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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大哥哥是这里她唯一「认识」的人。芙儿将大拇指放进口中,满足地吸吮。
她这是在做什么?
邢汝霖戒慎地瞪著她的手,心中不免怀疑这个小丫头怎么不怕他?
「离我远一点。」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可恶!他听见耿大娘在一旁的窃笑声,看到他被一个小女孩缠住,她觉得很痛快是不是?
「大哥哥,莲儿姊姊呢?」芙儿继续巴著他的大手不放。
莲儿?她是莲儿的妹妹!
邢汝霖低头打量她的五官,虽然她满脸都是污泥,但是他仍可看出她有一双跟水莲儿极为相似的黑眸,偏偏他就是喜欢水莲儿的眼睛,又乌黑、又明亮。
「原来是二夫人的妹妹啊!」耿大娘恍然大悟地喳呼一声。
邢汝霖那冷硬的表情瞬间软化,朝耿大娘吩咐道:「带她进去见莲儿,再找些东西给她吃。」他再次抽回自己的手。
「是,少爷。」耿大娘好不容易才拉开又抱著少爷小腿不放的芙儿,赶紧牵著她进门,省得少爷翻脸。
邢汝霖翻身上马,带著池 烽与几名牧场的人飞奔离去。
※ ※ ※
「姊姊——」芙儿开心地跑向水莲儿。「芙儿想姊姊。」
「芙儿!」水莲儿惊呼一声,紧紧抱住芙儿瘦小的身子。「你怎么来了?」
她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见到家人了,所以格外想念及担心他们,尤其是娘的身体又不好。
芙儿是小孩子爱玩的心性,勉强忍耐一下姊姊的怀抱,便发出抗议的声音。
「噢!」水莲儿摸摸她的发辫,抱她坐在椅子上,唇边带著温柔的笑意。
「少爷在外头看见夫人的妹妹在外头哭,叫我把她带进来。」耿大娘倒了杯茶给芙儿喝。
老实说,水莲儿能那么迅速得到少爷的宠爱与重视,狻令她感到讶异,不过,她倒是乐观其成,谁叫她那么讨厌乔倩那个女人。
「谢谢你,耿大娘。」水莲儿有些迟疑地笑了笑,才担心地问:「那……相公看到芙儿有没有生气?」
「没有,少爷没有生气。」耿大娘笑咪咪地接过喜铃从外头拿进来的托盘,上面摆了几碟精致的糕点。
水莲儿暗暗松了一口气。
「芙儿,肚子饿不饿?」耿大娘将托盘放在桌上,亲切地询问小芙儿。
「饿!」芙儿使劲地点头,然後目不转睛地盯著香喷喷的糕点不放。
「芙儿,尽量吃没有关系。」
「这……不好吧!耿大娘,万一大姊知道了……」水莲儿担心大姊误会她的家人来牧场白吃白喝,进而藉机找她麻烦。
这半个月来,大姊三番两次来「晴园」挑剔她的不是,虽然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实质的伤害,但那些冷嘲热讽也够她难过半天了。
唉!她大概猜得出来大姊为什么不喜欢她,八成是因为相公现在每晚都在她这里过夜,惹得大姊不高兴,其实她也觉得相公应该多花一点时间陪大姊,偏偏她生性胆小,一直不敢跟相公提。
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芙儿年纪小,根本不知道姊姊在顾忌什么,拿起玫瑰糕就吃。
「别怕那个女人,这是少爷吩咐的。」她不明白二夫人为什么任那个女人欺负她?凭少爷喜欢她的程度,她大可以不理睬那个女人,甚至反击回去。
没想到二夫人全忍下来了,还不准她去禀告少爷。唉!真是的!
