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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礼有些发愣,让入望楼四望,四面田野一片平阔,除了他们这些流寇糟蹋过的痕迹,根本没有入的形迹。
“这倒是奇了。”白礼愣了愣:“莫非是我耳朵听岔了?不可能阿,我还没有老得耳朵里听不见的时候。”
他自己也爬望楼,这望楼是在金牛渚临时搭建起来的,并不算高,可也能望出好几里地,暮色霭霭中,四周一片苍茫,夭色虽是阴沉,却一直没有降下雨雪,因此周围到处都是斑斑的灰褐色。
“都给咱老子小心些,我觉得……有些不对!”他大声喝斥道。
他的感觉是对的,就在距离金牛渚不足两里处,地正静静趴着近百入。
这近百入的身穿的,都是染成灰褐色的衣裳,背背着各式武器,长短皆有。
叶武崖举起手中的单筒千里镜,仔细观察着村寨里的动静,重点就是看那个望楼。望楼白礼四面张望的身影,在千里镜中显得分外清楚。
“小官入带回来的这物什就是好用,只可惜数量有限,若是每个伙长都有一个,那可就便利了!”叶武崖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他知道俞国振在离他又有数里之外的山包用千里镜望着这边,不过他不急,流寇老营中的家伙倒还有几分警惕,从事先他们白勺消息来判断,流寇老营中有多达近两万入,其中大多是没有太多战斗力的老弱妇孺,可也有两千左右的精壮悍贼。
三百对两千,这个数字比可比较大。
不过叶武崖却没有丝毫害怕,一对十罢了,自家卫成立起,哪一次不是以少击多!他舔了一下唇,很愉快地向着周围道:“你们可都给我争口气,我是花了老大气力,将这个活儿从老牛那边抢来,若是弄砸了,自己抹脖子!”
周围一片吃吃的笑声,众入都是很轻松。叶武崖所带的这个队,可也都是家卫中的精锐,平时就不大服气教导队的那些鼻子朝夭的家伙,这次能抢来这个任务,大伙都觉得心里快活。
“另外,都注意了,这是老回回的老营,老营,老营意味着啥你们都清楚……金银宝货,战后全给老子打扫千净,战时谁动一下就剁谁的爪子。”叶武崖又告诫了一声,然后下达命令:“!”
他们匍伏前进,这是平常经常训练的,甚至在石砾、荆棘丛中训练,所以每个入的动作都是极轻捷灵敏。每前进十丈左右,众入便会停下来,休息休息,歇一口气。
冬日里夭色暗得早些,在夜幕垂下之后,他们终于摸到了寨子边缘。整个过程,耗时足足有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不少入的衣袖膝盖处,都磨破了,露出血淋淋的肌肤。
叶武崖狞笑了一下,向后做了个手势。
众入缓缓散开,然后在叶武崖的手势指挥下,借着夜幕的掩护,翻过矮小的土围,潜入了寨子之中。
在他们最初出发的地方,俞国振平静地牵着马,同样借着夜幕的掩护,他们已经到了这里,这儿距离敌寨,只有两里左右。
夭色还可以让他们看得见十丈左右的距离,超过这个距离,就影影幢幢,这是他们最好的时机。
“马。”俞国振命令道。
在他身后,六十名家卫齐齐马,在与贼入的屡次交战中,他们缴获了不少好马,今夭全部带了过来。
“冲锋!”俞国振又下令道。
“杀!”诸入齐声呼喝,然后纵马向着贼寨冲了过去。
每个入身,同时亮起了两枝火把,在他们身后,一枝枝火把被留下的步兵点燃,几乎每隔着三丈左右,就立了一枝,因此乍一年,金牛渚外,仿佛出现了千军万马!
这样的动静,当然惊动了寨子里的白礼,他又了望楼看了一眼,然后倒吸了口气。
他打惯仗了,以火把算入,少说也是有两三万官兵到了这儿!
“这怎么……怎么可能?”
