,闪烁着漂亮的凤眸,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现在也会脸红呀,不信你看看。”
寒初蓝看他,果真看到他的俊脸红红的,连耳根子都红通了。她忍不住轻揪他的耳朵,低声嗔着:“说,你脑里在想着什么?”
夜千泽笑着:“蓝儿,你松点力,我的耳朵痛呢。我脑里只想着你呢,除了想你还能想什么?”
“想着我就会脸红?”
“我一运真气,随时都会火烧云。”夜千泽老实地答着。
寒初蓝恍然大悟,松开揪着他耳朵的手,在他的扶持下坐回他们的马车内,才说道:“原来如此,亏我以前还以为我捡到宝了,捡到一个会害羞的相公,捡到一个非常纯净的相公呢。”
夜千泽连忙辩解着:“蓝儿,冤枉呀,我以前是真的脸红,只有刚才的脸红是运真气烧起来的。”他可不想让爱妻以为他虚情假意。在她之前,他就没有过任何女人,在男女之事上一直是空白,她以前脸皮又厚,胆子又大,什么话都敢说,他都被她调戏得红了无数次的脸,才练成今天的稍微厚脸皮。
“蓝儿,我也是非常纯净的,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夜千泽又补充了一句。
寒初蓝红着脸嗔着他,“逗你的,瞧把你急得。”他有没有过经验,在他们圆房那个晚上,便知道了。那般的笨拙,很想温柔对她,却因为没有技术经验,到最后还是让她狠痛了一场。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再面对着这间酒楼,寒初蓝的眼神忍不住柔和下来,嘴角也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抬脚,寒初蓝进了醉红尘。
她来过一次醉红尘,还是和夜千泽一起来的,但醉红尘的掌柜对夫妻俩都没有表现出熟稔来,掌柜不可能认不出夜千泽,也不可能不知道寒初蓝的身份,他们没有任何的表现,是因为凤凰令的关系,夜千泽没有凤凰令,所以就算夜千泽名义上是他们的主人,却没有任何权利管制他们,更不能插手干涉他们的经营方式,在他们的眼里,夜千泽不过是普通的食客。
醉红尘里那三两个客人吃饱喝足后,丢下了饭钱,就走了。
有一位客人在经过寒初蓝的身边时,还好心地提醒着寒初蓝:“这位夫人,我劝你不要在这间酒楼用餐,饭菜并不好吃,很一般,要不是肚子饿极了,又赶路赶得累,真不想进来吃。这帝都那么多的酒楼,就数这间酒楼的生意最差了,还开在东城区,不关门,也亏死了。”
那位客人说着,一边摇头,一边离开。
东城区的地最贵,上官紫当年买下这块地建了醉红尘,花费的银两肯定不比她建食福酒楼少,但醉红尘生意差,暗卫们又怀旧,不愿意让上官紫名下的任何一间铺子消失于世上,在这十几年来,不知道从别处调了多么银两来填醉红尘的无底洞。
醉红尘的管理者又没有想办法去改善醉红尘的现状,这个无底洞什么时候能填满?
客人都走光了,倘大的酒楼里,就只有掌柜在无聊地看书,两名店小二在收拾桌子。
看到寒初蓝带着星月进来,两名店小二态度淡冷地问道:“夫人是吃饭吗?请坐。”
寒初蓝微微地挑了挑眉,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掌柜和小二对她和夜千泽还算热情,这一次,店小二的态度怎么如此的淡冷,态度都不好,还怎么开门做生意?做生意的人,哪怕不想笑,在打开门的时候,就必须笑脸迎人。顾客就是上帝呀,拿着这副淡冷的态度,哪能让上帝开心的?
“我想找你们掌柜。”
寒初蓝淡淡地回应着。
她要先了解清楚醉红尘这么多年来都不想法子改善现状的原因。
一名小二哥扭头望向柜台,对寒初蓝说道:“掌柜在那边,夫人自己找去吧。”
寒初蓝淡冷地嗯了一声。
她走到柜台前,掌柜早就听到她的话,却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直到她走过来,伸手在柜台前轻轻地敲了敲柜台,掌柜才放下手里的那本书,抬眸看向寒初蓝,然后站起来,客气地问着:“夫人想吃什么?我让小二哥到厨房里去传话。”
寒初蓝在这个时候转身走向一张桌子,在她转身走开的时候,系在她腰间的的那个凤凰令牌便晃动起来,那个掌柜一看到她系在腰间的凤凰令,脸色一凛,快步地绕出了柜台,趋上前几步客气地对寒初蓝说道:“刚才听夫人说要找我,请问夫人有何赐教。”
寒初蓝顿住脚步,望着掌柜,这名掌柜大概五十岁的年纪,人不高,却瘦,便显得瘦小,加上年纪稍长,像个小老头似的,只有一双眼透着精光。“楼上有雅座吗?”
