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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这等方略,想来你还有事情要忙,你先去吧,让人将两广的资料交与我就是。”
方孔炤心情有些不好,俞国振很明白,因此也没有多说。他行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他回到了办公室,前后花去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发觉诸人竟然还在小会议室中等着他。一见他回来,王浩然先迎着对他道:“主上,是属下不对,不该与小宋先生争执……”
“不对,不对,分明是我的错,是我要与小王争吵……”
二人又瞪在一起,为了争这过错,险些又吵了起来。俞国振笑道:“只要不误事,诸位相互争吵并无大碍。”
话虽然如此说,但他接下来又道:“不过,争执归争执,不可不让对方说话。”
“是。”
“我方才去征求了两位长辈的意见。”俞国振道:“他们的意见,就是取两广,观天下之变。”
众人听得这话,都是大喜。
新襄目前面临的最大困境,就在这一句话中得到了解决。
“接下来,咱们就必须按照准备控制两广的目标安排计划。”俞国振道:“第一,虎卫必须再度扩编,将虎卫的数量增长到十二万。此事由家明负责,有没有问题?”
顾家明点了点头:“没有问题,只是军械物资跟上就行。”
“军械物资,章先生有没有问题?”
“我们储备有供十五万虎卫用的武器,以我们的生产能力,足以在六个月内将这个储备再扩充一倍。”
“其次,民政方面,准备好足够的粮食,这一点,需要各地总督出力,悠之,你拟好公文,待我看过签字后发给各地总督。”
对于新襄来说,粮食恐怕是最不需要担忧的东西,会安、新杭这两个大粮他,特别是新杭,如今已经有良田一百四十万亩,超过了会安,成为新襄的头号粮仓。两地加起来年粮食产量便超过两百万吨,加上新襄、大员、吕宋,同样也有不俗的粮食产量,故此新襄今年的预计粮食收入可以达到四百万吨左右,相当于近千万人口的口粮!
而且还可以从倭国等附庸势力收购粮食,象是倭国,俞国振不遗余力地将倭国培养成一个农业国,甚至不惜向倭国提供农业技术方面的支持,比如说良种、肥料。如果硬要征收,从倭国收个几百万斤的粮,也是可以的。
“第三,准备好运力,特别是适合于内河航运的百吨以内的小船,在短时间内,我们控制两广内部,还是需要以内河航运为主,因此这些小船必须准备充足。我的意见是让船厂暂停海上巨舰制造,专门于内河船的改造。茅先生,你有意见请说。”
俞国振说到这的时候,茅元仪举起手掌示意有话要说,按照他们的会议规则,俞国振让他开口,茅元仪道:“不可让海舰制造彻底停止,欧人虽然给我们赶出了南海,但他们必然会大举来报复,按时间算,欧人的报复舰队,也应该快到了。我们无法判断欧人来的舰队规模,从谨慎考虑,还不能停止造舰。”
“是,茅先生说的是。”对于这种合理的意见,俞国振还是很善于接受的:“那么这条就改成抽出船厂一半生产力用于内河船的制造和改造。”
华悠之将这个记录了下来。
“第四,调一支jīng锐,随我北上,前往耽罗。”
俞国振又提出了第四条,此语一出,众人全都坐正了,几乎所有人都将手伸了出来。
仍然是茅元仪先被点到开口,茅元仪盯着俞国振:“主公是准备做什么,既然准备攻取两广,我们的兵力就应当集中于两广才是,主公为何还要将jīng力调去耽罗岛?”
紧接着是宋献策:“茅先生说的是,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初,主公用不着凡事亲历亲为了!”