「是呀!二夫人,既然是少爷答应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喜铃站在旁边附和。
倏地——
「好啊……相公一走,你就偷偷带著你妹妹到牧场来白吃。水莲儿,你好大的胆子啊!」
不知何时,乔倩已经站在门口,将一切对话听进耳中。
水莲儿一看到乔倩,连忙慌张地起身。「夫人,不是这样的。」
当著乔倩的面,她依旧称她为「夫人」。
「你还敢狡辩!」乔倩噙著恶意的笑容走向水莲儿,她总算逮到她的小辫子了,这回她非得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你不要以为相公不在牧场,就容得你胡作非为。」乔倩从 中哼了一声。
「我没有啊!」泪雾霎时蒙上水莲儿的清眸,她是怕极了夫人,现在相公出门,她一定会有恃无恐地整治她。
耿大娘看不惯她的嚣张,站起来替水莲儿说话。「夫人,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是少爷叫我带芙儿进来的,不关二夫人的事。」
她耿大娘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未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她可以从少爷的宝库内「摸」走许多珍贵的收藏品,统统带回娘家去,为什么水莲儿的妹妹就不能到邢家牧场吃个小点心?太可恶了!
「住嘴!」乔倩根本不把耿大娘这个小角色看在眼里。「现在是我在当家,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说话。」
「你……你……」耿大娘气得说不出话来。
芙儿忽然爬到桌上,将啃了一半的糕 塞给耿大娘。「别气……给你吃吃。」
水莲儿赶紧把小芙儿抱了下来,惶恐地道:「夫人,请你不要责备耿大娘,我……我立刻把芙儿送回家去。」
「来不及了。」乔倩的双眸闪著邪恶的光芒。「香伶,把水莲儿她们姊妹俩关进柴房,不准下人拿食物给她们吃。」
「是,夫人。」香伶从十四岁那年开始服侍乔倩,并且深得乔倩的满意,所以当乔倩嫁进邢家,她自然跟过来继续伺候乔倩。
「夫人,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水莲儿搂著芙儿跪下来,声泪俱下地哭道:「求你不要关我妹妹,呜……她才五岁而已……」
耿大娘极力压下心中那股无力感,毫不客气地道:「乔倩,你不要做得太绝了,要是少爷知道,肯定不会饶你的。」
现在她唯有搬出少爷,看能不能让这个臭女人有所顾忌了。
「哼!相公这次去北方的矿场好歹也要十天、半个月,等到他回来时,这贱丫头早就饿得不成人形,我就不相信相公还会对她感兴趣。哈哈哈……」
最好饿死水莲儿这个狐骚货,到时候相公就会重回她的床上。
「坏人!」芙儿看姊姊一直流眼泪,突然挣脱水莲儿的怀抱,冲到乔倩身前,用力咬住她的手掌不放。
「芙儿,不行——」
「啊……」乔倩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声。「臭丫头——」
她以极大的手劲甩了芙儿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上。
「哇……痛痛……」芙儿小脸一皱,嚎啕大哭起来。「我……我要娘哇……」
「芙儿。」水莲儿泪汪汪地紧紧抱住芙儿。「别哭,姊姊在这里。乖!」
为什么夫人总是那么过分?她这样委曲求全还不够吗?她是不懂得怎样发脾气,但是她一定会好好保护芙儿的。
乔倩紧张地低头检查手上的伤口,被那个 脏的小鬼咬一口不知道有没有事?
「快走。」香伶硬拉起水莲儿她们两个,要把她们关进柴房。
「二夫人——」耿大娘与喜铃同时伸出手来,下意识想要阻止香伶,可惜她们无能为力。
「不要……」芙儿可不像姊姊那么逆来顺受,小小年纪的她只知道她讨厌那个 她的坏女人,所以芙儿拚命拍打香伶的手,要冲向坏女人那里再咬她一口。
乔倩被芙儿那泼辣的模样吓了一大跳。「算了,算了,快找人带她回家,不要让我再看见这脏兮兮的小鬼。」算她怕了这小鬼了。
「芙儿,过来。」耿大娘把芙儿拉到身後,以一种近乎挑衅的眼神瞪视乔倩。「我会找人送芙儿回去,不用你们费心。」
「随你。」乔情不理会她那充满敌意的神态,迳自离开房间,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不过,她会把那蠢胖子不敬的态度记下来,等到她重新获得相公的宠爱,第一个被赶出邢家牧场的是水莲儿,再来就是这个胖子了。
哼!