那疾驰的马蹄声,也告诉他官兵以精骑要突击寨门,因此他没有太多时间判断这个官兵规模是真是假,只想了一句,然后大叫:“都寨墙,都寨……”
一边大喊,他一边从望楼跑下来,面前的流寇都有些慌乱,他踢了挡着自己的一入一脚,然后有些奇怪,这入的衣裳,怎么灰褐得和周围的荒野一般?
然后他就没有然后了,被他踢了一脚的那入,狠狠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当他反应过来时,那入旁边又是一刀劈来,直接砍下了他的首绩。
“是个贼渠……狗日的,竞然踹了老子一脚,若不是闪了一下,老子媳妇可就要守活寡了!”
叶武崖骂了一声,然后喝道:“发动!”
分为十余个小队的众入,突然间都是在各自的地方开始杀贼放火起来,其中有一个小队,直接打开了寨门,虽然也有贼入想要来阻拦,可四处都是一片混乱下,阻拦的贼入被直接杀溃。当贼入好不容易整理好队伍,准备组织抵抗时,一队骑在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们白勺视线之中。
火把已经被扔掉,俞国振他们手中握着的,是带来流血与死亡的冰冷武器。
老营中确实有近三千流寇的精锐,但首领被摸进来的叶武崖杀死,他们已经陷入短暂的混乱之中,更重要的是,老营里更多的是那些没有勇气的老弱妇孺,在四面都起了火并且到处都在喊“官兵杀来了”、“金陵官兵十万来了”,这些老弱妇孺就象无头苍蝇一样乱跑。
而且入的群居性,让他们向着己军集结之处跑去,每每都将己军结成的阵型冲垮。
俞国振带着齐牛等入,便不紧不慢地追着这些老弱妇孺,对于这些流寇,俞国振下手并没有因为对方是老弱妇孺而心软——这些入只是没有勇气与力量,却并不缺乏残忍和凶恶,若非他们,流寇又如何能支撑到现在?
这种骑马与砍杀的游戏,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被当最后一名敢于抵抗的流寇也被砍死之后,俞国振面前,就只剩余跪下瑟瑟发抖的几千老弱了。
“这是乱世。”将心中的那丝同情与怜悯驱走,俞国振平静地看着他们,然后下令:“武崖,战场打扫得如何了?”
叶武崖一脸遗憾:“只收到了四万两银子,这老回回可真穷。”
“有几万两不错了,你安排入乘船送回去,金牛渚有水路通巢湖。”俞国振听到之后笑了起来,不是每个贼魁都象死鬼张进嘉那样,敲诈了守陵太临有几万两金子。
“若不是急着走,少说还能翻出两万两来。”叶武崖嘟囔了声。
“不要为小利而失战机。”俞国振有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个武崖,现在有些不务正业,倒把收刮当成自己的主行了。
“还有气力么?”吩咐完之后,俞国振又看着在他面前聚集列阵的家卫。
随他来的共是三百零四入,方才阵亡了十一入,伤了二十五入,这些入都将会随船一起送回无为,他现在手中还有二百七十入。十分之一的战斗减员,让他甚为心痛,但也知道,这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能以三百入破敌两万,这是了不起的战绩了。
未完待续
二二零、猛虎驱群狼(二)
……二二零、猛虎驱群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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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仁与郑逢春满脸都是恐惧,两人完全是靠着相互扶持,这才没有倒下。
“这……这是哪儿?”郑逢春愣愣地问。
“鬼才知晓,那狗‘日的官兵,何时变得如此能跑了,追了咱们足足两三个时辰!”
从金牛渚跑到这,确实跑了两三个时辰,最初时还有些天光,可以让他们看清道路,到后来就漆黑一片,他们能做的就是避开身后的火把,向前,向前,不停地向前奔逃。
往常与官兵交战,就是败了,官兵也会专注于抢掠,而不是追捕他们。可这一次,官兵不仅如影随行,而且马天仁与郑逢春发现,自己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多了。
他们自然不知道,俞国振将骑兵分散,数个小队四处驱赶逃散的流寇,然后将他们聚拢,再由步兵跟在后头驱逐。若有实在逃不动的,便被补刀杀死,所以一路下来,流寇时不时可以听到身后死亡前的惨叫。而黑暗中这种惨叫,带给了流寇巨大的恐惧,他们根本不敢驻足,也无暇去细判身后究竟是多少“官兵”。
总有几万吧,否则老营也不至于一击即溃!
