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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过分吧?”
“不算,不算!”
上海县属松江府,这几年随着华夏军的崛起,它的地理位置变得越发重要,成为新襄海货进入长江内陆的一个重要中转站,也使得它rì益繁华。金陵小朝廷的赋税,有十分之一是来自于上海县的商税,因此钱谦益口中说不算,脸上却是极为为难:这虽然不象栖霞那样让金陵小朝廷寝食难安,却也极不好受。
“上海的商税,由华夏军略委员会代为管理、使用,在今后的五年中,每年会向金陵提供报表,证明所取商税,都用于港口码头、交通运输、河道疏竣等工程项目。”俞国振知道在这个问题上,钱谦益会很难向金陵小朝廷交待,便又退了一步。
这样一来,至少在表面上,上海的商税还是归属于金陵小朝廷:所投资建设的地方,毕竟还是金陵小朝廷治下。至于时间约为五年,钱谦益明白,这就是与俞国振所提的五年统一计划相呼应。
也就是说,金陵小朝廷,最多还能存在五年。
想到这里,钱谦益不免有些伤感。不过再想到蒸蒸rì上的华夏军略委员会,这种伤感又变得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热切。
程先贞等想骗廷杖,无非就是希望在将来统一之后能挟巨大的声望与民意,在新的政权中占有好的位置,至少能发挥巨大的影响。钱谦益自己同样有这个目的,但现在看得出,想骗俞国振的廷杖不容易,既是如此,在别的方面配合合作,为将来换取合适的位置做准备,也是不错的选择。
“此事就拜托钱公了,我建议是今rì就给上海县送消息去,免得产生什么误会。我明rì就会动身离开,到时经过上海县时,直接会接收。”俞国振又道。
“何其急也!”钱谦益大惊。
“时不我待,我想五年内真正完成华夏一统,那么就必须争分夺秒。钱公,莫要以为完成华夏一统我们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事情还多着呢。”
俞国振说到这,起身指了指面前的江水:“我想在我有生之年,于华夏建十万里铁路,让华夏百姓人口增至五亿,普及五年制初等学堂义务教育,普及乡里医院……事情还多着呢!”
说完之后,俞国振拱手送客,钱谦益告辞转身,心里却在想着俞国振后来的那段话。
俞国振处理政务老辣异常,与他的军略相比,丝毫不逊sè。而且俞国振这个人最信奉千言万语不如一默的,他所说的话,自有深意。最后那段,只是向自己表示,统一后的华夏依然百废待兴,有的是用人的地方,还是告诫自己,要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不要耽搁?
或者二者皆有之吧。
钱谦益不敢耽搁,他在自己的马车上沉吟了会儿,最终决定,前去拜访马士英。
真的要划上海县给俞国振,那么不经过马士英的许可是不可能的,只有阉党和东林合作,再说动刘孔昭这个勋戚出面,一起去说服朱由崧,此事才能推动下去。否则一个没做好,那就是悲剧的结果,而钱谦益也要被逼到里外不是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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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五、你方唱罢我登场(一)
钱谦益如何去与马士英做交易,那与俞国根半个铜元的关系都没有了,钱谦益当初脑袋发晕,支持程先贞,那么他就要为他的支持付了代价。对于上海,俞国振早就看在眼中馋在心里,借着这个机会,先将上海得到手,也就意味着能提前为统一后长江流域的建设布局了。
少不得要修建铁路,少不得要建设长江大桥,哪怕现在的技术储备还有些勉强,但先期的勘探工作已经可以做起来了。
在俞国振的计划中,上海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控制了这里,几乎就控制了长江中下游流域,借助长江的黄金水道,华夏体系融合长江流域的进程会快很多。
毕竟别的地方得先修路才能让华夏军略委员会的政令畅通无阻,而长江流域发达的水网,让这一过程能够大大加快。
至于弄出另一家报纸来与南都周末进行竞争,那也是顺水推舟的事情,这个世上松蜡总比挑对要容易,没有人屁股后边挑不出毛病来,更何况主持南都周末的程先贞之流,原本就有过很不光彩的过去!