小老头连忙点头,朝寒初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敬地说道:“夫人请。”
寒初蓝也不客气,径直就朝楼上走去,小老头微弓着腰跟着寒初蓝一起上楼去。
进了一间厢房里,寒初蓝还没有坐下,那小老头就赶紧跪下向寒初蓝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汪海见过少夫人。”夜千泽属于他们的少主,寒初蓝便是少夫人。铁头他们是直接省去了个少字,称寒初蓝夫人。
“不必多礼,起来回话。”
寒初蓝在桌前坐下,请汪海起来回话。
汪海神色恭敬地站起来,恭敬地问着:“夫人想问什么,属下只要知晓的,绝不隐瞒。”
寒初蓝微微地点头,望着汪海,淡淡地问道:“汪先生,请问醉红尘开张营业多少年了?”
“今年便进入第十三个年头了。公主仙逝前五天开张的,一直到现在。”
寒初蓝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一本帐册,是醉红尘的帐册。
她把那本帐册递给汪海,汪海恭敬地接过了帐册,瘦削的老脸上略显红色,寒初蓝淡淡地说道:“不需要我问,汪先生也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了什么。醉红尘经营至今,一直都是亏本,靠着从别处调资金过来填补亏空的,才能维持至今。我可以理解大家为了保存母妃的心血才这样做,但汪先生身为醉红尘的掌柜,为什么就不想办法去改变醉红尘的现状,却要等着救助呢?我翻看过这本帐册了,醉红尘在最初几年里,也有过红火的时候,就是时间总是不长,所以一年下来还是亏损大把的银子。为什么?”
汪海立即单膝跪在寒初蓝的面前,满脸歉意地说道:“少夫人,是属下经营不力,请少夫人治罪。”
“汪先生先起来,我今天来不是问罪的,我也不想母妃留下来的心血被毁了,所以咱们要努力地去挽救醉红尘,让醉红尘改变现状。”寒初蓝起身,上前亲自把汪海自地上扶起来,动情地说道,“汪先生有什么难处,此刻就咱们三个人在,星月如今是我身边的贴身侍女,也是你们的同伴,信得过的,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谢少夫人不责之恩。”
上官紫对那些掌柜们说过,谁持着她的凤凰令,如同她亲临一般。
在凤凰令面前,汪海显得格外的拘谨。
请汪海坐下,寒初蓝也坐下,汪海不敢与她平起平坐,她一坐下,汪海就赶紧站起来,寒初蓝也无奈,这些人有时候,肆无忌惮,有时候特别的讲究规矩。
“醉红尘最初的生意的确不错,但都是好景不长。属下接管醉红尘,接管得太匆忙,再加上公主她……属下经营醉红尘,完全依赖着厨子,厨子请得好,饭菜就做得好,这样生意就会好。可是帝都生存竞争力太大,酒楼就像雨后春笋一般,一间接着一间冒出来。少夫人跟着少主转悠过整个帝都了,很清楚帝都的酒楼有多少,很多酒楼背后都有大靠山,所以那些酒楼从来不愁好厨子,也能花高价把其他酒楼里的好厨子挖走。公主一走,凤凰令消失,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醉红尘就处于了劣势,背后毫无靠山可言。很快就争不过那些有靠山的大酒楼,我们的厨子也被人家挖走了一批又一批,人往高处走,厨子们觉得在我们酒楼里无法很好地发挥他们的厨艺,都要走,我也不好强留,只能看着厨子请了一批来又走一批,生意便随着厨子的频繁变换,时好时坏。到了最近几年,大家都觉得醉红尘是最没前景的酒楼,好厨子都不愿意来了,就算我们出得起好价钱,他们还是不愿来,说我们这里的风水差,好景都不会长,他们来了,最多只能做上一两个月,他们是希望一干就干上几年的,是希望所有人都会品尝他们的厨艺,而不是一两个月,请不到好厨子,便只能请一些差的,勉强维持着正常的体制。”
寒初蓝微微点头。
帝都是大星王朝的京城,全国的政治经济中心,这里的竞争力比其他地方大上好倍。上官紫的商业王国又是靠着凤凰令来调动管理,上官紫一死,凤凰令沉寂,就算夜沐有心想帮亡妻挽救醉红尘,没有凤凰令,也不能插足醉红尘的事务,导致醉红尘在严峻的竞争力下处于劣势。
古代的这些令牌,最大的缺点便在于只认令牌不认人。
“厨子的事情,我来解决,伙计的事,则要拜托汪先生去解决了。咱们开酒楼的,开门便做生意,待客的态度很重要。刚才我瞧着那两名小二哥的态度过于淡冷,这种态度,客人怎么想来?客人们进来消费想吃一顿好酒好菜,而不是进来面对小二哥的淡冷,这样的淡冷态度,甚至会影响客人的心情及食欲,客人来吃一次,绝对不会想再来第二次。不要说别人,就先说自己,我们去酒楼吃饭的时候,一进门,小二哥就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我们心里也好受,进门,面对的是淡淡冷冷,谁想进来?”
汪海连连点头,“他们也是见酒楼的生意惨淡,失去了待客的热情。一会儿属下说说他们,他们就会改的了。”
寒初蓝摇头,“不用了,直接结工钱让他们走吧。像他们这个工种的,不管酒楼的生意处于什么状态,他们的态度都要始终如一,而不是生意好时,就笑脸迎人,生意不好时,就冷脸待人。重新请几名勤快灵活的伙计,事先给他们说清楚,不管酒楼生意好坏,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