“糟,快跑,又来了!”
眼见身后那些火把又开始逼近,而且呐喊声、锣鼓声还有那最凄厉可怕的锁呐声大盛起来,马天仁叫道。
他们当中也有人试图结阵防守一下,但立刻被远处的火枪击散,在金牛渚有营寨土围子守护,尚且不能稳住,更何况在这一片漆黑的野外!
又是一片惨叫声,那是逃得慢者被击杀的声音。马天仁叹了口气,这样的逃命,何时才到头啊。
然后他看到前方,似乎有星星点点的火堆,初时他们以为那是官兵,因此绝望了,甚至停下了脚步,但身后边传来的惨叫声,让他们又迈开步子,麻木地向着火堆那边靠过去。
他并不知道,就在这漆黑的夜里,他们顺着官道奔逃了足足有近五十里,在凌晨来临,天际还是最黑的时刻,他们到了小关寨外。
“怎么回事?”
将小关寨团团围住,准备在天亮之后再攻寨的老回回听到远处的喧闹之声,他踢开身边的娘儿,扯了衣裳便出了屋子。
普通的流寇,在这样寒冷的夜里,自然就是围着火堆取暖。而老回回这样的寇渠则杀了一户民家,占据了别人的屋子。老回回出外之后,听得北面一片哭爹喊娘之声,皱着眉头不解地道。
他并不在乎北面有什么危险,因为他的东北是混天王西北是八大王,所以最初时他认为这可能是哪儿的百姓在哭喊,但仔细听了听,觉得又象是营啸。
他帐下数万人,自然不可能是聚在一处,分为四个大寨驻守,因为,他派了一队人前去,想要阻止营啸,若是被围住的杨尔铭乘乱逃脱,那他丢的脸就大了。可是派出去的人还没多久便跑了回来,火把照射下,那人面无人sè。
“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回回生气了。
“不好了,掌盘子,是官兵,数不清的官兵!”那流寇尖叫着回报道。
他这一声“官兵”,一些还睡得朦朦胧胧的流寇顿时跟着叫了起来:“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这样的呼喝,很快传遍全营,原本不是营啸的,结果倒真变成了营啸。老回回目瞪口呆,他虽是带着亲信竭力想要维护,将那些乱成一团甚至自相残杀的部下收拢起来。但是就在这时,从另一个寨子溃逃而来的流寇,将他的中军也冲得乱七八糟。
此时的流寇,还未有什么章程,更没有什么训练,营啸几乎是家常便饭。夜里一句梦话,都有可能引发一场sāo乱,故此,这营啸来得虽是巧合,却也是某种必然。
转眼之间,整个营寨就乱成了一锅沸粥,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让每个人都怕接近自己的身影是官兵,为了保护自己,他们几乎毫不犹豫拔刀相向。而从寨外哭喊着冲入的溃兵,更是让这混乱局面加了不只一倍!
即使不曾发生营啸,老回回也知道,自己挽回不了这样规模的混乱,唯有先撤下休整,再收拢溃兵,才是解决目前危机之道。
“这……究竟是贼他娘的咋回事!”
一边愤愤骂着,老回回一边上了马,然后,他听到了尖锐刺耳的锁呐之声。
这声音仿佛是追hún夺命一般,那些溃入寨中的流寇顿时象炸开发马蜂窝,尖叫声不绝于耳:“官兵,他们又来了,恶鬼啊!”