※ ※ ※
「怎么办?」乔倩她们一走,喜铃就忧心如焚地追问耿大娘。
「我们现在要怎么样才救得了二夫人?」
「你别急,让我想一下。」耿大娘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自然比喜铃镇静多了,她用衣袖抹去小芙儿脸上的泪痕,再拿块糕点给她吃。「慢慢吃呀!」
「好!」 儿乖乖地点头,根本不清楚她姊姊出了什么事。
「耿大娘,我怎么能不急?二夫人平常待我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
喜铃见耿大娘还有时间哄小孩,焦急得跺起脚来。二夫人的身体那么柔弱,饿上一天可能就会出毛病了,更何况是一连好几天没有进食,二夫人怎么可能承受得了?
「对了!」喜铃突然灵机一动。「不如我们派人去把少爷追回来,或许来得及救二夫人。」
「这个办法不好。」耿大娘考虑一下,便摇头否定喜铃的提议。
「少爷是去矿场处理紧急事件,万一误了少爷的事怎么办?况且,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有什么资格把少爷追回来?」
经耿大娘这么一说,喜铃也觉得自己的办法有点笨,她拍拍自己的脑袋瓜子,道:「我差一点忘记少爷的脾气阴睛不定,如果通知他赶回来,搞不好少爷还会大发雷霆呢!嗯……可是话又说回来,少爷自从有了二夫人後,脾气好了很多,真的变得比较有人性了,也许他不会生气也说不一定。」
喜铃服侍在水莲儿身旁近半个月,最清楚邢汝霖的转变。
「唉!这一切都很难讲。」耿大娘心情沉重地叹口气。「我们另外想法子好了。」
喜铃在房中来回踱了好几步,双眼倏然一亮,兴奋地道:「有了,我们可以找小姐帮忙,自从上回二夫人求少爷请大夫回来替老夫人看病後,小姐一直对二夫人很友善,虽然少爷禁止二夫人跟小姐来往,但是小姐常瞒著所有人到「晴园」找二夫人闲聊,所以小姐一定愿意救二夫人。」
耿大娘的神色不像喜铃那么乐观。「只怕小姐想帮也没这个力量——」
「帮什么?」邢汝雪一进房门,就听到耿大娘在提她。
邢汝雪手上正抱著一把琵琶,上回她答应水莲儿要教她弹琵琶,谁知她一来,就发现一向不出「睛园」的水莲儿竟然不在。「莲儿呢?」
「小姐,不好了!」喜铃见到救星来了,连忙冲到她面前。「二夫人被大夫人关进柴房,还不准她吃东西。小姐,你快想办法救救她。」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邢汝雪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喜欢水莲儿,她把琵琶搁在圆桌上。
「刚刚少爷一离开牧场,大夫人就来「晴园」随便编派个罪名,就把二夫人关进柴房了。」喜铃匆匆地比手划脚,一时之间她是无法说清楚的。
「那还来得及。」邢汝雪那清艳的丽容上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但看得出来她是在思考对策。
耿大娘与喜铃见小姐肯帮忙,总算安心多了,小姐毕竟是读过书的人,想出来的办法一定比她们的要有建设性。
「我立刻骑马去把大哥追回来,耿大娘,你同时飞鸽传书至矿场,万一我没追上大哥,他到了矿场,也会知道家中的情形。」邢汝雪冷著一张俏脸道。
想到要跟大哥见上一面,她心中顿时充满了苦涩,她已经好几年没看见大哥了,这回要不是为了水莲儿,她是不可能主动去追大哥回牧场的。
谁叫她的骑技比任何男人还要好,唯有她才有可能追上大哥。
「可是如果少爷嫌我们多管闲事,责骂你怎么办?」耿大娘知道两兄妹的关系差,不想害小姐挨少爷的骂。
邢汝雪冷声嗤弄道:「我又不是没被他骂过。」她才不计较这些呢!如果她会在意的话,她的心早被伤得千疮百孔了。
「那就依小姐的计画行事好了。不过,小姐在路上要小心一点,最好找两名工人陪小姐一起去。」
耿大娘愈想愈不放心,又继绩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路上应该注意的事项。
「你说的我都知道。」邢汝雪忽然觉得头好痛,她以手指按摩发疼的额№。「还有,我不想身边跟著两个人,会拖慢我的速度。」
今天她总算领教了耿大娘那唠叨的本性,她已经风闻多年了。
「好吧!」耿大娘勉强答应她。「二夫人那里我会设法偷送食物给她,小姐不用担心。」
「嗯!」邢汝雪翩然离去。
※ ※ ※
柴房内——
水莲儿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刚开始两天,她曾经想试著计算时间,但後来她的身体愈来愈虚弱,就不想费精神去算日子了,她只知道白天与黑夜不停交替……
谁来救救她啊?
