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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两人同归于尽最好。
可事实却让吴昌时失望了,他跑得快,所以不知道这炮声并不是响在城下,而是响在城头之上。也就是说,这些炮其实是虎卫的炮火在发出怒吼。
俞国振对火炮的重视超出这个时代任何人,他知道在很长的时间内,火炮都将是陆战之王,而后来被称为陆战之王的重型坦克,说白了还是移动的火炮,并且遇到重炮远程打击的话,重型坦克也会面临灭顶之灾。唯有火炮,才能克制火炮!
故此,虎卫的火炮拥有率极高,火炮型号也侧重于实战,其性能远胜于大明自己仿制的火炮。祖宽带的那些炮,至少得到离城一里左右处才能打得到城头,其射程近,精度差,可城头炮却足足能打到一里半远,精度还更胜过对方!
在发觉对方炮车移动之后,城头火炮就开始轰响!
五八五、仇敌尸骸断水流(一)
顾家明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只不过这笑是冷笑。
祖宽一心以为俞国振来不及调兵至胶州,他考虑的倒是没有错,就算是虎卫,一百三十里的路也不是那么容易飞奔而至的。但他明显消息滞后了,没有想到从青岛口到胶州的铁路已经修好,而这铁路又不象周钟在新襄看到的那样,是供马拉大车跑的。
这是机车跑的铁路,以现在新襄产的机车,一车可以拉十二节车厢,每节车厢挤一挤可以乘四百人,近五千人就是一趟车的解决。
机车车头与车厢早在一个月之前,便已经抵达了青岛口,原本就准备在近期进行试运行。俞国振赶回来,就是来看其试运行的,结果恰好遇上祖宽来袭。
可以说,火车这一战略级别的发明,在战争中第一次发挥作用,便造成了祖宽的悲剧。他不知道火车有意义,而俞国振知道,这便是局限于历史的人与拥有历史眼光的人的区别。
不过他也算走运了,因为这一战,他的名字必然被载入历史。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炮兵被对方几乎一轮就端掉,而己方轰击的结果,只是在胶州城上添了几个坑,祖宽几乎要吐血。
俞国振太过狡猾,他方才派那些乌合之众攻城,目的就是证实斥侯说的城中武备不行是真是假,若是当时对方就动用火炮,肯定能给新兵们造成更大伤亡,但对方就是不动,而是使用火枪。
现在才明白,对方等的就是自己的火炮。
在轰完自己的火炮,解决掉己方的远程投射能力之后,紧接着下来的。就应该是对军队人员的大规模杀伤吧……
通过某种渠道。祖宽也弄到了新襄的炮兵操典,想到了炮兵操典中的一段文字,祖宽一边吸着冷气一边要哭了。
“炮兵于战场中的第一要务。乃是摧毁敌方炮兵,为此,己方炮兵必须保持一定的机动性。便于视情况转移阵地,避免敌方炮兵的打击。此外,才是尽可能对敌有生力量进行杀伤。”
自己方才怎么就将这段文字忘了!
“伯爷,伯爷,弟兄们撑不住了!”
他还在自怨自艾时,一个亲兵将领拉住他的马缰绳,大声说道。己方炮兵的覆灭,让众人都看到了危机,士气也因之重挫。而且对方的火炮的火力密集度,也超过此前他们见过的任何一支部队。
这等情形之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撤退以待将来。
可是虎卫会放任他们退么?
祖宽想到了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齐牛。此人据说也在青岛口,就跟在俞国振身边。想来他和他带的那支铁骑,也应该在吧。
无需要太多,只要有五百铁骑,在后面驱赶追杀,再有三千步卒接应,就足以让祖宽的六万大军片甲难回。
到这个时候,祖宽才霍然惊觉,自己终究是被贪心蒙住了眼,竟然敢做出当先挑战俞国振的这等蠢事。
他念头一转,咬牙道:“俞国振最多身边就是五千人,给我杀,便是用尸体堆,也要堆入胶州城去!俞国振本人必在胶州城内,只要擒杀了他,咱们这一辈子就吃香喝辣,什么都不愁了!”