接收上海的工作非常顺亏!,也不知道钱谦益是如何操办的,当天夜里金陵小朝廷的特使就已经到了上海,因此当俞国振所乘船抵达时,上海县令已经在码头等候多时了。因为这是意外所获,俞国振此前并没有准备好足够的人手,所以他不得不在上海又多呆了五天。
南下时基隆呆了三小广州呆了三日、昌化呆了一日,等他回到新襄,已经是十一月中了。
基隆的情形可谓大治,王传胪于钦州久矣,耳闻目睹都是俞国振的那套,在他的管理之下,大员岛分县的过程很匙顺利,土著中不愿意归化者也被通过半协商半强迫的方式,圈进了大员岛中部的群山之中。而愿意归化者,已经编入各县户籍。原先反对归化最激切的各部头人,不是被消灭,就是被以“政务协调员”的名义养了起来。整个大员岛,如今在册的人口总算按十四岁以上有劳力者计算,一共是二百九十一万,其中移民人数多达二百七十万。基隆也成为一大矿冶和煤炭中心,而整个大员则是重要的农产品种矿产基地。
两广的情形则没有那么好,兰要还是地方上的种种势力盘根错节,而且颇有愚顽贪懒之辈,借助宗族势力,只想着占华夏军略委员会的便宜,却不愿意付出。另外,两广地域辽阔地貌复杂,民族关系也更难处置。因此,广州的变化虽然巨大,但总体上看,却比不上俞国振想象的快。
海南则又是另外一个模样华夏军略委员会将重点放在海南的铁矿石与盐场的建设上,因为控制了南海诸岛的缘故海南在热带经济作物的意义上远没有那么重要,所以移民的数量也不算多。
这也算是他对自己治下地方力;一次巡察,看到这些地方一处处兴旺起来,俞国振心中就充盈着欢喜与成就感。
不过回到了新襄,这种喜悦就随着霞老号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而消失了。
这艘为了环球航行特意制造的蒸汽帆桅两用船,当初花费了俞国振不少心血,因为不可能到处都能补充到煤,所以它的蒸汽机除了能用煤之外还得能用木柴充当燃料,又因为是进行环球航行,它需要能携带较多的补给,还必须有一定的武装当初造出来时,是一艘漂亮的刷成霞光一般金色的船现在则是一艘破破烂烂黑不溜秋的丑小子。
这样的变化,对俞国振来说并不难过难过的是徐霞客之死。
海上病亡,遗体不可能带回来,他已经永远长眠于印度洋底。带来的只是徐霞客的一些遗物,包括他觉得自己不治之后给俞国振的遗信。随徐霞客进行这次环球航行的,还有十名挑选出来的中等学堂毕业生,他们整理的沿途考察笔记,对于华夏来说,又是一笔宝贵的财富。而沿途的经历,让这些原本稚嫩的少年们迅速成熟,甚至不少人的目光里,都现了沧桑之色。
毕竟全船八十人出发,回来的却只有五十七人,有二十三人因为各种原因,长眠于大海之中。
“大家辛苦了,这段时间休息得还好么?”俞国振回到新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五十七人召集起来。相关报告他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但看到众人的模样,俞国振便知道他们一路上的辛苦。
此番华夏第一次环球航行,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次巨大冒险,俞国振很清楚他们派出去后将面临什么困难,他甚至做好了全船牺牲的心理准备,饶是如此,徐霞客之死仍是让他心痛。
“报告统帅,休息得很好!”
回答俞国振的是隋可诚,霞老号的船长。他是海军舰长,有六年的舰长经验,而且为人沉稳坚毅。俞国振紧紧握了握他的手!“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为华夏所立之功绩,与张骞、甘英相比毫不逊色,见到你们回来,我比打了大胜仗还要开心!”