“我和家明对于北方作战都熟悉,我们二人去就可以!”这是田伯光的意见。
俞国振苦笑,这还是第一次他提出的意见被所有人反对。众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亲领一军,在北方见机行事,甚至有可能在即将到来的中原大乱中插上一手。
“诸位放心,我并不准备轻身涉险,白龙鱼服之事,不可为之。”俞国振安抚众人,然后又道:“我之所以率兵北上,倒不是说自己要亲上战场,而是就近决断之意。虽然我们无力将北方百姓全部救下,但至少我们可以威胁住李闯与多尔衮,令他不敢轻易残害百姓。此事可能要动用大规模的部队,将岸虽然沉稳可靠,但正是沉稳可靠,若是出现什么变故,只怕他先是要向我请示,等我的决断到了,恐怕就贻误了时机。”
“故此,我虽北上,却不是孤身,而是大本营北进,除了茅先生、章先生留在新襄,我还将叶武崖暂时调回新襄,我带伯光、家明和老牛北上,所带的兵力……只要两万人足够了。”
五四六、鲲化鹏鸟复北飞(二)
坤兴公主梳好了发辫,对着镜子左右端详了一下,觉得自己缀着这一串珠子,再配上南海红珊瑚的发钗,显得既俏皮可爱,又不失皇家的贵气。
不过她身边的老年女官,却是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早些年的时候,宫中的公主,哪有象坤兴这般,没有几件好衣裳,也没有几件好首饰的!这些年朝廷难过,连带着坤兴这边的常例钱都少了,不仅如此,坤兴体谅父皇之难处,还将自己那点可怜的首饰头面拿出去发卖,抵充朝廷的军饷。
唯有这一套南海来的首饰,因为是南海伯夫人所赠,坤兴一直未曾舍得卖了。
只不过看今天这模样,这最后一套首饰,也保不住了。
果然,对着玻璃镜子端详了一会儿,坤兴恋恋不舍地摘下了珠子与发钗,小心地放入首饰盒中,又摩挲了一阵子那个首饰盒,然后将它交给了女官。
“将这个给母后吧,就说……就说我戴厌了。”坤兴公主道。
“是。”女官有些为难,但还是应了下来。
谁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公主的一番苦心,谁不想帮助她一把呢!只可惜,朝廷里的那些大腹便便的高官们,却没有几人有小公主的这种苦心,若不是这些奸臣,国事如何会如此!
就算是深宫中的女官,也因为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而感觉到不妙,意识到大明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了。
她离开没有多久,坤兴望着自己简单的屋子发了会呆,便拿了一本书坐在窗前,她还没有坐下听到外头脚步声,紧接着,有女官道:“皇后娘娘驾到……”
坤兴忙走到门口,便见着周皇后目光带戚,捧着那个首饰盒走了进来。一见到她,不待她行礼周皇后便将她扯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珠泪微垂:“嫩妮,苦了你了!”
“母后这是哪里话,女儿不苦,父皇操劳国事,母后执掌后宫,这才是真苦,外头的百姓,听闻有人家鬻儿卖女的那才是真苦……”
“痴儿,痴儿!”周皇后很无奈地抚着坤兴公主的头发,长长叹息,女儿越是懂事,就越让她觉得心酸。
无论如何,自己这女儿乃是帝女是天家贵胄,怎么能让她受这种委曲!
“痴儿,这盒首饰是你最爱的,乃是南海伯夫人送你的你如何能拿出来发卖!”周皇后收住泪水将首饰盒递还在朱嫩姓手中。
朱嫩姆又推了回去:“母后,女儿只恨不是男儿,不能替父皇母后分忧,这一些首饰,算得了什么,况且,南海伯夫人赠的最珍贵的东西,女儿还是留下了。”
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卧室一隅,在那边的木架子上放着一具显微镜。看到这个,周皇后叹了口气:“这东西虽是贵重,却不是女孩儿家的……乖女,你只管放心,国家虽穷,却也不在乎你这点首饰,你父皇总能想着办法。”
“听闻南海伯富可敌国,为何,为尔……”朱嫩姆说到这,看到母亲的目光变得可怕起来,立刻闭住了嘴,有些呐呐。
她生长在宫中,而崇祯的后、宫之内比较简单,因此她未受到太多的感染,对于政事,也不是很懂。在她心中印象最深的,还是小时候,每每父皇提到南海伯时,脸上总有笑容。而她虽然未曾见过俞国振,但在她小小的心中,却已经将俞国振看成能够让父皇展开愁眉的大英雄了。
哪怕这几年来,宫里也有传闻说俞国振有不臣之心,但朱嫩姓就是不信。方子仪每年都会派人给她送些礼物,她也会捡自己亲手做的香囊啊、绣绢啊之类的回赠,两人甚至还有通信。在方子仪看来,这位公主与自己妹妹子柠一样,都是需要呵护的小姑娘,而且与子柠自由烂漫的生活不一样,这位公主象是生活在牢笼之中。因此,方子仪对她有着深深的同情,两人的通信里,方子仪也就会提起一些子柠的事情,比如说子柠又溜出去玩啦,子柠学业有成啦,子柠敲榨了俞国振一个大布娃娃啦。
每到这个时候,朱嫩姆就希望自己变成子柠,有疼爱自己的姐姐,还有更疼爱自己的姐夫。
“宫外的事情,你如何知道的……莫非是南海伯夫人信中说与你听的?”
