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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完全可以同工厂里的厂正平起平座,有权就工厂的生产和管理提出自己的意见,到了六级就享受县令同样的待遇,见着县令都有座位。而若是到了九级,则是总督级别待遇,十级的放,那可是匠中之王,便能享受与俞国振同等的安保和待遇。
这种待遇更大程度上是一种荣誉,俞国振弄出这样一套制度,在某种程度上,将工人评级制度与进士插花夸街相比拟,正是为了满足华夏民族自古以来重荣誉的文化传统。
“九级……少说也得三十年吧。”马大保咂了一下舌头:“统帅事务忙,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行礼就真的慌慌张张往回走,如果真的有通知要来,他确实得先和养女告辞。
“统帅的手段啊,连自己人都上当了。”跟在俞国振身后,已经显出几分老太的茅元仪微笑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想来多尔衮很快也会得到消息。”俞国振笑道。
崇祯十九年七月二十一日,沈阳皇宫,一片阴沉的云压在宫城顶端,宁完我、范文程、洪承畴、祖大寿四名汉臣鱼贯穿过大清门,进入入宫殿之中。
中宫清宁宫原本该为皇帝之所居,但是如今福临年纪尚幼,多尔衮摄政事,时常止宿于此。宫中颇有传闻,他屡屡在此与太后布木布泰私会,一想到这个,范文程忍不住回头看了洪承畴一眼。
外界还有传闻,洪承畴兵败之后之所以会降,便是因为太后布木布泰在牢中与他春风一度。范文程对此是毫不相信的,这定然是一些心怀不满的汉臣背地里嚼舌头,而且这后面还夹带着浓浓的党争的腐臭味。
最大可能传播这等流行的,就是那个人了。
他们在清宁宫大殿中没有等多久,便见到了大清摄政父皇睿王多尔衮,还有跟在多尔衮身边的那个人。
看到那个人时,范文程微微垂下头,面色平静,仿佛根本没有任何嫉妒。但他用眼角余光看了宁完我一眼,宁完我的腮帮子轻轻抽了一下,那是咬牙切齿的标志。
宁完我性子偏狭好赌,为此曾受冷遇多年,现在改了许多,可是改的是外在,而不是内心。不过范文程心中倒是有些希望宁完我忍不住跳出去,和那个人打打擂台。
他和宁完我厌恶那个人,可不仅仅是因为同类相斥,更是因为嫉妒。那个人乃是陈名夏,原是江南人物,为此时文坛巨子之一,与吴昌时、魏学濂、周钟等人为友,亦算是东林之后。在李自成入京之后,他也曾投靠李自成,但吴昌时三人南逃时,他却未能成行,后来吴三桂入京师,更是无法南归,便投了多尔衮。
因为他在南方文名极大,与范文程、宁完我毫无名气不同,而且他一来便连番上书,奏请多尔衮登基即位,所以甚得多尔衮欢心。甚至一举爬到了宁完我、范文程这两位多年汉臣之上,成为多尔衮的心腹之人。
他与多尔衮出来时,两人的脸色都是笑嘻嘻的,看起来是比较轻松。
“诸位久候了。”多尔衮随意客气了一句,却没有叫跪在地上的四人站起。
四人只能跪在多尔衮的面前,陈名夏则在多尔衮之则顾盼自如。多尔衮咳了一声:“最近一期的《民生速报》,给四位大人送上去。”
立刻有内监将四份《民生速报》送了过来,对于这份报纸,满清的高层人物也不陌生,他们现在很多时候,都是从这份报纸上判断南边的情形和策略。
四人默不作声看完了报纸,祖大寿虽然文采不行,但《民生速报》多用白话,他看起来并不吃力。见他们都看完了,多尔衮问道:“诸位,俞国振先是逐孙之獬,无礼在前,又扬言北伐,兴兵在后,我想请诸位一起判断一下,此战俞国振会采用何种战略。”