“可是兄弟们撑不住啊!”
“俞贼的火枪大炮能杀人,咱们的刀枪就不能杀?谁敢再溃,杀了就是!”祖宽眼睛发红,决意豪赌。反正退也就意味着一蹶不振,就算他能逃走,手中实力折掉大半,还有谁会买他的账?
“是。”那新兵将领知道他下了决心,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吐了口唾沫在手中,然后大声嚷道:“诸位兄弟,伯爷好吃好喝好玩地养着咱们,今天是拼死的时候了,都杀回去,敢退者,杀无赦。老七,你带人督战,老子杀到前面去!”
这亲将倒是身先士卒,吼了一嗓子之后,真的带着人杀上了前。
但这有什么用,敌方在他们身前织成了密集的火力网,炮弹与枪子每时每刻都在收割着他们的性命,他们寸步难行,每一次接近城墙,都被无情地杀戮赶了回去。
那名亲兵将领在第三次冲锋时终于中弹,倒在了阵前,和他一起倒下的,还有祖宽的旗帜。
这一幕看得祖宽睚眦俱裂,就算他的部队与虎卫有战斗力差距,也不该差成这模样!
战斗从中午持续到了傍晚,三四个小时都过去了,祖宽没有取得任何战果。他的部下阵亡数量已经超过两成,军心已经散乱,完全是靠着屠戮才将他们约束住。祖宽已经决定,先吃晚饭,吃饱之后,自己亲自带队冲杀,若再不成,便退了算了。
但晚饭才升起火,异样的声音传了出来。
祖宽位于高处,他端起望远镜向南望去,发觉自己的来路上,烟尘滚滚,象是数百上千骑奔行而来。他的心狂跳起来,他心中明白,自己的兵力已经全部在此,怎么可能还有千百骑过来?
然后他看到了夕阳照射下一片灰扑扑的身影。
这是虎卫的制服色,至少是八百到一千二百骑,为首擎旗者,祖宽一眼认出,正是齐牛!
这千骑左右行动的速度并不快,在他们身后,还跟着步卒,足足有两到三千步卒,甲衣整齐,步伐如一,一步步向着祖宽的营寨逼近!
“这怎么可能!”
祖宽大叫了一声,声音惨如象是被刺猬扎了粪门。
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俞国振在青岛口附近最多就只有五千兵力,这是经过他数次证实了的。但他在连攻了两个时辰也没有攻下胶州城,从城头的火力判断,城中守军的数量应该有五千左右。可现在他身边又出现了四五千的虎卫,这怎么可能!
他却不知道,按照新襄编定的程序,又在海南昌化等地实验之后的民兵训练方法。俞国振已经让顾家明在山‘东训练出了足足三万武装民兵。其战斗力虽然远不及虎卫,但在城头根据号令放放火枪,绝对没有问题。
故此。祖宽还没有从背后出现的虎卫精锐震惊中清醒过来,周围又是一片喧哗,他转过头去。便看到胶州城洞开的城门中,一队又一队着虎卫军服执着火枪的士兵开了出来!
紧接着,在他的左右两翼,也都是虎卫,他竟然被包围了!
这个时候的祖宽,已经彻底傻了,他不知道这些穿着虎卫作训军服的,其中究竟有多少人是真的虎卫,但这一排排的数量。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至少超过了六万,比起他的兵力丝毫不逊色!