周皇后有些严厉的话语,让朱嫩姓心慌了起来,她站直身,正容道:“母后,是儿臣从报上看到的。”
“这些报纸,就该禁掉……是谁将报纸带入宫中的?”周皇后一边说,一边回头去看那女官。
“不干许妈妈的事情,是女儿托她带进来,女儿虽愚,总想着能替父皇母后分忧,可是若连父皇母后担忧的事情都不知道,女儿还能做什么?”
周皇后原本要到嘴边的责罚,顿时咽了下去,她瞪了那噤若寒蝉的女官一眼,那女官跪了下来,噙着泪道:“奴婢也是怜惜公主的一片孝心,奴婢带入宫中的,都是正经的报纸,绝无不宵公辛观瞻之处!”
“起来吧,许嬷嬷,你起来吧……”周皇后唯有长叹。
不仅是她在长叹,门外也有一人在长叹,却是崇祯。
他退朝回来,心中沉郁,想要找周皇后说说话儿,却知道皇后到了坤兴公主这边。跟着来此,便听到了这一出,如何不让他心中煎熬!
听得他的声音,周皇后与朱嫩妮来迎,他一手拉着一人,又是一声长叹。
“陛下勿忧,女儿如此孝顺,陛下当喜才是。”
“是,是,我很高兴,我很高兴……”崇祯的笑井哭还难看。
“今日臣妾与宫女们,又织出了不少布,以臣妾估算,用不了多久,咱们后宫之中便能自给自足。而且织出的布匹,裁成衣裳,还可以供应官兵……”
周皇后絮絮叨叨地说着后宫的事情,她知道崇祯来这里就是想要散散心,因此就捡着一些好听点的琐事说,但这后宫中能有几件好听的琐事!说了没多久她便觉得辞穷,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今日朝廷之上,又要朕下罪己诏了。”崇祯忽然道。
“啊!”周皇后脸上不禁有些羞怒。
崇祯恐怕是有史以来下罪己诏次数最多的皇帝了,有自然灾害了,他要下罪己诏,流寇造反了,他要下罪己诏,建虏入关了,他还是要下罪己诏。什么公鸡下蛋母鸡司辰之类的怪事发生,他仍然要下罪己诏一俞国振对此的评论是崇祯就是天字第一号的替罪羊,原是整个大明统治阶层的责任,全推到他一个人身上了。
“那么,加海赋之事,如何了?”周皇后问道。
“同意了,但是说只在两广试行言下之意,让朕去给南海伯加赋……南海伯一年贡奉朝廷数十万两银子,还要朕去给他加赋,只怕是南海伯不造反啊这些乱臣贼子!”
他咬牙切齿地咒骂让朱嫩姆花容失色,因为朱嫩姚分辨不清,崇祯口中的乱臣贼子,指的是朝廷里的大臣,还是俞国振本人。
“或许……唯有看看毒海伯能不能再帮一帮朝廷了?”
“朕如何开得了这个。?朕已经不要脸了,派了范闲为钦使去找俞国振,可至今尚无回音,不给足他好处他怎么会愿意拿出白花花的银子来!”