他先看宁完我,但宁完我一直沉默,再看范文程,范文程亦是闭嘴。洪承畴将头埋在胸前,一语不发,而祖大寿干脆闭上眼,仿佛在打瞌睡。
“四位爱卿,这可不只是我的事情,也与你们相干,报纸上你们也看了,你们四位的大名,可都列于汉奸名单之中,俞国振要我把你们交出来呢。”
在这一期的报纸上,有一份华夏军略委员会列出的名单,列出了被认定为“汉奸罪”的人物,在场的五人通通榜上有名。俞国振给建虏的停战条件,就是建虏解散八旗,撤回建州,交出所有的汉奸,处死所有的爱新觉罗氏。
陈名夏看着这些人,心中颇为不屑。
见众人仍然是不开口,他长揖道:“殿下,微臣有几点愚见。”
“好吧,你说。”
多尔衮有些失望,陈名夏是文臣,并不知兵,指望他说出什么道理来,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面前这四位不吭声,那么就只能让陈名夏抛砖引玉了。
当然,真正的军国大龘事,他绝对不会和陈名夏这种汉人文臣商议的,能做主的,唯有他们满人,而且唯有满人中的贵裔。
“首先,俞国振必是准备打一场大战了,若不是准备打一场大战,他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宣传,没有他的意思,这报纸上根本不会提天津卫一个字。其次,俞国振此次动员的规模极大,总数接近十万,报纸上说,要分批运至山东——即使以俞国振的水师,也无法同时运送十万人飘洋过海,从这张报纸中所言,这个月完成了两万人的运量,那么我估计,真正战事起时,应该是十二月。第三,俞国振的主攻方向,应该是先收复天津卫,再攻京师,因为这份报中提到一件事,怕是诸位没有注意,就是他准备修从济南府至天津卫的铁路,而且今年便开建。
祖大寿仍然在打瞌睡,洪承畴倒是看了陈名夏一眼,这个书生看文章倒是细致,这也难怪,寻章摘句,原本就是他们东林的看家本领
多尔衮也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陈名夏只能泛泛而谈的,没有想到竟然还谈到了三点,将战争的规模、发动时间和战场方向都指了出来,其中有一些,与他心中所想的暗合。
“陈名夏说的有理,文程,你觉得呢?”
“确实有理。”范文程平静地道。
洪承畴嘴角微微下撇了一下,范文程真是一个滑头。他这个小小的表情被多尔衮看到了,多尔衮问道:“承畴,你说说。”
洪承畴微微吸了口气,然后道:“当心辽东。”
此语一出,宁完我、范文程都是须眉皆动,就是一直打瞌睡的祖大寿,也突然间瞪圆了眼。
“承畴,你的意思,是俞国振都在虚张声势,其实……他是想打辽东?”
“俞国振有海上优势,若我是他,我便在这里大张旗鼓,然后声东击西,夺皮岛,自镇江堡登陆,突袭九连城,经汤站堡、凤凰城、通远堡、连山关、威宁营、奉集堡、白塔铺,攻入盛京,前后不用二十日。”
多尔衮目光猛然凝结,若真是如此,确实甚为棘手!
“这当是洪督师当初为前明所定之策吧。”宁完我淡淡地说道。
洪承畴没有理会他,而宁完我终于开口,让多尔衮多了几分期待:“大伙都说说,俞国振是汉人,唯有你们汉人最明白汉人,我大清要得天下,少不得你们汉人的禳助!”
祖大寿又闭上眼,依然是在打瞌睡。
六一四、金鼓缓敲试蛟龙(二)
祖大寿打盹儿,已经是惯常了,他降了建虏,但一直并不曾效死力,与洪承畴积极为建虏出谋划策倒是有些不同。
对于宁完我的冷嘲热讽,洪承畴没有理睬,而只是等着多尔衮裁断。范文程则小心翼翼地看了宁完我一眼,今天的宁完我有些异样。
仔细一想,他想必是眼见着洪承畴、陈名夏等后来者一个个飞黄腾达,心中颇有不甘吧。当初老奴奴儿哈赤时,他们可就开始在为建虏效力!