马大保便穿着虎卫的作训迷彩。端着一根冒充火枪的棍子。咬牙切齿地走着。
他前后左右全是和他一样的“铁路兵”,他们每六日有一天的军事训练。因此走走队列什么的有模有样,至少到目前为止,对面的敌人还看不出他们与真正的虎卫有什么区别。
对于祖宽及其部下来说,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信心满满跑来偷袭,结果偷袭不成反而硌掉了半边牙齿,正准备喘口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敌人比自己要强大得多。
这个时候,祖宽也全然没有斗志了。
四面之中,正前方的坚城,显然是不要想了,左右两侧看起来是成千上万的敌人,唯有后路,虽然有敌人的骑兵,却是人数最少。
“撤退!”祖宽用沙哑的声音道。
他的命令已经晚了,除了亲兵,整个祖军都崩溃了。只不过别人是四面八方地逃窜,祖宽还带着亲兵向着回去的路上逃罢了。
四面八方的敌人都在高喊“跪下不杀”,那声音象是海潮,象是春雷,象是战鼓,让祖宽的部下胆战心惊。他们成百上千地跪下,毕竟俞国振的声誉很好,除了对待建虏,几乎没有杀俘的事情发生过。
马大保看到跑到自己面前跪下的人,心里突然生起一种极度自豪感。
虽然他没有放一枪,也不敢杀人,但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成了虎卫的一员,与虎卫一起夺取了此战的胜利。不仅是他,所有的铁道兵都欢呼雀跃起来,他们甚至忘记了队型军纪。
若此刻祖宽还在观察,定然能发现这些冒牌货的真相,但现在祖宽正抱头鼠窜,向着西南方向斜插过去,希望在两边的虎卫未曾合围之前能够突破。
齐牛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形,别处的敌人都是漫无目标地瞎逃,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唯有这一支大约千余人,不仅目标明确,而且装备精良,其中多为骑兵。
“这定然就是祖宽本部。”齐牛舔了舔唇:“小官人有令,此次不得让祖宽逃脱,小朝廷的江北四镇,一个都不能留!”
如今在新襄的文宣中,已经公开称金陵为小朝廷,拒不承认金陵正权的合法性了。
“我来!”王启年兴奋地道。
“让你去,这般杂碎,不值得我动手。”齐牛傲然道。
虽然他是老实人,这些年屡战屡胜,却也养出了一些傲气。当初曾经被他视为大敌的祖宽,已经不放在他眼中了。
王启年欢呼而去,他身后带着的是近千虎卫龙骑兵。如今龙骑兵除了保留有骑兵马刀的杀伤力之外,每人脖子上还挂着一柄火枪,腰后别着四枚掌心雷。他们出战,先是掌心雷狂扔,将敌阵炸个七零八落,然后便是火枪射击,再然后才是马刀出场。他们斜掠而出,还距离敌六十米,便有人开始扔起掌心雷——而且还成功扔入敌阵中轰然炸响,将祖宽亲兵炸下一片来!
“谁是祖宽,拿命来!”王启年仰天狼嚎。
五八六、仇敌尸骸断水流(二)
祖宽喘着粗气,看着身边寥寥的百十名亲兵,禁不住捶胸顿足。
他可是携六万大军来攻,结果只剩余这还不到二百人,更可怕的是,以他对俞国振的了解,接下来必定面临着俞国振的报复。他在淮安老巢中确实留着两万人,但凭这两万人想要挡住俞国振的虎卫,那是想都别想的事情。
而且,祖宽还很迷惑一件事情,他分明确定,俞国振手中只有五千虎卫可以调用,但为何出现在战场上的却足足有数万人。
“伯爷,接下来当往何处去?”亲兵们也一个个惊魂未定,方才那场厮杀,实在让他们胆寒。
这哪里是打仗,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
其实论及武器装备,如今大明的官兵与俞国振的虎卫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时代差别,托新襄暴产能的福,大明的官兵们也用上了物美价廉的火枪,也正是因为,才能将张献忠赶入四川,将李自成挡在秦岭以北。
也正是因此,江北四镇才有来捋俞国振虎须的勇气:以往你财大气粗,全部都是火器,所以屡战屡胜,从打流寇起就没吃过大亏。现在我们也冷兵器换热兵器,总能和你斗上一斗了。
现在,吃了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之后,祖宽总算弄明白了,他们的武器与俞国振的武器,仍然有差距。
但他还不明白的是,真正的差距,在于两边的士兵。俞国振的虎卫,已经是完全近代化甚至在训练和制度上接近现代化的职业士兵,而他们的则仍然是中古时代的士兵——甚至连正规士兵都算不上。
原本戚爷爷戚继光是练出了接近近代化的正规军的,只可惜朝廷里党争频繁,只限于门户之见却看不长远的人实在太多。这支半近代化的军队。也迅速堕落了。
“该死的……俞国振是如何绕到我们身后去的?”祖宽心中犹自不解:“你们弄明白没有?”