俞国振这番话说得很质朴,众人却知道这是俞国振的真心话。此前俞国振还在青岛口指挥与建虏的决战,战场还没有打扫完毕,战后的表彰俞国振都没有参加,便匆匆南下赶来见他们。这其中虽然有迎接徐霞客灵位之意,但同样也是对他们这些生还者的重视。
“我准备设一种勋章,名为霞客勋章,专门颁发给你们,参与了此次环球航行的华夏勇者。”俞国振又道:“另外,你们的相关事迹,也会在华夏的工厂、农庄中传扬。你们做好准备,这半年内只怕少不得要你们去宣讲的。”
华夏民族从来就不是一个固步自封的民族,那些被洋人洗了脑子的洋奴,才以为华夏民族的内敛就是封闭,才将岛夷的轻浮当成开放。若华夏民族真是固步自封,又如何从黄河流域扩展到如今的疆域,如何将无数部族纳入其中!
即使面对大沙漠、大草原、大山大海这样的地理上的天险边界,华夏民族中的优秀人物,仍然敢凿通绝域,纵横四海。若不是本民族便有这种激情与热血,且不说张骞、郑和这样由朝廷政府支持的探险家,就是玄奘、法显、鉴真、丘处机这样的僧道,哪里能够在人类文明传播史上留下自己的浓墨重彩!
俞国振希望,借助于霞老兰的探险行动,将华夏民族精神中的这种激情热血尽可能地唤醒。
“这里有几封信,是我!,二途经各国发给统帅的国书。”隋可诚谢过俞国振的夸奖,又将几封信交与俞国振。
这些信件大多都是拉二文,俞国振自然是不认识的,他只是放在一边,笑着问道:“听闻你们还带了几个欧洲人来了,说说他们的情形吧。”
提到那几个欧洲人,众人都兰了起来。
“跟我们来的J个欧洲人乃是我们在欧洲时于海上所救,当时刻们正经过……”
很快,这几个欧洲人就出现在六国振面前。
为首的一个有着副红胡子,四肢粗壮有力,见到俞国振之后,他便单膝跪下,给俞国振行了个礼。俞国振示意他起身,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
这家伙名为邓肯,古德曼德森,自称是神圣罗马帝国人,而且曾经在为神圣罗马帝国效力的华伦斯坦手下任过军官,不过现在的神罗人可没有后世德国人的那种倨傲,见到俞国振的时候,他卑恭屈膝几乎到了谄媚的地步。
“听说你们在欧洲就知道我?”
“是的,尊敬的领主,我们在布赖滕费尔德作战的时候,我的同伴里有一位西班牙人,他不只一次给我提到,在遥远的东方,一位伟大的君主驱赶了该死的荷兰人。在我面临绝境的时候,您的海军舰长把我们救下,我想,这一定是神给我的旨意,让我来遥远的东方,为您这样伟大的君主效力。”
来自欧洲的马屁就是差劲,就连想要在俞国振手下讨口饭吃,也非得和那个神扯上关系。俞国振有些不屑地撇了一下嘴:“为我效力?我手下有的是精锐士兵,有可以一个打你们十个的勇将一你们能为我做什么?”