另外,若是对上满族贵胄,宁完我必然忍气吞声不敢相争,对上的只是几个同为汉人出身的,宁完我可没有什么顾忌。
“宁先生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按照洪督师的策略,我们便只有放弃吴三桂,坐视俞国振夺取中京,将有限的兵力尽数集中于沿海一带,防备俞国振偷袭辽东。但是,有一件事情,洪督师怕是不知。”
宁完我以洪承畴在大明时有官职相称呼,其内里的yīn险,众人皆知,洪承畴忍不住抗辩:“我如今出仕大清,不再是督师了!”
宁完我恍然大悟:“哦,洪大人既是出仕大清,为何不知道我大清过去一年当中,自中京所收的粮赋?过去一年,中京缴纳的粮食是四十一万石,税金是七十二万银元,绢两万匹,棉布六万匹……大清赋税,一半仰赖于中京,而且,这还是中京受瘟疫之苦。元气未伤,又被吴三桂截留大半之后的结果!”
洪承畴心中一凛,他方才想着俞国振的战术,确实没有想到中京对于满清的意义。这可不仅仅意味着满清控制了一大块地盘,更意味着大量的财富!即使是经过战火和瘟疫之后的凋蔽,可是京师对于建虏来说,仍然是繁华之所在!
更何况,京师靠近山‘东。接壤山‘西,往东来自新襄的货物源源不断,往西山‘西的胆大商人接踵而至,新的土豆、玉米等作物迅速推广,这些让京师成为了建虏的一大财源!
“洪大人方才弃京师之举,原是做壮士断腕的打算,但俞国振贪得无厌。他得了京师,就不打辽东的主意么?到时他兵分两路。一路出山海关。一路自海上觅机登陆,两面夹击之下,辽东如何能守?”
洪承畴默然无语,宁完我确实抓住了他的一大漏洞。
“宁先生说的是,宁先生说的是!”多尔衮连连点头,觉得还是宁完我说的话深深打动了他的心。
“殿下令吴三桂夺天津卫,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将战火推进到俞国振所控之地么?”宁完我又道:“若是不救吴三桂,任其自败。鲜国、蒙古,亦必生自危之心。到时俞国振再来攻我,何人可以助我?”
“故此,不救吴三桂,任俞国振夺中京,会令我失利、失势这两大弊端。相反,救吴三桂则不然,有三大胜机。其一,御敌于国门之外,可因粮于敌,不致于令我方疲惫;其二,若是我们猛攻山‘东,俞国振必救之,如此情形下,他也分不多太多兵力去攻辽东,我军进退皆可,而俞国振却须必胜;其三,我不知诸位是否曾见过俞国振所写的兵法,我倒是看过,其中一句令我印象深刻,‘何为战场优势?那便是在自己选择的时机于自己选择的战场与自己选择的敌人交战’,也即是要控制战争的主动权。我们主动攻击,让俞国振失去战场之主动权,必能令其极不适应。”
“说得这么多,却还有一件事情,在山‘东,我们能打得过么?我军之势,守尚嫌不足,何况攻敌?”
洪承畴的反击仿佛是在宁完我的意料之中,宁完我捋须扬眉,目光冷竣:“此时此刻此战于山‘东,尚有一线胜机,若是等俞国振全部布局完成,十万大军到位,那就真无胜机了。”
“你说。”多尔衮聚jīng会神地道。
“俞国振此刻在山‘东兵力是一万,加上他运至耽罗岛的兵力,也不过是三万,吴三桂有大军近二十万,我大清尚能动用大军十万,三十万攻其三万,以多击少,若如此都不能胜,那么就不必战了,等着俞国振来灭了我大清吧。”
包括多尔衮,都对此深以为然。
俞国振以少打多是出了名的,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一直能以少打多,这次吴三桂夺下天津卫,便是仗着人数多的优势,不顾伤亡,迫使俞国振部不得不退。
“另外,如今是八月中,八月中!按着以往的天气,到了十一月便会结冰,山‘东以北海域,便不利通行。俞国振此时才调集了两万人马,等到十万人到齐了之时,海冰已结,他若真是想在我们辽东登陆,只会有来无回!”宁完我最后抛出了一个让众人不得不点头的理由。
俞国振要攻盛京,显然不会只派一两万人,那样的话大不了将盛京暂时让给他,断他与海上的联系,他孤军深陷于辽东,唯有大败一途。因此,只要他们在山‘东攻得猛烈,战得迅速,俞国振根本无暇他顾!