“水路,俞国振的水师厉害,他从水路绕到我们身后然后登陆就是。我看来的敌军并不多,故此我们才能脱围而出。”一个亲兵道。
祖宽猛地用巴掌拍了一下脑袋,自己怎么又将此事忘了!
其实不是他忘了。只不过他还是没有料到俞国振的反应会如此快,更没有想到俞国振手中有充足的兵力可以调动。若是俞国振手中真只有五千人,便是用于留守也嫌不足,哪里还能乘船绕到他身后去。
至于从耽罗等地运兵来,倒也不是不可能,但信使去再到船来,至少要六天时间,六天时间大局已定。
可是俞国振是从哪儿变出几万兵力的呢?
冷静下来,祖宽渐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他完全忽视了俞国振手中的两百万难民。忘记了俞国振训练民兵的事情,此情得到的情报中谈到民兵,都说是教百姓战守之术——这算什么。祖宽也教了自己的士兵作战。更何况俞国振的民兵还只是隔几天才操演一回。
可就这样,俞国振竟然也操演出了一支精兵!
“俞国振既然从水路调兵过来。那么……淮安只怕回去不得了。”祖宽明白,既然俞国振能自水路将兵调到他背后来,那么自然也可以去攻击淮安,他现在实力太减,唯一的办法,就是向西,想法子与高杰会合。
至于与高杰会合之后该怎么办,他还没有想好。
高杰与他是同时动手的,在祖宽部突入安东卫的同时,高杰部也突入了山‘东境内,他没有直接攻击虎卫,而是打着北伐闯贼的旗号,夺取了韩庄、沙沟集,占据了滕县、邹县,兵锋直接兖州府。
但如同祖宽一样,他同样也没有捕捉到多少虎卫,所有的虎卫仿佛提前得到了消息,全部乘船沿运河北上,在济宁城完成了集结。
民兵则完全动员起来,接替了虎卫的工作,在新襄派出的工作组带动下,将隔离区所有人都带着沿运河北上,一直退到济宁城以北的梁山。
因此,高杰到了兖州府任城卫时,面临的就已经是借助运河集结而起的八千虎卫。双方便在任城卫一带僵持下来,高杰兵力虽多,却也无法在八千虎卫的防守下夺取济宁城。
这样一来,高杰试图夺取兖州、济宁,将虎卫孤立于运河东岸的企图便未能得逞。不仅如此,高杰六万人北上,所耗粮草可不是小数。他原先是想借助运河来运输,可如今未能第一时间夺下济宁,粮草补给就困难起来——虎卫在运河上的运力太过强大,而高杰部的名声又太坏,因此从徐州到兖州之间的百姓即使没有随虎卫北上,也逃到了山野乡间,几乎是逃得精光,让高杰抓不到人为他运粮。
“这便是坚壁清野?”高杰懊恼地看着周钟:“周先生不是懂得新襄的奇技淫巧么,为我打造战船,或者造新襄的那种四轮马车如何?有了这些,我的粮草运送便没有那么困难。”
周钟尴尬地一笑道:“高帅想得太简单了,俞国振用了六年时间,方在新襄建起一套工厂,莫看那四轮马车简单,但推出到如今,天下众多能工巧匠为何无人能仿制?别的不说,单单那悬挂车厢的弹簧,就非一般铁匠能造出来。”
“哼!周先生当初可是说精通南海的奇技淫巧之术……”
“周某乃圣教门弟,又非匠人,虽然精通南海工业之术,却总不能自己动手去做吧?”周钟也有些恼,他性子原本就薄凉,高杰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