周皇后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她一向不干涉外朝政务,因此她心中虽然想到了一策,却终不敢开口。
“你说,你我患难夫妻,难道说还担心我责怪你干政么!”
“臣妾不敢,臣妾觉得,以南海伯之功,可加名爵。”
“升为南海侯?”崇祯苦笑,也只有在深宫的周皇后才会觉得,朝廷的名爵有如此重要。对于实际上已经是南海王的俞国振来说,朝廷升不升他为南海侯,都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开了这个先例,恐怕今后就很难与俞国振打交道了。万一以后要再寻俞国振支持,难道真封其为王么?
“今天骆养性送来的消息,俞国振已经北上了,他此次北上,并未遮掩,是乘他的蒸汽船来的。如今新襄已经如铁桶一般,连厂卫的人都派不进去,骆养性还是从耽罗岛得到的消息,他是在十五日前抵达的耽罗,据说是巡视诸地,还要去偻国。”崇祯喃喃地说道:“崇祯十三年,朕与他有密约,他绝不率兵北上,可这一次……他想做什么?”
“父皇,母后……”朱嫩妮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惨白如纸,她压抑不住心中的惊惶,终于开口了。
“怎么了?”崇祯对她打断自己的思路非常不满,神情冷肃。
朱嫩妮垂下眉眼:“儿臣,儿臣想问,南海伯究竟是忠臣还是奸臣?”
在皇家人心目中,判断人好坏的标准,就是忠与奸。崇祯张开口,“奸臣”两个字脱。要说出来,但是旋即觉得,这两个字重逾千钧。
俞国振当然不是忠臣,这些年来他所作所为,有多少是得到皇家授意的!但若说他是一个奸臣,似乎也不对,至少到现在为止,他向朝廷所求甚少,所报则甚多。
“你怎么好端端问起这个?”崇祯觉得难以回答,没有说话,而周皇帝怕他责怪朱嫩姓,便抢先道。
“儿臣只是觉得,若南海伯是忠臣,又有这般本领,为尔……为何不重用他?”朱嫩妮鼓足勇气,抬头说道:“儿臣胡言乱语,父皇母后莫放在心上。”
崇祯看着自己的女儿,已经十三岁的朱嫩姓身材开始长成,也象她的母亲,沉静而恬美,她眼中闪着迷茫的光,却还带着一丝希翼。
这神情,让崇祯心中一动!
五四七、鲲化鹏鸟复北飞(三)
无论崇祯有什么计划,都比不上变化来得快。
大明崇祯十五年夏六月,中原一带袁时中和李际遇聚众起兵,呼应李自成,李自成率兵十万,再围开封,挖黄河堤,水淹开封,使得开封沦为泽国。在破开封城之后,又紧接着回师,挟破开封之威,再破洛阳。
不仅仅是这两座中原名城落入李自成手,而且,李自成在攻占这两座城之后,将大明宗室周王、福王先后诛杀,特别是福王朱常洵,被李自成与梅花鹿一起烹杀,大宴群将,成为所谓“福禄宴”。两位宗王,只有福王世子朱由崧、周王孙朱伦奎得以逃脱!
在攻破这二城中,李自成大量使用火炮,他的火炮,多是缴获或者明军降人献纳的新襄火炮,而其炮兵战术布置,与俞国振的火炮运用战术相近,都是大规模集中使用。在破此二城后,李自成自称奉天倡义大元帅,以田见秀、刘宗敏为权将军,李岩、贺锦、刘希尧、李际遇、袁时中等为制将军,建章立制,分派文武,开始对中原进行统治。
紧接着,在辽东再传噩耗,被围于松山的明军终于粮尽援绝,虽然因为新襄的支持,让他们比原本坚持的时间要长了几个月,可是还是在六月底城破。洪承畴、祖大寿等一批大员重将下落不明,经此一战,多尔衮在建虏中声势极振,他又乘机横扫辽东。将塔山等地一一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