在这脏乱潮湿的柴房中,完全没有灯光照明,总是黑的,遇到下雨天时,冰凉的雨水会渗进柴房内,滴得四处湿答答的,这个时候她只能躲在角落,用稻草覆住自己的身躯,任雨水一点一滴浸湿她的衣服。
她好冷……也好饿……
耿大娘昨夜送来的饭菜还搁在门口,她一直没有力气走到门口吃一点东西,大概是那天的雨把她淋出病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不舒服过,不但头疼欲裂,而且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灼痛。她好难受喔!
水莲儿疲惫地闭上双眸,她很高兴芙儿没有陪她一起受罪。
她拉起前两晚耿大娘才有机会送过来的厚毯子,整个人蜷缩在温暖的毛毯下,但是全身还是不停的颤抖,她止不住那股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寒意。
好累好累……
她是不是快死了?可是她舍不得离开家人还有相公。
相公虽然整天板著一张脸,不苟言笑,但是她知道相公是喜欢她的,而她也爱相公,她想跟相公厮守一辈子……
「咳咳咳……」
直到剧烈的咳嗽结束,水莲儿才发现白己刚才不知不觉地流下了泪水。
说来讽刺,她还以为经过前几天的泪水洗面,她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掉了。
原来她的眼泪还没哭乾啊!
水莲儿那娟美的秀容上露出凄苦的笑容。
※ ※ ※
「耿大娘,我远远地好像看到少爷回来了。」
喜铃冲进闷热的厨房,跟耿大娘报告这个好消息。她每天望眼欲穿等在牧场门口,就是盼少爷能够赶快回到牧场。
「去了那么多天,总算回来了。」耿大娘一边抱怨,一边将双手洗乾净。「我们快去找少爷。」
「好。」
喜铃跟在耿大娘那圆滚滚的身後奔跑,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於在邢汝霖下马之时赶到。
「少爷,二夫人昏迷两天了,你快去救她。」耿大娘激动地紧紧抓著邢汝霖的手臂。
「她人在哪里?」他风尘仆仆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的紧张。她可不能有事啊!
当他抵达矿场一看到工人递给他的飞鸽传书,他当机立断地留下池总管,替他处理紧急事故,自己则千里迢迢地飞赶回来,硬是把四天的路程缩短为两天半,他已经将近三天没有稀眼了。
「还被关在柴房。」耿大娘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
「柴房在哪里?快带我过去。」邢汝霖焦急地低吼出声。「顺便派人去请大夫。」
喜铃跳出来自告奋勇。「我带少爷去。」语毕,她毫不迟疑地拎起裙摆,往柴房的方向全力奔跑冲刺。
救人如救火!
邢汝霖以往冷绘的形象在此时正式宣告破灭,因为所有的下人全看见他们的主子在大宅内飞奔,为的就是邢家的二夫人——水莲儿。
邢汝霖的内心一片混乱,但他没有时间去 清自己的思绪,例如:为什么他一听见水莲儿在柴房内昏迷不醒,他的心就有如被刀割一样疼痛?
他现在只知道水莲儿不能死。
不!他绝对不准她离开自己。他不准!
「少爷,到了。」
喜铃气喘吁吁地退到旁边,双眼憎恨地瞪著那负责看守二夫人的梁大胖,都是他过於「认真勤访垂,害她跟耿大娘几乎没什么机会送东西给二夫人,只能趁三更半夜他在打瞌睡时,她们才能偷偷打开木门,把食物和毯子拿给二夫人。
哼!现在少爷回来了,看那个梁大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