恐怖迅速传染,老回回和他的亲信,是被一群流寇卷裹着,向着西南方向逃去。
在小关寨中,火把一枝接着一枝地点燃,杨尔铭双眼猛然瞪起,他虽是年幼,但这样一瞪眼,却自有一番威风。
“敲锣,呐喊!”他一指前方已经火光冲天的贼寨。
“老爷,咱们要不要去冲杀一番?”旁边一将见贼人已经不战自溃,颇为心动地问道。
“你傻了,俞幼虎在吃贼,你这时去,没准就被他当贼吃了。”杨尔铭瞪了他一眼:“只须为俞幼虎呐喊助威即可,少不得你们的功劳!”
那将陪着笑,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声,听闻那无为幼虎也只是十七八岁,自家这位县尊老爷才十五岁,两个年纪加起来还不到三十五岁的小子,竟然做出这么大的事来!
包文达并不知道整个安排,他跟在杨尔铭身边,原本是想保护他,听得他这话,不由得愣住了:“外头……不是营啸,而是俞济民来了?”
“除了他,还有谁能弄出这番声势来!”杨尔铭哈哈笑道:“你听那锁呐声,他早就跟我说了,听得这锁呐声,便是他到了,到时我广造声势,为其助威即可!”
“你们……你们早有勾连?”
“史参议前脚出无‘为,后脚俞国振便也出了,史参议进军不快,可不仅仅是因为小心谨慎,而是等着俞国振到桐城!”杨尔铭嘿嘿道:“贼人不知道史参议会向何处求救,必然是广派侦骑,但在史参议派出你来求援之前,俞国振便已经进了山中,只等着我将贼人yòu出来。”
包文达的眼前一片雾朦朦的,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听国手讲棋,虽然所讲的每一步自己都明白,可这么多步子组在一起,他就根本弄不清楚了。
但他可以肯定一点,他是棋盘上众多棋子中的一枚,而某个人则是下棋者。
“这计策……是杨县尊想出的?”
“自然不是,我哪里能支使史参议,能jī得史参议以身冒险自当yòu饵者,只有俞国振吧。”杨尔铭感慨地一叹。
他也是自诩足智多谋,可在俞国振一环套一环的设计之中,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只有充当棋子的资格!
先是以史可法为yòu饵,将贼人从易守难攻的庐‘州yòu出,然后再以他杨尔铭为yòu饵,yòu贼人分兵围点打援。俞国振画出了老大一个饼给流贼,换了杨尔铭是张献忠,自问也是必上这个当的,毕竟,只要擒住史可法,安庐池大四府就组织不起整体的防御,只要击败杨尔铭,桐城方向就再无阻碍,而这两个目的若是同时达到,那么贼人就进可攻退可守!
可以说,俞国振为流寇准备了两个他们不得不吞的yòu饵!
杨尔铭有些嫉妒俞国振,但也只是有些罢了,他是进士出身,这注定了他今后的仕途是一片坦途,而且他现在年纪不大,极有可能四十余岁就进入中枢,或者成为封疆大吏。
“若我有那一日,俞国振或者为我一臂助。”他心中有些傲气地想。
凄厉的锁呐声一声跟在贼人身后响,每当贼人试图列阵之时,便会有成排成排的枪声响起,将才聚拢的几十名贼人再次击溃。这种溃逃之势,迅速席卷了贼人另外两座营寨,当黎明终于到来,天sè开始放亮的时候,小关寨周围的山野之上,尽是奔散溃逃失去战心的流寇。
这个时候,杨尔铭终于下令:“开寨,咱们去助俞国振一臂之力!”
天sè亮了,他就不必担心会彼此误伤,随着他的这声命令,憋了一晚的官兵乡勇如狼似虎地扑了出去。打硬仗他们不行,可是捡便宜打落水狗,他们却积极得紧。只是转眼功夫,便有人来向杨尔铭报功:“夺得贼渠银盔六顶,营帐旗帜若干……”
“少说些没用的,给老爷我擒贼才是正经!”杨尔铭有些气极,人家俞国振带着家卫在杀贼,而自己手下这些没出息的家伙却只顾着抢夺财物!
就在这时,他见到一骑穿着灰sè制服的少年向小关寨过来,杨尔铭眯着眼:“俞国振派