“八月正是草枯马肥之时,战马养了一年的膘,正合使用。我大清铁骑,横行天下,此为国运之战,当征发蒙古诸部,以为游骑……”
见多尔衮神sè,宁完我便知道,自己说动了他,因此慷慨激昂地结束了自己的话语。他知道自己只要做战略建议即可,至于具体如何执行,多尔衮永远只会相信满人而不会信任汉人。
“诸位还有别的意见么?”见宁完我说完之后,众人都不作声,多尔衮又问道。
“洪大人所说,海防之事亦不可不慎,好在辽东适宜登陆的港口也就那么一些,多加戒备就是。”陈名夏咳了一声:“臣不才,愿为殿下起草檄文,以振奋民心士气!”
宁完我心中顿时暴怒,以往满人有什么檄文之类的事情,向来是交与他等,但陈名夏自从投清之后,处处便抢他的活儿,此次攻击俞国振的大略是他提出来的,这檄文理所当然也应该由他来写,陈名夏此时跳出来抢摘果子,当真是厚颜无耻!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宁完我没有发作,他已经不是气盛冲动的少年时了,在皇太极时期的抑郁,让他学会了隐忍。
“既是如此,那么……”多尔衮话刚说到这里,突然大殿外急促的脚步声和铁甲撞击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人跪伏在殿门口:“主子爷,奴才有紧急军情禀奏!”
多尔衮眉头竖起:“说!”
“吴三桂八百里告急文书已到,八月八rì俞国振部已经乘列车抵达济南府,连克东光、南皮、盐山数县,吴三桂力有未逮,目前聚兵于沧州坚守!”
“果然!”多尔衮闻言jīng神一振,俞国振果然未等兵力调齐便突然动手!
俞国振下手下得越是狠辣,也就意味着宁完我的判断越是正确,俞国振打的主意,确实是先收复京师,然后待来年开chūn冰化之后,从山海关与海上两路,同时出兵攻击辽东!
不过,多尔衮还是希望确认一下。
“俞国振本人到了否,还有哪些将领到了?”他又问道。
“俞国振本人便在德州坐镇,他部下诸将中,田伯光、齐牛、顾家明等尽数到阵!”
“王浩然呢?”多尔衮又问。
自从王浩然水淹三军之后,俞国振部下又多了一位让敌人不得不小心的将领。而且王浩然用兵多诡异,因此多尔衮倒是有些担心此人。
“王浩然的旗号未曾出现,镇南侯军报中说,王浩然依旧在镇守徐州,以备明国!”
上回金陵小朝廷纵容江北三镇攻掠山‘东之事后,王浩然就一直镇守徐州,淮北军务,掌握在他手中,南面与他对峙的便是黄得功,乃是江北四镇仅存的一位,而且也是大明最后的柱石。
“召各亲王、大贝勒议事。”多尔衮厉声道:“传旨下去,擂鼓聚旗!”
洪承畴微微叹了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孔有德、耿仲明之流都能参与,而他们则只能退下了。
陈名夏得意洋洋留在了大殿之内,见其余汉臣被屏出,他心中不由有些轻蔑。他却不知,宁完我在离殿之前,用冰冷的眼光又看了他一眼。
吴三桂传来的军报其实是简报,而且为了夸大情势危急,并没有将全部真相都说出来。事实上,八月八rì俞国振督大军乘军列到济南府,大军下车之后并未停留,直接顺路到了德州。在德州呆了一天,与顺运河北上的船队会合,乘船抵达东光。得知这个消息,吴三桂部未曾交锋,便主动撤离南皮,而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