如果这些人对俞国振真的没有用处,俞国振就不会见他们了。
自从与西班牙人翻脸,将马尼拉现在的吕宋城夺来之后,俞国振以前的老友,那位路易斯,加西亚就没有再出现过。也不知道他是被他愤怒的同胞扯碎,还是畏惧俞国振连他一起算账,因此不再来东方。这让俞国振没有了可靠的了解欧洲事务的渠道,那些传教士们带来的消息,俞国振是半点都不相信的。
“我们知道,我们看到了您无敌的军队,看到了您的火枪、大炮还有那足以横扫欧洲的舰队,上帝啊,要是华伦斯坦阁下能有您舰队的一半,我们就不会战败了!”邓肯保持着自己的谦逊,单膝跪着的动作丝毫没有改变,他诚挚地望着俞国振:“阁下,就接受您卑微仆人的敬意,我一定会对您有用的,毫无疑问,您迟早是要和那些该死的荷兰人再算总账的,那个时候,一个熟悉欧洲情况的臣彳卜,能让您方便许多。”
“我们不喜欢荷兰人,但你们的盟友西班牙人在这里同样不受欢迎。”俞国振淡淡一笑。
“阁下,有一个最重要的消息,据我所知,在欧洲有人正在试图组织一支战后远征军,目标就是您的国度。”见自己并不受重视,邓肯终于将一个隐藏的秘密说了出来。
六四六、你方唱罢我登场(二)
邓肯虽然危言悚听,俞国振却连半点都不信。
且不从欧洲拉扯一支军队跑到亚洲东部来作战是多么荒谬的事情,单单就欧洲诸强国组成联军,其难度就不比这个时代建成高铁要。有天性卑劣无耻的盎格鲁萨克逊这个万年搅屎棍在,欧洲联合?就算付出两次世界大战的代价,也没有做到欧洲联合!
但是邓肯这厮也不可能完全空口白话,以他的身份,根本接触不到欧洲上层的消息,因此,在欧洲,可能有部分国家酝酿着一场争夺东亚权益的“远征”。
比如盎格鲁萨克逊人的英国。
此时英国东印度公司早已成立了四十余年,其触手也在前些年伸到了印度地区东南部的马德拉斯——印度从来就只是一个地理名词而不是一个政治名词。而且,在九年之前,一艘英国人的商船曾经抵达广州,试图将其侵略触角伸到华夏来。
九年前也就是崇祯十年,那个时候,俞国振还没有建立起南海霸主的地位,对于英国人的试探,他也只是事后得到消息。
“好吧,虽然你们对我的用处,远没有你们自己想象的那样大,但我不缺养几个闲人的钱,你们如果愿意,可以充当我的贸易代表,驻扎在……”
听到自己能充当这么一个东方富庶国度的贸易代表,邓肯等人都是欢喜异常,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俞国振略微想了一下,然后指着自己背后的一张世界地图。他起身指着上面的一个地点:“这里。”
锡兰的科伦坡。
邓肯倒对地理甚为熟悉,大概受过航海训练,他瞪着那块地方好一会儿:“这应该是科伦坡吧,葡萄牙人占着这里!”
“是的,自从我收复澳门之后,葡萄牙人就完全退缩在这里。你们如果愿意为我效力,第一件工作就是去科伦坡。服他们同意我在这里设置贸易代办处,此后我与欧洲的贸易,都将在这里为中转。”俞国振微笑着:“这一点事。你们应该做得到。”
邓肯努力咽了口口水。
他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击昏了,他当然知道,象俞国振的“帝国”这样一个富庶的国家对欧洲的贸易代表。将会拥有多么大的利益!
而且,作为俞国振的使者,他在与葡萄牙人打交道时,完全可以狐假虎威,迫使葡萄牙人让出更多的利益。
他也是神圣罗马帝国的一个没落贵族后裔,虽然当了雇佣兵,可是还是懂得法语、西班牙语等数种欧洲语言,与葡萄牙人交流完全没有问题。更重要的是,他对科伦坡的葡萄牙人面临的局面也略有所知,在荷兰人失去了东南亚所有的殖民地之后。这些海上马车夫并没有放弃对东方的经营,他们把目标转向了印度地区,其中锡兰因为优越的地理位置更被他们虎视眈眈。
所以同时面对荷兰人与东方华夏人的压力,葡萄牙人肯定要屈服,屈服于荷兰人。他们没有任何好处,而屈服于华夏人,他们还可以在这里进行转口贸易,至少能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